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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裴行端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一寸一寸僵住。
外面忽然就成了多云天,太阳被涌过来的云层,层层遮挡住。
风也大起来,不似昨天那般轻柔干净,倒像是裹挟着远方的尘埃,呼啦啦地来势挺凶猛。
投射进屋里的最后一抹光线也消散殆尽,窗帘翩飞,底部的流苏带刮到地上散落的绳结,猎猎作响。
裴行端整张脸肃穆在阴沉的地带里,他欺身,靠近缩在床头的桑渴,双撑住她后背紧紧依靠的床板,一双眼睛黑沉沉,像是万丈深渊。
桑渴整个人都被他包裹在身下。
眼对眼,鼻尖对鼻尖。
“桑渴。”
“陪我出去玩。”
他语气突然就冷下来了。
桑渴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将脚往里面缩,声“不要”。眼神同样寡淡,丝毫不甘示弱。
裴行端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桑渴。”
“我给你脸了是吗?”
由于衬衣太大,桑渴从脖子开始到骨俏的肩膀,再到锁骨,风光几乎都裸/露,一览无遗。
这句话忽然就在她耳边出现,桑渴已经对这些话语产生了抗体,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只觉得有些烦,想下床去。
可是裴行端轻易就将她按在原地,她肩膀吃痛,微微皱起眉。
裴行端煞有其事地舔舔下嘴唇,对她阴阳怪气怪罪道:“没良心的东西。”
“我白对你那么好了。”
?
你对她好什么了?傻逼。
桑渴肩膀被他按住,干脆也不乱动了,反正也挣脱不掉。
双腿光着,朝前伸直,形成一种曼妙的弯曲弧度。干净整齐的脚指甲,是迷人的裸色。
她定定看了他两眼,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了出来:“你也是。”
“你也没有。”
你没有良心。
语气冰冷,就连眼神也是,里面的抗拒还有嫌弃,毫无遮掩之意。
这是裴行端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她整地微愣,没成想到她会这样反驳,她是真的变得跟以前不同了。
她长大了,个子变高了,变漂亮了,也同样,变得不乖顺了。
何止是不乖顺,简直就是个有着浑身尖刺的刺猬。
裴行端忽然
用膝盖抵在她两腿间,腰弯下来,笑容恣意。
“是,我他妈就是没良心,我心肠歹毒,我对你身体起反应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烂泥地里哭呢。”
“桑渴。”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抱你啊。”
大概是他的动作,还有神情,不像是开玩笑。
桑渴一直紧绷的神色终于有些动摇,她被唬到,她被吓到了。
她意识到那人眼底的癫狂之色后,开始扭打身上的重物,那是个活生生的成年男性。
“无赖,下贱,混蛋。”她。
“走开。”
语调一半颤抖一半厌弃。
裴行端不动如山,笑的比狗都难看。
“是。”
“我是比旁人下贱,命又硬又贱。”
“你以为我想喜欢你?啊?你以为。”
“我他妈是被你勾引的。”
他越越急促,眉眼阴郁偏执,语气焦急落索。
“你从前成天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呢?啊?现在,找到新的了,物色到新人了?找到白脸了,想一脚蹬开我了?是不是?”
“桑渴,你良心呢?被狗吃了?现在反而怪起我来了。”
“我之前让你滚,你哪次滚了?是你非要凑过来的。”
桑渴想捂住耳朵,双轻易就被他提起。
裴行端非要逼着她听。
他眼睛红着,像是野兽在嘶吼着。
“桑渴。”
“是你造成这一切的。”
“是你非要赖着我的。”
“你不能这么狠心,你不能。”
究竟是谁一直赖着谁?
到最后,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份爱意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成形,什么时候开始扭曲。
*
桑渴最终还是妥协了,原因无他。
他像个疯子。
裴行端像个疯子,亦像是什么守寡的鳏夫。
桑渴不愿意跟他僵持纠缠了,她选择答应他,蹲在床尾,开始对他买的新衣服挑挑拣拣。
挑起鹅黄色长裙的肩带,看了看,:“不喜欢。”
抓起浅蓝色的坎肩,中袖,也:“不喜欢。”
摸摸白裙子,“好难看。”
“唔,难看。”
“都难看。”
挑到最后,一件都不喜欢。
裴行端像是根电线杆子似的杵在边上,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她
将原本铺着地整整齐齐的衣服全部弄乱,再一件一件扔到地面。
“都好难看。”桑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抱住膝盖,看向他。
“裴行端。”
“还有别的吗。”
她朝他的身后勾看了一眼。
完,又忽然跟了句:“我饿了。”
“裴行端。”
“给我点吃的吧。”
“我想吃甜一点的。”
“烤棉花糖。”
桑渴摸摸肚子,困意又有些席卷。
裴行端急匆匆去翻自己的黑色帆布包,里面还有几块饼干,想先让她垫一下,然后带她去吃。
去吃什么烤棉花糖。
结果桑渴看见了他里的饼干,愣了一秒,摇头:“没有别的了吗?”
她模样很乖,抛却那双眼睛,不再满是温柔爱意的眼睛,她整个人其实看起来很乖很乖。
问完,见裴行端沉默着,桑渴有些委屈的低下头。
看来是没有别的了。
裴行端见她很失落,哑着声:“桑渴,一会我们出去吃。”
桑渴却胡乱的摇头,疯狂抗拒地摇头,最后双撑住脑袋,将脸埋进双膝,一声不吭了。
裴行端喉结麻了,开始收拾地上被她糟蹋的衣服。
谁知,没过多久桑渴突然就用脚尖踮地,倾身上去搂住裴行端的腰。
裴行端捡衣服的动作僵住。
“端端,我乖吗。”桑渴有些糊涂了,她喃喃着。
抓住他腰间的衣服,死死揪住。
“你会不要我吗。”
眼神空洞洞的,不认人,她又犯病了。
*
意识不甚清明的桑渴,最终选了那条鹅黄色的长裙。
裴行端买的第一条裙子是白色的,他其实也希望她能选那条白色的,结果桑渴选了鹅黄色的这条,其实都一样,裴行端想着。她穿什么都好看。
裴行端倚在电视桌的桌角,想去掏根烟点上,忽然想起桑渴他身上味道难闻,他摸烟的动作瞬间就停下了。
结果桑渴竟然毫无羞耻之心地直接在床中央脱下裴行端的衬衣,换新裙子。
裴行端就倚在不远处,桑渴刚脱了一半,他抓住桌边的五指死命攥紧,泛出青白,喉结翻滚,目光有些冷硬,紧接着直接就将视线移到别处了。
有些掩饰心虚地闷咳了两声。
裙子很快
就换好,桑渴也变得对裴行端没那么排斥了。
她跑下床,笑着去抓他的。
“端端。”
“我们一会去哪?”
裴行端神情僵了一瞬,逼着自己冷静,缓和下声音。也学那天,在玻璃旋转门前,那个男人摸她头的动作。
“去”
“去吃饭。”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对桑渴温柔一些。
完他自己都有些愣住,蹩脚的演技,苍白的陈词。
他不会哄人亦不会爱人。
哪怕面前是自己爱入骨髓的姑娘,他第一反应也只是想将她拉到自己所在的淤泥里,跟他共沉沦,而不是为她撑起一片世界。
他该死,不是吗。
桑渴的一点都没错。
他确实该死。
桑渴听见那声,单调的‘去吃饭’,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次,不是天使的夸赞了吗。
虽然有些难过,但还是笑着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
桑渴一蹦一跳跟着裴行端下楼,仍是那位风情万种的女店长。
她一见到桑渴,便笑的妩媚,冲桑渴吹了声暧昧的口哨。
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十分热情地对她:
“妹妹。”
“下午好啊。”这声妹妹,能让人的心瞬间酥掉。
老板娘是个女同。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裴行端特别厌恶她对桑渴露出来的眼神,那是野兽对于自己配偶被觊觎本能的警觉。
桑渴还没来得及朝她回一句下午好,就被裴行端强行拉了出去。
她还想掉头,但是来不及,脑袋直接被强行按回去。
老板娘对着两人背影嗤笑,吻了吻指尖上的蝴蝶纹身。
旁边的关二爷身冒红光,气宇轩昂。
她用法语:“dreben,ddfllette”
乖乖睡吧,亲爱的姑娘。
*
这附近都是些野街,出入的人员都比较杂。
裴行端做梦都想被桑渴这么牵着,陪自己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她的,摸起来冰冰的,很舒服。
正值午后,行人不算多,且天色多变,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上午还是艳阳,下午就滚滚阴云密布了。
裴行端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甜品店,站在门口,结果桑渴又开始闹情绪了。
“我不饿了。”她。
她想起来那次吃
西餐时,不甚愉快的回忆。
裴行端没辙,只能满足她,又将她朝商城里带。
裴行端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实,戴着帽子,基本上挡住了大半张脸。
他在躲人,一路上从接到桑渴开始,就在躲避监控。
一家看起来很一般的礼品店,桑渴突然就看中了里面一条红绳子的脚链,上面挂着银色的鱼吊扣。很精致。
裴行端见她眼睛都快黏在那玩意上面了,轻易就从半高处取下它。
桑渴趁着裴行端付钱的空档,看着他一截侧脸,突然就鬼使神差了。
她悄悄挪步,转身,靠近旁边一名陌生的路人阿姨,用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唇瓣翕动,刚想点什么,下一秒就被裴行端箍住肩膀。
又是属于他独有的那种透着浓烈侵略感的气息。
盈满口鼻,视线。
“宝贝。”他缠绵地叫,“在做什么?”
裴行端无比自然的搂住她的腰,就连眉毛根儿都染着笑。
那位阿姨循声看向他们两个,面露莫名。
“是喜欢这个布偶吗?”裴行端吻了吻她的眉心,指着玻璃门里面陈列的玩偶。
桑渴身体僵硬,她像是感觉不到那只恣意肆虐的,揪住那位陌生的女士的衣袖,突然就:“救我。”
那位路人阿姨面露惊诧,裴行端却一点都不局促,咳嗽捂嘴一声,笑着将桑渴拉进怀里,对着阿姨解释:“这我媳妇儿,生病有些烧糊涂了,阿姨真不好意思,还请见谅啊。”
桑渴还想什么,裴行端突然低声在她耳边念:“桑渴,你答应我什么了?”
闻言,桑渴一下子就松掉了陌生人的衣服。
“对不住啊,阿姨。”
“先走一步。”
礼貌完,裴行端从身后强势拥着她,将她推着朝前走。
里拎着刚才选好的精美的脚链包装袋。
下雨了。
他们匆匆往回赶。
作者有话要:我太爱姐姐了
也算是满足我自己的一个私心
pd真鸡儿惨,前边有傅哥(我改名了,)后面有风情万种女老板
嘤嘤嘤
我觉得,日更可以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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