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邪魅王爷替身妻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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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确定王妃刚刚有没有看到您。”管家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青年,征求道, “还留吗?”

    萧崭垂眸, 看着即便是昏迷过去, 手依旧紧紧搂着棉被的青年。

    良久, 他道, “先把人送回房间。”

    管家不太赞同,“可万一人醒过来跑了……”

    “跑不了。”萧崭断。

    管家知道是自己多话了,弯腰把人扶起来。

    男人就在一旁看着, 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直到管家差点被落在地上棉被绊一跤, 他才伸手,连人带被一起接入怀里。

    管家愣了一下,沉默的跟在主子身后。

    萧崭把人抱回房间, 胳膊一松,人就掉在了床上,还好下面垫了褥子, 否则方灼脑袋一定会磕出个包。

    四喜这是第一次见到萧崭,死死抱住大公鸡,惊悚的缩在床脚, 吓成呆瓜。

    实在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过可怕,就像是一把被血雨腥风锻造出的利剑。

    光是看着, 就令人胆颤。

    萧崭没算走, 折身走至桌前坐下, 管家殷切的倒茶添水, 将杯子奉到主子手中。

    方灼心里的不安和紧张,随着昏迷一起沉寂入黑暗中。

    他躺了没多久,大概是衣服勒着不舒服,竟然抓着腰带扯来扯去。

    四喜第一反应就是去帮自家少爷宽衣。

    手刚伸出去,对面那双眼睛就看了过来,大概是烛光不够亮堂,男人的一双瞳孔黑得吓人,尤其是右边那只。

    四喜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把手缩了回去。

    方灼皱着眉头东拉西扯,竟然真把腰带给弄开了,又挣动了几下,衣衫散开,露出了里面的白色中衣。

    萧崭捏着茶杯的手指一紧,突然站了起来。

    四喜惊恐的看着他渐渐走近,拼命往床脚缩,随后就看见男人突然将少爷压在腰下的腰带抽了出来。

    “你、你大胆,我家少爷是王妃!”四喜鼓起勇气大喊,“管家你还愣着做什么!”

    管家默不作声,站得像根木头。

    萧崭捏住那两只不老实的手举高,宽大的袖子顺着滑下去,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臂。

    巧的腕骨被缠在深蓝色的腰带内,有种怪异的凌-虐感。

    萧崭眼神微动,眉峰拢紧,了个死结。

    “不准给他解开。”

    男人丢下话,带着管家离开了房间。

    门一关,四喜立刻爬过去,想到男人的可怕,立刻消了替少爷解开束缚的念头。

    少爷您可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那个人。

    当第一缕曙光穿过云层的时候,屋子里响起气势雄浑的鸡鸣。

    方灼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腕并在一起,被绑得死死的,胳膊已经麻木。

    “四喜。”

    回应他的是四喜的呼噜声。

    方灼一脚踢过去,四喜这才惊醒,懵懂的抹了把嘴角的口水。

    “这谁弄的,快帮我解开一下。”方灼把手递过去。

    四喜后知后觉清醒过来,终于将那双手解放了出来。

    方灼甩了甩手,恢复一点知觉后,立刻狠狠戳了下四喜的脑门,“你昨晚上怎么不帮我解开?”

    四喜委屈,“那个人不让解开。”

    “谁?”

    “颧骨有一条疤……”

    方灼脑子浮现出马夫那脸,随后就是管家。

    他摸了摸酸痛的后颈,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犯什么智障,就去给马夫送被子不就完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马厩跟安王的院子分居南北。

    ……不管他哪个,管家都不会相信。

    操。

    四喜被那“啪”的一声惊呆了,“少爷您没事吧?”

    “有事,事大了。”

    方灼下床,光脚跑到门口,猛地将门一拉,卧槽,居然拉开了,没从外面锁?!

    他回到床边,“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那个刀疤脸横抱你回来的。”

    方灼表情古怪,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公主抱的待遇,他还以为会被管家直接拖去黑屋呢。

    “少爷,那究竟是什么人啊?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四喜眼里充满了好奇。

    方灼揉了把他的脑袋,“别问那么多。”

    四喜似懂非懂,哦了一声。

    公鸡鸣一般都是早上五点左右,王府里已经有下人起床,开始扫做饭和出门采买。

    四喜伺候方灼洗漱完,端了早饭过来,压低声音,“少爷,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咱们院子外面守了两个侍卫。”

    这位姓名不详的王爷,估计是担心他逃跑,把他在京城的事情出去。

    方灼揉了揉额角,脑仁疼,“先吃饭吧,就当没看见,咱俩该干嘛干嘛。”

    快晌午的时候,宫里突然来人了。

    整个王府的人全部要出去听旨,而马夫竟然单膝跪在最前方。

    太监的声音尖锐,刺得人耳朵疼,但最痛的不是耳朵,而是方灼的心。

    他刚刚明明明白白听见了安王萧崭四个字!

    方灼晴天霹雳,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玩球了。

    萧崭起身接旨,太监,“王爷,您这次可真是演了一出好戏,竟然连皇上都瞒过了。”

    昨晚叛国反贼派来夜探的人并没有被抓起来,而是在押往地牢的途中,适时放水,故意让人逃跑了。

    几人来王府前,已经去掘过坟,里面的尸体已经发张腐烂,只能确定体型和安王吻合,于是不放心又夜探王府。

    只是没想到,安王府的戒备十分松散,他们将其余院子搜了个遍,最后只有安王居住的院子里撞见了十来个侍卫。

    斗中,有人破开房门冲进屋子里,别是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里面弥漫尚未散去的药味,桌上摆着敬鬼的饭菜,脚榻的摆着一双崭新的黑色靴子。

    可以确定,这人是真死了。

    就是不知道另一伙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几个人逃出王府后,将事情报告上去,主子听完哈哈大笑,“看来盼着他死的不止我一个。”

    随即书信一封,命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了出去,让x国赶紧趁着目前防御缺守,强力进攻,想将大元一举拿下。

    只是书信发出去不到一刻,就被截了下来。

    萧崭连夜把证据送进宫,把皇帝吓了个半死,等他回过味来,人已经走了。

    今天将人召进宫,明面上是封赏,实际上却是算总账。

    萧崭跟太监一起离开进宫前,别有深意的看了方灼一眼,那一眼,令人毕生难忘。

    方灼坐在桌前,拿着一只毛笔,给自己列罪状。

    一、让尊贵的安王殿下帮我养鸡,不知死活。

    二、殿下明明活得好好的,我竟然在他面前讨论遗产的继承问题,大逆不道。

    三、在活生生的安王殿下面前大呼对方死不瞑目,还魂索命,实属不该。

    这四嘛,哦,假哭丧,罪该万死。

    约会献吻送外挂就别想了,先找块地,挖个坑,自己把自己埋了吧。

    方灼一头磕在桌上,满心都是懊恼,之前脑补那么多,怎么就没想过这死掉的人,还他么能诈尸呢。

    四喜也吓得够呛,想起王爷离府时的眼神,害怕的劝道,“少爷,安王好好活着,为什么要假装死人?您是不是知道他什么秘密,所以他临走前,才……那样看您。”

    “我什么都不知道。”方灼有气无力。

    四喜抿着嘴唇,附身声,“少爷,我们跑吧。”

    “逃跑罪加一等。”

    他现在只能祈祷上苍,赐给萧崭一颗健忘的脑子,和一个圣父光环。

    房门外,王府上下一片欢腾,护国将军不但没死,还诈出了一个叛国贼,简直普天同庆。

    唯独管家,忧心忡忡。

    欺君是大罪,但在当时那种情况,容不得王爷派人通风报信了。

    因为在萧崭被抬回来,大夫出“时日无多”这四个字后不到一个时辰,宫里的眼线就递话回来,皇上已经叫了几个心腹大臣,叫了几个美人,庆祝上了。

    随后第二天,就假模假式的丢了个生辰八字下来,要用一个男妻来冲喜。

    多荒唐的事情。

    偏偏他们家王爷非常淡定,就回了一个字,“娶。”

    这只是顺水推舟,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萧崭不行了,已经病弱膏肓到需要冲喜续命。

    只可惜,这喜白冲了,人还是死了。

    皇帝还没高兴完,人又活了,还揪出了一个通敌叛国的二品大臣。

    以至于朝中那几个老匹夫,对萧崭的支持越发强烈,字里行间全是褒奖。

    总有一天,这些人会捅翻天,把他从帝位上拉下去的。

    皇帝心里焦躁,他这个弟弟从样样优秀,深受先皇喜欢,就连死前都不忘逼他发誓,此生绝不会手足相残。

    可这样一个功高盖主的人,他如何能留。

    萧崭从宫里回到王府,已经是傍晚。

    他神色从容,步伐稳健,外人看不出任何问题。

    一进门,人就踉跄摔到了地上。

    管家把人扶起来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宫里的人回复,王爷被重责了四十大板,袍子下面全是血。

    方灼蹲在自己房里,正无聊的用茶水在桌上画图,突然听见四喜声音。

    “少爷,王爷回来了。”

    方灼倏地起身,刚要出门,被四喜给拦住了,“管家,谁也不许扰。”

    “我去看看。”那狗皇帝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谁知道这半天多萧崭在宫里有没有遭罪。

    万一真受了伤,他正好照顾照顾,刷刷存在感,不定到时候能死得好看点。

    方灼感叹,“想不到,有一天我对自己的要求竟然可以这么低。”

    233,“死得好看算高了,最怕到时候你生不如死。”

    方灼,“……”

    萧崭的院子里每隔两米就是一个哨岗,方灼一走进去,那些眼神就射-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周身插满箭的稻草人,紧张得走路都差点同手同脚。

    刚要抬手叩门,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他,“王妃请留步。”

    方灼,“我想进去看看王爷。”

    侍卫仿佛没听见般,手臂依旧横亘在前。

    方灼跟他们对峙片刻,转身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一副耗到底的驾驶。

    太阳下山的时候,四喜跑来叫他吃饭。

    方灼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坐直。

    何止是他没吃饭,大宝马也没吃饭呢,方灼扭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拍拍屁股站起来,“王爷,我先走了。”

    屋子里,管家趴完门,回到床前,“人走了。”

    萧崭趴趴在枕头上,冷哼一声,“也就这点毅力。”

    管家连声是,转而想起什么,猛地一拍脑门,“马,今儿晚上忘了喂马。”

    王爷视那匹宝马犹如同生共死的兄弟,一顿都不能饿的。

    不消主子发话,管家已经捞起长袍,匆匆往外走。

    到了马厩才发现,马已经有人喂了。

    方灼正捧着一碗米饭,坐在马槽边,不知道在跟马念叨什么。

    管家没进去,而是绕到了马厩后方的矮墙外。

    方灼哭丧着脸,吃两口饭,摸两把马,“大宝马啊大宝马,你能帮我跟你主子好话吗?”

    宝马了个响鼻,继续埋头苦吃。

    “之前不知道真实身份,所以冒犯他,你家王爷大人大量,应该不会怪我吧?”

    “至于昨晚上,我他么是去送棉被的好么,谁知道会遇见有人夜袭,我真的是出于好奇才偷看的……”

    方灼本来只是想演演戏,结果越越委屈,最后真情实感大爆发,义愤填膺。

    “管家劈我那一下真是绝了,到现在还在疼。”他揉了揉后颈,“疼死了老子。”

    宝马又了个响鼻,像在附和。

    方灼欣慰的摸摸他,“还是你好。”

    脚底下,那只大公鸡也叫唤起来,他急忙弯腰捏了捏它的大红冠。

    方灼三两下扒完饭,从马槽上下去,唉声叹气的往回走,直到走回自己院子,他才问道,“管家来过吗?”

    233,“来过。”

    来过就好,来过也不枉他飙那么一场独角戏。

    方灼回屋吧碗筷放下,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四喜就开始念叨,“少爷您怎么能端着碗去外面吃呢,这不合规矩。”

    “要敢于破陈规,做真实的自己。”方灼道,“你习惯就好。”

    四喜无言以对,他们家少爷这是在放飞自我,时间长了,也不知道王爷受不受得了。

    越想越心慌,四喜扯着方灼的袖子紧张道,“少爷,当初王爷是因为快不行了才被赐婚,如今他安然无恙……你咱们会不会被送回去?”

    方灼拍拍他手,“不会。”万一真被送走,他也要想办法再回来。

    四喜还是不放心,“那万一他要是知道您不是大少爷,而是……”

    方灼用力捂住四喜的嘴,“这话谁都不许,万一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到时候牵连的是整个冯家。”

    四喜惊恐的瞪大眼睛,连连点头。

    方灼松开手,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出院子,继续去刷他的好感度。

    侍卫杵在门口,依旧不让他进房间,方灼就安安静静撑着腮帮子坐在石凳上,望着渐暗的天。

    这雨从昨天憋到今天,怎么还不下啊。

    大概是老天真的听见了他内心的呐喊,突然一滴水落在了脸上,方灼激动坏了,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起初只是零星的几滴落在身上,很快雨水变的密集,砸在身上很有分量。

    不过须臾,方灼身上的衣衫湿透了,雨水跟着往下滴。

    这个时节天并不冷,但一个瘦削青年,就这么一动不动站在瓢泼大雨中,还是挺能唬人的。

    管家大概是年纪大了,看不得辈受苦,没多会儿,就跑到床前,“王爷,您真的怀疑冯泱……”

    萧崭断话,声音有些嘶哑,“没有。”

    管家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下,“那要不让他进来看看您?”

    萧崭神色倏然冷肃,“不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现在屁股开花,毫无形象的趴在床头,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其实方灼也不是真的就傻站在那儿淋雨。

    他让系统开了光屏,琢磨玛丽苏文里的接吻场景。

    这次派送方式是特定场景中亲吻主角。具体是什么特定的场景,暂不明确,得试才知道。

    运气好,一次成功,运气不好亲了一次还得第二次,第三次……

    方灼,“老一套,不好玩儿。”

    233,“哦。”

    方灼,“……”

    跟系统没人情可言,方灼只能苦哈哈的冥思苦想。

    落水后的人工呼吸;坠马后抱在一起滚几圈的意外之吻;出游遇见雷雨,两人浑身湿透躲在黑暗山洞中,然后亲不自禁的拥吻……

    最后一个本来是他今天的计划,可惜泡汤了。

    现在只能根据情况,换个别的亲法。

    方灼将这些场景记在心里的本本上,仰头看了下天,雨势丝毫没有减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开了。

    管家神色匆忙,跟侍卫,“快去请刘太医,王爷烧得厉害。”

    机会来了。

    “管家。”方灼顶着一身湿跑过去,“发热易出汗,睡着也不舒服,我可以帮忙给王爷擦身。”

    管家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落汤鸡,心软的想,主子已经烧得昏迷过去,哪能知道谁来过,谁没来过。

    他点头,“行,但若是王爷醒来看见您……”

    方灼,“放心,我肯定不是您放我进去的。”

    他抹了把顺着头发往下淌的雨水,又低头看了眼脚边迅速积蓄的水滩,“我先回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