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易臻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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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上,激烈的敲门声就想起来了,童话在外头喊着:“哥!易臻哥!我们来了!”

    元沂一个激灵差点没扯动自己后头的伤。

    易臻心将他扶了起来,穿着拖鞋走到客厅玄关去开门,就看见门外一老一少,正是元望春和童话。

    易臻赶紧把人请了进来:“元爷爷,您这么早过来。”

    元望春摸着胡须笑了一下:“这不是听元沂受伤了,赶紧过来瞧瞧,别等着他伤好了,咱们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童话重重点头:“我哥呢?”

    元沂从卧房出来:“爷爷,你们这是来看望病人的?我看传过来看热闹。”

    元望春笑着坐在沙发上,易臻给他泡了杯白茶端到他手中。

    元望春上下量了一下元沂:“没缺胳膊没少腿的,我看没什么事。”

    元沂把后背指给元望春看:“后头都这样了,还没事儿呢?”

    元望春仔细看了一下:“皮肉伤,这样子应该是快好了。”

    元沂叹口气:“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您孙子,还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的。”

    元望春拄着拐棍站起来四处看着房子:“不过你那伤的地方挺有意思,车从侧面撞过来,你伤在颈椎和后背上。”

    元沂耸耸肩:“太害怕了呗。”

    易臻在旁边听到这句,抬头看了一眼元爷爷,正巧元望春也笑着看他一眼。

    元望春看着元沂的卧室:“被子也不叠,跟在家里一样,把你懒成这样,真是得有个人管你才行。”

    元沂也愣神一下。

    元沂是个七窍玲珑的主儿,跟元望春身边儿呆久了,自然知道元望春的脾气秉性,这些话看着没什么名目,但句句都在试探着什么。

    这种试探让元沂莫名的心虚。

    童话倒是兴奋的:“所以我爷爷,您别总觉着孙子好,要他有什么用?除了易臻哥学戏那几天回园子看您,平常他什么时候回去特地看您了?每天陪在您身边儿的还不是您孙女……”

    元沂咳了一下:“童话,冰箱里有你爱喝的芒果汁。”

    童话一听乐呵呵的跑过去拿芒果汁喝。

    元望春重新坐回沙发里,看着易臻:“臻儿,你徐叔和元明嘉的那个工作室承接了一个活儿,是给一个综艺节目做戏曲指导,叫做《名扬花鼓》,青少年京剧爱好者的唱歌比赛节目,你有兴趣参加吗?”

    易臻:“我么……”

    元望春点头:“央视的节目,制作班底不错,徐德海看了那些参赛的选手,一个个都不算出挑,反正你也演戏,以后如果走这条路,不定真是个机会。”

    易臻点头:“好。”

    元望春笑了:“那回头你就住回秋园吧。”

    “秋园不是秋佩珏在住吗?”元沂皱眉。

    “秋佩珏生病回老家了,秋园现在空着,等你爸妈过两年回来住正好,现在臻儿去住我觉得挺好的。”

    元沂心里一咯噔,:“易臻在这里住的挺好的,离学校比较近。”

    元望春看了元沂一眼,:“住老宅徐叔可以就近帮衬着臻儿,如果这次能拿到名次,以后就往中央戏剧学院这方面发展。”

    元沂还想什么,易臻看着元爷爷:“好,我回头就收拾一下行李,只是扰了元爷爷。”

    童话跑过来:“不扰不扰!你住秋园,那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易臻笑了一下,没什么。

    元望春:“还有你妈妈的事情,我已经托好关系,过两天就能将她转到疗养院了,那里环境比较好,而且费用比现在的地方便宜,在那里你妈妈住的舒服些,也安全些。”

    易臻咬着嘴唇,:“元爷爷,我不知道该如何谢您。”

    元望春站起身来:“没什么可谢的,我过了,这是咱们爷俩的缘分,行了,事儿交代清楚了我们这就回去了,我回老宅等你,臻儿。”

    元望春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沉重,易臻也站起来:“好。”

    元望春点点头,这才带童话离去。

    屋子里回归宁静。

    元沂皱眉看着易臻:“你早就不想在这儿住了吧?所以爷爷一你就答应了?那什么节目你也没问就直接去?”

    易臻看着他不话。

    元沂冷笑一声:“易臻,我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厌烦我。”

    完重重的往沙发上一跌,随后龇牙咧嘴的跳了起来。

    易臻赶紧看他后背:“你有病啊,后头伤成这样你还躺个鬼啊?”

    元沂哼了一声:“用不着你假好心。”

    元沂看后头有个伤口裂开了,顿时有些火:“老实给我坐着。”

    完易臻去拿医药箱,沾了点医生开的药水往元沂的脖子上轻轻上药。

    元沂疼的皱了眉头,不话。

    半晌,易臻:“其实咱们俩分开住挺好的。”

    元沂回过头:“什么?卧槽你特么就是烦我,烦我直,老子不至于被人不待见还上赶着。”

    易臻低头沾药水:“元沂,我放在酒店茶几上的那张纸你拿走了吧?”

    元沂一愣。

    上面写着他俩名字的那张纸,那天被元沂塞到包里,然后放到了床头柜里。

    易臻:“所以,分开挺好的。”

    元沂咽了一口口水:“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易臻拧上瓶盖,起身放回药箱:“我也不知道我在什么。”

    元沂站起身来:“既然你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

    易臻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元沂心里怦怦直跳。

    一张窗户纸,破烂不堪摇摇欲坠,一根手指就能捅破。

    但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易臻的眼神已经告诉自己,他什么都懂。

    元沂别过头苦笑了一下:“你不必这样,我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不敢做,你不必因为害怕我逃走。”

    易臻望着元沂,不话。

    元沂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沙发上:“那天我去见心理医生,她我这不是毛病,有些感觉也分不清是对是错,但我心里知道这件事的可怕,我比你还慌张,这么慌张的我有什么可怕的?”

    易臻轻轻的问:“你为什么去心理诊所?”

    元沂垂目:“因为我想寻找一个支持者,一个陌生的支持者,让他来告诉我这不是病,我需要有人告诉我我很正常,但当一个人需要得到心理认同的时候,他自己就已经知道这是错的了。”

    易臻低头,声回:“哦。”

    元沂看向易臻:“所以我都那么胆如鼠了,你怕个毛线?”

    易臻听这话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元沂这人有时候直白的像个二愣子,从来不怕袒露自己心里那点事儿,见易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定主意破罐子破摔,元沂在告诉自己,他就是这么想的,但他自己可以处理好,不用自己操心。

    易臻也直视他的眼睛:“没有,我没怕你。”

    “那你去秋园住个鬼啊?”

    “元爷爷让我去自有他的道理。”易臻。

    元沂哼了一声:“他能有什么道理?”

    元沂何尝不知道自家爷爷的想法,老头儿一进来就看自己身上的伤,他知道这是自己为了护着易臻才伤的这么严重,又看见易臻的房间被子没动,知道晚上自己和易臻睡一个屋。

    老头儿太了解自己了,比自己父母还了解,恐怕已经误会了什么,元沂觉得委屈,自己真是什么都没做。

    易臻:“元沂,我们不该让元爷爷担心。”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让元沂无法反驳。

    元沂声:“那,你呢?你会不会因为这事儿躲着我?”

    你会不会有一丁点儿的,对我也有意思?这句话元沂憋在心里,死活也不敢问出来。

    易臻看着他不话。

    易臻的眼睛明亮如星,元沂忽然不想听答案了,他怕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如果易臻从此怕了他,远离他,他不知道自己这伤口要舔舐多久。

    元沂摆摆手:“算了,我知道你怕我,不了。”

    “我没怕你,我怕我自己。”

    易臻完这话,径直走回了房间。

    元沂愣在那里,仔细琢磨这句话,心头一震。

    元沂心里怦怦直跳,看着易臻紧闭的房间门,到底没有勇气再问下去。

    易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愣神。

    元沂是个直白的人,哪怕自以为心思隐藏的再好,也会随处露出马脚,或许是自己发烧时连跑三条街给自己买药的时候,或许是他偷了自己珍藏已久的那张纸的时候,或许是拿戒指要捅破王立川的喉咙的时候,或许是用凶狠的眼神望着自己:“我有事”的时候,或许是一个尴尬眼神、一个别扭的动作、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那么自己呢?

    易臻扪心自问,自己只是习惯了隐藏而已。

    这份心思有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或许是他不顾一切用身体为自己挡住危险的时候,或许是他穿着睡衣在后头啰嗦嫌这嫌那的时候,或许是他在夜场把自己护到身后架的时候……

    或许更早。

    或许是那人离开北京之前抱着自己睡觉的时候,或许是八岁生日时他风尘仆仆送过来路飞手办的时候……

    易臻笑了,不,或许比这些还早。

    那人第一次出现在南墙,向自己扔了一块石头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来着?

    那时候自己想:这个人真好看,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