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坏人皆带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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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臻今儿放学早,回到秋园的时候邵武告诉他今天有个客人来,大家伙一起吃饭,孩子也能上桌,然后又在他耳边:“大师兄和李佳琪不在,你不用害怕。”

    易臻笑了一下,心想其实自己并不害怕陈青源,至于李佳琪更是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厌烦,没来由的不想见他们而已。

    白冰走过来:“走吧,师傅叫咱们了。”

    易臻点点头,跟他们走进北屋。

    饭桌上除了秋佩珏、徐老六果然多了一个大人,据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叫做王佩琦。

    王佩琦四十来岁,面上一点胡须都没有,穿的也是干干净净,头发短的可以见到头皮,脸上像是涂了粉,看着有些油光粉面。

    秋佩珏让两个孩子跟王佩琦问好,王佩琦见到白冰的时候微笑的点头,看见后头跟着的易臻,眼睛亮了一下。

    “这也是你的徒弟吗?长得真是水灵。”

    秋佩珏笑:“不是,是老六带来的孩子,跟老六一起住在南屋。”

    王佩琦凑近易臻问:“今年多大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易臻不由自主的后退一下,声:“八岁。”

    徐老六把易臻叫自己身边,讪笑:“孩子认生。”

    王佩琦笑而不语。

    吃完饭易臻早早就睡了,第二天上学出了门望一望隔壁的元家,元沂这两天办这个那个手续,不怎么在学校里待,估计这时候正在睡觉。

    学校里老师知道易臻搬了家,每天上学要走很久,偶尔迟到一次也没有记他的过,易臻在班级里的人缘很好,属于那种长的好看又干净的好学生,虽然不算太热心肠,但同学有事情总是会找他,孩子也知道沉稳的比较靠谱,每次评比班长都非他莫属。

    今天放学后轮到他们的组值日,正在擦黑板的时候同学有个男的来接他回去。

    易臻一愣,徐老六太忙了,很少来学校接他,怎么今天有空来接他放学?

    收拾好书包走出校门,看见王佩琦的脸,易臻有些惊讶,还是恭恭敬敬的一句:“王叔好。”

    王佩琦一张油脸笑的开心:“走,我有车,今天接你放学。”

    “哦不用了,我等白冰,我们好一起坐公交车。”

    这时候恰逢白冰走到易臻的门口,白冰看见王佩琦也是楞了一下,但看后头停着车,笑着:“王叔,这是你的车吗?太好了,今天不用挤公交车喽!”

    女孩很兴奋,王佩琦却有点不大乐意的意思,但也不好什么,直:“那就一起上来吧。”

    易臻犹犹豫豫的上了车。

    易臻是个慢热的孩子,就是热起来也不会太热,温水煮青蛙的就是他这种性格,他不喜欢别人太热情,以至于见到王叔叔这样的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王佩琦让易臻坐在前头,易臻本来想推辞,奈何白冰:“好好,正好我想躺后面,在教室里坐一天坐的我腰酸背痛。”

    王佩琦坐在副驾驶,用余光看易臻粉嫩嫩的脸,转过去给易臻系好安全带。

    易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总觉得刚才王佩琦给自己系安全带的时候有意无意按了几下自己的胳膊。

    “上课累不累啊?”王佩琦边开车边问,易臻摇摇头:“不累。”

    “岁月这东西啊,真不饶人,我早就记不起我像你们这么大时候的事情了,估计还在玩泥巴呢,你们现在的孩肯定不一样,我那天听隔壁幼儿园的孩子都谈恋爱了,臻儿,你不会也有女朋友了吧?”

    易臻被他得脸一红,白冰躺在后头听这话咯咯直乐:“王叔,易臻才八岁,谈什么恋爱啊,你还不如问我,我们班级就有偷偷传纸条的,有个男生还给我传过呢!被我妈发现了,把我了一顿……”

    前面红灯,王佩琦停了车,右手伸过去拉扯易臻的手,声:“那可不一定,男孩子哪有不喜欢这些的?”

    声音拉长,语调暧昧,易臻把手往羽绒服里藏了藏:“王叔,绿灯了。”

    王佩琦调笑的看他一眼,把手抽回来继续开车。

    车子停在了帽檐胡同口进不去了,易臻和白冰下车,王佩琦找地方停车,走到门口的时候,易臻:“白冰姐,你觉不觉得王叔怪怪的?”

    “怪?哪里怪?我就觉得他车后头太不舒服了,没我爸的车大,躺在后面硌得慌。”白冰。

    易臻没再什么,吃完了晚饭就回了南屋写作业。

    今天的作业尤其多,英语老师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让写两篇课文和十个英语单词,好不容易易臻弄好这些准备睡觉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

    易臻走过去开门,心想徐老六今天不回来了,怎么又回来了么?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王佩琦,王佩琦进了屋左右看看:“哎呦你们怎么住这么的地方?”

    易臻在后头问:“王叔?”

    王佩琦回头:“哦,这不你徐叔跑活儿去了吗,我看你一个孩自己住太孤单了,今儿王叔陪你吧!”

    易臻赶紧:“不用了王叔,徐叔跑活儿回不来是常有的事情,我自己住都习惯了。”

    王佩琦摆摆手,上前按着易臻的肩膀,手指头捏了两下:“没什么,别不好意思,反正我要在这待两天呢,正好熟悉熟悉感情……”

    王佩琦完拉易臻到徐老六那个大一点的床:“今儿王叔就睡这了,你也跟着叔一起吧,挤挤暖和。”

    易臻看到王佩琦这样心里有点儿发毛,但也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易臻看王佩琦坐在徐叔的床上开始脱外套,走到桌子旁收拾东西,把书包弄得整齐,然后穿上自己的羽绒服。

    王佩琦一愣:“怎么,是要去上厕所吗?王叔陪你?”

    易臻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今儿要去隔壁元爷爷那里学戏,我忘了这件事了,估计元爷爷还在等我呢。”

    王佩琦斜眼看他:“元爷爷?元望春?他教你戏么?”

    易臻点头,南屋的灯光发暗,桌子上的台灯映着王佩琦的脸,从易臻这个角度看,这张抹了粉的脸忽明忽暗,心里竟然有些害怕。

    王佩琦也穿上羽绒服:“我陪你去,万一你元爷爷没在家,你再跟我回来。”

    易臻背上书包跟在王佩琦身后,敲了元家的门。

    开门的是元沂,他看王佩琦面生,:“你谁啊?”

    元沂向来讨厌涂脂抹粉的男人,这个男人油头粉面,在元沂心里已经被划分到娘娘腔的范畴里去了。

    还是个老娘娘腔。

    王佩琦上下量了一下元沂:“哎呦,这就是元沂啊,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你还七八岁呢!”

    元沂闻到他身上抹了香水的味道,侧身让他进来,看到他身后的易臻一愣:“臻儿?”

    易臻看了一眼元沂,低头不语,元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易臻他要去找你爷爷学戏,有这么回事儿吗?”

    元沂一愣,看了一眼易臻,:“他们学戏的时间不固定,也有晚上学戏的。”

    王佩琦低头斜了一眼易臻,:“都九点多了,我看你爷爷都睡下了吧,如果睡下了易臻,咱们明天再来学?”

    易臻低头,有点面无表情的了句:“不,好了今天的。”

    元沂看向易臻,扯着嗓子喊:“爷爷!易臻找你来学戏来了!”

    元望春听这一嗓子差点没把手里的茶翻,心里想这易臻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学戏的时候啊?

    披上外套开门,就看见王佩琦和易臻站在院子里,易臻背着书包,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

    “王佩琦?这是哪门子的稀客,你不是在南方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王佩琦见元望春精神抖擞不减当年,赶紧迎了上去:“老爷子近来可好啊,这不是南方生意不好做,又猫腰跑回来就了么。”

    元望春鼻子一哼哼,这个王佩琦不是什么好鸟,时候学戏就不好好学,傍了个女大款吃香的喝辣的几年,年纪大被甩了以后又做起了衣服生意,跟几个狐朋狗友开了两家服装店最后又倒闭了,跑到南方不知死活,居然又回来了。

    这人出了名的没皮没脸,见人人话见鬼能叫爷,还有点儿断袖的毛病,傍女大款的时候就跟几个唱花旦的男孩不清不楚,口碑差到极致。

    梁默生生前收了六个徒弟,他是最大的,见王佩琦品行不好,梁默生老早就把他赶出了戏园子,到死都后悔收了这么个玩意。

    “这么晚了来我这,不会是来看我这幅老骨头的吧?”元望春对他没什么好脸,心眼里不待见这玩意。

    王佩琦自己心里也知道,就:“这不是易臻是来学戏吗,我怕他扰了老爷子的清幽,要不我这就待他回去。”

    元望春看了一眼易臻,见他眼光直勾勾的瞧着自己,竟然有点儿哀求的意思,心里顿时明白了,这王佩琦的老毛病又犯了。

    元望春对易臻:“臻儿,好了八点半来,这都晚半个时了,你该不该罚?”

    易臻赶紧:“我这就去跪藤条。”

    完自己跑到屋里去。

    王佩琦一愣,:“哎呦这么晚了,这孩子真是不懂事。”

    元望春眯眼笑了一下:“易臻是我半个徒弟,他懂不懂事自有我教育。”

    转头跟元沂:“你回屋收拾收拾,这两天让易臻住你屋里头。”

    元沂一愣,左看看右看看,:“好吧。”

    到了他也没明白这俩人是什么意思。

    元望春发了王佩琦离开,回屋里,见易臻真的在跪藤条,:“臻儿,以后离那个王佩琦远点,不是什么好东西。”

    “元爷爷,您怎么知道他不是好……好东西?”易臻心里觉得这人不好,但不上哪里不好,也知道“东西”这两字是骂人的,忍不住学元望春。

    “坏人都带着面相呢,以后但凡看见口蜜腹剑的、笑里藏刀的、皮笑肉不笑的、话拐弯抹角、一张白脸涂脂抹粉的,这些都不是好东西。”

    易臻糊涂了:“可我区分不出来啊。”

    “笨!凡是看着不顺眼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元望春扔下这一句,喝完最后一口茶:“得了,别跪了,去跟着元沂睡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