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女儿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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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远城,晋王府东北角门外街,仪仗卫兵逶迤如云。

    一驾金漆朱帷的马车缓缓停下,是驸马都尉白永川和永宁郡主慕如歌回府了。

    白永川把慕如歌抱下马车就看到了街对面的晋王妃正走下车,广袖飘举,衣带当风,宛如神仙中人。

    她牵着的女孩叶妘,粉雕玉琢,宛如一粒晶莹的露珠。

    苏葭湄几乎同一时间看见了白永川。

    十年了,她经常在登车出门或者下车回府时看见他。

    晨光或者夕阳照在他白皙的脸上,修眉斜飞,目光湛澈,永远那样端雅出尘,翩如谪仙,定格成她生命中极美的一道风景。

    苏葭湄一向清冷的容颜,不由点缀了一丝笑意。

    有一个男子,十年如一日地常常等在这里,只为看她一眼

    白永川也温柔一笑,那样俊美温润的笑容,仿佛可以融开冰雪,旖旎生死。

    苏葭湄轻声唤了叶妘给白永川行礼:“妘儿,这是你的白叔叔,快叫他!”

    “白叔叔安!”叶妘身若柔柳,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请了个安。

    “妘儿,已经这么大了!歌快叫妹妹!”

    一个双螺髻,橘色襦裙的身影出现在苏葭湄面前。

    肤如白雪,五官虽然还未长开,但已经可以看出日后绝色的模样,如蝶翼忽闪的浓睫下是一双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的眸子,这是她最让人惊艳的地方。

    歌

    这个名字

    她长的真像慕烟。苏葭湄脸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暗自生疑。

    但此时慕如歌却很不高兴,她努起嘴,不以为然道:“我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理应由她给我行礼啊!”

    “歌,不要胡闹,妘儿是晋王爷的嫡女,你就给爹爹一个面子好不好!”白永川半蹲在慕如歌面前,宠溺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那好吧!”慕如歌扬起一张娇艳的脸,对着体量只到自己肩头的叶妘道,“妹妹好!”

    “郡主安!”论起规矩,叶妘可是牢牢记在心里并且身体力行。

    慕如歌神采飞扬,凤眸睥睨了叶妘一眼,娇纵且骄傲地回到白永川身边。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慕如歌亲密地挨着白永川,不料白永川半晌没有回答她,她抬眼却发现爹爹和对面的晋王妃深情对望。

    此时秋风习习,道路两边的银杏树,落下翩翩如蝶的黄叶,点点穿织在两人的身边。

    苏葭湄美丽的杏眼渐渐地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年,野利部抢了北梁治下蒙拉山一个部落的草场和人畜,夫君亲自带兵去救,已经离家数月

    正值她生叶妘难产,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她叫得声嘶力竭,把喉咙都喊破了。

    书盈在耳旁含着泪唤道:“王妃,派人把王爷叫回来吧!”

    “不,书盈,不要!”她宁肯痛死也不愿意夫君分心,渐渐地,她身上的力气用完了,在书盈和接生婆的惊呼中晕了过去。

    迷糊中她被人灌了参汤,而且似乎胎儿被接生婆摆正了位置,最终她和叶妘都活了下来。

    再后来,她从书盈口中得知,白永川在雨夜给她送来补气助益的银参,还请到了名医陈砚秋

    “爹爹,我们快回家吧!不然娘又要发火了,唉,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定远了!”慕如歌白胖的绞着白永川的广袖,如云雀般娇声道。

    苏葭湄幽深眼波在日光里映出一丝冷意,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最近有事要离开定远?”

    白永川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不舍,但又无奈:“最近左副都御史刘文儒被太后杖毙了,因他上朝直谏,力主太后还政于皇上,结果被羽林军以大不敬为名,五十杖活活给打死了。

    之前就有好几名大臣因为皇帝亲政的事被太后找了理由,暗中处理掉。可这次死的是二品大员,朝野震动。

    公主也因为这件事发了好几次火,昨天她和我商量着回京保护她的皇帝侄子。

    这不,我带歌出来就是尝她最喜欢的炙羊肉,让她解解馋。”

    力主皇帝亲政的大臣被打死,看来京城已经是暗流涌动,或许夫君的会就要来了。

    苏葭湄心底顿时一片雪亮,她垂下眼睫,快速地思索应对之策。

    王妃永远把王爷放在第一位,我在王妃心里估计连个指甲盖的位置都没有!

    白永川内心满是苦笑,暗暗地叹了口气,和苏葭湄道完别就带慕如歌回去了。

    “爹爹,你看,我和那个妹妹,哪个更可爱?”慕如歌灵动明媚的凤眼里倒映着几许期待,几许急迫。

    “嗯?”白永川疑惑不已。

    “爹,你是不是喜欢晋王妃,我看你看她都呆了,还有对那个妹妹你真的比对我好,我很担心唉?爹你别忘了,皇帝给你下过诏,你除了我娘以外就不能碰其他女人了,希望你不要忘记。”

    慕如歌生气似地背过了身子,精致的脸气鼓鼓的,就像是柔软的面团膨胀的感觉。

    白永川哭笑不得,他牵过慕如歌的,温和清雅地道:“歌,爹爹这一生只有你和你娘。”

    回到公主府后,白永川唤来照顾公主的丫鬟,那丫鬟恭敬地道:“驸马,公主先是在府里大骂太后,摔了屋子里的东西。现在歇下了。”

    自从刘文儒死后,慕烟每天都要大骂叶太后和宗室,骂他们祸国殃民,目无君父。

    白永川对此习以为常,可是慕如歌就不同。

    她趁白永川不注意钻进了慕烟的房里。

    屋里沉香缭绕已散,慕如歌蹑蹑脚地拂开帷帐。

    榻上,慕烟静静合目而眠,容颜依旧美艳绝伦,光彩夺目。

    慕如歌脱了鞋子,悄悄地爬到母亲身畔,下巴抵着慕烟的鼻子,埋首在慕烟的青丝里合上了眼。

    谁料,慕烟猛地直起身体,长发如海藻般迤逦垂落。慕如歌乘势滚进她怀里,甜甜地叫了一声:“母亲!”

    可是迎接她的是耳垂处的一阵剧痛,慕如歌娇呼:“娘亲,你这是干嘛?”

    “那盒三百两银子的珍珠粉是不是被你用掉了?还有那斛波斯的螺子黛?”慕烟气的柳眉倒竖,下越发用力。

    “最近我皮肤有点干,我看娘的那盒珍珠粉好用,我就用了。那盒螺子黛嘛我觉得很好用,就拿来画画了。”

    “死丫头,那个多贵啊!平常你大大脚惯了!”慕烟抬头打了慕如歌几个巴掌。

    慕如歌捂着脸,哭声越惨,眼泪都流到了衣襟上。

    白永川从外奔进来,把慕如歌抱在怀里劝慰道:“公主,歌还是个孩子,你就饶了她吧!脂粉我可以给你买,放过歌吧!”

    “就是你那么惯她,所以她越来越不听话了!”慕烟对这对亲密无间的父女又急又气。

    晚膳用后,缦回廊腰里的明纱宫灯全都挑亮,微醺的慕烟靠在白永川身上,凤眼含春道:“永川,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了!”

    慕烟抚上帷上玉钩流苏,想起她和奕六韩在这榻上云雨无数,顿有时光易逝的惆怅。

    却偏偏见慕如歌慵懒地倚在枕上,屁股背对着他们,凤眼里却笑意盈盈,明光流转。

    很快,慕如歌就摸着红肿的屁股跟在奶娘后面离开了,耳边还回荡着慕烟的叱骂:“死丫头,以后不许你睡在我房间里。”

    凤榻上,慕烟将自己每一寸起伏都紧紧贴合在白永川的胸膛上,这十年来,由于慕烟不能同房,所以他们只能这样同榻而眠。

    “永川,这次事情很匆忙,你在北疆还有很多生意没有处理完,就让你和我一起回京城了,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慕烟将轻覆在他扣在她腰间的上,如画的美艳容颜满是哀伤。

    “我愿意为了烟儿付出。”白永川鼻尖摩挲她的耳畔,带着笑回答道。

    “永川,这次阿祯真的很危险,他身边的忠臣都被杀了,只有我这个姑姑能够陪在他身边、保护他。

    但我真的怕我一个人力量不够,叶繁炽(叶太后)可不是好对付的,只怕会把我们都搭进去!”泪珠犹自凝在她的长睫上,欲坠未坠。

    “烟儿,别怕,有我陪伴你!”白永川眸中的情意仿佛能够包容她的失落,她的孤独。

    “永川你是不是还对晋王妃念念不忘,我听丫鬟你和她了好一会话!”她吃醋地发了情绪。

    “我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子,皇上都下诏禁止我纳妾,我还能干别的事吗?”白永川吻了吻她馨香的鬓角,清朗的声线带了沙哑的诱惑。

    “永川,这几年我也找了医师看病,他们和我我只要不怀孕就好了所以,我最近得到一颗避孕良丹。这样,我们就可以”

    慕烟含住他的耳垂,轻轻咬了下去,顿时令他血脉贲张,难以自持。

    慕烟微喘着,指尖从他的胸膛轻抚而上,臂缠上了他的脖颈。

    那深垂的凤帷起了水波一样微妙的漾动,冰绡起伏,流苏摇曳旖旎,风情无限。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