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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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赟止不住一阵阵疲惫,刚解决掉上古圣人, 又要忙着解决另外两位, 以及这些界外之人。气运之子就该这般天生劳累?

    叶赟望着还在吸收本源的南嘉木, 安慰自己,这是以身合道的代价吧,毕竟下一任天道是他道侣呢。

    叶赟望了望南嘉木, 又望了望那沿着空间缝隙下界的修士,沉默了会, 又回到南嘉木身边。

    他对此事无能为力, 或许也是大荒界众修的劫数。

    当此之际,南嘉木睁开双眼, 他偏头瞧向那边, 叹息了一声,起身对叶赟道:“还得麻烦你,篡改下规则。”

    南嘉木目光落到罗盘之上, 伸手抚上罗盘。

    罗盘一变,再次变成玉书与玉笔。

    南嘉木收回手,重新融于叶赟体内。

    “凡外界修士,修为压制元婴中期, 不得使用规则。”叶赟在玉书之上写下这行字, 这行字化作一个个碧字融于天地之中。

    规则难改,便算是天道也无法随意所欲, 当年南亭飞以接近仙人的修为篡改一条规则, 一身修为血肉尽被抽干, 只余神魂融于天地。

    虽然这是南亭飞预想中的结果,单有此事可知篡改规则之难。

    因此,那条规则融于天地之后,叶赟神魂萎靡昏迷了过去,天宝也黯淡无光,自由坠落在地,南嘉木也从叶赟体内出来,躺倒在叶赟身侧。

    两人一天宝都蔫哒哒地晕在天外天,大荒界他们已尽了自己最大的力,其他后果如何暂时顾不上。

    不过界外修士进入大荒界,禁锢规则又修为压制元婴中期,若如此情形之下大荒界的修士都节节败退溃不成军,那便是大荒界的劫难,时也命也,非人力所能扭转。

    不过那等情况应该不至于出现,大乱至,圣贤出,总有些大义当头的修士为自己的家园而悍不畏死的战斗。

    碧色规则符文融于天地之际,外界修士忽而身形一重,有一股无形的枷锁加诸自身,他们昂头望天,道:“怎么会,天道变了。”

    之前明明只需将修为封至元婴,便可在此界自由活动,且并不限制规则使用,此时规则怎么会变?

    玄祺坐在山顶之上,眼底流露一丝贪婪之意,“莫非南亭飞成功了?”

    暮天渊内,石清雪仰头望天,面色带有一丝恐惧,他站在阵心,见天际似破开一道裂缝,忙不迭的架起梭行飞行器朝裂缝而去。

    自他离去之后,原地空留四十九具干瘪的元婴修士,以及一个纹路繁复古朴深邃的阵法图案。风轻轻吹过,四十九名元婴修士尸身化成细沙,随风吹散于空中,又落于地面之上不复存在。

    石清雪驭使飞行器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就在即将飞进裂缝之中时,有鸿蒙书页自天际来,拦在石清雪前边。

    鸿蒙书页留着南亭飞对付沙似雪的后手,有无数规则之线自鸿蒙书页而出。石清雪咬牙切齿道:“南亭飞,当年下黑手暗害我不够,现在还要斩尽杀绝吗?”

    鸿蒙书页自不会回答他,见一个个杀字符文从鸿蒙书页之上而出,石清雪似欲以规则相抵,然此时天道规则已改,石清雪直接被杀字符文击中,直接倒飞了出去。

    又一个杀字符文击中石清雪,石清雪骤然间被杀气割裂,肉身上出现道道蜘蛛网似的裂痕。石清雪双目发狠,道:“南亭飞,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他不顾自身伤损,伸手握住鸿蒙书页。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空中绽开,滔天能量从此处四处散溢,白的、金的、紫色的光芒如爆破的色弹般四面八方炸去,在空中犹如放烟花一样。

    却是石清雪与鸿蒙书页同归于尽。

    石清雪自爆之后,想象当年般脱离一缕神魂逃生,但一股不知哪来的力量将他神魂抓住,再之后石清雪的消散于天地,只余天魂转世。

    赤霞宗,器宗、玉泉宗、安山书院等大门派因早知浩劫将至,将天被撕开一道裂缝,上至元婴下至练气,尽数开始备战。

    而上界修士发现规则改变后,也摒弃了一开始的狂妄思想,先落地隐蔽下来。

    虽然规则改变,修为最多只能发挥至元婴中期,但他们的眼界以及经验远超元婴之境,大荒界的修士不合他们一击之力,自然无所畏惧。

    而且,信仰与功德,他们确实需要。

    这群外来修士占据了维扬山脉,在此建立势力。

    不过外界修士与本土修士之间矛盾重重,一是因外界修士皆瞧不起低阶修士,一言不合便动手杀人,二来外来修士因建立了势力,抢占了本土修士的资源,这让本来一开始观望的本土修士不算再忍。

    一开始两方修士只是范围的摩擦,后来特别是袖月谷以及其他宗门弟子叛出宗门,加入外界修士联盟后,本土修士联合起来,抵抗外界修士,如是过了百年。

    是日,南嘉木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他低头瞧见昏睡的叶赟,面色一片温柔。他心念一动,底下由规则之线编织而成的平面上,叶赟所躺之地,无声无息地长出一只贵妃榻。南嘉木伸手一扯,扯出一抹白云盖在叶赟身上。

    他感受着自身的变化,面上渐渐露出微笑,吸收了所有本源的他成为了新一任天道,大荒界任一时空都在他掌控之中,好似只需他一个念头,所有的罪恶都能消失殆尽。

    他目光落到维扬山脉的峰头之上,在那些外界修士身上扫来扫去。

    玄祺忽然仰头与天相望,那瞬间好似被一抹强大的存在盯住,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善意,冰冰凉凉的,犹如无感情的凶兽。

    玄祺眉头一皱,大荒界莫非有凶兽将出?随即玄祺便松开眉头,凶兽出没又如何,他感受着从凡人间传来的源源不断的信仰,心道这一趟值了。

    至于以身合道,玄祺消了这个想法。

    既然他还活着,且活得好好的,南亭飞那家伙肯定已经失败。明知会失败的事,他不会去做。

    南嘉木目光在玄祺、南峰、南雅三人身上扫过,心中没任何情绪波动。他有些讶异自己的平静,又觉得这平静才是正理。

    昏迷之前他想着要早些清醒过来帮助大荒界驱逐外界修士,但醒来之后他却没了这个念头。若他还是南嘉木,他会帮助大荒界修士,但他是天道,他什么都不会做。

    他把维扬秘境中接受传承或正在修炼的修士全都扔了出去,并将维扬秘境关闭。鸿蒙书页已毁,南嘉木伸手凝了九把钥匙散落与大荒界四面八方之中,维扬秘境能否再开,全看机缘。

    维扬秘境中的修士出去之后,大荒界本土修士与外界修士的冲突更甚。

    南嘉木瞧见本土几名元后修士围攻外界修士,逼得外界修士不得不放开修为,被天门吸走离开;

    他眼见南峰得罪行歌老祖,被行歌老祖下杀手,南雅为救南峰而身死,而南峰识海丹田俱毁,最后败尸荒野。

    他瞧见了谢晚晴不满袖月谷投靠外界修士而怒骂宗门长老,却被宗门长老扣上叛宗之名,不得不真的叛宗而出;

    他瞧见了齐烨书与闻衍缔结道侣,大告修真界;他瞧见了庄凌带着苏映月走遍修真界,最后飞升而去;

    他瞧见了庄岩与周衡得偿所愿成为赵妍侍君,却在赵妍宫殿之中备受折磨;

    他瞧见了许许多多与他有关的无关的人或事,他的心底无半点波澜,仿若与那些人毫无任何关系。

    他低头望着身侧的叶赟,目光十分平静,醒来之际的温柔早已不见,他此时是天道,而不是南嘉木。

    掐此时叶赟睁开双眼,瞧见南嘉木这目光一愣。

    “嘉木,你怎么了?”叶赟直起上身,眼底满满的关切之意。

    南嘉木把天宝递给叶赟,道:“恭喜你成为世界之主。”

    叶赟握着天宝,探究的望向南嘉木。

    南嘉木眼底依旧无波无绪,平静地仿若一潭死水。他完这句话,整个人化成一团白雾,融于天地规则之中。

    “嘉木,嘉木——”叶赟赶紧起身大喊,伸手一拉南嘉木,却拉了个空。

    叶赟借助天宝感应南嘉木的位置,可是天道本就融于天地之中,又无处不在,只要南嘉木有心想藏,又有谁能寻找得出。

    叶赟抱着天宝,呆呆的站在原地,他身后的贵妃榻还残留着余温,其上的云毯被子还存在着嘉木的温柔,怎么不过一瞬间,便什么都变了呢?

    叶赟试图以道侣契约感受南嘉木此刻的情况,但道侣契约那边空荡荡的一片,仿若天婚契约已经断了。

    叶赟抱着天宝重新回到躺椅上坐着,他知道只要嘉木不想现出身形,他便不能寻到他。他思索了片刻,神魂回到自己体内,他旁边还躺着嘉木的身体。

    叶赟抱着南嘉木的身体出了维扬秘境,当做嘉木还在身边一样,带着他的身体先去了布阳镇。

    “这是布阳镇,你出生之地,我俩在这缔结天婚,结为道侣。”叶赟搂着南嘉木的腰站在布阳镇南府前边,对身边闭着眼的南嘉木温柔的开口,“当时你好奇我衣裳上的符文,还派傀儡石来偷,结果偷走了我的衣,当时我想啊,这人真是个登徒子,便算喜欢也不能这般孟浪,只是到底心中有几分欢喜,也有几分羞恼,倒是怒气没有多少。当时我对你便心生了好感,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

    他把南嘉木的长发抚顺,带着嘉木走向南府后门外的那条巷街,道:“我是在这儿对你心动的,当时你对那些凡人很是友好,我心想,对凡人都这么礼待之人,心性必然是好的。”人间已过了百来年,当年的那些凡人早已死去,眼前这些凡人或留着那些人的血,或是外来之人,不变的是他们每人都在认真生活。

    叶赟带着南嘉木去了布阳镇的主街道,笑道:“当年你爱调戏人,我一度不喜,到了后来,你基本上不爱些情话,我想听也听不到了。当年你,有机会带我去逛布阳镇,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带你重新逛。”

    叶赟指着街边的店铺,将当年南嘉木与他的话重新复述给南嘉木听:“……赤霞宗的商铺会在牌匾右下角刻印红色霞云一朵,南谢庄程四家标志是一脉相承的,皆为古篆,你瞧那家酒楼,牌匾左上方似龙爬蛇形之图案即是‘南’字,那家锦绣坊上刻着‘程’字,那家是薛,这家是庄……”

    叶赟带着南嘉木逛完了布阳镇,又前往维扬山脉方向而去,他指着那人面笑佛道:“当初我俩被石清雪追杀,通过这人面笑佛才逃出生天。”叶赟带着南嘉木踏向人面笑佛。

    此时叶赟已经掌控了规则,人面笑佛处的随机传送阵被他篡改成一次性定向传送阵。他抱着嘉木从传送阵走出,来到了海。

    叶赟朝南嘉木微微一笑,温柔道:“当初我一出海便被石贤捉住卖给了春生阁,彼时你修为还低,抵抗不了春生阁这座庞然大物,无奈之下装作纨绔子,将我包下。”

    他低头亲亲南嘉木的额心,将那些发生在海的事一一道来,从闻府到春生阁,从春生阁到天宝,又从天宝到海秘境。

    叶赟伸手一指海心,笑道:“当时你卷入了海之中,我与你的联系乍然隔断,我很是心慌,生怕与你之间的道侣契约被解开了。我是如此心悦你,嘉木,你呢?”

    他专注地望着南嘉木,见南嘉木依旧紧闭双眼,也不气馁,继续带南嘉木前往五行区域。

    五行区域之中,叶赟带着南嘉木去了木星区域的域主宫殿之中,隐着身形瞧向正在脸蛋的齐烨书,以及守在一旁的闻衍。

    闻衍若有所觉的朝窗外瞧去,齐烨书将丹药一收,偏头笑望闻衍,道:“怎么了?”顺着闻衍的视线瞧去,外边春光灿烂,并无异样。

    闻衍摇摇头,将心中那股异样压了下去。

    叶赟藏在繁华之后,与南嘉木笑道:“你这人看似淡漠,其实最重人情。当年你与齐烨书闻衍不过相识一场,却因为齐烨书与闻衍品性不错而相帮,后来更是把两人当做朋友。现在我带你来看看他俩近况,他俩感情很深厚,你是不是很欣慰?”

    叶赟带着南嘉木看过齐烨书与闻衍后,又带着南嘉木沿着两人当初的步伐游走五行区域,最后站在德城之外,道:“苏安与庄凝因外界修士决裂,苏安回到器宗,在第一线上抵抗外界修士,而庄凝投靠外界修士,成为了德城城主。我知你不喜庄凝,但我想想,还是该将她近况与你上一声。”

    之后,叶赟带着南嘉木前往凡间。

    凡间一片欣欣向荣,与南嘉木当年下凡之际的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完全不一样。外界修士既然想要凡人的信仰与功德,自会做得尽善尽美,而让凡人衣食无忧,凡人信仰才会更为纯粹。

    “当年你为帝皇我为国师,我俩联手在外界修士书中抢走了江山。”叶赟将当年两人与界外修士斗智斗勇之事简单了,又走到城中雕像之前,道:“你登基为皇后,这些雕像都换成了你,现在凡人界的江山,又被界外修士夺走了。我知你不在意这些,只是这些界外修士太过碍眼,竟然敢抹杀掉你的功绩,我将他们驱逐出界,你觉得怎样?”

    南嘉木依旧紧闭双眼,叶赟伸手抚摸南嘉木的面颊,在他额心落下一吻,“既然你没反对,就这么定了。”

    叶赟身后有气流卷起,无尽黑暗从气流之后涌出。黑色的漩涡之中,有无数黑色的锁链从中而出。

    锁链由符文构成,光远远瞧着便能感知到其上无尽威压,以及它的恐怖之力。

    叶赟正欲将这些锁链从气流之中拉出,一只手制止住了他。

    叶赟低头一瞧,正好瞧见南嘉木面带无奈之色,而他的左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温热的有力的,充满了活力。

    叶赟不敢置信,轻声喊道:“嘉木?”

    他不敢大声,生怕这是个梦,声音大了,将这美梦给破碎了。

    嘉木站直身子,道:“我做了个梦,梦里没你,只有无尽的苍茫与孤寂。我正欲探寻那是何处,但听到你一直在叽叽歪歪的个不停,只得先来瞧你。”

    “好好好,来瞧我,我很不好,正需要你瞧我。”叶赟紧紧抱住南嘉木,有冰凉的水滴落入南嘉木的后颈之中。

    南嘉木反手抱住叶赟,带他去了天外天。他凑过去亲吻叶赟的唇舌,追逐着,嬉戏着。两人都有些情动,迫不及待地抚慰对方,一解这相思之心。

    天外天很大,时间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