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根本都不需要依据地零就能做出合理的推测, 童磨这很显然是在给他下套。
毕竟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大人到底与鬼舞辻无惨是同一种生物,他没法捕捉到的交流方式与无惨对鬼全面的控制,即使童磨表现地再如何亲切,那也是没法轻信的存在。
更何况这个鬼的名字叫童磨呢。
甚至连那场莫名其妙的血战到底是谁提起的还两。
另外再, 累的好感度始终卡在了不高不低的地方, 这也很难让零再对其他的东西提起兴趣来。
累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即使他们似乎已经表现地足够亲密了但始终好像还是缺了些什么东西, 从不对他提出任何要求也不会让他作难, 安静地就好像想从他身边消失一般。
而回过神来见着童磨端起的漂亮表情, 钩直饵咸下,零根本就不太想继续搭理他。
将准备好的资料一手交给妓夫太郎后他就不太留恋地直接喊了声鸣女姐的名字便离开了吉原这处吵闹又冷清的繁华之地。
在妓夫太郎与梅帮他去寻找目标的药材供应商时, 顺手拎了两壶酒和一叠果盘的零索性就留在了无限城里静候他们的佳音。
鸣女姐的三味线弹得不知道要比游女屋中听见的好听多少倍, 他们相顾无言, 零也乐得以手着拍子, 慢慢地在这昏暗至极的地方将两壶酒都喝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少言寡语的鸣女姐忽然开口:“玉壶阁下。”
“……嗯?”
鬼吓鬼不知道能不能吓得死鬼,但鬼吓人还是挺吓人的。
从不知道哪个旮沓角落钻出来的玉壶好像才是先来的那一个,角落里堆着些完成品的瓶瓶罐罐,而他也正对着其中一个壶似乎在进行最后的收尾。
被鸣女姐喊了这么一嗓子, 从那艺术创作的专心状态中走出来的玉壶好像还挺不乐意地扭头看了过来。
……那还真是扭头, 一百八十度以上的扭曲角度这是正常人或者正常鬼办得到的事吗?
眼前的壶看起来都有了重影,零咂摸了一下好像是刚从艺术创作中被鸣女喊回了神的玉壶, 对着他:“你这个壶、这个壶……”
两壶酒能让他确切地看起来很像是刚从一个场子里结束走出来那样,既能稍稍伪装一下以取得药材供应商的信任, 同时也可暂时麻痹一下太过清醒下他那不太舒适的精神。
就是这好像让他也一下子就戳到了玉壶的关键密码。
谈及自己的作品玉壶那可一下就精神了:“嗯?阁下有什么好建议么?”
“你这个壶, 它、它不对称啊?”
玉壶:“……”
抱着三味线的鸣女深吸一口气:“……零阁下他喝多了, 请玉壶阁下不要往心里去。”
“不是——”看着玉壶那生气又无法发作的样子, 零认真地摇了摇头, 只不过这一摇头好像让他更晕了,“仔细听听,我这是疑问句!”
他越看那壶越眼熟,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不对称艺术本身也就是种艺术,你不觉得破常规这种事很大胆很新颖吗?!”
“而且、而且,”短暂地了一个嗝,零人是微醺了眼睛倒是前所未有的亮堂,思维也真是该死地清晰:“无惨大人也喜欢你的壶。”
这句话可不是在驴玉壶,他总算是知道摆在宅邸里总是常换常新的壶是从哪里来的了。
玉壶:“!”
玉壶:“不对称艺术是吧,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来搞这个不对称艺术!!!”
鸣女:“……”
果然她就没必要多那句话。
恰逢这时鸣女的耳边也传来了与她有着紧密联系的众上弦中其中一位的声音,面对着兴奋得都快飘去天花板上的玉壶和酒醉进行时的零,她没什么犹豫地拿起拨子拨动了一下琵琶弦,随即在玉壶带着些失落的嘟囔声中通往吉原的障子门就又在脚下开了。
看着那裂缝缓缓合拢,玉壶可惜地咂了咂舌:“看来只能下次在与零阁下好好深入探讨一下这个话题了。”
他又扭头十分宝贝地观赏起了自己的壶来,在瞧着那些瓶瓶罐罐时,玉壶那错位的五官看起来好像都没有那么扭曲了。
“真的是,多么宝贵的艺术啊。”
*
妓夫太郎办事总是很牢靠的,在他的安排下由堕姬那刚走完花魁道中的人类花魁身份出面,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指使游女屋的楼主将锁定的药材供应商给留在了游女屋中着实是件不需要怎么花费力气的事。
而并不知道他们这里的具体消息,找完了乐子的童磨也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办,摇着金扇也离开了吉原。
百无聊赖站在一旁折腾着自己的指甲的堕姬见零回来后也是一皱眉:“怎么这么浓的酒气噢!”
少女花魁不自觉地用着抱怨的口吻,可敲了敲背后的门扉使唤侍立在屋外的秃去取醒酒汤的举动也是流畅地很。
“无妨。”零看着妓夫太郎一挑眉也是走到窗边就将窗户给推开了,清爽的夜风攀着窗沿滚落进了屋内,他那闻着后劲十足的酒味也就散了一半,“人现在就在楼里面吗?”
“喂,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才转头将碗盏取进来的堕姬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但她终究是在将那碗酸涩的汤直接怼到零的脸上之前收了收动作。
“诶?”眨了眨眼张嘴叼住碗沿才将那木碗捧起来,零的手倒是非常稳,“都了没事了……好啦,谢谢梅?”
堕姬转过脸:“……啧。”
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经了这么一出零确实也从那飘忽的状态里走了出来,妓夫太郎稳妥又平静地将那药材商的具体所在同他指了出来,除此之外寡言的青年再没有什话想同他。
借着屋内样式精美的镜子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水银镀底的镜面清晰地将他现在的状态给映照了出来。
瞧着镜子里上了头就很难消退下去的晕红,零摸了摸脖子觉得今夜和那药材商谈完自己还是随便找个地方歇一宿就不回去了吧。
被这屋中的游女姐姐留在了房间里的药材商是个身形瘦削的中年人,鼻梁上的眼镜压出了深深的凹痕,在零走进去的时候正在欣赏被花魁叮嘱过一番的两个经验老道的游女姐姐唱的曲儿。
生意人也早就料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在静静听完零借着鬼舞辻无惨那制药公司的名头向他提出的合作请求后,他也没立刻作出决断,而是沉吟道:“冒昧询问,是什么让贵社这么看重我手里的这条货源线呢?”
“货源广是一个方面。”零拿出准备好的辞,也跟着出席过大大不少宴会与会议,起码他这腔调还挺拿得出手,“让我……我们社长更为看重的是您手上的运输线以及海外的人脉。”
这个回答倒是令那药材商感到挺意外的:“贵社又要做出口生意的算?”
“倒也不是。”零斟酌了一下,“我们公司正在攻克研究的一项药物,目前有一份药材还没有着落,我想能通过这次合作,能找到那份药材或者是,其替代品。”
“能那是什么药材么?”
“……不行,在未签署合同之前,那毕竟是公司机密。”
这个法倒也能令药材商接受,就是接下来一来二去又扯了会儿皮,零摸着茶盏觉着自己的微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大致情况我了解了。”
听着这句话当零正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要时,他又听得那药材商忽然神色有那么点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我个人意见我是非常愿意同贵公司签订合同的……”
等一下,这个句式后面不会还要跟一个但是吧?
“但是,今夜其实我还有一位客户要见,那位客户是我一早就有密切联系的长期合作伙伴,如果要考虑与贵社签约的话或许会对那边产生影响……”
零:“这话您怎么不早?”
药材商咳嗽了一声:“您刚才的话里我也找不到时机见缝插针啊。”
合着这还是他的锅吗?
可能是反派阵营待久了零的脸色也变得精彩了起来,他看着药材商下意识往后坐了坐的举动,惊觉自己方才似乎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并不是那么的合适。
不,他不是想拿沉海这种粗暴的办法来威胁。
绝对不是。
好像还是被他变脸的样子给惊到了一下,药材商沉吟了一会儿:“这样,不如您随我一起走一趟?正好我今夜要去见的便是那边的合作方。”
“……怎么?”
“如果贵社要是能与我那边的合作方达成协商,我这边当然就没问题了。”药材商着很想缓解一下气氛,“谁还能和钱过不去呢?”
虽然这个提议已经是他能提供的最好的解决方案了,但零总隐约感觉有那么亿点点不对劲,并且这已经摆上行程的下一场谈判让他的脸色也白了白。
痛苦面具.jpg
“对方委婉提出并不喜欢在吉原进行商谈,所以可能还要劳烦您同我一起跑一趟了……啊,车已经备好了。”
既然对方这提议并非只是口上而也展现了足够的诚意,零便和他一同在走出吉原后上了一辆人力车。
今夜都过了一半,第二场商谈的会场选定在了一处民町的酒屋中,走在廊中时药材商还回头招呼着他,“别看这家店老派没那么多花样,酒的味道可是一顶一的妙。”
零捂着自己的胃点头得挺勉强的。
而未等他们进屋,听见了药材商的话,有一道温婉和缓但内容却不是那么赞同的声音隔着门扉就如银铃摇响般传来:“饮酒还是要适量呢,田中先生。”
药材商朝着零耸了耸肩,就是在开门后这个看上去还有几分特色的严谨的中年人也柔和了神色:
“您的是,蝴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