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邪魅王爷替身妻03
大公鸡安静的贴着马夫胸口, 仰着脑袋,黑豆眼眨了眨。
只可惜, 男人就是不肯接。
方灼脑子一动, 誊出一只手,在衣服里掏了掏, 掏出一块纸包的酥饼和一锭银子。
临走前, 他死活不肯跨过大门的门槛。
冯老爷只能妥协, 把这些年大儿子搜刮走的银子补给了他, 足足有二百两银子呢。
还是有天能从这儿离开, 精细算的话,一辈子也够用了。
如今一下子,就要给出未来二百分之一的生活费, 方灼不心痛是假的。
马夫垂下眼,看着那两根舍不得松开的手指头,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心。
方灼深吸口气, 把银子放上去, 郑重其事的跟马夫介绍,“来的路上我已经跟大公鸡沟通好了,他会乖乖听你话的。”
马夫轻笑,觉得青年脑子可能有毛病。
方灼继续, “这可是代替王爷跟我成亲的大公鸡,世间仅此一只, 你要好好对它, 每天傍晚我会来接它。”
完捏了捏鸡翅膀, 大公鸡连忙扬起脑袋咯咯咯。
马夫,“……”
方灼摸摸它的脑袋,“真乖。”
见马夫还是不伸手,他干脆把鸡放到男人脚边,还笑眯眯的挥挥手。
大公鸡跟着走了几步,回头对着马夫又是咯咯咯。
马夫眼神晦暗不明,用脚把它拨开,掂了掂手里的元宝,收了起来。
方灼一路哼着歌回到房间,王府的管家正焦头烂额的等在门口,“您这是上哪儿方便了,我去茅厕看了,没人。”
“哦,我方便完顺便逛了逛。”方灼勾着管家的肩膀进门,把他按到凳子上坐下,“管家,我想提个人到我院子里,行吗?”
管家还没从被主子勾肩的震惊中回神,愣了一阵才回道,“您想提谁?”
方灼笑着,“就是之前跟你听的那位,我看他身强体壮,当个护院挺好。”
管家脸上一僵,近乎惶恐的摆手,“他不行。”
方灼不解,“为什么不行?”
管家,“这位马夫可不是一般下人,是王爷特意花重金请来的,不是长工,没有卖身契,他想在这儿呆多久,全凭他高兴。”
好吊啊,所以,无论什么年代,都得有一技傍身,走到哪儿都不会饿死。
方灼失落道,“那好吧。”
管家又叮嘱了几句,无非是让他不要再乱跑,安安静静待在房里。最后临出门前,又加了一句,等下会派人来送晚饭。
一听有吃的,方灼果然老实了。
233冷哼,“你就这点出息。”
方灼,“民以食为天。”
他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三儿啊,我的大公鸡现在怎么样?”
233给他开直播。
光屏里,大宝马和大公鸡起来啦。
大公鸡开了挂,涨了智商,架的时候竟然知道攻击马的薄弱部位。
它展开翅膀一飞,跳到了马屁股上,埋头就啄。
大宝马在马厩里冲来撞去,拼了命的甩尾巴,大公鸡不动如山。
方灼一边看一边嗑瓜子,“这一局大公鸡胜。”
第二局,大公鸡依旧完胜,第三局……马夫来了。
男人本就紧绷的脸,在看到马厩一片狼藉后,直接成了黑成了锅烟灰。
偏偏大公鸡是个机敏的伙计,脑袋一偏,意识到事情不对,翅膀一扑腾,跑了。
场外观众笑的人仰马翻,吓得门外的四喜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敲门,“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方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和平时无异。
四喜纳闷地挠了挠脑袋,继续守门。
方灼当初让系统给大公鸡开挂,只是觉得这堂不能白拜,留着当个看门鸡也不错。
谁知道竟然能成为沟通他和主角感情的重要道具。
方灼感叹,“这只鸡遇到我,真是三生有幸。”
233还没来得及接话,外头又想起了四喜的声音,“少爷,少爷,那只鸡,是那只鸡来了!”
紧接着,方灼就听见啄门的声音。
房门一开,大公鸡就像是见到娘,扑腾着翅膀往上跳。
方灼弯腰把它抱起来,一股马屎鸡粪和草料的混合味道扑面而来。
他扭头跟四喜,“去弄点温水来,给崽子洗个澡。”
“哦哦,好。”四喜秉着少话,多做事的原则,按下心里的疑惑,麻利跑去厨房热水。
而这一幕,恰好被某妾派来窥伺的丫鬟看见了。
很快,整座王府都传遍了,新来的男妃,跟替王爷拜堂的那只大公鸡感情融洽,同吃同睡。
四喜把话转给少爷,方灼不在意的挥挥手,“他们的没错啊,我就跟鸡崽就是感情好。”
完了,少爷肯定是因为被迫嫁给男人,气疯了。
四喜担忧道,“少爷,您心里郁结我懂,可您千万别再做什么傻事。”
“外面的风景那么美,我还想多看看呢,傻子才会想不开。”他现在手里头有钱,到时候离了婚,找地方买个宅子,剩下的钱还能做点生意。
等把马夫勾到手,将人圈养起来,夫夫俩逍遥快活……这日子,光是想想就很美。
太阳下山的时候,管家提着食盒来送餐。
两素一荤,搭配均衡,方灼拽着四喜一起坐下吃。
四喜激动得眼眶湿润。
他跟了冯泱三年,冯泱对他一直半冷不热,偶尔在冯海那儿受了气,还会拿他发泄。
四喜认死理,丽娘把他从后厨调到少爷身边,让他领上了比以前更高的工钱,他觉得这是恩情,要记一辈子。
更况且,他曾经见过大公子房里的一个下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比较起来,少爷已经对他很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好,还能更好。
方灼叹了口气,拍拍四喜的脑袋,“咱俩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相依为命,在外人面前你叫我少爷,私底下就叫我哥吧。”
四喜扒饭的手一顿,睁大眼睛,一激动给卡住了,忙灌了口水,把那口米饭强行咽下去,抹把泪,“我四喜发誓,一定对少爷忠心耿耿,如果有违背,天……”
“行了。”方灼住,“快吃吧。”
两人头对着头,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碗筷被收走没多久,太阳就下山了,月亮爬上树梢。
方灼看时间差不多了,整理衣服坐到床边,想了想,还是戴上了凤冠和盖头。
大公鸡窝在脚边,方灼戳着它的脑门,“待会儿要是有人进来,除了四喜,其余人甭管是谁,你就扑上去啄他,知道吗?”
他的花是预备给安大哥的,其他人想摘,可以,拿命来换。
大公鸡,“咯。”
方灼摸摸它的头,规规矩矩的坐好,不动了。
条案上的红烛光线微弱,很快就灭了,下人送来新的,四喜推门进来换上。
方灼依旧坐着不动,淡定如神。
萧崭虚弱得连堂都拜不了,能有力气圆房那才叫有鬼。
他让系统报了下时间,已经午夜子时了。
方灼了个呵欠,不算再等。把头上的东西取下来放到一边,脱衣掉衣服准备睡觉,一低头就看见身前的绣牡丹的红肚兜。
现在正值酷暑,有点热,他把肚兜脱下来,翻了个面搭在肚子上,以免着凉,很快就屋子里就响起了很轻微的鼾声。
门外,四喜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没有半点睡意。
微风吹过,飘来一阵清香。
他脑袋一垂,眼皮子耷拉下去,身体往后靠在了墙上,顺势滑坐到地上。
月光下划过一抹黑影,有人推开房门,侧身走进去。
屋里烛光摇曳,映出男人的脸,是马夫。
马夫站在桌前,微微眯起眼。
床上,青年穿着雪白的亵裤,两腿岔开,露出白皙的腿,肚子上随意搭着一个件翻面的肚兜。
大概是屋子里有蚊子,青年轻哼一声,抬起手在肚子上抓了抓,又抓了抓,最后把肚兜给抓掉了,手停在胸口上,指尖前是一颗粉色的豆子。
马夫眉头一蹙,下腹发紧。
他猛地转身,悄无声息的走向衣柜,刚准备拉开柜门,一直潜伏观察他的大公鸡,突然咯咯叫起来。
方灼抓了抓胸口,含糊道,“鸡崽,安静。”
大公鸡叫得更大声了。
方灼扒拉着头发坐起来,怒视道,“闭嘴,再叫就把你炖了。”
大公鸡,“……”
第二天,方灼睡到晌午才醒。
醒来就听见外面有叽叽喳喳的话声,声音一个比一个尖锐,透露着浓浓的不满。
“我看他就是故意给我们甩脸子,鬼才信没起床。”
“对,咱们就等在这儿,看他什么时候起。”
“几位姐姐,可这都快到饭点了……”
“那又如何,叫丫鬟搬张桌子来,咱们就在这儿吃。”
就在这时,门开了,四喜恭恭敬敬道,“少爷,这几位是特意来跟您请安的。”
四个妾的眼睛,齐齐将立在门口的青年扫了一遍,暗自冷笑,也没有多倾国倾城嘛。
几人行礼,“给王妃请安。”
方灼手一挥,“免了。”
他没让人进屋,而是走出去,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大公鸡安静的依偎在脚边,两只眼睛雄赳赳的盯着几个女人。
妾们连掩饰都懒得做,脸上明白着嫌弃。
两人柳眉紧锁,两人白眼翻上天,丝毫没把这刚过门的正宫放在眼里,就连今早的请安,也只是想来看看,能让皇上赐婚的男人,究竟有多妖媚。
结果就是个未及弱冠的青年,呵。
五个人就这么沉默不语的暗自较劲,直到听见一声咕噜,有人饿了。
方灼慢条斯理的抚摸着爱宠的羽毛,开口道,“我看几位姑娘年纪都不大,对将来有什么算吗?”
能有什么算,挤掉你当王妃呗。
四人都有同一个梦想,只是默契的没出来。
“没有?”方灼挑眉,“那就都离开王府吧。”
“你凭什么让我们离开?”妾一号怒道,“我们可都是皇上赐的。”
方灼抱着大公鸡站起来。
他个子比几个姑娘高出半个头,又有凶戾的宠物加持,气势非常吓人,妾吓得后退一步。
“姑娘,你心里很清楚,皇上日理万机,不会有闲心管王爷的家事。”
“而且我也是为你们好,王府大院里的凄惨故事你们听的少吗?真没必要留下来浪费青春年华。”
那头,一直守在院门口的管家嘴角抽了抽,叫来一个侍卫,了几句什么。
侍卫回头看眼院子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急匆匆的朝着马厩跑去。
“得比唱的好听。”妾二号冷哼一声,“王爷让我们走,我们就走。”
“对,我们现在就去找王爷。”
“走。”
方灼点头,“那就走呗。”
他一直觉得安王和皇帝的关系挺迷,这几个女人不定就是上头派来的眼线,如果真是这样,安王心里怕是巴不得能把人早点弄走。
他今天也算是做好事,给娇夫铺路了。
一行五人,加上随身丫鬟,统共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另一个院子。
从院门到房门外,全是带刀侍卫。
侍卫们目不斜视,却在方灼经过时,齐齐高声问安。
无形装逼最致命,他回头看了眼后面几个妾。
果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扯烂了。
“王爷身体怎么样了?”方灼房门内外问道。
侍卫道,“禀王妃,王爷昨晚突然吐血不止,直到现在还没醒来。”
方灼攥着拳头,焦急道,“大夫怎么?”
侍卫别开脸,悲痛欲绝,“恐怕时日无多了。”
方灼皱了皱眉,“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侍卫连忙为他开门。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正对着房门的桌上,放着一团又一团沾血的帕子。
这位还没见过面的王爷,看来是真不行了。
右手边,床帘放下,将床内的情形遮得严严实实,旁边站着一名大夫。
大夫似乎刚刚扎完针,正将银针放进针袋。
方灼上前问道,“王爷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长叹一声,“准备后事吧。”
所以封建迷信要不得,冲喜什么的,根本不管用。
背后,几个妾听见这话,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
什么没了您我可怎么活,王爷不能丢下我,您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全是演技派。
王爷都快挂了,方灼不至于雪上加霜,非要把人摇醒,让他亲口把妾放出去。
等人死了,不用赶,几个姐姐自然会走。
就是苦了他了,年纪轻轻就要守寡,真他么糟心。
这心情一不好,方灼就想起了他的安大哥,必须马上去找点安慰才行。
于是他带着正在院子里捉虫吃的爱宠,去了马厩。
马厩里除了马夫,没其他人,正适合知心话。
方灼让系统他来了一发电击,颤栗了下,眼眶立刻就红了。
他抱着大公鸡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马槽沿上,沙哑着声音喊道,“安大哥,我来给你送鸡。”
马夫,“……”
马夫神色未变,勤勤恳恳的扫着马厩。
方灼扭头看他,马夫的个子很高,估计能高出他大半个脑袋,俯身扫的时候,后背显得更加宽广,配上那一看就很有力的腰和大长腿,简直了。
“安大哥,你听了吗,王爷他不行了……”
少年的声音太过哀怨,马夫不得不停下动作,直起身看向他,眼神微凛,“王爷怎么不行了?”
“大夫可以着手准备后事了。”方灼这才想起,马夫可是王爷花重金聘请来的,急忙道,“不过你放心,王府的马还归你养,工钱也会依照王爷承诺的给你,只多不少。”
马夫把扫帚倚在马槽边,斜勾着嘴轻笑一声,“口气挺大。”
方灼皱了皱眉,他其实很想告诉马夫,你们家王爷留下的身外之物将来全是我的,养十个你都没问题。
这是事实没错,但出来就显得他有些贪财,很没良心。
方灼低声,“我也是看你把马儿养的肥又壮,诚心希望你留下。”
马夫没接这茬,而是追问,“据我所知,王妃的陪嫁就二百两银子。”
方灼没吭声,全京城,他应该是最寒碜的官家夫人。
马夫继续,“我每月的工钱是五十两,你拿什么留我。”
五十两一个月,他那点钱只够付四个月工钱……
卧槽,居然这么贵!
方灼眼睛快瞪成铜铃了,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两人四目相对,马夫安静的攫住青年的眼睛,似是探究。
方灼发现,男人的两只眼睛很矛盾,一只像是盛着死水的枯井,一只像是暗藏汹涌的深海,两个极端。
这样的相悖的两种情绪,为那张俊逸的脸增加了一丝神秘感。
方灼一个没注意,把心里话了出来,“有没有人过,你长得很好看?”
马夫脸色阴郁,语带嘲讽,“别试图转移话题。”
啧,真不解风情。
方灼撇撇嘴,眉眼低落下来,“等王爷一死,他的财产就都是我的了……”
马夫眼里渐渐聚集起风暴,紧接着就听见青年,“可我不想要这些,我宁愿他好好活着,陪我过日子。”
方灼吸了吸鼻子,装的挺像回事,“我刚刚去看他了,眼眶深陷,皮肤发黄,好憔悴好憔悴。”
“虽然在此之前我们没见过,但那一刻,我真的挺心疼的。只能,我跟王爷是有缘无分吧……”
欲扬先抑,添油加醋。
方灼成功将自己塑造成有一个有情有义又可怜的,即将上任的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