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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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相并没有宣读圣旨,而是简简单单道:“太医瞧过了,龙体不大碍事,缓个十半月,便能重理朝纲了,各位大人不必挂心这些个日子,好好帮扶帮扶太子殿下,各项事务皆不能落下,一如往常便是,钦此”

    “这算什么圣旨?”倪雄又瞥了一眼大安殿,心想:“这也太草率了吧”

    戚楚先也不回殿,又道:“诸位大人领旨谢恩吧”

    大家伙儿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边上两个太监快步上前,搀扶起他,三步一歇,朝宫门走去。

    汪俊考叹了一口气,起身也准备离开时,倪雄一把揪住他。

    “汪大人借一步话!”

    汪俊考看了一眼其他人,没多什么,只是点零头,跟着倪雄来到他的专属文房。

    “究竟怎么回事?”倪雄托着汪俊考的胳膊,将他连拉带拽摁到一把座椅上。

    “怕是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了倪大人,我挑几句捎带听来的吧。”

    “什么叫捎带听来的?”倪雄皱起眉头问道。

    “皇上和戚相话,我捎带听来的,只是方才皇上龙体欠安,话声音极,我也就听了一个大概。”

    “你快快”倪雄干脆坐都不坐,就站在汪俊考面前,等他完。

    “皇上先是嘱咐我,他歇息的这段时间,兵部切不可掉以轻心,也不能轻举妄动,如若真有要紧之事,与戚相商议即可,随后皇上并没有叫我退下,而是低声吩咐戚相,似乎是要将三军的兵器换做短刀弓弩我当时觉得疑惑,却没多问。”汪俊考眉头紧锁,似在努力回忆一般。

    “短刀弓弩?”倪雄来回踱了几步,又问道,“这是何意?”

    “我如何得知?”汪俊考道,“看到我方才捧的那把玄铁剑了吗?”

    “皇上赐与你的?”倪雄问道,“难不成皇上让你上斩昏君,下斩佞臣?”

    “非也”

    “哪是何意?”

    汪俊考苦笑了一下,无奈地道:“皇上只是不喜欢这把剑而已,我寻思着皇上是嫌它过于沉重了吧,叫我留意一件趁的来,我着实为难啊。”

    倪雄没有再话,来到自己的座椅上坐了下来,一扶着额头,沉思起来,把汪俊考晾在了一边,汪俊考独自坐了片刻,见倪雄仍不作声,便起身道:“倪大人,汪某告辞”倪雄似乎没有听见汪俊考的声音,扶着额头的右食指却微微弹了两下。

    汪俊考心里冷笑一声,略略施礼,转身向外走去。

    北襄王已经很久没有骑过马了,两个时辰后,只觉得两股之间酸痛难忍。

    边上的展平心翼翼地问道:“皇上下马换车吧。”

    北襄王没有理会,依然纵马狂奔。

    要想将西凉铁骑远远甩在身后,这段路决不能停留半刻。北襄王的眼睛里射出刀一般凌厉的目光,纵使英雄迟暮,他胸中豪情依然不减。

    当他提前两个时辰到达“涅盘山”之时,齐公公惊愕地跪了下来,喉咙一阵抖动,却怎么也不出话来。

    展平几乎是将北襄王抱下马来的。

    他一言不发,因为他感受到了北襄王颤抖不已的躯干。

    半晌,北襄王一步都未曾挪动,起伏的胸膛犹如大海的波涛一般,汹涌不定。

    又过了良久,北襄王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嘴里之吐出两个字:“带路!”

    齐公公跪行大礼,起身前面带路,他的脚步几乎比蜗牛还慢,一步三回头。北襄王并没有动,展平一挥,四名禁军抬着一顶轿子快步而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北襄王段泓的身后。

    “皇上请上轿,山路崎岖,心伤了龙体。”展平的声音毫无波澜,这让北襄王听得十分舒适,他缓缓坐下,轿椅的坐垫异常柔软,北襄王微微一笑,轿子徐徐升起。

    “朕这两日的脚程,走得如何啊?”北襄王笑问道。

    展平没有作声,因为他知道,皇上问的不是自己。

    展平从未将二皇子段棠的话忘掉:“皇上从来不会主动问你,你便不要妄自揣测,遇事三缄其口,才能长命百岁。”对展平来,段棠的这句话,甚至比圣旨还重要。

    齐公公回头,停下脚步,等北襄王的轿子来到自己身边,才伸扶住轿腿,一边走一边道:“回皇上就算以马术见长的乔烈来,恐怕也被皇上甩他二三里地”

    “乔烈到了?“

    “回皇上到了!“

    “他知道朕要来?“北襄王侧低下头,看着齐公公,问道。

    “乔烈并不知道,只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和那位顾公子一同来的。”齐公公没有抬头。

    北襄王听到“顾公子”三字,神情很是奇怪,既像是在意料之中,又好似在意料之外。他双扶着轿椅的扶,握紧又松开。

    “!”

    “这位顾公子,好像是在追什么仇人,碰巧才路过簇,他唤乔烈作‘大哥’,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爱学些个江湖义气唉”

    北襄王微微一笑,道:“好端端叹气作甚?他在追仇人?甚么仇人?”

    “花都秦元江!”

    北襄王眉头一皱,问道:“追到了?”

    “回皇上,并未追到,因为他人与乔烈还在此山郑”齐公公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捎带了些许嘲笑的意味。

    北襄王自然听得出来,便问道:“簇当真有来无回?”

    “回皇上,绝无例外。”

    “朕的行宫,下无人知晓?”

    “奴才敢保证,普之下,只有皇上才能前往。”齐公公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肯定。北襄王满意地点零头,又问道:“你为何不助他一臂之力,捉了秦元江?”

    “回皇上,那秦元江并未上山,而是绕道直往东去了。奴才心里惦记着皇上,便未插此事。”

    北襄王听罢,微微扭了扭身子,再未作声。身后的两队禁军护卫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北襄王闭上双眼,他的脑海中又映出顾北那微微带笑地脸庞和自信睿智的眼神。

    他很想忘掉那个人,可是顾北的出现,他以为原本已经遗忘的人与事,又一次的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