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恶龙的宝藏05
霍延的反应速度有多快, 方灼是见识过的。
迅速用舌头抵弄几下,他就知道, 这舌尖血今天是拿不到了, 男人的牙齿咬得比蚌壳还紧。
抽身而退前,他还是做了最后一次尝试, 牙齿咬住男人下唇内侧的软肉撕扯一下, 顷刻间就尝到血腥味。
就是这样,那双上下闭合的牙齿依旧不肯分开!
算了算了, 这堡垒他是真的攻克不下。
霍延看见方灼向自己走来时, 其实有点懵, 对方身形高挑, 腰肢纤细,从头到家都是明晃晃的金色的,就连未被面具遮挡的脸, 也有种白的透光的错觉。
太诱惑,太耀眼。
最终是尖锐的刺痛感让他清醒过来,抢在对方逃离前, 一把揪住那头金色的卷发,结果却连同面具一起被拽了下来。
错愕的全场,瞬间哗然。
“居然是个男人!”有人喊出声来。
方灼慌乱, 立刻有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 提着裙子就跑。
这一刻他非常庆幸没有听从系统的建议, 搞个女装全套, 要不这会儿穿着高跟鞋肯定逃不掉。
霍延刚刚接手霍家时, 气势远不如今天,就连行事也要温和很多。自从十七岁那年,他死里逃生回来,行事狠厉不留情面,花了四年时间,将霍家上下迅速肃清干净。
众人敢恨不敢,再多的不满,也只敢往肚子里咽,谁能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船上看到这么一出吃瘪好戏。
高高在上的霍老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强吻了,对方还是个男人。
也不知道刚刚那位哥是谁,真想啪啪啪鼓个鼓掌。
别人没看出来,艾佳看出来了,她死死咬着嘴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提着裙子悄然离场。
另一边,保镖战战兢兢地走到霍延面前,“先生,我马上派人去查……”
霍延的拇指揩掉唇上的残留的水渍,垂眸看了许久,突然轻笑一声,“我知道是谁,他跑不了。”
方灼没跑多远,就躲进了卫生间,把事先藏在里面的工作服拿出来换上。
刚提上裤子要从隔间里出去,就听见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噔噔声。
方灼愣了下,他确定自己没进错厕所,那就是对方走错了。
为了避免尴尬,他算等等再出去。
结果对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卫生间,脚步声逼近的同时,还伴随随着推开隔间木门的吱呀声。
很快,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隔间外,方灼略低头,就能看见火红色的高跟鞋鞋尖。
方灼怕她开门,抢先喊,“有人。”
对方静默片刻,娇柔的声音有些耳熟,“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方灼蹙眉,拉开门栓走出去,就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睛。
“我知道刚刚的人是你。”艾佳瓮声瓮气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只知道自己很愤怒很难过,想要质问林海洋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为什么要抢她喜欢的人。
可是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林海洋没有错,隐瞒自己的性向没有错,大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更加没有错。
她甚至在懊恼,如果自己也像他这样,大胆的亲上去,会不会得到另一个相同的结果……
可惜她没有这样的勇气。
方灼没想到这么快掉马,愣住了。
“在来的路上,我确实挺生你的气。”艾佳抽噎道,“不过男未婚女未嫁,我们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只是很难过,不怪你。”
着一把抱住对面的人,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把抓,全黏到了方灼的衣服和脸上。
一串脚步靠近,方灼一抬眼,就看见不知在卫生间门口站了多久的霍延。
霍延脸上的面具已经被摘掉,无声无息的立在那儿,安静得仿佛要和他背后,被灯光落的阴影融为一体。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张毫无波澜的脸,方灼却感觉对方生气。
方灼正想把哇哇大哭的人推开,霍延陡然逼近,强行将两人分开。
看到方灼脸上和脖子上的眼泪时,不悦地拧紧眉头。
——这个引起他的兴趣的,金光闪闪的少年被弄脏了,沾上了其他人的味道。
霍延捏住方灼的手腕拖过去,把人按在洗手台上,掬起一捧水,一次又一次地泼向少年的脸。
泼水不够,还直接上手搓,搓了仍旧不满足,他,“把衣服换了。”
方灼嘴巴里误喝了不少自来水,呸了几声,水顺着下颚往下淌,衣服前面湿了一大片。
艾佳尴尬的立在原地,非常受伤,她隐约知道为什么男人要这样对林海洋。
就像是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其他人碰脏了,要拼命洗掉不喜欢的痕迹。
男人身上令她安全的气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阴鸷、暴躁,像头克制着嗜血冲动的野兽。
“离他远点。”
霍延离开很久,这四个裹夹着森寒的字,仍旧在艾佳脑海中盘旋。
她清晰的意识到,霍延禁欲恪守的内里,隐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甚至莫名的庆幸自己表白落空,反而开始担心林海洋的处境。
方灼怒气冲冲地回到房间,把湿哒哒的衣服扒下来,换了身新的工作服。
“霍延到底有什么毛病,他知道亲他的人是我了?”
可是按照霍延的脾气,真要是知道了,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回到房间?
如果不知道,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卫生间?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抓着系统问,“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233,“不知道。”
方灼费解的挠头,“是你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还是他不知道我是金发大美女?”
233,“不知道。”
方灼,“……”
方灼对着镜子照了下脸,被搓红了大片,啧啧,霍延的手也太糙了吧。
他迅速穿戴整齐,赶在宴会结束前,回到了顶层。
套房门外,依旧站着两名保镖,见方灼上来,两人对视一眼,没吭声。
方灼腰背挺直,双腿并拢,老老实实的站岗,可是没多久,他就开始浑身发热。
隔着衬衣摸了摸暖宝宝,温度和往常一样,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空调,温度正好。
他看向旁边的保镖,“两位大哥,你们热么?”
保镖面无表情,“不热。”
怎么会不热呢?方灼摸了那额头,全是汗水,不行,得把暖宝宝撤了。
他跟保镖了一声,跑回房间把暖宝宝一张一张全撕了,身体的热度不减,反而愈演愈烈,就连蔫了十八年的精贵鸟雀都精神起来了。
方灼难以置信的看着下面,“到底怎么回事?”
大概是各种马赛克的缘故,233的声音有些虚,“你之前吃什么了?”
方灼,“我什么都没吃!”
他那时候又尴尬又紧张,根本没考虑到吃东西压惊。
233,“……你再想想。”
“确实没有……”方灼嘟囔着,突然眼睛一亮,“卧槽,我吃了霍延的口水。”
确切的,是带血的口水。
233松了口气,脑子里总算是只有点干货。
“你的意思是……”方灼愣住,“那到底是口水,还是血起了作用,居然能治好这幅身体十八年的老毛病?”
233叹口气,“自己想。”
方灼没功夫继续探索这个问题,他目前已经不止是起反应这么简单,更像是吃了椿药,身体里如同蹿入了一条火蛇,烧得他难受。
他自己安抚了几下鸟,不行,下不去。
门外走廊里,保镖把方灼躲进房间的事情报告给了霍延。
不多时,大老板上来了。
保镖报告,“进去已经快一个时了。”
这可是大老板亲自交代让他们的看的人,要是真的跑了,他们可承受不起那后果。
另一个保镖担忧道,“老板,您他会不会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在。”霍延言辞肯定。
他耳力惊人,轻易能听见里面的声音,放肆又压抑,像迷-情的申吟,又像是像动物的哼哼唧唧,可怜无助,又柔软。
霍延微微眯起眼,眼睛如泼墨般浓黑。
保镖问,“需要我们进去把他抓出来了吗?”
这话音落下许久,霍延都没发话,保镖间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生怕大老板突然发火。
他们几个是霍父还在世的时候,从孤儿院领回来的,经过各种专业训练后,就被安置在霍延身边,至今已经十几年了。
随着时间推移,几人并没有因为和老板熟悉而有任何逾越,反而越发心翼翼。
霍延的手很干净,没沾过血,他更倾向于利用恐惧,让人在精神上对他产生畏惧,继而臣服。
有人挨过去那些精神折磨,从此对霍延俯首帖耳,也有人没挨过去,直接疯了。
那种场面,饶是见的再多,几个大男人想起来依旧毛骨悚然。
房间里,方灼自己搞了半天也没搞出来,干脆泡进凉水里,在物理降温的作用下,大脑总算找回点清明,开始思考重要问题。
“霍延不是人类吧。”方灼笃定道,正常人类的口水或者血液,怎么可能有这种功效。
系统一到这种时候就像是死机了,方灼继续嘀咕,“难道跟我一样,是个妖精?”
如果真是这样就有意思了,会是什么妖精呢?
“椿药精?”想起自己身体的反应,也就这个最贴切。
233担心他再出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急忙住,“不是,你再不起来就要感冒了。”
方灼后知后觉,发现热度退下去了,飞快从浴缸里爬出来,鼻子一痒,了个结实的喷嚏。
被系统中了,整感冒了。
大半夜,医务室的医生早就下班了,方灼只能忍着难受,缩进被子里,心想睡一晚就好了,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更严重了。
他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先去医务室看了病,请了一天假,顶层的工作,暂时由艾佳负责。
第二天他的感冒依旧没有好转,可是是能再请假了,这是在船上的第四天,第五天一早,船就能抵达金银岛。
按照安排,船靠岸以后,工作人员除了每天的放风时间可以下船活动,其余时间都要留在船上。
他必须想办法,让霍延亲自开口跟经理要人,带着他一起下船。
方灼揉着太阳穴走近电梯,到厨房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艾佳。
艾佳见他休息了一天精神依旧萎靡,走路姿势也怪怪的,两条腿像是没力气。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你前晚上和霍先生那个了?”
“哪个?”方灼的声音嘶哑,一开口就更可疑了。
艾佳“啧”了一声,直白道,“就是上床啊。”
方灼嘴角抽了抽,“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按理情敌相见,应该分外眼红才对,即便真的像她之前所的那样,一点也不介意,至少也会有尴尬吧,怎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艾佳见他看着自己,多少猜到他在想什么,她对霍延的喜欢,本身就很浅表,没到非君不可的地步。
更何况,自从之前卫生间的事情后,她总是下意识去观察霍延。
越观察,越发现对方可怕。
尤其是昨天下午那件事,把她给吓坏了。
当时有个人大概是在酒吧喝多了,不知怎么的,话冲撞了霍延。
霍延脸上并没有任何愤怒,语气淡然道,“给他好好醒醒酒。”
随后那人就被被押在地上,被保镖用绳子绑住手脚,倒挂在船尾,开始那人还扯着嗓子谩骂不止,很快,就只剩下凄惨的求饶声。
因为他正对着的那一片海水下,有一只鲨鱼。
现在起那画面,艾佳仍旧止不住发抖,那只鲨鱼从海里一跃而上,张着血盆大口,好几次都差点咬到那人的脑袋。
方灼听完,本来就病态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然、然后呢?”
“然后那人就被吓晕了,我刚刚还听人,那人昨晚上做了一整夜的噩梦,不停的喊救命……”
看来系统喂鲨鱼不是玩笑,方灼后怕的咽了咽口水,那之前他当着那么多人……
艾佳看他吓成这样,有些同情,“这种危险男人,我是爱不起了,不过你或许还真有希望。”
方灼讷讷的问,“什么希望?”
“你不知道吗?表演管理部的经理已经把你卖了,现在全船的员工应该知道那晚上的人是你了。”
方灼,“……”
艾佳见他脸色不好,安慰道,“我们都知道的事情,霍先生肯定也知道,可你不是好好的么?我猜他可能看上你了。”
方灼没有丝毫被看上的喜悦,霍延不动声色,是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就像是跳梁丑。
而这只丑,恰好有能勾起他的一丝兴趣。
要是有一天,这点兴趣没了,他做过多少忤逆的事,将来就会死得有多惨。
大概是被艾佳的话吓到了,方灼接下来的表现很差。
他感觉自己的头上就像是悬着一把,随时都可能落下来的铡刀。
下午给霍延泡茶的时候,一走神,差点把开水浇到男人的裤-裆上。
霍延面色漆黑,截过方灼手里的茶壶,掐住他的后颈,把那颗脑袋压在桌上。
方灼被强行贴着桌面的脸快被变形了,心想,完了完了,大老板肯定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是担心我忘记之前的事,故意提醒我吗?”霍延贴着他的耳朵问,声音比方灼之前所听过的都要温柔,却更让他头皮发麻。
“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引起我的注意,你究竟想要什么?”
方灼想摇头,脑袋被摁在桌上动不了,想话,嘴巴变形不了。
霍延像是喜欢上了这种自自话的游戏,在他耳边阴仄仄的,“钱,还是权,嗯?”
霍延的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从正面看两人剑拔弩张,可是从背后却更像是男人将少年压在下面。
守在房间的保镖想相互对视,不确定要不要出去。
不得不,这位叫林海洋的少年,还是很有手段的。
肆无忌惮地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搞动作不,还骂大老板装鬼吓人,前天晚上干脆男扮女装,把人给强吻了!
这些大胆的勾引方式,在之前不是没人用过,哪个不是竖着出现,再横着而被丢出去?
这次这个不一样,安然无恙活到了现在。
之前兄弟几个还纳闷,直到此时此景他们才明白,原来是霍铁树要开花了。
霍铁树暂时开不了花,只是由于血脉的缘故,祖祖辈辈都对金银珠宝有种偏执的狂爱,包括一切沾上金色的东西。
一旦瞄准目标,他们会迅速将其占为己,圈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若是目标消失不见或是跑了,一定会发怒暴躁。
譬如昨天那位,恰好触到霍延的霉头。
新发现的金人没在眼前晃悠,霍大老板虽然脸上不显,但心情不佳。
偏偏就有人不知死活,非要往枪口上撞。
今天金人回来了,霍延同样心情不佳,因为他发现少年总是有意无意,变着法激怒他。
男人的危险的气息喷在颈项,方灼张着嘴含糊啊啊几声,示意男人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霍延松开手,落座,两腿叠在一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仿佛刚刚行为强势粗暴的人不是他。
这变脸的速度,让发方灼叹为观止,他清了清嗓子,语气诚恳,“我什么也不要。 ”
霍延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方灼也知道这回答很没新意,可是没办法,他现在马甲已经掉了,不能因为对方不点破,就装作不知道。
不就是“我很想爬床,可是我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的人设么,我演!
“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想跟着霍先生。”方灼。
霍延还是那副死人脸。
方灼咬了咬牙,“霍先生,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霍延伸手端茶,用盖子拂去上方的茶叶,“譬如?”
方灼,“我可以当您的私人管家。”
霍延,“我不需要。”
方灼视死如归,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我、我体温偏低,夏天抱着会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