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传染(下)
“可恶啊——”
赛斯在内心咆哮着,他想站起来,想鼓起全身的力气去把莉莉丝打醒,让她认清楚这是不是内讧的时候
但所有人都仿佛失了智般,只是咧开嘴角朝对方射击。
笑声,痛呼声,枪击声血液飞溅声以及身体撞击地面所发出的碰撞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给赛斯队长的感官带来了极大冲击。
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梦,或是一个笑话。
但迎面吹来的十二月的寒风也让他认清楚:这就是现实,比一切黑暗,一切谎言都要可怕且真实的现实。
所有人都像是染上了一种疾病,一种能使人变得不再正常的怪病,而自己必须得想办法救他们
“那么先生,您觉得什么是‘正常’呢?”
怪异恶心的腔调,在耳边回旋。
这次不是从大脑内发出的,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声音。
赛斯悚然一惊,想要掏枪朝那人射击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呼呼是你”
他的喉咙里钻出微弱的喘息声。
“嗯~弟弟,你和六十三年前几乎毫无变化,”那男人缓缓走过他的身旁,走过已横尸遍野只剩下莉莉丝一人满身血污的血泊。
“讲个笑话如何?”
罗德摘下礼帽,咧开嘴角,鲜红的嘴角微微渗出鲜血。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恶魔”
那声音是赛斯队长的。
“去死吧”
子弹呼啸着,伴随着火药爆炸的声音穿过罗德的身体,迅速在其心脏部位留下一个血洞。
而罗德,只是轻松地咧开了嘴角。
“哦天,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古董枪,难道您是怀旧党,嗯?”
他转过身,蹲下腰,抓着赛斯的衣领,像提雏鸡那样轻松地将其拎起来。
然后用他那张可憎的双眼注视着对方。
赛斯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那并非是对怪异的恐惧而是来自基因深处,对天敌本能的逃避心理。
然后他看清了。
面前的男人,真正的面貌。
该死,一开始就该注意到的
他咽了口口水
从一开始就该选择逃跑。
因为那绝对并非是他们所能理解之物
“害怕?”
罗德“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
他是病毒
赛斯的嘴角不知何时已像其他人那样夸张地咧开,他的皮肤就像是石膏那般惨白而毫无生气,宛若被涂上了白色油彩。
头发也越来越深绿。
逃,要逃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开始放声大笑,先开始是声的,像是从即将崩溃的大坝中激射而出的一道水流,接着便是整座理智大坝的崩溃。
狂笑声回荡在医院门口,那声音来自他喉咙深处,却并非属于他自己。
他知道,这不是他。
“但有又什么是真实的呢?塞斯先生。”
那个魔鬼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
“欢笑,这就是唯一的真实。”
他是病源,六十多年前感染了整座城市的病源
无人知道他来自何方,又将去往哪里
唯一可以知晓的,只有他那可憎的妆容和荒诞的笑声
赛斯使劲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爬到枪前。
这是前辈留给他的,唯一的赠品,也是他的遗物,当初前辈就是用这把枪自杀的
当时的他并不明白前辈为何会这么做,但现在,他有点理解了。
他无法治愈,完完全全的无药可救,而我能做的,只是为这世界减少一个传染源。
颤抖地将枪口对准自己,赛斯一边狂笑,一边流着眼泪,闭上了眼睛。
k市病了,虽然早就如此,但如今这股病才彻底爆发。
那个男人——或者魔鬼。他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被烈火和狂笑声覆盖,血红的雾气仿佛永远缠绕着他,市民们,无论是刚刚会走路的孩,还是半只脚踏入坟墓的老人,都看见了他。
然后也变成他。
“看来我回来的不怎么是时候”
张徐非常头疼,头疼到想要撞向身旁的墙壁自杀。
但他做不到,既然他是这个时代数不算多的理智的代表,那就必须保持清醒。
因为他要治愈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疯狂的一批人。
只不过这些人现在都逃了出去,像是野兽出了笼子。
其实就算是野兽也不至于让他这么烦恼最可怕的是,这群野兽中,混着一个异种。
“唉。”他再次叹了口气。
这世界有时候就这么操蛋,然而他必须尝试理解并包容这一切。
“真是疯了。”
面前是医院的走廊,这里曾经洁净无比,但如今布满刀痕和血迹,病房里空空如也。
不过这也正常,换是他,被同一个地方囚禁了几十年也会尝试任何方法逃出去,现在笼子开了,他有理由不逃吗?
但有些人就是这么怪,连动都不愿动一下。
“何必出去遭罪呢?医生,进来喝些咖啡暖暖身子吧。”一个熟悉的男音从身旁传来,张徐回头望去——那是威廉曼加,曾经的著名学者加生物学博士。
“博士,”张徐苦涩地笑了笑,“我可付不起费用。”
“没事,反正这不过是速溶咖啡,为了修复电路我花了点功夫,最后还得入侵几个还算完好的器人,让它们帮忙才泡好了这杯咖啡”
“我用不起你们这婊子养的有钱人的打磨——虽然给我充足的材料要我做个也不是事——更没有咖啡豆,只能这么将就了。”
“还有我早就不是博士了,学会取消了我的头衔,窃取了我的一切名利荣誉,给我加上了‘盗窃者’的罪名天,前阵子我还在帮这群婊子养的混账干活。”
“你看,有时再怎么聪明的人也如此愚蠢。”
“根本没有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过是各自立场不同,无法互相理解罢了。”
“他妈的。”
威廉“啧”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看书去了。
这个曾经满身荣光的生物学博士,如今却被关在精神病院。
也许他真的没病?
张徐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走了进去,拿起桌上的咖啡杯。
棕色——加上些许云朵般的纯白——映衬着头顶的灯光,像是光与暗,两种互相矛盾的存在。
然后,他一口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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