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愿你岁岁安年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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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孟间比起时候,真是变化了太多。

    他以前是个乖孩,哪曾想现在长大了,却是一副“轻佻”的嘴脸,全无时候怯懦的样子。我还是喜欢他跟在我屁股后面,迈着步子坚定地追,奶声奶气地喊我“姐姐”,想想都差点笑出声来。

    哎,也许是跟着贼皮的我,学坏了武夫人常常叫武孟间离我远些,不要学我,看来,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不过他可真是能出师了,逻辑理得清楚,口才也不错,常常把我得哑口无言。有这本事,他都能自立为王了

    “你这人,脸皮厚得像城墙”我推了他一把,“话嘛,又没个准头,了那么久也没到点上,不跟你,我回去了。”着我抬腿作势要走。

    “你现在,是从竹园逃出来的”他不怒反笑,站得笔直,好似一棵挺拔的大树。我看到他一抬下巴,眼眸垂下来看我,“谁顶着呢姓苏的”好嘞,感情他还不记得苏娇娇

    “你怎么老姓苏的、姓苏的,不是跟你过了吗”我简直是恨其不争啊,因着苏娇娇实在是爱惨了他,我总在他面前“不经意”地提起,结果他还没记住。

    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没起作用,若是当年教个猴子,现在哪记不住这些,恐怕连翻天都会了

    “她叫苏娇娇,娇娇娇娇娇娇娇”我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得了,我知道是姓苏的就成了。”天气冷,他穿得单薄,嘴唇有些发紫,便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将双合在一起搓了搓,没再话。

    “是苏娇娇”我不甘心地又了一遍,双握拳,只要他再“姓苏的”,我一定要给他一拳,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好好好,苏娇娇。”他看向我,目光清澈。他眼睛瞳孔颜色偏棕,淡淡的,我甚至能在他眼里看到我头发微乱,在风中飘舞的样子。

    “所以你为什么要走”我的心差点停止跳动,又一次将头扭开,看向池塘处,水又被冻住了,游鱼也在水下被冻了个结实,弯着身子一动也不动,像极了现在的我,我身子也僵得很。

    风真的很大,吹得树叶子“沙沙”的响,除此之外,我没听见任何别的声音。

    等了许久,我回头看向他,发现他的目光还在我身上,嘴抿得紧紧的,“为什么不话”

    “你问得太多了。”武孟间把目光挪开,看向远处烟灰色的天,“你只要知道,我会回来的。”

    他比我高,我这么抬头看他,还能看见他话时喉结滚动,嘴唇因着冷而微微颤抖。

    “你”我噎住了,是啊,我算他的谁,不过是有几年交情,没有血缘关系,又不是他娘,又不是他妻,管得了这么多吗白了,他要想做什么,用得着告诉我吗

    武孟间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又在想什么我有我的打算,不是不告诉你,但这件事得保密,回来我就告诉你。”

    这下我心里才好过了些,用指了指他腰间系着的荷包,一字一句的嘱咐他,“带着它,不要拿下来,你一定要记得回来。”

    荷包里的这玉佩本就是奇宝,爹爹是为了保我平安从极元庙里求来的,带着就会年年岁岁无灾无难。

    来也巧得很,临佛大师本就是极元庙的住持,我爹从他里求来玉佩给我祈福,武夫人则是靠着他的话把儿子当女儿养,救下了仅剩的武家血脉。

    缘巧合下,这玉佩最后到了武孟间身上,这就是缘分。我也从来没打算拿回来,就让他带着吧,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啊。

    “肯定啊,你送的荷包我这么多年也没拿下来过呀”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还伸把荷包带子解开,拿了下来,放进怀里,“放心好了,会回来的,你看,我把荷包放在这里,你可放心了”

    我看清了那荷包,还是这么丑,但被武孟间保护得不错,丝线颜色还是很鲜艳,好像新的一样。我松了口气,继续问他,“对了,你一个人跑来这边,竹园里没人你啊”

    “我又不跟他们玩在一起,我爱去哪就去哪”武孟间嗤笑一声,“再了,谁能我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死啊我到这来,是因为这清净,路我也熟悉,方便”

    武孟间还真跟落日城的公子哥们不常混在一起,就算一起去了聚会,也没怎么话,他不喝酒,作诗填词也不喜欢,在众人中,几乎是最沉默的那个。

    不过因为他爹是太后的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虽自退官位来到落日城,但势力也还是庞大的,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想着巴结他来攀上武家这个高枝。

    他在我面前也没提过交了些什么朋友,所以我对他的交流圈一点也不了解,谁知道他背着我跟谁玩呢

    不过我觉得,现在他这性子,家里有钱有势想找到朋友也是难得很,他不理人家管什么用呀也就我善良,还陪着他讲讲话,整日玩闹,度过了这么多年。

    “嗯,那就行。我现在这个时辰也该回去了,苏娇娇一会儿该被气得发毛了。”我内心开始轻松起来,脸上笑意也多了一些。

    “现在就要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逐渐变平。

    我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你知道的吧今天是我生辰宴,我是必须得在的,之前叫苏娇娇顶替了,府里那么多侍女的,我娘估计早知道了,再不回去挽回局面,晚上可有我好果子吃”

    “好,那你便回去吧”他平静地转个身,“我自己在这儿。”

    一切搞定,我扭头就往竹园的方向走去。

    身后武孟间好似了些什么,被大风吹散了,我没听清,回头疑惑地看他一眼,他却什么也不了。

    许多年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句话是

    “纯洁,愿你岁岁安,年年笑,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