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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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芃这些年见过不少逼婚的手段, 迂回的委婉的,但大多还是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柳诗韵这样自伤一千伤敌八百的,她还真没见过。

    “我再一遍,”秦芃冷着声音:“你和秦书淮的事情, 找秦书淮去, 别找我,此事与我无关。”

    完,秦芃转身往马车上走去,柳诗韵上前一把拉住秦芃, 秦芃想要甩开,旁边柳诗韵的丫鬟尖叫起来,一旁围观的侯爷看不下去了, 上前道:“公主,心孩子!”

    侯爷上前想要帮着柳诗韵,秦芃的侍卫便冲了上来, 侯爷的侍卫也冲了上来,也不知谁先动的手,一时乱了起来。

    秦芃深吸了一口气,柳诗韵既然敢认她有孩子,那她指不定真有一个孩子, 今日出了事, 三长两短都的算她头上。她挤出一个笑容,温和道:“柳姐, 我与摄政王的确没什么瓜葛,你听我这些没用的,你且放开,其他的,我们再。”

    旁边已经了起来,秦芃完这些,冷眼抬头,怒吼出声:“都停下!”

    周边都安静下来,秦芃将袖子从自己手里抽走,这才得了机会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了戏院门口 ,秦芃依稀还能听见周边的议论之声,春素替秦芃整理着衣服,不满道:“这柳姐是怎么回事,来您这里闹什么?这样的话也得出口,真是……我都替她臊得慌!”

    话间,陆佑掀起了帘子,声道:“公主,王爷那边确定无事?”

    “什么事?”

    秦芃抬眼,目光中带了冷意,陆佑缩了缩,却还是道:“柳诗韵毕竟是个大家闺秀,这事儿应当不会瞎吧……”

    秦芃没话,她捻着手上的佛珠,思索着来龙去脉。

    柳诗韵的举动的确是太冒进,冒进得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她喜欢秦书淮也不是一年两年,过往都忍下来了,怎么如今却是要到这样鱼死网破的模样?

    “去查。”

    秦芃抬眼,冷声道:“派一批人日夜守着,柳诗韵和她身边所有人,她的每句话,见的每个人,发出去的每一封信,我都要知道。”

    听了这话,陆佑立刻反应过来:“您觉得她是别有所图?”

    “这么着急,不会没有其他因由。”

    秦芃回到卫府时,前脚刚进门,秦书淮后脚就追了上来。

    “芃芃!”

    秦芃顿住步子,转头瞧了过去,秦书淮上了台阶,皱着眉头道:“我听怀恩府世子帮着柳诗韵出头冲撞了你?”

    “无碍了。”

    秦芃点了点头,转身道:“进去吧。”

    秦书淮本来做好吃闭门羹的准备,不曾想秦芃居然就邀他走了进来。

    这样好的态度,秦书淮一时心里居然有些忐忑,他面上故作镇定,揣摩着秦芃的心思,思索着她必然是想做些什么,在此前想好了一万种道歉姿势。

    而秦芃领着秦书淮进了书房,让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茶后,她抬起头来,皱着眉头开口道:“柳诗韵……”

    “不认识,不知道,不清楚。一切都是她瞎,我和她根本没过几句话。

    话才开口,秦书淮已经犹如背书一般开口。面色冷静道:“我希望你给我多点信任,不要胡思乱想。这些年我从来没和其他女人多过一句话,她胡八道的内容我已经知道了,这绝对不可能。”

    听了这些话,秦芃不免有些好笑,看着秦书淮僵着故作正经的模样,她哭笑不得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柳诗韵我觉得不对劲,你不要去查查吗?”

    听闻是正事,秦书淮松了口气,他思索了一下,却是道:“如果她真的有一个孩子,那就不奇怪了。”

    秦芃给他倒茶,秦书淮垂眸看着茶杯中印出佳人的面容,慢慢道:“她一向心气高,总想嫁给她认为最优秀的人。若她有孕,将孩子生下来,那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嫁给她心里那个人。”

    “你是怎么招惹上她的?”

    “不清楚,”秦书淮摇了摇头:“我一直不清楚她的心思。不过我与她认识,却是很多年前了。”

    秦书淮抿了口茶,思及过往:“当年我和姜家争权,姜家盘根错节,我在北方经营多年,在军中威望不输于姜家,但在朝中却无人可用。这时是柳家来信,愿为我和董丞相牵线搭桥。”

    “后来我与柳书彦相见才知,此事是柳诗韵一手促成,她原意是让柳家与我结盟,她嫁给我,结姻亲之好。只是柳家一方面不愿干涉此事,不想将女儿婚姻牵扯上政治。另一方面却也怕见姜家做大,意欲扶持我以灭姜氏,于是折中服了董家与我结盟。”

    听了这话,秦芃明白过来:“所以当年姜漪的死,也有柳诗韵在其中推波助澜?”

    “某种意义上,”秦书淮皱着眉头:“你的确可以这样认为。”

    “那董婉怡呢?董婉怡的死,又和她是怎样的干系?”

    秦芃如今是明白了,自己的死。或许或多或少都有柳诗韵的影子。

    柳诗韵当年和董婉怡乃闺中密友,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她嫁给秦书淮后,却几乎不见这位好友。当年她也疑惑过,觉得这事儿蹊跷,但柳诗韵不来也免得她露馅,她也就没有深究。

    如今却是明白,或许柳诗韵早就看上了秦书淮,自己做的嫁衣,却穿在了好友身上,心里又怎能甘心?

    然而了解了这些,她却更加疑惑:“既然她对你如此死心塌地。为何还会怀上别人孩子?”

    “这……”秦书淮也有些迟疑:“我便不知了,或许,这是个意外?”

    秦芃没有话,她敲着桌子,认真思索着。秦书淮见她认真想着事情,也不扰,秦芃想了一——&gt&gt会儿,有些头疼道:“先注意着她吧。”

    “其实……有个很好解决的办法。”秦书淮低头出声:“我有了王妃,也就没人惦记了。”

    秦芃微微一愣,随后不由得笑起来:“且再等等吧。”

    秦书淮猛的抬头,目光灼灼:“你什么意思?”

    秦芃没有回他,起身道:“天晚了,我送您出去。”

    “天晚了,”秦书淮慢慢道:“要不我就不走了吧?”

    秦芃微微笑开,从旁边拿了鸡毛掸子:“出去。”

    秦书淮知道,秦芃这人疯起来六亲不认,今天换赵钰在这里她也照样,为了保住他的颜面,他决定晚上再来。

    于是秦书淮不情不愿出了门,等了晚上,他又悄悄摸回了卫府。

    赵一跟着秦书淮翻墙蹲上房顶,他颇为无奈道:“主子,你白天被出去和夜里被出去,都是,有什么区别?”

    秦书淮想了想,终于道:“也许晚上……就不了呢?”

    赵一叹了口气,秦书淮吩咐他:“你在上面等着。”

    完就翻身下了屋顶,从房间后面的窗户悄无声息翻了进去,悄悄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秦芃在外面批折子批得专注,隐约听到了一些声响,她停下笔来,又听了一会儿,觉着可能是夜猫,也就没多想。

    等了半夜,她也有些困了,洗漱后让春素下去,自己回了床上,一掀被子,就察觉不对,然而在她出手前,对方动作更快,一把就将她捞进了被窝,一个滚就压在身下,捂住她的嘴道:“是我!”

    秦芃睁大了眼看着秦书淮,秦书淮见她认清了人,这才放开手,两人大眼瞪眼,秦芃深吸了一口气:“你来做什么?”

    秦书淮抿了抿唇:“我想你了。”

    如今他大概已经分清楚秦芃的情绪底线,什么时候能惹,什么时候不能惹,什么时候耍耍无赖能混过去,他都猜的**不离十。

    比如今日,他就觉着,他在秦芃这里危险期大概过了。

    秦芃微微一笑,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想我了呀?”

    着,她顺势滚到上面,秦书淮被秦芃的主动搞得有些措手不及,颇有些惊喜道:“芃芃……”

    话没完,他就看见秦芃从床边抽出鸡毛掸子,含着笑道:“这么上赶着找呢?”

    秦书淮没话,他看着那鸡毛掸子,闭上了眼睛:“你吧。”

    秦芃坐起来,握着鸡毛掸子有些哭笑不得:“秦书淮,你好好一个摄政王,被鸡毛掸子不丢人吗?”

    “嗯。”秦书淮翻过身去,露出背来给秦芃:“你,我不觉得丢人。”

    秦芃瞧着趴着准备给他的秦书淮,心里有的欢愉跳上来。她抿了抿唇,同他道:“坐起来!”

    秦书淮有些奇怪,却还是听话坐了起来。秦芃摊开手,扬了扬下巴:“把手给我。”

    秦书淮不是很明白秦芃的意思,却还是乖乖将手交到了她手中,秦芃握住他的手,用鸡毛掸子轻轻了几下,随后将鸡毛掸子一扔,翻身就睡下,扯过被子闷住头,声道:“睡了。”

    秦书淮看着自己的掌心,慢慢合拢自己的手,悄无声息笑了。

    他睡在秦芃身后,将她拢入怀中:“芃芃,”他温和了声音:“我知道你没有放鸡毛掸子在床边的习惯,等我很久了吧。”

    听了这话,秦芃脸瞬间爆红。

    “睡觉!”

    两人睡下后,柳府却是鸡飞狗跳,柳太傅将柳诗韵按在牌位面前,怒吼出声:“你给我跪下!你做的这是什么肮脏事!我柳家书香门第的名声都被你败得一干二净,你不要脸,我柳家还要脸!”

    柳诗韵拼命挣扎,柳夫人急急忙忙赶进来,焦急出声:“做什么,这是做什么!”

    “出去!”柳太傅怒吼出声:“都是你,怎样教养的女儿,教成这样子!”

    “你这话怎么的?”柳夫人变了脸色:“她是我教的?她到底是谁教养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闭嘴!”

    柳太傅抬头,怒道:“你回去,别添乱了!”

    柳夫人冷哼出声,转头带着丫鬟们走了出去,祠堂里就剩下柳诗韵和柳太傅,柳太傅冷着声道:“你给我留在这里反省!”

    “我反省?”柳诗韵大笑出声来:“我做错什么了?我如今不过就是和母亲做了一样的事,错在我了?”

    听了这话,柳太傅愣了愣,他呆呆瞧着柳诗韵,一瞬之间,仿佛是老了数十岁。

    “你是在怨恨我。”

    “我不该吗?”

    柳诗韵冷静抬眼,柳太傅没话,许久后,他苦笑起来:“诗韵,你一点不像你母亲。”

    “是啊。”

    柳诗韵抬手将头发挽在耳后:“我像你,像你一样,卑鄙无耻不折手段。”

    “今日我便将话放在这吧,”她抬头看向柳太傅:“我要嫁秦书淮,如今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我便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你放心,”她微微一笑:“柳家的名声,我败定了!”

    柳太傅没话。

    他静静站着,看着跪着的姑娘。他突然觉得特别疲惫。

    “诗韵……”他叹息出声:“其实我不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我只在意你过的好不好。你答应我——”

    “就任性这一次,以后活得好一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