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厉鬼
罗奇辞了工作,准备独自徒步去西藏。他,徒步旅行,是他和妻子一直以来的愿望。经过这次附身事件,他想了很多。他从没想过要困在从前,但他希望能最后为妻子做些什么。
临行之前,他给吴柯遥送了面锦旗。一开始,吴柯遥笑得合不拢嘴。等罗奇走后开锦旗,吴柯遥的鼻子差点没气歪。
这面锦旗,是罗奇送给吴柯遥和稽炎的,所以抬头写了两个人的名字——吴颗瑶,稽言。
两个人的名字,除了姓,没一个写对。
她也就算了,稽炎好歹也是逐字介绍过自己的啊。
想到稽炎,吴柯遥有些恍然。
自从那天分开后,她就再没见过他。
不经意地,她想起他们最后的对话。
“那个……我们,真的不认识?”
“嗯。”
“所以,我们是陌生人?”
“对。”
他们不认识,所以离别一句“再见”,是再也不见。
他们不会再见面,彼此是陌生人。
*
吴柯遥没想到自己还能见着稽炎,而且还是在对方特别狼狈的时候。
十月,汉城的天气时冷时热,冷的时候如寒冬腊月,热的时候如酷暑难耐。已到中旬,却仍感觉不到半分秋高气爽滋味。要不是桂花已经飘香,恐怕没人相信汉城的季节是秋季。
晚上六点,天空已经蒙上了一层黑色。吴柯遥一天的工作结束,收摊回家。她家离景区不近不远,坐车五站路,走路一时。
她照常走路回家,却在路过的一巷里看到了骇人的一幕。天空已经全部暗下,只有微弱的路灯闪烁。今天明明很热,在这条巷却让人莫名觉得阴冷。吴柯遥天天过路,没多想,然而在不经意地一瞥之后,惊在了原地。
巷子里,一抹刺眼的红快速向她而来。面对面的,她几乎与那抹红影对视。对方双目通红,那白得如纸的脸上一道裂痕触目惊心。那道裂痕,从额头直至脸颊,划过眼睛和鼻子,像是将她的脸一分为二般。吴柯遥还看到,那道裂痕里,血肉绽开,深可见骨。裂口处,还有黑色血液的痕迹,印在白色的脸上,如同蛛网上张牙舞爪的狼蛛。
吴柯遥在原地挪不动脚,眼见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张了张嘴,想发出求救的声音。对方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一闪而过,擦肩离开。
是鬼。
吴柯遥给那一晃而过的红影下了定义。
一时间,她背脊发寒,双脚发软。她害怕,下意识要跑,却脚步混乱跌倒在地。
也是在此时,她才看到巷子里还有一个身影。
此时此刻,对方半跪在地上,躬着身,头却抬高,一双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是稽炎。
吴柯遥爬起来,颤颤巍巍往后看,确定那抹红影不在后,才朝稽炎跑近。近了,才见他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他捂着的胸前,衣衫已破,里面的皮肤上,是触目惊心的抓痕,浸透出与女鬼脸上同样暗黑的血。血水染黑了他半身衣裤,延生至地上,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吴柯遥吞了口口水,不知怎的,明明鬼不在了,手脚却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
“算命的,你还要看多久?”
稽炎开口,破了诡异的沉默。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虽然言语依旧高冷,但是却没有气力。
吴柯遥这才如梦惊醒般,蹲下.身问他:“你怎么样?流了这么多血,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这是厉鬼伤的,医院治不好。”稽炎忍着痛,一边着一边在裤兜里摸索,掏出手机按亮后给吴柯遥看,“送我去这里。”
屏幕正对吴柯遥,亮起的他的屏保,那白色的图片上,赫然写着一串署名和地址。
袁金斗,汉城青林区高峰街道43号。
*
汉城青林区位于汉城三环之外,是少有人去的郊外区域。在那边定居的,基本都是些老年人,远离城市的喧嚣,享受那里的慢生活。
从城市中央到那里,最快也要两个时。吴柯遥了辆的士,把稽炎抬进去的时候,司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因为衣服上的血迹是黑色的,所以司机没往鲜血这方面想。不过浓重的腥味,让他提高了警觉。
吴柯遥报了地址,连司机师傅还在量稽炎,想了想开口:“师傅,他玩cospy来着,身上的是黑狗血。您放心,都干了,不会弄脏您车的。你别在意,别理他,他还没从戏里走出来。”
“阔司扑累?”司机似乎有些懂了,问,“你们开趴踢?”
吴柯遥吞了口口水,干笑着点头。
稽炎无力地看了眼吴柯遥,强支起身子对司机:“大叔,再不快点,我就要死了。”
虽然刚刚已经做了简单的止血措施,但他难保接下来哪一秒压住的伤口崩裂,血水就会像洪水一样汹涌而出。
怕司机多想,吴柯遥赶紧补充:“被他爸死。”
司机看伙子自己都要赶紧走,他自然也不磨叽了。车子发动,司弋一边开车,一边像家长一样唠叨:“多大的人了还怕老子,告诉你们,想当年我啊……”
*
两个时的车程,司机大叔的嘴一刻都没有停歇过。从自己年轻的事迹讲到找工作结婚,终于在到生子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司机意犹未尽,吴柯遥却不敢多呆。赶紧把稽炎抬出来,对司机笑着:“谢谢,再见。”
看着出租车缓缓开走,吴柯遥才松了口气。让稽炎先坐在原地休息,她跑到43号门前敲门。这里的房子是别墅式的,带有庭院,看起来非常阔气。想来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个颇为富裕的长辈。
没过多久,门开了。
一位四五十来岁穿着家居服的大伯一边着哈欠,一边端倪眼前的来人。
“您好,您是袁金斗吗?”
他看着吴柯遥,眉头微挑,点头,缓而了一句:“你来了。”
吴柯遥一脸懵逼,问:“大叔,您知道我要来?”着,她让开身子,指了指在不远处瘫坐着的稽炎,“稽炎他和您联系了吗?”
“稽炎?”袁金斗顺着吴柯遥的手看去,落在那人身上后,眉头蹙起。虽然只有模糊的人影,但他只看一眼,就知道,那里有特殊的血腥。
“原来是稽家人。”袁金斗顿了顿,对吴柯遥,“丫头,扶他进来吧。”
吴柯遥不懂袁金斗所谓的“稽家人”,她只听着对方扶人进来,她就立即去行动了。将稽炎扶进屋,然后跟着袁金斗去了所谓的诊室。
袁金斗的诊室和医院很不一样,没有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也没有大大的医疗器械。一进去,扑面而来的是很好闻的檀香味。里面的摆设很古式,靠墙的一排都是药屉,上面写着看不懂的符号。在屋子东侧是工作台,上面摆着各种瓶瓶罐罐;西侧则是一张平床,几张椅子。
吴柯遥将稽炎扶到平床上,此时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似乎每走一步都如同刀割。在床上平躺下,他才有力气同袁金斗话:“袁叔,麻烦你了。”
“我不麻烦。”袁金斗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麻烦的是你。”
稽炎没话,袁金斗叹了口气,看向一直在旁边无措的吴柯遥,开口:“吴丫头,你先出去。”
吴柯遥乖乖地点头,等走出关门后,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诶,她有过自己姓吴吗?这个大叔……认识她?
☆、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