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马，何况是没有骑马，也不会骑马的林禹。他身子本就弱，绕开中润学府往天凼山方向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他已经开始感到体力不支，呼哧呼哧轻轻喘着气。可那极目处的朦胧仍旧是一片朦胧，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

    这一路上，龙灵儿始终没有先开口话，只是会偶尔偏头看他两眼，眼里尽是看不出意思的意味，偶尔会有些神经质地摇摇头，然后嘴唇轻轻动着，像是在无声的自言自语。

    “我是不是应该问问你找我帮什么忙？”歇脚的间隙，林禹歪头仰望着他，轻笑着道。

    龙灵儿看了看眼前一开口话便会透着一股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沉稳的林禹，点头道：“可以，但我可能也不清楚，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林禹有些无奈，暗道没有实力就永远是别人刀俎下的鱼肉，苦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让我帮你找回什么记忆，如何帮你找回记忆，但我事先声明，我只是个凡人，没有半点真气修为，若是后面的事情很危险的话，我不但帮不了你，可能还会拖累你。当然，如果你选择不管我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龙灵儿想了想，这也正是她搞不懂的地方，林禹身上明明有一股让自己感到熟悉的气息，而那股气息是来自那个人的，可他为何没有半点修为，这很不符合常理。

    她眨动着如一湾秋泓般清澈明亮的眼睛，笑意上脸，道：“那里我去过几次，没有危险，就是个祠堂而已，你别怕，我对你没有恶意。”

    “祠堂？谁家的祠堂？”林禹不解道：“你别告诉我你是位先天强者。”他想到了姨冯未未。

    龙灵儿道：“算是，但也不是，如果按照你们人族对于战力的划分来算，我应该在九品中与九品上之间，至于能不能突破先天便要看能否找回记忆了。”

    “我不明白。”林禹心里咯噔一声，因为他被龙灵儿那句“你们人族”给惊到了，可是却忍住了追问下去的冲动。

    龙灵儿也是一怔，她是故意出那句话的，本意就是想让林禹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没想到家伙却没有追问下去。这让她非常意外，他究竟是傻呢还是太精明谨慎呢？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你们人族这句话？”

    林禹摸了摸鼻子，心里咯噔了一下，苦笑道：“能你自然会告诉我，我没必要问，万一我问了你却不想，然后露出我承受不住的嘴脸，你我是跑得掉还是打得过？”这是实话，灵魂深处那抹精明的本性，让他不自觉地有了这种趋利避害的谨慎，因为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龙灵儿笑了笑，抬步前行间脚尖扫过草叶又将裙摆踢起，模样很是散漫，漫不经心地道：“因为我不是人，我是你们口中的妖族。”

    林禹神色一顿，心尖猛颤，他万万没想到龙灵儿会出这番话来，且不论她这话的真假，可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妖族？那只是传中，乃至于只在一些古籍中有着只言片语记载的存在？她最好是在开玩笑。

    见林禹神色并未有什么太大变化，龙灵儿笑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只有不到十年的年岁了。”

    林禹压下心头那点实则很是凶猛的震荡，道：“不是不惊讶，只是太匪夷所思了，来不及惊讶，你还是不要吓唬我了，直接吧，需要我干什么。”

    龙灵儿想了想道：“其实起来也简单，我之前与你过，我算是先天修为却又不算，因为我们妖族无法直接使用功法修行，所以我们只有在化形后去寻求人族的帮助，只有通过人族功法将自身灵力转换为真气才有可能突破先天，往后才有可能成圣。”

    “而我如今差的便是你们人族的功法，若将灵力转换为真气，那便是先天强者了。”

    林禹道：“以你的实力，想弄一本修行功法应该不是难事吧？九品中上的高，便是投入帝国的阵营也会受到丰厚优待，一本功法换来一位顶级强者，这笔账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皇帝都会算。”

    “我不信任人族，任何一方势力都不会信任。”龙灵儿的声音忽然轻了一些，脚下一块凸起的石头被她踢飞，脚尖沾了些灰尘，将绿色裙摆蹭脏了。可她却不以为意，依旧以这种散漫的动作行走着，接着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的事情”

    顿住，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林禹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些别样的味道，似是压抑了某种极不寻常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选我？我可是个连先天之气都不健全的废人。”望着眼前这位本纯净欢乐如精灵一般姑娘家突然消沉下来的模样，林禹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本以为她会些让自己信服却又意外的理由，可她却没话，沉默了许久后才笑着问道：“能你的事情吗？”

    姑且就当她是妖族吧，至少目前这位妖族少女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退一万步，她若要对自己不利，自己也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林禹笑了起来，极温柔，极漂亮，心思也放宽了许多，这才将自己的情况细了一遍，最后问道：“是不是觉得我挺悲催的？”

    龙灵儿点点头：“原来你一直便是奔着天凼山来的。不过我很意外你的心态，年纪却如此沉稳，我不如你。”

    林禹苦笑了笑，道：“如果愤怒不甘怨天尤人可以解决问题的话，我一定做得比谁都好。”

    沉默，一阵长久的沉默。

    龙灵儿忽然展颜一笑，如精灵一般纯净的气质再次回到她脸上，道：“我为何选你，待到了地方后再告诉你，希望你能答应帮我，因为”话到这脸上竟染上了一抹绯红，又是另一番动人滋味，可后面的话却没下去。

    “我给你个故事吧，关于孙无极的，虽然我记得的不多，可我想让你了解我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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