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花厨跪下磕头，林禹惊了，但他却没有去搀扶老师，而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从到大，他何曾见过老师如此卑微的模样，老师究竟是怎么了？

    龙云山大惊失色，赶紧上前将花厨搀扶起来，急声道：“使不得使不得！老花你这是做什么！”

    花厨起身后，望着龙云山道：“老龙，我们都老了，如今是孩子们的时代，我对过往对你龙族所行之事深感后悔，乃真心悔悟，希望你能接受。至于如何弥补，我乃圣境修为，虽不及我无极师兄，但这天下也不会有我的对，我向你发誓，此次乱世我不会参与，便留在你龙族中为你龙族稳固根基，用我的修为替你此地龙族一脉培育出更多族人，暂定三百人，若情况允许的话，上不封顶，你看如何？”

    这无疑是个极具诱惑力的诺言，而且龙云山也相信花厨可以做到，但他心中仍旧有些不放心，思衬片刻，正色问道：“你图什么？”

    花厨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先假设我在骗你，那你便凭心而论，眼下我若想对你此地龙族一脉不利，或是打着你龙族根基的主意，你拦得住我吗？”

    这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花厨若当真想自龙族中弄走些什么，这天下怕是无人拦得住，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

    龙云山点了点头，道：“你的在理，但我不明白你图个什么，我不认为你仅仅是为了对我龙族做出弥补。”

    花厨看了眼林禹，眼中满是疼爱之色，接着道：“我了，我老了，如今是孩子们的时代，我不想以实力压人，只求你莫要为难我这徒儿，这孩子心性纯良，我当年所行之事与他无关，而且他是天脉者，此番无极师兄修改了乱世规则，唯有这孩子可力挽狂澜。”

    “此间困难重重，也是危险重重，不论以个人情感计还是以世间生灵计，我都要保证他的安全，让他成长起来。而我对你龙族所做补偿，一是为了以和平方式保证这孩子的安全，第二则是求个心安。”

    求个心安，这才是花厨要达到的目的。龙云山如是想道。因为不管怎样，只要花厨在此，自己的龙族便不可能对林禹造成任何伤害，可究竟是什么事让他突然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龙云山道：“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仅是龙云山想知道，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一位圣境强者，虽然只是半圣，但却也已经是这世上最巅峰的战力了，究竟什么事能让他变得如此谦逊甚至卑微？

    花厨笑了笑，也不回答，而是看向林禹，和声问道：“禹儿，为师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当然，这个问题还有另一个人也想请教你，也是他托我来询问你的。”

    林禹一惊，赶紧躬身恭声道：“老师，使不得，禹儿当不起，您有话便直接问，但凡禹儿知晓，定会如实相告！”

    花厨嘿嘿一笑，问道：“你便不好奇是谁托我来问你的？”

    林禹望着花厨的眼睛，认真道：“想，请老师明示。”

    花厨拂了拂颌下三寸胡须，笑着道：“孙无极，你的大师伯，是他托我来问你的。”

    林禹一惊，龙灵儿大惊，龙云山更是惊得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禹与花厨这师徒二人。孙无极孙大圣竟要向一个孩子请教问题？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压住心头的震惊，林禹躬身行了一礼，正色道：“请老师明言，徒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至此，花厨点头，轻笑着问道：“你可还记得六岁那年，为师与你请教何为有为法与无为法一事吗？彼时你曾过一句凡夫畏果菩萨畏因，为师至今不明其意，所以特来向你请教。”

    被从看着自己与教导自己长大的老师，张嘴闭嘴便是请教弄得有些不自在，林禹讷讷道：“老师，可不敢总是请教请教地话，您是长辈，禹儿当不起。”

    花厨微笑点头，道：“好，那你便直。”

    “是。”

    林禹微低着头回忆思考片刻，还当真想起了曾有这么一个事情，只是彼时自己还是个痴儿，那次与老师过这些后便睡着了，没想到老师居然一直记到现在。

    思考片刻，林禹正色道：“其实这句话不难理解。所谓凡夫畏果，凡夫便是凡夫俗子未曾开悟之意，畏果便是害怕承担后果，因为凡夫行事多只凭好恶，但行事后又有些无法接受结果，这便是有为法。”

    “所谓菩萨畏因，菩萨有两种解释，一则是有大神通的仙人，二则是开悟后境界极高之人，可能是凡人，也可能是修士，但意思都一样。而此处的菩萨指的是第二种意思，因为第一种多半包括第二种。所以菩萨畏因的意思便是，开悟后的人不惧怕后果，因为他会如实观照去对待与面对一切后果。畏因便是害怕造孽。这便是有为法向无为法转变的过程，也叫涅槃。”

    一番话下来，龙族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虽大致能明白一些，但却不能完全搞懂真正的意思。只是龙云山隐隐猜出，花厨突然间的转变应该便是与这番话有关，与这什么有为法，无为法，因果，涅槃有关。可这极其深奥，晦涩难懂的话竟会出自一个人族孩子之口，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花厨明白了，忽而哈哈大笑道：“我禹儿当真大智慧也！为师受益匪浅呐！”而后拍着林禹的肩膀笑道：“为师从前做过许多恶事，其间对这苍龙一族所造伤害乃是最大。这些年也一直耿耿于怀，但自从你六岁那年无意间与为师过这些后为师便渐渐明白了，这是造孽啊。”

    “后来渐渐将这执念放下，又决定诚心向龙族忏悔，实话，心中豁然开朗，当真是舒服了许多。老师谢谢你，禹儿。”

    哦——敢情这老头是被佛法感化了。林禹心中顿时一片明朗，谦逊地笑道：“老师过誉了，只要心存善念便会心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佛这个法的，若是自己了这么一句，那便又要向他们解释什么是佛了，可他自己都不明白佛是什么，所以便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花厨与龙云山皆是赞同地默默点头。

    至此，龙灵儿看向林禹的眼神也变了，她虽也不明白林禹之前那番话的意思，可最后那句“心存善念便会心安”她是听明白了的。此时她最想做的事情便是过去拉住林禹的向他求和道歉，但想着自己先前对他的那般态度，怎么都做不到，于是只能用带着歉意的眼神默默望着他。

    林禹见状，大概也猜到了这丫头此时的想法，但却不去看他，而是一脸正色地对龙云山行礼道：“龙爷爷，前番是子不恭，失礼了，子给您赔个不是，且不知您能否同意我与灵儿的事情？”

    闻言，龙灵儿心儿一颤，有些激动地看着林禹，而后又看向爷爷，内心惊喜交加，意味莫名。这人怎的如此不知羞，这种事竟当着如此多的人便出口来。

    将自己孙女突然间娇羞无比的神色看在眼里，龙云山暗暗苦笑，都女生外向，事已至此他还能什么呢？

    于是笑了笑道：“此事还要灵儿自己做主，你且问她意下如何吧。”

    这话明显就是不反对了呀！林禹心中暗喜，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对龙云山道了声谢，而后看向面色娇羞泛红的龙灵儿，黑着脸沉声道：“泥鳅，赶紧过来给我道歉！否则我便将你带回家端茶倒水当个使唤丫头！”

    见他沉着脸，但却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淡淡笑意，龙灵儿心头一颤，接着又是一喜，她知道林禹原谅自己了，于是赶紧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一边轻轻摇着，一边红着脸低声道：“你便莫要生我气了嘛，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熟悉的感觉让林禹心中轻松无比，他忍着笑板着脸道：“看你表现！”

    龙灵儿继续摇着他的胳膊，轻声道：“求你了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求你了。”

    这软糯糯的声音谁受得了？反正林禹这厮是受不了的，可作为男人，而且还是个贱贱的男人，岂能如此容易便叫她得了？于是这厮用指在自己脸上点了点，嘿嘿贱笑道：“可以到时可以，但为了弥补我的心灵创伤，亲一下。”

    “啊！”龙灵儿羞得低呼出声，脸红得如染了胭脂一般，那么多人看着呢！而且爷爷与族中长辈都在场，这人怎的如此讨厌！

    心中虽作如此想法，但见林禹的模样，又想着自己先前对他的态度，龙灵儿将心一横，忍着羞涩踮起脚尖，红唇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声音很响。

    众人皆是嗤嗤轻笑起来，连龙云山与花厨都露出了会心笑意。

    值龙灵儿娇羞无限之际，林禹这厮突然恬不知耻地惊道：“哇！你干嘛？我只是让你亲一下，谁让你伸舌头了？还如此用力，泥鳅你变坏了，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你作死！”龙灵儿惊呼出声，一把捂住他那张烂嘴，连声解释道：“你胡！我没有！我没有！”

    “就有！就有！啊！你别动！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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