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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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厂的大门开了又关,等厚实的两道门重重合上,季茶一路上提着的心才算落回了原地。

    而副驾驶座上的梁锦城已经几乎陷入了昏迷。

    他飞快的跳下车,“二狗,帮我把学长抬下来先。”

    王勤学连忙走到他身边,帮着季茶扶着梁锦城下车,而后一个抱腿一个抱肩膀的将人抬进了屋里头。

    他们满身的形容狼狈,身上不少地方还沾了血污,张行端着饭碗站在旁边有些发愣,“你们这是屠宰场回来啊?”

    季茶没时间和他解释太多细节,只,“外头乱了。”

    外婆正在屋里头看电视,正等着晚间新闻结束开始放晚间档的狗血乡村剧,电视忽然跳了跳,一片蓝屏。季茶他们的脚步声随之匆匆进了屋里,她连忙回头,“茶茶,这电视……”

    “嗬!”外婆在看清楚他们的模样后倒抽了一口凉气,扶着凳子站起来焦急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得,出车祸了?”

    “外婆,我先把学长放到楼上房里再和你,”季茶着深吸了一口气,将人往楼上抬去。

    等奖梁锦城安顿好,季茶从房里走出来,不等外婆发问就将他在外头的遭遇解释了一遍,外婆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怎么不像真事儿呢?”

    王勤学在旁边佐证季茶的法,“外婆,真的,要不是季茶来机场接我 ,我还不一定逃得出来呢。”

    他前后想想很是心有余悸,又转头对季茶,“还好你让我回来……不对,”王勤学回想起季茶的辞,将他拉到一边,“你家里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啊?”

    季茶含糊其辞,“现在什么事儿有能比外面的乱子要紧的?你先去楼上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接你爸妈,外头乱成这样,还不知道明天的行程顺利不顺利呢。”

    到自己父母,王勤学的神色更加凝重,他想了想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照做。

    季茶好好安慰了一番外婆,又把早早准备下载好的电视剧找出来给她播放,而后将每个房间的遮光帘通通拉上,让工厂透不出一丝光亮,彻底隐没在越来越深的黑暗里。

    做好这一切,他上楼从卫生间里了水准备端进梁锦城的房里给他擦身子,张行站在门口拦住他,面色难得很认真,“你早就知道外头会乱?”

    季茶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你以为我开天眼了,我这个本来就是学校的一个项目,凑巧了,”他避开张行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来又问了一句,“你外头还有家人没有,要是有明天也可以把人接过来。”

    张行摆摆手,“我一个吃饱全家不饿。”

    季茶于是不再管他,径直进了梁锦城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只有十八度,但是还不等季茶走近梁锦城,他就能看得出梁锦城现在多热。他的皮肤通红,季茶走近了放下手里的脸盆,伸手碰了碰梁锦城裸露的皮肤,被烫的猛缩回手。

    这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的体温。

    季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伸出手再次尝试着碰到他的皮肤上,第一次触碰带来的并不是幻觉。梁锦城的皮肤烫的好似要烧起来。

    季茶连忙解开他的衬衫扣子,他已经没有在出汗了,不知道是汗水被他灼热的体温烤干了还是什么。这样下去人烧坏了也就是片刻的事情。

    季茶干脆将梁锦城从头脱到了尾,只留一条紧巴巴的neiku。他来不及注意到那条neiku和他曾经有过的多像,只匆匆忙忙的拧干了毛巾帮他从上到下的擦拭,梁锦城的眼睛紧闭,对他的动作没有一点儿反应,如果不是还留有深沉平稳的呼吸,季茶可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学长,学长?”他忍不住低声呼唤梁锦城。

    原以为怎么都叫不醒的梁锦城却在一瞬间骤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准准的落在了季茶的脸上。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暗的光线下,梁锦城的眼睛里闪着不太正常的红光,如果不是他开口话,季茶几乎要以为自己面前这个是进阶版的丧尸了。

    “季茶?”梁锦城喃喃,双目迷蒙,“我现在在哪儿?”

    “在我房里,”季茶连忙问,“学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

    梁锦城微微闭起眼睛,眉头皱着,但脸上却笑了出来,他深沉的喘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很难受也很舒服……”

    这总不会是烧傻了吧?

    季茶连忙又将毛巾放到凉水里泡了泡,这回没拧太干,直接从梁锦城的胸口往下擦,前面没有半点儿反应的梁锦城此刻却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季茶吓了一跳,立刻收手,心的问,“学长,这么弄你哪里难过吗?”

    梁锦城很无奈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语气低沉,“不,不难受。”

    完全不需要其他的触碰,只需要了解现在在抚摸他身体是季茶,梁锦城就觉得全身都憋得快爆了。

    季茶还是觉得梁锦城可能烧傻了,他干脆放下脸盆跑到外面从冰箱里拿了一堆冰块来,用毛巾包了好几包将梁锦城上下盖住。

    后头的一晚上他定了闹钟,一个钟头醒来一次帮梁锦城换冰块换毛巾,直到天色初晓,梁锦城身上的温度终于褪了下去。

    季茶则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梁锦城从床上下来,季茶的房里放着他父母结婚时候的老式家具,很有九十年代风格的大衣柜外还装着落地镜,他站在镜子前清晰的看见自己身体的变化。

    一整个晚上他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醒来后的感觉却完全变了个样。

    镜子里,梁锦城浑身的肌理变得更加遒劲,隐含着无穷的力量。他的眸色变得淡了些,这是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差别。但是在梁锦城此刻的视线里,连落地镜上细到几不可见的微尘也清晰非常。他原本有一些近视的眼睛,现在却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他的耳朵,清清楚楚的听见几个房间开外卫生间里水龙头没有拧紧,一下一下低落的水声。

    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这样的变化其实早在昨天就被他注意到了。

    力量的变化是最明显的,梁锦城为了验证,从一旁桌上取过一枚一元硬币,放在指尖轻轻的捏了捏,的硬币竟然随着他毫不费力的动作被扭曲成了对折的两半。

    梁锦城还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很满意自己身体的变化。如今外面的乱局也许就是季茶所的末世,那么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的实力越强大才越能好好的保护季茶。

    王勤学一晚上也没怎么休息好,他挂念着家里的父母,于是一早就起来等着季茶。等到六点半还没见季茶的房里传来动静,正迈开脚步准备过去敲门,门就从里头先给人开了。

    “在外面等着。”梁锦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模样怪吓人的。

    王勤学被他身上的气势吓住,连忙往后退。

    梁锦城回到屋里,从衣柜里拿出季茶的衣服往身上套,而后拿起季茶的手机,将他原本定好在五分钟以后响起的手机闹钟关了,最后走出房间。

    “季茶还在睡觉,不要去扰他。”

    “可是我要和他去接我爸妈过来,现在外面这么乱,不能耽搁。”王勤学连忙站起来有些焦急的道。

    “我跟你去。”梁锦城不容置喙,自己敲下了定论。

    楼下,外婆虽然有些担心外面的事情,但是厂里头到底安全。她早上起来先喂了猪鸡兔,后面就拉着张行一起下地种土豆。

    见梁锦城和王勤学下楼,开口问道,“锦城,勤学,茶茶怎么还没下来?”

    王勤学站在梁锦城身边大气不敢出,一听外婆发问,连忙道,“学、学长让季茶再睡一会儿。”

    他觉得梁锦城的性子对外婆的态度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却不料梁锦城和川剧变脸似的一下带上笑,对外婆道,“我昨天晚上发烧,都是季茶照顾我,一晚上没怎么睡,我看他幸苦,觉得还是让他多休息,反正我现在已经好了,一会儿陪着他,”他着转头看向王勤学,轻声道,“你叫什么?”

    王勤学见他的眸光冷冰冰,忙不迭的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王勤学!”

    “一会儿我陪着王勤学回去接他的父母,也不碍事儿。”

    外婆还是心疼季茶多些,对这个安排很满意,连连点头,“还是锦城安排周到。”

    梁锦城想到昨天在机场的遭遇,心里转了个弯,他那里舍得季茶出去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