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解决(上)
月黑风高夜, 正是妖魔鬼怪出没的好时候。
皮比城墙厚君拿着毛笔, 浓浓地卷着墨往自己脸上涂呀涂, 刷呀刷。
丝毫不晓得怜惜一下自己笔下的这个,是张脸,要给人看的, 不是脚底板呐……
刷墙漆一样刷了两层, 这家伙满意地从铜镜里看见一个黑得发光的煤炭球。
不错,是个正经手艺人来着。
赵令然收拾收拾出发了。
笠叔和阿落对视一眼, 跟了上去。
今日顾大人还在宫中忙于朝务, 还没回来。
山中无老虎, 野猪出笼去。
这家伙泼皮又怕死, 无赖又怕死。
她溜出去归溜出去,但还记得自己的左肩处是有伤的。
好不容易才养回来一些, 可不不能一下子就毁掉了。
爬墙, 好歹要用上两只手,上面伸手拉,下面用脚蹬,这才能上去。
这家伙只有一只手。
笠叔和阿落看得,十分揪心。
以后谁敢他们家姐不求上进, 是个只知道闯祸的纨绔, 就叫他们看看他们家姐有多卖力地爬墙!
这是一般纨绔能有的精神吗?
这都得是顶尖的纨绔!
顾家墙头传来凄厉的嘶吼……
在被家里侍卫发现之前, 阿落和笠叔一人一边,将赵令然给拎走了。
来京城状告顾月承的,都被下了大狱。
大狱是允许探望的, 不过那都是白日里。
现在天色已黑,大牢里禁止探望了。
当初赵崇死的时候,亲口跟赵令然的,不再找麻烦的话,就放过她二叔。
如今这不怕死的又来找茬,赵令然觉得可以切吧切吧剁了。
这件事情虽然明面上看着是冲着顾月承来的,告他贪图美色,强夺□□。
但实际上却是冲着赵令然来的,因为这诬告本身就经不起推敲。
当初米铺老板的案子在陵乡县里都是有案底的。
做件事情的人,估计本来就着污了赵令然名声的意图,甚至即使这件事情已经全部解开了,可顾月承为了避嫌,直接将赵令然送走,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事情,赵令然那个浆糊脑袋是不可能想明白的。
她只是野兽本能地察觉到了有恶意而已。
野外生存,最重要的就是在你的对手对你下手之前,先咔嚓咬断它的脖子。
赵令然虽然是个三脚猫功夫的家伙,还受着伤,但笠叔和阿落是货真价实的武林高手,拎着赵令然轻而易举地就进去了。
顾月承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后面操控这件事情。
虽无关痛痒,但这也是癞□□趴在脚底板上,不伤人却咬人。
这件案子虽不能伤及分毫,可好赖也是桃色八卦,被不知内幕的人流传着,无论对于赵令然的名声还是顾尚书的名声来,都是一件坏事儿。
所以他派人守在了两家人关押的地方。
等来等去却等到了赵令然这黑毛煤球蛋。
顾月承的人虽没见过赵令然,但看见阿落跟着,便也知道这黑里俏的煤球蛋是谁了。
天牢里的狱卒,每隔十个牢房的大间才有一个负责的侍卫。
笠叔和阿落轻轻松松解决了几个侍卫。
“姐。”
突然从暗地里窜出来两名侍卫,吓得赵令然这毛兽一个哆嗦。
差点摔个狗吃屎。
赵令然板起脸,“你们下走,我要自己来。”
“这……”顾大人的命令还在那儿摆着呢。
这家伙哼哼唧唧。
顾大人碍着其中一家是赵家的亲戚,不好意思动手,她可没这个障碍。
赵令然手凛然一挥,“给我一点时间,明天保证解决。”
“保证!”
赵令然得正气凛然,好比包公再世。
因为那张大黑脸……
“是,属下离您十步开外等着。”
顾月承的人还是退开了。
天牢里是昏暗的。
地上还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
阿落提来一盏灯。
照亮了面前牢房里的人。
赵家二叔和米铺一家都在一间牢房里。
赵令然涂了大黑脸,可赵家二叔认得笠叔。
一年前在葬礼上,正是笠叔带回了京里的人,将他的如意算盘给得粉碎。
别是灯光昏暗了,就算是化成灰,赵家二叔也认得笠叔,时隔一年见了,依旧是恨得牙痒痒了。
自然,那他跟着的,自然就是赵令然了。
赵老二怎么也想不到,他明明是跟着贵人来京城享福的,事成了以后,给一千两的银子。
可没想到来了京城这才不到五天,就下大牢了。
这简直算是怎么回事儿呀……
落到这个地步,见到个亲戚,哪怕是个曾经得罪过的,也跟见了亲娘一样亲切。
赵家二叔一看清来人是赵令然,也不记得自己是来污她名誉的了,原本坐在角落里的,立刻从里面扑出来。
“大侄女,大侄女,是你吗大侄女?”
赵老二殷殷地问。
赵令然这家伙脸画得和脸谱一样,难怪人家看不出来。
赵令然严肃的时候,还是很唬人的。
即使她现在脸上涂得黑黑的,像个耍把子戏的。
她记得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上的灵力什么都没有了,是赵崇这个有点酸溜溜的老头,给了她关心和爱护。
虽然这家伙嘴上从来不,但不代表她不会一个人的时候暗戳戳地想一下赵老爹。
尤其是在来了京城受委屈的时候……
好像没人能给她委屈受……
可这个赵老爹的弟弟,如果不是她,老头去得没有那么快。
赵令然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如一只蛰伏在黑暗里随时等待出击的猛兽。
阿落看的心头一紧。
阿落和笠辛不由自主地每人往前挪了一步。
赵令他的样子看着就不好相与。
米铺家的人都憋着不敢话,赵家老二一看她这个样子也心头一紧。
他可没忘记这大侄女去年自己的那一拳头。
“侄女儿,侄女儿。”赵老二现在知道要讨饶了。
“你爹的死你可不能怪我呀,他是自己生病死的,跟我可没关系呐。我只是……我只是不心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
大侄女,你不能把这件事情怪到我身上来。”
赵令然的神色越来越诡异。
赵老二越越往里面缩。
“大侄女儿,咱们是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大侄女。
叔求求你了。”
赵老二被京城这架势给吓蒙了,连哭带叨扰。
尤氏也跟着讨饶。
赵令然一把抽出笠叔腰间的挎刀,砍断了牢门的铁锁。
垮刀砍断铁索的那一刻,金属剧烈碰撞发出的声音,叫人齿软。
两家人一喜,这妮子可真好话。
欢喜的脸色还僵在脸上。
只见赵令然走进来,一脚踩倒了跪伏在草垛上的赵家二叔。
赵家二叔像个正面朝天的西瓜虫一样。
赵令然力气大,那一脚踩下去,拔也拔不开。
垮刀架在了赵家二叔的脖子上。
赵令然也不手软,那锋利的挎刀在一点点地侵入赵家二叔的脖子里。
血,在一丝一丝浸润着刀身。
赵家二叔的裤子湿了。
“人的寿命,由天定。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也拖不到五更。
那是人和天道的事情,可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有资格加速这个过程!”
赵令然的力气里越来越大。
再这样下去,别脖子上在涌出更多的血来。
就是赵令然的脚下,也对赵家二叔的内脏形成了巨大的负担。
修道之人,看待生死,远比这世间之人要淡然。
可赵令然这家伙死过一次,她最是晓得那种,自己本来活得好好的,却硬生生叫旁人夺了性命的滋味。
别的都无所谓,命就是底线。
“姐。”
笠叔忍不住担心。
处理这种垃圾,实在不用姐亲自动手了。
实在是脏了姐的手。
赵令然抬手制止他。
忽然笑了,挪开脚。
赵家二叔得以大口大口地呼吸,感觉移开的不是一只脚,而是一座山。
“按照你的话,你只是加速了老头去世的速度。
那这样吧,咱们也公平一点,我也加速一下你的死亡速度。
至于你究竟什么时候死,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往后我不掺和。”
这家伙十分认同自己地点点头。
“那就这样吧。”
只见她忽然弹跳至半高,一脚狠狠地跺在了赵老二的胸腔处。
赵老二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在牢房的墙上,又添了一排血点子。
两家人吓得不敢动弹,噤若寒蝉。
赵令然拍拍手,“我今天来,主要是来看看,你们中谁去把你们惹出来的烂摊子给收拾了。
要不然的话,老子一天来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