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引蛇出洞
王皇后果然被萧淑妃的话激怒了,沉色道:“哼,即便如此,好歹本宫是皇后!而你呢?”
萧淑妃轻笑一声,道:“皇后,你的确是皇后。可除了皇后这个头衔之外,你还有什么呢?”
“你——”
王皇后怒瞪向萧淑妃,一时竟不知些什么才好。毕竟,萧淑妃所言,都是实情。
她除了皇后这个头衔虚名之外,还有什么呢?
从前她自欺欺人,以为既然不能得到皇上的心,能得到皇后这个虚名也不错。
所以,她才会以此和皇上作为条件,帮助皇上让武照返回宫中。
其实到底,她不过是想利用武照来分夺萧淑妃的宠爱,妄想能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可她终究是错了!
武照回宫,皇上整个人和心都属于她。
三足鼎立?呵,恐怕她和萧淑妃两个人加在一起,也不及武照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吧?
后宫佳丽三千?如今在皇上眼里,恐怕和武照相比,都已经黯然失色了!
萧淑妃捕捉到王皇后眸中的那一抹短暂的失意,唇角扬起的弧度不由得更深了,扬声吩咐宫人:“你们都退下!”
王皇后眸光划过一抹诧异,旋即便知萧淑妃定是想要私下跟她些什么,又恐被人听到。
随着宫人们都纷纷退下,房门阖上的声音响起,王皇后才问道:“你想跟本宫什么?”
萧淑妃抿唇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在旁边一张木椅中坐下,歪着身子,一只肘支着木椅的扶,抬眸望着王皇后,道:“皇后此时来见嫔妾,应该不是只是为了跟臣妾拌嘴皮子这么简单吧?”
王皇后不置可否,问道:“你究竟想什么?不妨直接干脆点!”
萧淑妃笑道:“当初没有武照时,你我好歹可算平分秋色。如今皇上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武照,再这么下去,废后怕是迟早的事了!”
王皇后面色一沉,分明心里在发憷,表面却故作平静地道:“废后关乎国运,岂是皇上想废就能废的?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本宫吗?”
萧淑妃懒懒一笑,道:“皇上为了武照,可以力排朝堂众议,坚持接武照回宫。你以为,皇上会在乎大臣的反对,而不动废后的念头吗?”
王皇后脸色变得惨白,半晌不出话来。
只见萧淑妃起身,笑道:“嫔妾大不了就是失宠罢了。可到时候,皇后你不但失宠,还要落得废后的下场”
不待萧淑妃完,王皇后已经震怒地将她喝断:“够了!”
萧淑妃却有恃无恐,仍是似笑非笑地抬眸继续望着王皇后。
只听王皇后道:“到底,你不过是想皆本宫之,除掉武照。哼,本宫可不会上你的当!”
萧淑妃被王皇后拆穿了诡计,却并不恼怒。
她仍是淡淡笑着,道:“嫔妾与皇后联如何?”
王皇后白她一眼,颇有几分不屑地道:“本宫为何要与你联?”
萧淑妃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道:“只怕嫔妾和皇后加起来,也未必是武照的对呢!”
萧淑妃这话,令王皇后不禁一个激灵。
她不得不承认,萧淑妃的话她早就明白。
武照现在一枝独秀宠冠后宫,莫是她这个皇后加上曾经得宠的萧淑妃,只怕后宫所有的嫔妃加到一块儿,也不及皇上对武照的十分之一!
既然如此,连同萧淑妃斗垮武照,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王皇后冷冷向萧淑妃道:“哼,你未免也太高估武照了吧?”
萧淑妃见王皇后已经“上钩”,不禁抿唇轻笑,继续道:“事实如此。如若不然,皇后此时也不会出现在我这里了。不是吗?更何况,武照如今已有了身孕,若她一索得男,皇上岂非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立她为后”
王皇后眸光微闪,斜睨萧淑妃一眼,冷声道:“如今尚且不足三个月,是男是女,现在恐怕还言之过早!”
萧淑妃笑道:“就算是个女孩儿又如何?只要皇上喜欢,公主也可以比皇子矜贵!”
王皇后眼眸微微一转,旋即轻笑道:“到底,你是担心武照将来的孩子被皇上封为太子,而影响许王被立为皇太子?”
萧淑妃想不到王皇后一句话道破自己的心思,不由得眸光微转,沉吟了一瞬,道:“皇后如今正值盛年,何愁将来不会有身怀龙裔的一天?嫔妾就不信,皇后娘娘会任由武照独霸后宫,而置之不理。”
王皇后目光直直落在萧淑妃的脸上,带着审视的意味,唇角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不话。
萧淑妃却毫无惧色,只是如此与王皇后对视。
两人皆不言语,四目相对之间却是展开了一场心理博弈!
王皇后缓缓踱步,步近萧淑妃跟前,自上而下凝视着她。半晌,却只是上扬起一抹弧度,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轻蔑,冷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萧淑妃眸色微暗,看着王皇后远去的背影,眸底寒光乍现
未央宫。
武照刚喝完陶清送来的安胎药,有些犯困,禁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缪巧微笑打趣道:“皇上近日忙于政务,无暇照顾娘娘,便嘱咐奴婢们应时常带娘娘去御花园多走动走动才好。可娘娘倒好,总是倦怠得紧,成天就向睡觉。”
武照斜睨缪巧一眼,佯嗔道:“你这蹄子,嘴是越发刁了!我待会儿午睡起来,再去御花园逛逛,不行吗?”
缪巧调皮地笑了笑,道:“行行,娘娘想怎么样都行!”
武照右食指在缪巧额头上用力戳了一下,便转身去内室休息。
陶清忙搀着武照,将武照扶上床躺下,替武照掖好被子,才放下床幔离开。
武照困倦不已,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便悠悠睡去。
一觉无梦。
待醒来时,只见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缪巧和陶清上前服侍武照起床更衣。
缪巧不禁笑道:“娘娘这一中觉睡得可真久,足足四个时辰呢!此时天都已经黑了,娘娘可还要去御花园散步么?”
武照美眸划过一抹诧异,道:“我睡了这么久么?”
陶清颔首道:“可不是么。下午王太医来给娘娘请脉,奴婢们怕王太医久等,便等娘娘醒了就去请。谁曾想,娘娘现在才醒,只怕王太医还以为奴婢们忘记通知他了呢。”
武照一个激灵,心尖猛然一颤,隐隐只觉不安,忙抬眸向陶清道:“你现在去请王太医过来,别多话,就下午忘记请他请脉了,让他现在过来。”
陶清和缪巧见武照突然面色如此严肃,也都一愣,下意识到有些不妥。
陶清忙福身向武照答应着,急急忙忙出未央宫,去请王太医。
“梳洗更衣。”武照声音冷清,面色却铁青。
缪巧看得心中一震,睖睁地颔首答应着,忙上前心翼翼将武照扶起,为武照梳洗更衣。
武照始终一言不发,神情严肃,心里仿佛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缪巧不时拿眼睛偷瞄武照一眼,一改近日的嬉笑,神情亦变得严肃。
一时梳洗妥当,便见陶清领着王太医进内室来。
武照扬声吩咐其他宫婢退下,只留下陶清和缪巧二人。
王太医这才上前低声询问道:“微臣在来时的路上,听陶清姑娘大致了。还是先让微臣,替娘娘把脉再。”
武照轻轻点头,转身在旁边一张木椅中坐下。
王太医伸探向武照的脉搏,不由得一个激灵。
陶清和缪巧见状,皆心中一震。陶清已抢先问道:“王太医,娘娘这一胎没事吧?”
王太医回神,忙退后半步,拱向武照道:“娘娘似是中毒了!”
“中毒?”武照和陶清、缪巧无不惊呆,皆大惊失色。
只听王太医拱道:“此毒微臣亦只是在古书中看过记载,名叫‘半日醉’。中毒之人,会有嗜睡的症状,虽不会对人体造成直接的危害,但对胎儿的伤害却是极大!”
武照心凉了一半,面色苍白,只道:“你就直吧,孩子会这么样?”
王太医沉吟了一瞬,才道:“微臣不能断定,这还得关乎娘娘中这毒药的时间长短。”
缪巧闻言,回忆着道:“娘娘嗜睡也有些时日了。少,前前后后也有二十天左右了。”
王太医听了这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又眉头紧锁起来。
武照一颗心如同坐过山车,不禁蹙眉向王太医道:“你不妨直。”
反正,从她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只听王太医道:“娘娘如今有孕四个月,若是滑胎恐有生命危险。好在如今发现得早,并无滑胎的危险。只是,恐怕公主先天不足,未必能活过一岁。”
陶清和缪巧闻言,皆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心中忐忑难以。若不是她二人相互支撑着彼此,必定跌坐在地不可。
武照如同头顶一声闷雷,呆坐在那里,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庞。
陶清不禁向王太医问道:“公主?”
王太医点头道:“从娘娘的脉象看来,这一胎,是个公主。”
陶清和缪巧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唯独武照,依然闷坐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
一时间,内室里一片沉静,谁都不愿出声先开口一句话。
终究是武照,最先开口吩咐道:“此事,你们谁都不要泄露出去。知道吗?”
“是!”王太医和陶清、缪巧等人异口同声地点头答应。
陶清不禁问道:“那娘娘有何打算?”
武照咬牙道:“本宫自然是要揪出那个下毒毒害我皇儿的凶!”
见王太医欲言又止,武照不禁问道:“你是否还有话想?”
王太医见武照问,这才低低出声道:“此人下毒的法甚是高明,倒让微臣不禁想起杨将军之前那一案”
武照一听杨煦,顿时一个激灵,拉住王太医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之前杨煦中毒一事,你知道内情?”
王太医颔首道:“当年杨将军中毒身亡,乃是微臣负责验尸。想来那狱中戒备何其森严,那下毒之人岂能悄无声息地将那无色无味的毒药,染在杨将军的衣物上?”
武照不禁一愣,好奇问道:“你的意思是,杨将军并非食物中毒,而是被人在衣服上做了脚?”
王太医点头,道:“正如娘娘如今所中的‘半日醉’,也并非食物中毒,而是娘娘身上的衣物”
陶清和缪巧闻言,无不大吃一惊。
武照亦睖睁了良久,才向陶清和缪巧看了一眼。
缪巧和陶清会意,于是急忙将衣柜中已经折叠好的衣服捧出来,摆放在桌上让王太医检查。
只见王太医见武照摆表示应允,才上前拈起衣物一角,埋下头来轻轻闻了闻,不由得一个激灵,拱向武照道:“果然不出所料,这些衣裳,统统被人用‘半日醉’的草药熏过。只因这一味药无色无味,且用其他熏香掩盖,所以并不容易察觉。”
武照美眸中冷光一闪,一掌轻拍在桌案上,冷声道:“好高明的段!‘半日醉’?想来,本宫定会以为是怀孕期间贪睡,而不会起疑。却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醉死’了过去!”
陶清咬牙恨恨道:“娘娘,此人绝不能姑息。一定要把她揪出来,交给皇上处置!”
缪巧不禁蹙眉道:“只是娘娘的衣物都是交给掖庭宫暴室的人打理,暴室内人多眼杂,想要知道是谁对娘娘下,可就不好办了。”
“暴室?”
武照美眸微微一闪,旋即又了主意,只道:“此事你们谁都不许声张,以后本宫的衣裳一如既往地送去暴室浣洗,拿回来后,你二人再悄悄洗一遍,不许叫寝宫的人多嘴出去。”
王太医眸中闪过一抹赞许的光芒,微笑道:“娘娘是不想打草惊蛇,打算来一招引蛇出洞?”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