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晋江独发79
冬至已近,飞檐斗拱,翔云描金的城主府,光溜溜的屋脊也凝结了白霜。
寒气逼人。
檐下的侍女们,也多穿了层夹袄。其中脸圆些女孩儿,瞅瞅西边的荷院,声询问:“姐姐,城主与冯姑娘是不好了吗?”
灵鹤闻言愕然,遂板起脸,呵斥道:“城主的事,什么时候也轮到咱们丫鬟来管了?”
圆脸的女孩儿自知失言,瑟缩了下肩膀,随其她亦是惊慌的侍女散去。
待人都散尽后,灵鹤眉宇落寞,长长一叹,转向厨房。
二人眼看就不成了,但是她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灵鹤端了药,掀开珠帘子,叮咚作响。里边传来低低气虚的女音:“谁?”
“姑娘,是我。”灵鹤道。
“哦”女音淡淡应了声,却是有几分失落冷清在里面。
冯露喝过药,漱口,闻了下熏香球,继续趴在床上提笔写文。事到如今,唯有这种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姑娘,该用饭了。”她早饭就未吃。
冯露没有抬头,道:“喝药就喝饱了,不必再费那劲,你该做什么就做。”
灵鹤垂首退下,站在院子里,怔怔望正堂。她的任务就是照顾冯露,可是冯姑娘寝食不安,喝药如吃饭,她着实不知该怎么办了。
在她现在的书里,何行彻底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高,情感方面接近于神。
但不还不够。
在江湖中有名气的陈觉,接到消息,何行要与高冲比武。
而高冲就是,何行未婚妻父亲。一对翁婿成了对。无数人好奇,无数人围观。
陈觉知道,这一战,不论输赢,活下来的人都输了。
高女侠竭力阻止这场,本不该存在的斗争。
十一月二十日,何行闭关谢客,沐浴焚香,静心悟觉,准备十日后的生死之战。
他弹琴他舞剑,听着墙外,再次被轰走的高女侠,始终不能做到静心。
世间所有,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何行为什么,要和自己岳父一战生死?
屋里的熏香,完全驱散方才的药气。鼻端芬芳阵阵,如临春日,冯露突然搁笔,起身抬首凝向房梁——
“既然来了,何不现
身?”
半晌没有人答话,也没额外的动响,仿佛是她的错觉。
冯露一笑,拈笔续写——
高冲早年与何父行侠仗义,互为知己。
古人云: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她陡然收笔,卷起文稿。
“冯姑娘何须管我,继续写下岂不美哉?”一道蓝色身影,翻了几个跟斗,单支撑落在地上。
“果然是你。”逢遇故人,冯露眉眼舒展,病气都驱散三分。
健康的肤色,俊朗的面容,嘴角轻笑露出白色的牙齿。
蓝衣似海,风度郎阔,举止洒脱,笑如暖阳,让万千女侠心摇身酥。
不是楚留香,还是谁?
楚留香颇为意外:“冯姑娘,知道是我?”
“楚大侠身上,那么浓郁独特的香气,我自然率先猜到你。”冯露调侃道。
楚留香爱用郁金香,江湖人皆知,但她也不确定,用郁金香的一定是楚留香。只大概率推测是他,猜错了也没什么。
动笔耗神,又强作精神了会儿话,现下身子已经有些疲乏。
冯露咳嗽了声,苍白的两颊瞬间嫣红:“自春与君别,冬又喜逢。君之风采一如往昔。”
“苏姑娘可好?”
屋子里用厚厚熏香,压下的中药味道。她疲乏的神态,楚留香叹了口气:“一切皆好。”
冯露与他目前遇过,所有的女子不同。她文质浓彩,看似柔弱又总有股韧性。
谁也没想到,一位不会武功的普通女子,竟然在心狠辣的石观音,里存活下来。
她字字婉转的,君子之言,让楚留香仿佛回到了,黑夜江水之岸。她也是侠士相称,礼节相待,如今也未变。
“不想冯姑娘,竟扎根白云城。”
冯露不语。其中曲折经历,也甚是奇怪,若是懂你还好,若是不懂,又被伤了心。
何必再。
望着冷淡下来的美人儿,楚留香摸摸鼻子,怀疑自己魅力是不是下降了?
外边行走有肃的侍卫,步步传入他耳。楚留香也不急,他闲情翻看了江湖行以往的写原稿。
他真心叹道:“冯姑娘,是个才思奇涌的才女。”
冯露摇头:“楚大侠着实过誉了,随笔涂鸦,难登大堂。”通俗,在华夏文学里就是
地位不高,放在古代就更是如此。
她也不过是,仗着晚生千年,所阅所感之文化经历,新奇罢了。
楚留香放下文稿,望见她憔悴的面容,不忍道:“冯姑娘,在这里也并不见得快乐。”
“在哪里”她顿了下,他们好的时候,叶孤城也会执笔教她练字。她拒绝了他,即使砚台里的墨都冻凝了,他也没再来。
“或许都一样。”两个人使着气,各怀心事,自是好不了了。
楚留香皱眉道:“姑娘应该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冯露扬眉,淡看他。
此时楚留香倒是有些急了:“叶孤城并不是个简单的人。”
他们当初在金沙江和冯露相遇,就是为调查金人伪装南下的原因,现下顺藤摸瓜,竟和白云城有关联。
冯露抿唇一笑:“是不是每次见到我,都和大麻烦有关?”
楚留香也不由笑了:“美人太美了,就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怪不得你这么受女人欢迎。”冯露开怀。和人话,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总是能将病气郁气开散些。
末了,楚留香认真道:“我欲回江浙一趟,冯姑娘可回?”
冯露低头,她初来时,很是想走,不和叶孤城扯上半点关系。如今两样都掉了个。
她道:“多谢楚大侠,我在城中有些事务,若要走还需安排。”
“容我细想。”
楚留香听到,步步逼近的脚步声。他微有些慌张,听此脚步非常轻盈,又很是稳健,绝非常人。
他摆:“有人来了,冯姑娘我先走了。”
珠帘晃动。楚留香僵住了,在叶孤城府里安置女人的男人,除了他本人,谁还有那个胆子。
剑仙的名头可不是白取的,楚留香不想被砍成两半,晒成海岛上的咸鱼干。
冯露见他神色有异,已猜到几分。她敞开衣柜。
楚留香闻弦知雅意,快速钻进去。
白衣拂过,唯留松香。
有次冯露,不喜他用龙涎香,熏檀香之流。前者太浓奢,后者太道教化。
自此后他就用雪松香薰衣,比檀香多了份清新之气。
往昔情好仿若昨日,冯露见到他先是欢喜,后又怨念复起,最后恢复平波无澜。
她冷冷道:“城
主驾临,所为何事?”
叶孤城冷清的双眸,怔愣。冯露从没对他这么冷淡。
她总是笑盈盈望自己,眼睛里仿若盛着银河。生气也娇软可爱。
叶孤城握剑的,攥得很紧,冰冷的天气让他脚底生寒。
她在怪他,冷落她?
叶孤城放软道:“临近冬至,此间事忙。”
这是他的解释。
冯露仍是冷笑,面容带了几分嘲讽。就算忙,也不可能抽不出一点时间,来看自己女朋友。
他终究是被自己的拒绝,伤害到了自尊心。
人就是这么奇怪,不论他是平民还是城主。做不到对别人坦诚,却希望别人全身心托付。
叶孤城遭了冷遇,自从他们确立关系后,从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他心里憋闷,又不知如何疏解,也不知如何破局。
他可以分析局势,奏对策略,也可以一行向道,视死如归,但对人心的把握,似乎略差一筹。
叶孤城侧身,按动剑柄,似要抽剑见光。
冯露不禁惊慌,楚留香还在柜子里。罢了,甩脸子这种事,在叶城主面前向来是行不通。
每次都要她先低头。
她赤足下了床,握住他握剑的,娇嗔道:“你许久不见我,这一见,就是要拔剑吗?”
谁知向来吃这套的,叶孤城双眸似凝了冰,“你怎么知道我要拔剑?”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
一瞬间,冯露心思转了几番,她在想:这是我朋友,怕你误会,在柜子里躲下。
这样行得通吗?恐怕没几人会信。
若是在现代,楚留香也不必躲藏,也不会这么尴尬。
先把他哄走,再让楚留香伺逃走。
忽然冯露蹙眉,捂着胸口,咳嗽不已,呛得脸通红。
簌簌眼泪落到,他二人相握的上。
叶孤城收回剑势,横腰把她抱回床上。
冯露双眼凝视他不移,如雏鸟归巢,依恋揽着他的臂,不让他离开。
“你以后不能,再和我随便生气。有什么事你要听我解释。”
“我见不到,心里又难过又害怕。”
冯露将六分思念渲染成十分,她心里琢磨会不会太假。
叶孤城放她躺下,道:“我去给你端碗燕窝。”
她松了口气,看来很上道。
叶
孤城走到衣柜前,冯露的心又提起来。还好他没有停步,而是继续前行。
蒙混过去了,她的心刚要放下。
然后冯露连剑光都没看清,剑就已经出鞘。
电光火石间,叶孤城执长剑后劈衣柜,紫檀木的木板四散。
冯露目瞪口呆。
叶城主什么时候,也会套路人了!
作者有话要:狗子从来都很会玩啊,想想原著,扮演病号,还借与西门之战,行刺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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