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晋江独发86
江湖让他明白了,接受别人的好意,一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冯露攥紧衣袖,用袖子为他擦拭脸上血迹和脏痕,她道:“你需要好好活着,多多吃饭,长得壮。”
少年的瞳孔微缩,从来没有人需要他“好好活着”。
赵安因她的讨好,对她放松许多。但不代表她可以触碰他的“威严”。
冯露看他干涩得吃完,扶他坐在角落里。然后:“晚上我给你拿些水。”
她不能把他放出来,至少不能由自己做。
行舟四五日后,在一方热闹的码头上了岸。
赵安日日换新衣,今日穿了宝蓝色的衣袍,嵌金丝的银腰带下一块清润的美玉。他走在前头,然后回首站住,指着豆蔻道:“还不快扶着冯姑娘。”
这新鲜出炉的“豆蔻”,就是在船上伺候的丫鬟。冯露无意夸赞她“婷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于是赵安就给她丫鬟重新,取名豆蔻了。
不过事后冯露才知,豆蔻并不是古代豆蔻年华的,十二三岁,而是十五六了。
与自己一般大,只是看着年纪,眉目柔弱而已。
对比之下,冯露照照镜子,发现对外自己,十二三没有信服力了。她脸张开许多,基本眉眼轮廓定型了。眉眼间的冷漠与坚毅,怎么都不会让人相信她是个柔弱的女孩儿了。
她的模样与前世不一样,但是气质越来越像。
此处与白云城的物产很是相似,港口更是繁华。冯露觉得应该是宋朝的,广南或东或西路。
一路走来,冯露见鱼类繁多,矿盐也很是丰富。更重要的是,冯露凝向粮铺,南王府治理之下,粮钱充足。
倘若叶孤城与南王闹翻,南王以此粮食做要挟,白云城一定会大伤元气。
赵安乐呵呵的给冯露介绍,吃喝玩乐的好地处。
冯露突然对这张脸不忍直视,若南王一系真的谋逆成功,狸猫换太子,赵安执掌政事。不用金兵南下,南宋自己先玩死。
不过这子,有个很有内政天赋的老爹,只要听爹的话,还是可以坐稳宝座的。
就怕——
“阿露,你不用怕我爹。”赵安扬起头,像个高傲的公鸡,道,“他
最后还是得听我的。除了书房和我爹的住处,你哪里都能随便去。”
就怕儿子不听老子话,反过来要老子听儿子的话。冯露诽腹,面上笑嘻嘻道:“多谢世子。”
赵安摆摆:“莫要做文人的虚伪应付,叫我伟哥就是。”
冯露终于尝到了什么是自作自受。那天船上,她被赵安痴缠起号,临时恶趣味:“古人赞英雄,都其人雄伟,兄弟姐妹,又以哥为开头。”
“世子,号伟哥吧。”
赵安念了几遍:“伟哥,伟哥这号不错,有气势,简单易懂。可不像什么青莲东坡六一,要么太雅,要么一串典故渊源的,复杂麻烦。”
他叉腰大笑:“以后我就就是,伟哥居士了。”
冯露没脸看,笑抽了。
“你把人带来了?”垂坐花厅的男子,羊角胡须,头带道冠,亦是一身道袍。
赵安兴高采烈地:“爹您的事,我一丝不苟的完成了。”
南王接过侍女递送清茶,没有理他。然后淡瞥了眼冯露,道:“你就是令叶孤城,魂牵梦绕的女人。”
冯露噗嗤一笑,什么她拿了霸道总裁娇妻剧本了。不过为了活命,冯露道:“是。”论脸皮厚,她也排得上号。
她这笑落在南王眼里,就是妩媚勾人,不安于己。不过也可以为,叶孤城沉迷她,做点依据。
他对赵安道:“你把她关在东边院子里,不要让她出来。”
待赵安转身领冯露下去时,南王皱眉道:“你也不要招惹她。成大事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赵安应答,倒是收敛了几分刚进屋时的张扬、热烈。
离正房走远了,冯露挪捏赵安:“世子不是,王爷听您的嘛?”她学着他的声音,摆起假山:“除了我的院子和书房,你哪里都去得。”
世子微微低头,中气不足道:“那不是你在我爹面前发笑,让他厌恶了。我爹不喜欢不讲规矩的人。”
最后他道:“我不是了,最后他总要听我得。”
冯露点点头,给他顺毛:“我是相信世子的。”傻子,就算我不在你爹面前笑。他也会把我关起来,严加看护。好用来威胁叶孤城。
世子可能是觉得,大话落了面子,使
劲给冯露的院子里送好东西:布匹绸缎,奇巧玩意,美味吃食。金银珠宝等财物也送。
冯露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她掸了掸腰间的白玉。
“这些俗物很是没趣。”
赵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可是从来没这么讨好过一个女人。
冯露眉眼弯弯,笑语:“你若常来看我,比什么都强。”
赵安由怒转笑,又再次道:“阿露,你不如真跟着我。”
冯露摘下他走过林间,头发沾的草根,道:“你不怕你爹生气吗?”她绕在他身后,轻扶着他的肩,道:“南王可,不许你招惹我。”
赵安反摸她的,道:“我爹最后都要听我得。总有一天,他所有的东西都要归我。”
冯露拂开他的,扯住垂下的柳枝,对坐在石凳上的赵安道:“那你不怕你师父?”
“他的剑可是绝世无双。”
春光拂柳,莺雀啼鸣,冯露朱唇微启,露出些许碎玉牙。她的娇媚中,透露着一股清冷。
赵安对这个名义上的师父,倒是有几分惧怕。不是怕他的身份,就是畏惧他的匹夫之怒,三尺长剑血溅自己身上。
冯露见他迟疑,似笑非笑望向他,拽下一片叶子,放在唇边吹响。轻扬的歌声飘然而起。
赵安咬牙道:“我既决定跟他要人,就绝不怕他。”
冯露放下叶子,嘴角的笑意味不明。她道:“好吧,那就以后再。”
“世子有本事,有主张,就什么都能得到。”她又道,“若是一直在叶城主、南王之下,也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南王想要个听话的儿子,最重规矩,可惜出了个不爱规矩的孩子。
世子是个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但偏偏有颗叛逆的心。一引就爆。
虽不能出去,但给南王制造点家庭伦理剧,她还是很乐意。
“前几天咱们在船上那个下人呢?”冯露随意问道。
赵安脑袋有些茫然,想了会儿,道:“不知安排在哪儿了。”
冯露道:“我在这儿也怪无聊。”
赵安看向,院门排排的甲胄护卫,都是他爹添的,还有屋内窈窕的侍女,都是他添得。
“这么多人,你还觉得无聊。”赵安嘟囔道。
“你身边人也不少,你不也觉得他们无
趣吗?”冯露道,“你把那个下人,弄过来。”
“做什么?”
冯露给了他个白眼,道:“好戏耍他玩啊。”
对于这么个要求,赵安自是出力给办了。
陈十三消瘦不少,这种消瘦不是单指身体的清减,还是精神的不振。
冯露为他找来医士诊病,让人给他沐浴换衣抹药。
还好他受得是皮外伤,没有伤及根本。
“你坐下。”冯露指着梨花木椅。
陈十三看了看她,见她很是坚定,于是缓缓坐下。
冯露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陈十三不确定地答道。
冯露笑:“你明年还会叫陈十四吗?”
少年脸色通红,不出话来。
冯露不知他是恼怒还是羞涩,解释道:“我在和你开玩笑。”然后将桌上的糕点推过去。
“你很不好。”
少年疑惑,有几分不知所措,不知自己错在了哪儿。
“你是不是答应过,替我做什么?”
陈十三点点头。
冯露道:“我让你好好吃饭,你没有听。”
陈十三眼眶微酸,这明明是责怪,但是他听到后竟然是十分的愉悦。
“好了,我这几天给你养回去。”
于是十三开启了每天丰富的加餐生活。
等到赵安过来时,冯露贴身对陈十三:“我要羞辱你,让他放心,我做假戏。”
她甩甩了上的软鞭,轻打在十三身上。
“女人就是女人。”赵安叹气摇头,“阿露力气,这样甩他是不疼得。”
冯露没有看十三的眼神,放下鞭子,拿起侍女金盘里的白帕子,擦了擦。她道:“别人打他,我又不知什么感觉。当然是自己上阵好。”
赵安觉得冯露真是和自己绝配,一样秉性,一样的好玩。
他献宝似得拿出一个笼子,“你猜我今天得到了什么?”
冯露斜了他一眼。
赵安道举着笼子道:“我花大价钱买的常胜将军。”
斗鸡斗蟋蟀,吃美食穿华服,无所事事终日游乐,标准的古代纨绔。
冯露抓过扇子,使劲摇了摇:“好啊。”
她抚了抚额头上的汗,衣衫愈发薄起来。赵安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神色,对她得好玩点子,更关注。
冯露看两个蟋蟀斗,装作和赵安一样激动。
心下琢磨自己是来陪玩的吧。
晚上冯露挥退侍女,对端茶倒水的陈十三道:“我向赵安劝销你的奴籍,送你银子出府吧。”
陈十三没有答话。
一向少言的他,抬首望了望窗边,走向书桌,写道:我会帮冯姑娘离开王府。
作者有话要:下章回临安,可能偶遇黄。
在大家调侃中,他变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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