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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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木白的眼神是极其犀利的,木文的确是去掏了鸭子窝,但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开始,木文拉来的兔兔军团也就那么四五个人,帮弟弟擦屁-股的木白挖来的大白鹅足够用了,但是后来要成为他哥哥弟的人越来越多了鸭。

    大哥又跑到凤阳去了,作为军师(自封)的木文也很为难的。

    为了不让慕名而来的众弟失望,木文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抓回来那么多鸭鸭的。

    至于为什么找了鸭子

    “因为文打不过大鹅。”木文捏了捏指有些委屈地拉起了袖子,展示了一下他那再过晚几天就再也看不出来的浅浅淤青,眼神带着点沧桑,“大将军鹅真的好厉害。”

    那是,鹅子那么好吃,如果当爹妈的不厉害点都要被吃绝种了。

    木白摸了摸弟弟的胳膊,有些心疼地呼呼两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所以,你就去偷鸭子了?”

    木文点点头:“文儿原来想要去摸鸡的,但是鸡是尖嘴巴,只有鸭鸭和鹅长得比较像。”

    木文虽然经常调皮捣蛋,但他的确是个聪明又善于观察的朋友。这可能也和木白是放养弟弟,让他有更多的会去接触大自然有关。

    自然界是人类最好的教师,人对于世界的认识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自然。为什么云厚了就会下雨?为什么鸭子会游泳而鸡不会?为什么树叶秋天会落下木文时候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这些问题,木白有些能答出来,有些则不能。作为一个学渣,他所有的知识几乎都来源于填鸭式教学,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不太擅长活学活用,这点他的确不如木文。

    当木白还在为怎么服自己爷爷而苦恼的时候,木文都已经有能力一个人忽悠自己的一群叔叔们了。

    虽然木文经常用自己学到的知识乱来,但他在这方面确实有着不俗的天分,大部分时候木白都不会因此批评弟弟——不批评不代表不教训,被打屁-股也是熊孩子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比如现在,木文就趴在兄长的膝盖上,一边诉自己的心路历程,一边试图躲开他哥帮忙揉屁-股的——他的屁-股刚刚被打了十巴掌,还有点疼呢。

    木白听着弟的嘀咕,既觉得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在木文哼哼唧唧闹着要翻过身让兄长揉肚子的时候,他也没拒绝。

    没办法,谁能拒绝可爱的朋友呢?

    咦,等等。

    木白帮弟揉肚子的一顿,脑子中忽然有了个想法。

    不过,这个灵光一现的念头是否能够实现,还得靠一个人的力量。木白的视线往下一飘,看着弟弟那和屁-股一样圆嘟嘟的肚腩,陷入了沉思。

    “可以呀。”当被木白问到能否联合皇子皇女们一起在端午节的家宴上给洪武帝表演节目的时候,马皇后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她可能以为木白要表演的是普通的歌舞类节目,还笑嘻嘻地问:“需不需要帮你把乐师找好呀?”

    被当作朋友对待的木白沉默了片刻,随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甚至还举起了爪子想要再加个服装定制套餐。

    马皇后也没拒绝他,只是提醒道:“马上就要入夏了,宫里头的尚衣监近来都在忙着赶制夏衣,祖母只能拨给你最多五人。”

    “足够了。”木白一口答应,又问道,“奶奶,我能不能用父亲库房里面的布料呀?”

    “这你得问你的父亲。”马皇后笑得很慈祥,话语却很坚定,“给了你父亲的东西,就是你父亲的,奶奶不能做主呢。”

    木白顿时一愣,他不由抬头看向马皇后,就见眼前的女子笑得温和,目光与他对上后更是伸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冲他眨了眨眼睛。

    少年眸光微动,片刻后,低下头乖乖应了一声,“那英儿去问父亲吧。”

    这很不对劲。木白在走出坤宁宫正殿的时候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在这个以家为主、父母在无私产的时代里,太子可以有自己的私库还可以是他的身份所致,不得不行个方便,但是私库怎么可能是由太子自己管理?

    男主外女主内是华夏千百年来的固有思想,如果男子亲自持家理财,要么是自身家子气,死活想把钱攥自己里,要么就是没老婆没老妈没闺女,连个靠谱的女管家都没有,这才不得不亲自上。

    但太子他有娘有老婆,宫婢显然也不缺,哪里就至于要他自己操持仓库了?

    木白一直到朱标面前也没想明白其中缘由。

    好在他爹对于儿子要开家里仓库的事情表现得极为淡定和平静,他一拿着毛笔在奏折上用红笔写写划划,另一只则是摸了半天摸出了钥匙,就让东宫的大太监刘云带着木白去开仓库了。

    仓库钥匙居然真的在他爹这儿,但从他爹摸钥匙的生疏程度来看他应该刚拿了没多久。

    在刘云摸索着钥匙生疏地开库门的时候,木白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刘伴伴,这仓库一直是爹管着的吗?”

    刘云开门的姿势不着痕迹地一顿,恭敬道:“库房以前是皇后娘娘派人帮着收拾,殿下大婚之时,娘娘便将钥匙给了太子妃,太子妃仙逝之后,钥匙便由侧妃拿着。”

    再往后的经历他没有再下去,但木白大概能猜到。

    钥匙既然现在在太子这儿,那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从侧妃那儿收回了钥匙。

    内库这个东西,对一国太子来重要吧他只要一直待在这个位置上,仓库里的东西就会不断增加。但不重要吧,内库一个管理不好就很容易出事,譬如有谁偷偷往里头塞个龙袍什么的,到时候就算查清楚了,苦头肯定也不能少吃。

    虽然木白怀疑按照家里老父亲和洪武帝的情况,如果他爹的库房里出现龙袍,洪武帝会立刻让儿子穿上并且美滋滋地拉着他去给马皇后看这样合不合身,不是他夸张,是这对父子真的嗯,好腻歪的,木白就没见过这么父子情深的组合。

    虽然芥蒂这个东西可能还真未必会有,但能少一事谁想要自找麻烦呢。东宫的内库钥匙自然要交给最安全的人啦,换而言之,太子侧妃一定是做了什么让朱标觉得不能再信任她的事,但这事又没有严重到要把她直接法办的程度。

    木白想了想,在刘云终于解开所有的连环锁正松了一口气之时问道:“吕娘娘可还住在原处?有些问题我想要烦劳她帮忙。”

    刘云一愣,表情中的深层意味不经意间泄露了些许。

    见木白一直看着他,这位朱标身边最得用的内侍只能无奈一笑,道:“此前皇后娘娘身体不太康健,吕侧妃孝顺,便去了佛堂为皇后娘娘吃斋念经。皇后娘娘大善后也夸她有孝心,赏赐了好些东西,侧妃感沐天恩,又有些佛缘,便向太子求了个恩典在自己的院里继续茹素,以为亡者祈福。”

    “皇孙殿下,吃斋之人最需静心,若无大事还是莫要打扰为好。”

    木白眼睫一眨,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了。”

    此后,他一边毫不留情地将老爹库房里所有带有异域风情的东西统统拿走,一边在心里吐槽皇宫里这简单粗暴的处理方法。

    真是好没有创意啊!这种妙龄少女突然有佛缘有慧根的戏码一看就很假啊,明摆着就是这人做了宫里头不好明的坏事,皇室给面子没把人直接咔嚓,而是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幽禁起来。

    再进一步就是直接把人给剃度送到皇家寺庙里,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历史之中,都是老套路了。

    套路虽老,好用就好。

    比如现在,木白就能根据太子侧妃的情况大概知道她踩了什么线。太子侧妃还被留在春和宫里头,显然是没有做无法挽回的事,否则早就“暴毙”了,她这种程度应该是给人钻了空子,亦或者是被人利用。

    为亡者祈福他不由思忖,总觉得刘伴伴口中这“亡者”二字特别微妙,这个用词有些太含糊了。

    能够让侧妃为之祈福的起码也得是宫妃皇后等级,但朱标的母亲马皇后还健在,吕侧妃的父亲倒是过世了,但也没有让出嫁女在婆家为亲爹茹素祈福的道理。

    除此以外,宫里就只有太子妃过世了,但太子妃和侧妃虽属上下级,但到底是平辈,也没有让人给平辈祈福的道理,除非是有意糟践,但木白觉得以马皇后的性格,应该也不至于。

    难道是皇孙们?

    在他们尚未找回之前,两个皇孙明面上的确是已经去世了,如果侧妃和这件事有关,那让她为之祈福倒也未尝不可,但他们已经回来了呀。

    不对,仔细想想,这次事件中其实还有受害者——那两个被误以为是他和木白的孩。

    木白眼神转暗,他远远看了眼偏殿的方向,如果那两个孩子当真是侧妃所害,那他可就一点都不同情那位吕侧妃了。

    “阿兄~”木文踩着明亮的斑驳阳光向着上抱着一堆布料的兄长跑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朱允炆。

    两个孩在见到木白中以及身后内侍宫女抱着的东西时眼睛都是一亮,满是好奇和兴奋之色。

    木白将东西交给内侍,伸将两个孩一左一右抱起来。木文立刻熟练地调整了下位置,朱允炆也一边喘息一边将胳膊搭在兄长的脖子上,尽可能让自己更贴近兄长一些,好给大哥空出看路的缝隙。

    左拥右抱这个姿势由成人来做没问题,但对于木白来,尽管他有一下抱俩的力气,但他的臂展却还不足以撑住两个孩。

    对木白来,既然两个都是弟弟,那么就不能偏心,这是他的教育准则,当着两个人的面,他是一定要表现出公正来的。

    至于被这么抱着不舒服只能让两个弟弟多多担待了。

    “允炆,你要多多锻炼呐,呼吸不太稳。”抱着两个弟弟的木白在宫人惊恐的目光中健步如飞,还能帮着弟弟调整呼吸节奏,“跟着我的指令来,吸气时候把肚子吸满,慢慢吐对,这样是不是就好很多,尽量不要用嘴巴呼吸,用鼻子来。”

    几个来回后,朱允炆的呼吸节奏就稳定了下来,他看了眼耐心指导的兄长和安心等待的弟弟,忍不住有些羞涩:“允炆会努力锻炼的。”

    “二哥是要好好锻炼才行。”木文见状立刻犀利指点,“阿兄,二哥兔子跳只能跳三十个,然后他就腿酸啦!”

    “那就先从鸭子步开始。”木白颠了颠两个朋友,“允炆太瘦了,要多吃点肉,倒是你,木文,你又胖了!”

    “不是文儿吃得多,是他们都玩不动。”木文立刻大声逼逼,“他们加起来都跑不过文,只有大叔叔他们可以,但是大叔叔不肯陪文儿玩。”

    “都跑不过你?”木白有些惊讶于这些皇子们的体力水平,有些担忧地道,“那可不行啊,这得好好锻炼。”

    朱允炆嘴角闻言一抽,挪开了视线,在心里暗中吐槽:谁能和他三弟拼体力啊?每天在完成繁重的作业后,朱允熥都还能像是牧羊犬赶羊一样将比他年纪大的皇叔们赶到累倒,玩疯的时候他三弟可是将去抓他的锦衣卫都给累到了脸红脖子粗,自己还在别人怀里咯咯笑。

    就这种体力,哪个正常孩能比?

    孩忽然一个灵,看了眼他大哥。不对,大哥也不太正常,普通孩这年纪也不可能能够抱着两个弟弟走那么远的路,这么我们家只有我一个正常孩吗?还是其实我才是不正常的?

    朱允炆朋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正在此时,朱允炆忽然感觉身形一顿,面前落下了一大团阴影,他抬头看去,就见面前忽然笼罩上了一大团暗色。

    来人背光而立,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是山岳一般耸立在他们面前,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朱允炆有些不安地想要下地的时候,他的兄长动了一下。

    木白退后一步,立到了阳光之下,只见他抱着两个弟弟冲着对方微微躬身,虽看上去模样臃肿,姿态却极其轻松:“诸位皇叔安好。”

    身着朱色常服已经就藩的几位皇子均是一脸稀奇地看着这个大侄子,最为年少的皇七子朱榑忍不住好奇道:“雄英,你不觉得重吗?”

    入宫之后一直被人叫名,差点忘记自己有个糟糕大名的木白悄悄黑了脸:“”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