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晋江独发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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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暮未暮的天空下,花府张灯结彩,人生鼎沸,仿佛红海一片。

    花夫人怜爱冯露,把他们的婚房也布置在了花府。

    黄药师这边,是不敢有人来闹洞房的,一则他为人冷傲,让人摸不透他喜怒;二则,他的朋友不多,但是徒弟很多,徒弟个个乖巧。

    黄药师掀了盖头,乌发娇颜展现在众人面前,在红色的烛火下,眉眼间多了娇艳妩媚。

    曲灵风、陈玄风、梅超风三个弟子向他们贺喜:“恭贺师父师娘,愿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黄药师从袖子里抽出红包,分别递给他们三人,轻飘飘的不像是里面塞了银子。

    三人不知什么东西,但也郑重收下。

    洪七一笑:“别人成亲都是长辈送礼,可惜药师你如今就开派做了师父。大喜之日要倒贴。”

    一八九岁的孩子,长得清灵可爱,闪着眼睛望他们。他对父亲道:“爹爹,原来拜了师父,还可以收红包。”

    那高瘦的中年男子,捋捋胡须,道:“拜了师父,相当于有了第二个父亲。是要去服侍孝敬师父,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古代的师徒关系,不似现在是传授知识和接收者。更像是师傅学徒的终身制,所以有许多弟子都被师父剥削。

    黄药师对徒儿们除了武功上严苛外,其他地方都很是放任与大方。

    那孩子道:“爹爹,我以后拜师就要拜这样的师父。”

    他后边的女子轻轻一笑,身着白衣,雾发云鬓,清丽绝伦,轻云出岫。

    冯露对那话的父子二人有些映象,他们姓陆,与花家有生意往来,今日特来贺喜。

    那女子却不知了,但其容颜气质之清之灵韵,乃平生罕见。

    黄药师走到孩子面前,道:“那你便拜我这个师父如何?”

    孩子父亲陆庄主,先是惊讶,后欣喜道:“孩儿还不快拜见师父。”

    他经商,难免和江湖人打交道,自然是知道黄药师的。他武功高强,乃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才学技艺更是精绝,如今又做了花府的女婿,和德高望重的孙玉伯也扯上了关系,又与丐帮年轻的帮主私交甚好。

    如此难得的良师,今天要收自己儿子为徒,实乃大喜事。

    孩子老实跪下:“弟子陆云乘拜见师父。”

    头顶传来威严的声音:“我之弟子以风排末位,日后你就叫陆乘风如何。”

    孩看看爹爹,只见他点头。

    于是孩道:“陆乘风谢过师父。”

    一道有力的劲气将他托起,与陆乘风素日练得外家功夫并不一样。

    陆乘风露出渴慕神色。

    白衣女子,知这隔空托力的功夫,需运用得炉火纯青,方才不伤害孩子,又能将他托起。黄药师果然名不虚传。

    她望着那红衣的美貌新娘,不知想到什么,蹙眉含愁,在众人欢喜的气氛之下,她香腮流下眼泪。

    随后便隐匿于人群后,走了。

    她模样气质过于出挑,很难不让人注意。冯露心里难受,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

    待众人散了后,黄药师察觉她情绪低落,不由问道:“今日可是有什么不妥的事?”

    冯露道:“我”二人都成亲了,何必再这么扭扭捏捏。她道:“我只问你一件事。”

    黄药师道:“我所有重要的事,你都知道。我也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你的。”

    “那白衣女子,你认识吗?”冯露哼声,掐他道,“她看着我可都落泪了。”

    黄药师叹道:“苏东坡得‘河东狮吼’,果然形象贴切。”

    冯露道:“我可是比陈慥的妻子还要凶悍?”

    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谪黄州,与名士陈慥相谈甚欢,引为好友。

    只是陈慥家中举办歌舞宴会,歌姬美女们才艺助兴,其妻听到不悦,就大喊大叫,砸墙壁。

    苏东坡就写下诗词感叹,“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心茫然。”

    是以“河东狮吼”就成了,形容悍妇、妒妇的词。

    黄药师扑她在床,双撑在床上,“不喜欢,所以称之悍妇,若是喜欢又何来这一词。”

    两人半年没有亲近了。

    冯露脸刷得红了,衣服被脱到一半,她道:“你还没,你认不认识她,她是不是”冯蘅。

    黄药师道:“有过几面之缘,她叫林朝英,她和王中孚侠侣。”

    冯露猛地起来,“林朝英,王重阳?”

    黄药师长眉一挑,有几分不解:“你这不是认识?可王重阳又是谁?”

    冯露喃喃道:“估计王重阳与林朝英还没斗气,也没出家。估计还是个热血青年。”

    黄药师掌风扫过,屋内蜡烛皆灭:“夫人,天黑该入寝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冯露腰酸背痛,浑身酸软,几乎站不起。若非要给花家夫妇请安,当真是要睡到日上三竿。

    她看到亦是一脸娇羞的孙蝶,以及玉立她旁边的花满楼。

    这辈子值了,吃瓜看戏都赚回来了。孙蝶妹子和花满楼成了,估计没多少人想到。

    在花府住了十日后,冯露就缠着黄药师要去见林朝英。

    黄药师对于在岳母家寄居,并无意见,只是花府一大家子,终究不如他与冯露两人相处好。

    他忍下附和之心,道:“你先是不认识她,听到她叫林朝英,你情绪反常,然后非要找人家。”

    “你不告诉我里面缘由,我就不想去。”

    妻子坐在梳妆台前,乌发如云如绸缎,披到腰间,她眉眼在阳光下开始朦胧,仿佛回坠到某种记忆里。

    她轻轻道:“我若告诉你,我是在梦中知道的,你会不会觉得怪。”

    黄药师抚摸她的长发,为她挽起凌云髻,道:“你再怪的事,我都相信。”

    于是二人开始寻度蜜月,顺带寻找林女侠。

    便把最的徒弟让他们几个师兄带,黄药师新婚那晚,给徒弟们的红包里,塞得是比银子管用的武功路数。根据他们各自的内力深浅、性格等制作的。

    三个徒弟任劳任怨照顾师弟。

    黄药师带她游览风光,心不在焉的陪媳妇找女人。

    人若不寻什么,反而就出现在你面前,若是硬要寻找什么,反而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冯露颇有些丧气。

    “不就是个女人,你为什么这么上心?”黄药师有些疑惑,“在你梦里,她与你有什么交集?”

    冯露不好意思,她是想多活长点,好揉揉龙女粉雕玉琢的脸蛋。

    她想了下,严肃道:“在梦里,我认了一个仙女般的女孩当女儿。”

    “她就是林女侠的徒孙。”

    黄药师似笑非笑:“是吗?”

    冯露见一时半刻找不到人,而林朝英与王重阳又非无名之辈。二人只要一人有动静,就能知另一人。

    她慢慢等,总能等到他们的消息。

    希望自己能活得长点,见到龙女,万不能让奸人污了她。

    二人乘舟游波,老叟划船,黄药师青衣飘飘,在夕阳下被铸上一层淡淡的光辉,恍若现任。她忽然道:“咳咳,话,药师你家不是在江浙这一带有祖宅吗?”

    “我们去看看吧。”

    有种传闻,就是冯蘅家与黄家祖宅为邻居,所以黄药师就与她结识,并相知相爱。

    黄药师觉得近来,冯露话古古怪怪,做事情也非常古怪,像是要紧迫着去完成。

    但作为她的丈夫,他看着妻子着急求他模样,还是很享受。她自己都不知,她越来越依赖他了。

    她身上的缥缈疏离,也越来越淡。黄药师甚至觉得,他快要接近她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不过他着实没想到,带冯露回老宅上完香后,她就拽着他趴在墙头,看隔壁的邻居。

    一位穿淡黄色衫裙的少女,坐在秋千上,单扶着秋千绳,让丫鬟离她远远的。

    冯露从细碎的树叶间,只能模糊看到她的形容,但是她感觉少女的气息忧郁。

    “药师你帮我看看,那姑娘是不是冰雪聪明,绝代风华。”冯露吩咐道。

    黄药师嘴角抽搐,“我看不出人长得好不好看。”

    冯露震惊:“不爱钱财马大佬,不知妻美刘大佬药师你也脸盲吗?”

    黄药师不仅不知道她整体句子的意思,更是连某些字的意思都听不懂了。

    他道:“除了你以外,其他女人都一样。”

    冯露道:“虽然很甜,但你还是要看那个姐姐”

    黄药师凝思道:“我见过她。”

    “她就是冯蘅对不对?”冯露心情复杂。

    “你怎么知道她名字?”黄药师觉得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上来了。

    冯露道:“在梦里见过。”我不仅知道她,我还知道你们二人原是恩爱夫妻。

    她沉默了一下,有股很沉重的东西涌上。她道:“虽,有些东西是缘分。多一分少一分,则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我终究觉得亏欠。”冯露提议道,“冯姑娘看起也该定亲嫁人了。我们帮她看个好郎君如何?”

    黄药师看着妻子,有些怯怯地神态,他不知她心里在恐惧什么,道:“好。”

    她有所求,有欲望是好的。

    于是冯露与黄药师就将祖宅收拾了下,住了下来。

    一日丫鬟端了盘点心过来给冯蘅,笑道:“姐隔壁的空了好久的房子,有人住了。人家还给咱们送来了点心。”

    冯蘅兴意阑珊,道:“你吃吧。”

    丫鬟口水直流,但不敢吃,隔壁人家送得点心样式多,许多她都没见过。

    夫人尝了一口,便是十分喜爱,吩咐她定要给姐尝尝。

    姐自从两年前女扮男装出去玩,再回来后,整个人就郁郁寡欢,少言少食,瘦了一圈,把夫人都吓坏了。问她为什么忧烦,姐也不肯,身上也没有任何疾病,只是有心疾。

    自与冯蘅一起长大的,入画却知道,姐是犯了相思病。

    姐并不是如外面相传的,是身心都本本分分的深闺女子。

    相反她内心,崇尚谢道韫和花木兰,谁女子不如男。

    可惜上门求情的男子,家世虽好,但多轻鄙女子。所以姐以往从不把婚事和男子放在心上。但两年前时,一切变了。她开始伏在案上写诗画画。

    诗词她是看不懂,但是入画却能看懂画,那一幅幅画,都是画得同一个男子,身穿青衣,容貌俊美。

    入画怕人看到,惹了口舌祸患,于是劝姐烧掉。姐也只是想了折中的办法,将所有的画锁入柜子里,任何人都打不开的柜子。

    冯蘅正眼见了那些个糕点,整个人才好些,有了几分口腹之欲,拿起一块云片糕。

    她不由拍称好:“此糕真是我吃过食物里,排的上前几的。不仅触之肤如凝脂,而且吃起来亦是绵软香甜,但又不散,糖粒也不大。”

    冯蘅掰开糕点,“原来这糖竟不是普通的糖,如此细腻。简直罕见。”

    入画见到,自家姐亦是罕见的露出笑容。

    冯蘅道:“做这糕点的人一定是个非常雅致的人。”

    冯蘅让入画也尝了一块。

    入画觉得夫人何姐的夸赞,毫不夸张。

    但她不解道:“姐怎么知道不是厨子,而是个雅致的人做饭。”

    冯蘅笑道:“我并不能判断,是女还是男,是厨子还是不是厨子,但可以知道他的一点秉性。”

    “对了,隔壁的人家,是男是女?”

    入画道:“是他们家丫鬟送来得。是他们夫人的意思。”

    冯蘅道:“夫人?想必是个雅人,既是女子,我便能与她光明正大交友。大善!”

    冯露命人中午送去点心,下去就收到了冯蘅的笺纸,请她来冯府品茶,做回礼。

    冯露笑道:“你看,你的点心确实管用。”

    “嗯?”黄药师不明其中原理。

    冯露拿笺纸贴在胸膛,道:“若是冯府主人回礼,当是冯夫人,冯老爷。这却是冯姐下的。可见她是很喜欢你做的点心,并且立时下帖。”

    “是个性情女子。”

    那日春花绽放,鸟儿啼鸣,冯蘅煮泡上好的碧螺春等冯露驾临。

    冯夫人看见女儿,因为新邻居的糕点有了食欲,而且欲要和人家结交,有了精神气。对这个隔壁的夫人颇有好感。

    冯蘅原以为这位夫人,当时雍容,或者端庄,未曾想,她梳着堕马髻,穿着着蓝色裙子,披了件天青色的薄纱长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闺中姐呢。

    冯夫人也是微微惊讶,之后攀谈,觉得她谈吐不凡,很是知礼。年纪又轻,正好能与阿蘅作伴。她退下,让两人好些话,不必太拘束。

    待冯夫人一走,冯蘅道:“我归名蘅,字阿蘅。不知姐姐?”

    她不愿称呼她嫂嫂,原以二人身份相交。

    冯露一笑:“倒是巧了,我也姓冯,名露。曹丞相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我父母长辈健在时,都叫我阿露。”

    姑娘抬首细细看她,眼睛里满是欢喜与喜爱。

    冯露亦是见她芙蓉秀面,柳叶弯眉,比之她更是多了几分文质温婉。

    冯露几乎天天去,几日下来两人已很是交好。

    冯露便问道:“我曾听闻你母亲,很是担忧你的婚事。你是有什么样的要求?”

    冯蘅脸色红得滴血,之后道:“我并不是挑剔。”

    “相识虽多,但我觉得能理解你。”冯露道,“选人当选一个文武全才,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还会做饭的男子。”

    听完,冯蘅一怔,心中郁结驱散了大半,继而扑在她怀里笑起来:“姐姐,这世上哪有这般男子。”

    冯露道:“是有的,我是见过。”

    冯蘅收敛情绪,整理衣物后,道:“人才是要有,否则我日后与他什么。但也不需要这么骇人,什么都会,我又不是什么都会。”

    “再然后,我喜欢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