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赫谢洲颤抖着将帖子往下滑,他死死咬住嘴角，嘴唇焦裂，臂止不住颤抖。

    玩完了啊

    为什么江知火会有视频,为什么他要以这种方式慢慢发出来！

    每一道十七秒的短视频,都像磨在皮肉上的钝刀，酸胀、疼痛，反复凌迟。

    那一刻，赫谢洲只剩下一个情绪——后悔！

    后悔死了！

    哪怕当初被堵在巷里一顿胖揍都没有这么后悔！

    他为什么要作死试图报复江知火，从他当年在教务处寸步不让,拒不认错，甚至还丢出一份录音开始他就应该知道,这人不好惹！不能再惹他！

    不行，不行

    赫谢洲将头埋得很低,发疯似的低吼一声,又猛的抬起头。

    只是治疗而已！只是多了几句而已！他已经被赶出九中了，为什么还要逼他！！

    在赫谢洲崩溃之际，帖子再度更新,最新的楼层,汤安妙发了一段话。

    江知火是oeg这件事,既然已经被捅出来,就必然要给出解释。

    与其干巴巴的直接明情况，完被人反问“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们”而无法回答,不如找个对标事件。

    人的注意力总会关注更加吸引眼球的事件,对另一件事的包容度则会因此大大提升。

    赫谢洲就是这一系列事件中的对标事件。

    对于“o装a”而言,校园霸凌、“治疗同性恋”、泼黑水这一系列行为显然更加严重,更能调动情绪,获得人群的共情与同理心。

    在这基础之上,叙述整件事不能由江知火来，而要让另一个知情人介入，汤安妙是最好的人选。

    当时月考之后的那场oeg意外发情/事件中，所有人虽好奇那个oeg是谁，是汤安妙守口如瓶，由她进行叙述，可信度最高。

    当汤安妙询问颜慕为什么由她来发表，颜慕给她解释如此长的一大段理论基础、并发来初草稿之后，汤安妙眨眨眼，看向颜慕：“颜神。”

    颜慕：“？”

    “我觉得吧，你和火哥很配。”汤安妙语气认真道，“当时冯主任那件事，火哥能从那么几页报告就得出一大堆东西，我觉得他强到爆/炸，现在我也觉得你强到爆/炸。”

    颜慕安静的看了她一会：“是么？”

    被颜学神这么严肃的盯着，汤安妙有些紧张，毕竟在一个男生面前他和另一个男生很配这种话，不太礼貌。

    刚刚嘴太快了。而且火哥好像有男朋友论坛里录音是假的，但那几张照片不假。

    汤安妙轻轻掌了几下嘴，抱歉道：“啊，对不起颜神，我没有别的意思，这篇稿子我改改就发。”

    完她低下头，逐字逐句仔细修改草稿。

    颜慕给她发的是一篇十分官方的解释明，言词无可挑剔，但不符合她的个性，汤安妙将其中的句子改成她平日里常用的语气。

    改得正认真，颜慕忽然问了句：“很配吗？”

    嗯？

    汤安妙敲字的停了下来。

    颜神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排斥磕cp？

    话在cp楼出现之前，颜神知道火哥有男朋友这事吗？

    看到论坛里的照片那一刹，汤安妙不是没想过另一个男生会不会是颜神，但颜神那张脸吧，一看就是高岭之花，禁欲男神，只要寿命够长，能单身到天荒地老，只对学术情有独钟的那种，怎么看都不像会谈恋爱，还是搞基的那种人。

    汤安妙想了又想，想问又不敢问，欲言又止多次。原本是想放弃，但很快，她转念想道，如果这次不问，下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会这么坐在颜神面前，不能错过会！

    “那个，颜神，就是”汤安妙支支吾吾，心翼翼，“你知道照片里另一个人是谁吗？”

    颜慕正在回消息，接力赛即将开始，江知火找不着他人，便在群里艾特他。

    听到汤安妙的问题，颜慕没抬头，边打字边：“是我。”

    汤安妙瞪大双眸：“”

    汤安妙双眸瞪到最大：“”

    汤安妙抖脚抖浑身颤抖：“嘤！！！！”

    火哥和颜神！！！

    嘤！！！

    知晓了两人秘密的汤安妙抖得桌子都在晃，颜慕问：“你没事吧？”

    “没事！！”汤安妙死死咬住下唇，她担心自己叫出声来。

    难怪颜神一开始就知道火哥是oeg这件事！

    难怪颜神当时喊的是“里面是我的oeg”！

    难怪颜神是唯一知道怎么抑制火哥发情期的人！

    难怪论坛里的cp帖到现在都没被删掉！

    难怪啊！难怪！！

    磕的cp是真的哇！！！

    汤安妙的表情实在过于奇怪，颜慕：“？”

    “没事！没事！”汤安妙想跺脚，但那样太突兀，于是变成脚尖“哒哒哒”的疯狂点地。

    “颜神，你们在一起了对不对！要好好的啊！珍惜彼此！还有！你一定要劝火哥好好学习！不然一个北大，一个北大青鸟，这慕火cp就不那么令人羡慕了哇！”

    颜慕没反驳她，只是道：“我还在追。”

    汤安妙：“！”

    还在追？

    她！又！知！道！了！什！么！大！八！卦！

    “颜哥！要比赛了！”这时，江知火从食堂大门冲进来，直奔颜慕，伸搂住他脖颈，“诶，安妙，你也在这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汤安妙想，我没事！我就是想尖叫憋得慌！

    但她不能！她只能憋着！

    怎么能因为她破坏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美感！！

    “没事的。”汤安妙在上胡乱敲了几个字，“你们先去吧，刚刚颜神给了我一份草稿，我改改发出去。”

    “谢谢你啦。”江知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比完赛请你喝奶茶！我们先过去了！”

    “嗯，好。”汤安妙笑容得体，朝两人挥挥，然后，死死盯着两人背影。

    江知火保持搂脖子的姿势和颜慕一起走出食堂，颜慕拍拍他的，示意他拿下去，江知火不愿意，越拍搂得越紧，颜慕忍无可忍的捏了下江知火的后颈，这动作让他一下子变乖了，老老实实放下，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

    汤安妙：“！！！！”

    很正常，都是很正常的动作！

    男孩子嘛！勾肩搭背的！多正常啊！！

    但是！他们两个！这样站在一起太养眼了吧！！！

    理智告诉汤安妙，她知道颜神和火哥的秘密，她不能把cp代到真人，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三秒后。

    汤安妙退出文档编辑，戳进闺蜜群里。

    早安喵：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呐我要疯了！！！

    早安喵：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早安喵：但是我嘴很严，我不能，我只能啊啊啊啊！！！

    *

    五分钟后，论坛。

    汤安妙：关于火哥是oeg这件事，我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冯主任的事情，一中的大家都知道。我差点也受害，是火哥和颜学神救的我。

    当时我看到两个alp在我面前，感到很害怕，火哥告诉我，他是oeg。

    我一开始也很震惊。后来我才知道，有a变o这种二次分化的可能。

    火哥一开始是alp，大家一起测试的，都能看到结果。

    可他在前一段时间竟然二次分化了，二次分化的过程很痛苦，这种事出来大部分人并不会相信。

    我一早就知道的，我没，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不管第二性别是什么，火哥就是火哥，难道大家会因为他二次分化成oeg就从此排斥么？

    而且，火哥也从来没有骗过大家，当时很多人都在问月考事件的oeg是谁，火哥过就是他，没人相信而已。

    我并不认同外校赫谢洲同学带节奏的做法，也并不认同其他人对于火哥的评判。

    只是二次分化，并不是所谓的o装a。

    是alp时，他从未用这个身份压过我们，是oeg时，也从未因此扮过柔弱，火哥是什么人我们心底里都有数，论坛里跳来跳去的大多都是被带节奏的外校同学，希望大家不要被节奏带跑。

    这番发言面面俱到，每一个点都清楚解释，又在不经意间发表观点，带了另一波新的方向——

    二次分化并不是错误，第二性别只是私人私事，不该过分关注，把这种事拿出来作为评判一个人的理由实在端不上台面。

    汤安妙发完这段话便没再看论坛，冲向操场。

    高三年段x00接力是下午第一场比赛，选们在签到处集合，队长负责点人头，到齐后按接棒数在起点排成一列。

    一中一圈跑道为四百米，八个人需要绕两圈，同一支队伍有两人在同一个接棒点。

    带队的裁判在场边举起旗，一队队带向场内。

    江知火所在的接力组安排的策略为一男一女，女生跑步速度不如男生，被拉开的部分由男生来追上，最后让运动神经最好的火哥进行冲刺。

    因此，江知火和颜慕一个第八棒，一个第四棒，两人起点相同。

    比赛还在准备阶段，操场看台就已经挤满了人。不仅仅是因为一中两大颜值逆天的校草，还因为赫谢洲也同样参与了接力赛。

    论坛吃瓜吃多了，他们也很好奇，这位给人泼黑水的赫谢洲同学究竟长什么样。

    “第四棒和第八棒排好队跟我来。”裁判吹哨举旗，带队前往起点。

    “、2、3！”

    “火哥加油！颜神加油！！！”看台上的女生喊起口号。

    颜慕没太大反应，只是转头淡淡看了一眼，女生们开始尖叫，江知火则相当骚包，右指节绷直比成一把枪，抬冲女生们开了一枪。

    肆意张扬的男孩子做这个动作显得特别嚣张，帅炸了，女生们直接被击中了，纷纷捂心口往后倒。

    队伍在往前走，颜慕提醒道：“走了。”

    “来了来了。”江知火转过身，动作太急，肩膀撞到走在旁边的一个人，抱歉还没出口，就看到面无血色的赫谢洲：“你为什么有那段视频？！”

    江知火：“？”

    这人脑回路不大对劲啊？现在是纠结视频的时候么？

    江知火反问：“你偷我的录音，我就不能留段视频？你觉得像你这种人我能没有一点提防？”

    赫谢洲想动，奈何周围人太多，只能忍住，愤愤道：“你要干嘛，你到底想要干嘛？！”

    江知火心我不知道啊，这问题不该问他，该问颜哥才是。

    不过看赫谢洲现在这副魂不守舍心态崩盘的模样，江知火不介意再插一刀：“你可以期待一下。”

    赫谢洲心态彻底崩了，骂了一声“操”，独自一人走到队伍最前方。

    接力赛是考验团队配合的比赛，每支队伍都代表学校出场，场面极为热闹，发令枪响那一刹，全场气氛像是被点燃，尖叫呐喊。

    接力组第一棒是女生，相比起其他队伍落下一些，幸好第二棒赶回来不少，第三棒传过来时，是分组第三。

    第三棒的女生临近传棒，体力不够，速度慢下来不少，臂尽量往前伸，颜慕做好接棒准备。

    江知火距离最近，眼神从赛场，落在颜慕上。

    那只，背上帖了白色绷带，清瘦干净，掌心握紧又松开。

    接棒刹那，像是带起一阵风，江知火忍不住挑起嘴角，与观众席一起大喊：“颜哥加油！！！！”

    赫谢洲同样是第八棒，负责冲刺的选。

    他在内圈，接棒位置在江知火后面一些。

    他能看到江知火比任何一个人都激动，冲着飞奔而出的身影疯狂呐喊。

    他只是个oeg而已。

    心被汗水浸湿，赫谢洲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

    他只是个oeg，只是个oeg而已！每一个oeg都娇弱得令人厌恶，他不可能跑得比他快！

    碾压他，狠狠碾压他！

    一中和启星高中的第七棒都是女生，温鑫是运动员，速度比一中那位女生要快上不少，拉出一大段距离，传棒姿势也相当专业。

    赫谢洲过于紧张，心脏剧烈跳动，连带呼吸也变得急促，准备接棒时臂在颤抖。

    不要输不要输不要输！

    “没事！不要急！”江知火冲队伍第七棒的女生喊，女生已经没了力气，最后几步踉跄一下，差点拌倒。

    赫谢洲冷笑一声，接住接力棒。

    可他太紧张了，又太想表现，心湿滑没握紧，红白接力棒就这样掉在地上。

    在这期间，江知火与女生配合默契，接过棒子，像一只豹子般冲了出去。

    “火哥加油嗷嗷啊啊啊啊！！！”

    最后一棒，最后翻盘的希望。

    八个赛道，一中a组队伍排名第五，好在每只队伍距离差距不算太大，所有人就看着江知火超过一个，又超过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

    “火哥冲啊！！a组牛逼！翻盘第一！！！”

    “加油加油！！！”

    “冲鸭！！啊啊啊！”

    颜慕在终点等他。

    观赛人群里，一中占了大半江山，满场都是“火哥加油，一中牛逼”的呐喊声。

    周围很吵，人也多，颜慕的视线只落在一个人身上。

    他正向他奔来。

    奔跑的少年永远嚣张又张扬，带起风，挟裹满场的视线与热忱，一路骄阳似火，繁花盛开。

    有的人就是天生与光一样吸引人。

    赫谢洲拼尽全力奔跑，却怎么也追不上他。

    江知火把a组从第五追到第二，第一名是黄论侨中学，八个人里有四个省市级运动员，前面拉的差距太大，追不上正常。

    比赛一结束，看台上观众纷纷冲入操场，将两组参加接力跑的运动员团团围住。

    “哇，你们太棒了吧！！”

    “居然赢了诶！！第三那个体育生看你们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颜神和火哥两个人太溜了！第三棒落那么多都能给追回来，还能超！”

    “太帅了吧朋友们！！”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中第二！！第二！！！”

    “大家都太棒了！！！”

    这只是第一组比赛，高三年段接力赛后面还有两组，裁判登记完成绩长吹一声哨，进行第二轮清场，江知火和观众一起退场，之后拉着颜慕去买了两瓶冰饮料。

    刚跑完步，冰饮入喉，浑身毛孔都张开了似的舒爽，两人都无意去凑操场上的热闹，坐在篮球场外面的花坛上。

    秋日的晴空如水般清凉，白云像是软绵绵的奶油，暖阳铺展。

    江知火又去附近贩售买了两盒冰淇凌，递给颜慕一盒，问道：“你一会还有比赛？”

    “嗯，四点。”颜慕。

    江知火翻开盖，冰淇凌奶味浓，奶香扑鼻，化在嘴里甜滋滋的，江知火幸福的眯起眼：“还有一个多时，好好休息。”

    颜慕：“嗯嗯嗯。”

    “你是不是和‘嗯嗯’杠上了？”

    “你发现了。”

    颜哥卖萌，很犯规。

    江知火低笑。

    “叮”的一声。

    论坛上，最后一段视频也发了出去。

    视频中赫谢洲被揍得不敢抬头，整个人扑在地面，狼狈的抱起双臂，护住后脑勺。

    “对不起对不起别打了，求、求求你”

    裤子湿了，滴下一滩水。

    视频里没有江知火的脸，只有难以置信的声音，他像是在对另一个人话：“你就因为这种人跳楼？”

    视频发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清楚。

    将人逼到跳楼的不是江知火，而是赫谢洲。

    校园霸凌，所谓的同性恋治疗，还有各种恶语相向，将本来就还未完全成熟的、处于纠结阶段的祝有的心理防线击溃。

    而赫谢洲，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居然妄图凭借一段录音将整件事移花接木，泼到江知火头上！

    “我操，这人真的好恶心啊！”

    “他是没想到对方还有留证据吧，这么污蔑人家。”

    “还好人家拍了视频，不然被这么污蔑，怎么清楚嘛。”

    “嘘你别了，你看。”正在讨论的人指向大本营的某个角落。

    赫谢洲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脸色暗沉，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他，连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朋友都不敢在此刻过来。

    而赫谢洲此刻正在思考，他的上只有这段录音，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那他就要用这段录音来和江知火同归于尽！！

    他点开音频编辑软件，将录音导入软件中。

    温鑫和另外两个女生也进入大本营，刚比完赛的女运动员身上沾了些汗，细细密密的贴在麦色的皮肤上，充满属于十八九岁女孩子的张力。

    “温鑫，是赫谢洲啊。”女生碰碰温鑫的。

    温鑫皱眉：“别提他。”

    人品差到那样，并不想认识这种人。

    赫谢洲也看到了温鑫。

    “温鑫，温鑫，不是，论坛里的都是假的！！”赫谢洲冲过来抓住她的，温鑫厌恶的将甩开，她很用力，碰到赫谢洲另一只正抓着的。

    摔在地上，不知触碰了什么键，正在编辑的那段录音竟直接公放出来。

    “赫谢洲！你不要逼我，我真的要跳了，我受不了你了，我真的忍不住了！！”

    “都是你啊，是你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我喜欢男的怎么了！关你屁事啊！你他妈为什么这么折磨我！！”

    “死gy是吧！我死给你看！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他妈缠你一辈子！！”

    这是祝有的声音，赫谢洲曾经把这段话发在论坛上。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对江知火的，可没想到，这段话却是祝有崩溃之时对赫谢洲喊出来的。

    赫谢洲脸色倏地变了，没有一丝血色。

    “好啊你，录音居然是这样的！！”温鑫很生气，录音还在播放，温鑫听到了来自赫谢洲的、令人无法接受甚至想要干呕的恶意。

    “你跳啊！你除了逼/逼你还能做什么？再往外出去一步啊！脚软是不是？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

    温鑫神情惊惧，不敢相信的瞪着赫谢洲。

    这话居然是一个初二的男生讲出来的？？？

    他把别人的命当成什么？？！！

    “赫谢洲？！你竟然还叫人家往下跳？！”

    “不是，不是！”赫谢洲连忙解释，又想过来抓温鑫的，“他不敢，他胆子那么，根本不敢跳下去！”

    温鑫甩开赫谢洲，她不想在和这种有反社会人格的人处于同一空间：“不可理喻。”

    他们的对话并不声，周围的人一字不差全听进耳中，窃窃私语。

    “我的天，他居然还叫人家往下跳”

    “听他那语气，好像完全没觉得自己错了。”

    “太可怕了吧祝有好可怜啊”

    “还好江知火救了他，要当时没遇见江知火，祝有就跳下去了吧？”

    “这人现在居然还想把黑水往人家头顶上泼，反社会吧？”

    私语声如蚊呐，在耳边“嗡嗡嗡嗡”想个不停。

    赫谢洲越听越烦躁，抬脚踹翻桌子，桌子倒向一侧，撞裂装饰用的kt板。

    赫谢洲气急败坏，怒吼：“这有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啊！他不就是个oeg吗！oeg你为什么都这么护他为他讲话？！！”

    放在一旁的震动两下，是论坛更新的提示音，吃瓜楼里，有人又发了一段录像，赫谢洲在大本营，踹裂学生会辛苦弄好的装饰，大喊：“我做错了什么，他不就是个oeg？”

    “哇，他敢在我们学校这种话。”江知火舀进最后一口冰淇凌，“他完蛋了啊。”

    经历过冯致恶意标记oeg的事件，再加上校花主动坦诚oeg身份，以及白家被公布的那篇遗书，一中对于oeg这种话题很敏感，多次开班会引导学生思想——不管第二性别是什么，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应该有歧视。

    赫谢洲这番话就他妈是往一中每个人心中撒刀子，刺眼又刺耳。

    一时间，对于赫谢洲的讨伐铺天盖地。

    -不是，火哥本来就没有错啊！

    -他做什么了？错的是你吧，你还不承认！！

    -你这什么态度啊？自己反社会要人家跳楼？现在又来搞第二性别歧视？

    -这种人请你圆润的离开一中校园，我只会觉得你脏了我们美丽的学校！

    赫谢洲几乎要疯了，放弃治疗，直接在论坛里开问。

    第二栋高楼的楼主同样是匿名，放了一堆视频，没人知道是谁，赫谢洲抓住这点，咄咄逼人：你为什么要匿名！你是谁！你他妈肯定是颜慕！我看到了！我那天都看到了！和江知火在器材室接吻的就是你！！你们两个恶心的同性恋！！！！

    “啊”江知火将冰淇凌空壳丢尽垃圾桶里，走回来，凑到颜慕身边，“其他都解决咯，同性恋这事你要怎么清楚？”

    “一分钟后上论坛。”颜慕波澜不惊。

    “哦。”江知火闲着无聊，掐了秒表，数满六十秒后登录论坛。

    匿名楼主解匿，果然是颜慕的帐号，这江知火早就知道，并不惊奇，只是不知道颜慕又在楼里发了什么，回复数正在呈爆炸式增长。

    嘴里还留着冰淇凌的奶味，甜甜的，江知火慢悠悠的滑到最底下，等看清颜慕发的几行字，整个人愣在原处。

    颜慕：他是不是喜欢同性我不知道。

    但我是。

    我正在追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