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仙骨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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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冶十分错愕,来回看了他俩一遍:“你们认识?!”

    他刚才还在琢磨要是阿衷看到陆时青的样貌反应不大好怎么办。

    陆时青用时间和地点提醒成则衷:“……四年前的冬天,SSF?”

    成则衷了然道:“我记得你。”继而微微一笑:“没想到戎冶要我见的居然是你,真是无巧不成书。”

    陆时青露出由衷的笑意,虽浅淡却欣悦:“当时没有机会好好谢过成先生你,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成则衷道:“没有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我也没想到你竟会是戎冶的朋友,”陆时青有些感慨,赞同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四年前他尚且不认识戎冶,却在雪山上被戎冶的朋友搭救了,缘分实在奇妙。

    戎冶还未来得及再问个清楚明白,得知成则衷来了的林长风已经按捺不住跑了过来:“则衷哥!”他激动地到了成则衷跟前,却像是硬生生刹住一个拥抱,一边无处安放自己的双手一边带着真实无比的喜悦着:“则衷哥,你终于回来了!”

    成则衷笑起来,主动伸出手臂半揽着林长风拍了拍他的背:“长风,你样子稳重了,怎么性子没一起稳重起来?”

    林长风愣了愣,然后才慢半拍地消化了成则衷的亲切回应,笑容不住扩大。

    “高兴嘛,还管他稳重不稳重的,”高最也过来了,“则衷,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器宇轩昂更胜从前,我这个已婚老男人却都已经开始发福了,压力还真有点儿大。”

    “哪里发了什么福?”成则衷笑道,又,“你与芃芃结婚我还未曾道喜,现在勉强赶上祝一句‘桂馥兰芳’吧。”

    高最像是对成则衷的转变全然适应,乐呵呵揉一把女儿的脑袋将她抱起:“承你吉言!”

    高歌懵懵懂懂的,还不知道是在自己,睁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大人们。

    戎冶心情愉快地扬着嘴角:“既然都这么高兴,晚上就多喝几杯!”

    林长风难得在喝酒这件事上捧场,此时也不住点头:“对!”

    高最问起迟迟未至的一人:“柴明还没到呢?”

    戎冶对李霄云道:“霄云,个电话看看。”又与其他人:“来,都去找位子坐下,别干站着聊,该吃吃该喝喝。”

    刚才趁他们聊天的功夫,两名厨师已经接替了烹饪的工作、一些食物陆续上桌被分进每个人的食碟里,服务生也拿来了更多的酒水以供畅饮。

    不一会儿李霄云过来在戎冶耳边低声道:“柴明先生到了,不过似乎不太方便直接进屋呢,请您过去。”

    戎冶哼笑了一声:“神神秘秘,八成又搞了什么名堂……”然后他与桌上简单了个招呼便同李霄云一齐去屋前找柴明了。

    戎冶人还未到近前,已经看到柴明面带笑容向他合手问好:“冶哥。”然后又解释道:“父亲同我多了几句,所以来迟了,还请冶哥见谅。”

    戎冶一副不拘节的态度:“一年见不上几面,马叔同你要的话多一点也是自然的。”

    柴明笑笑,转而向戎冶展示身后那个被黑布严严实实罩着的不知什么东西:“冶哥,来看看我准备的这份贺礼合不合你心意。”

    戎冶挑挑眉毛,上前轻掀罩布,原来下面是个铁笼,笼内赫然一只幼虎——模样憨态可掬、还有点儿睡眼惺忪的样子,大抵是为了保持它的安静被注射过什么,药劲还没完全过去。

    “好啊,又有猛禽又有猛兽,改明儿我家动物园就能开张了。”戎冶笑声低沉,表情显而易见是喜爱的。亏得柴明还知道拿块布遮一遮,旁人看见倒罢了,被陆时青瞧见才是头等麻烦,他可还没算对之坦诚身份。

    柴明含笑道:“龙腾虎跃,博个好意头——它差点就要被个药材商人买去,好在碰上我,也算是只好运的老虎。”

    戎冶闻言笑着一点头表示赞同。

    “把这东西运来,费不少功夫吧?”他放下布帘问道。这幼虎必定是先从特殊渠道入的境,然后再长途运输到X城。

    “事一桩,不值得一提,”柴明轻描淡写地略过,又让跟他来的人把手里捧的一个盒子拿来,亲手开了展示给戎冶看,“——桑坤留守坐镇,我便将他这份礼一并带来了。”

    一尊色泽洁白柔润的象形雕像,因为材质的原因雕像并不大,戎冶将之拿起在掌心摩挲了一下,手感细腻、质料上乘。

    象在T国文化中象征着力量、智慧、灵性和尊贵,更有吉祥的寓意。

    “桑坤亲自找最好的师傅做的。”柴明道。

    “你们都有心。”戎冶扬唇一笑。

    象牙名贵,很大一部分更在被取用时就沾了杀孽,戎冶其实并不喜欢,但兄弟的心意他不会辜负——桑坤还曾赠过戎冶掩面佛,戎冶对那些东西不沾不信,却没表达一点不满、仍然妥帖收藏起来。

    “花园里现在都是客人,先搬到侧宅里去。”戎冶吩咐道,又将盒子递给李霄云,李霄云心领神会地将盖子关好,捧着去收藏室了。

    柴明个手势,他的两名手下便合力抬起铁笼往侧宅里搬。

    戎冶笑着搭住柴明的肩膀朝花园走:“最近场子里都还好?”

    “都好,”柴明温声回答,接着,“冶哥,有件事还得请你定夺。”

    戎冶脚下一顿:“嗯?。”

    “南美那边……有位潜在客户,想邀你会面。”碍于场合不够秘密,柴明隐晦地。

    戎冶双眉一轩:“……哦?”

    柴明简短地报了一个姓氏:“雷赫尔。”

    戎冶微微敛眸,心里有了大概,他抬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露出点儿笑模样来:“不急这些,等晚些人散了,你再详细同我讲来龙去脉。现在你先跟我进去自罚三杯吧,等你半天也不到,高最还念叨你呢。”

    柴明也笑:“是。”

    ……

    陆时青的酒量比起林长风来还要浅一点,他今晚基本只是喝低酒精度的起泡酒,但到了后来还是开始晕乎了。

    戎冶见陆时青开始有点犯愣,就知道他有醉意了,于是笑着将手掌覆在他后颈上慢慢地揉,低声问道:“阿青,还好么?”

    陆时青反应慢半拍地点了一下头,眨眼的频率显然增加了。

    柴明微笑:“时青先生瞧着是想睡觉了。”

    高歌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高最:“爸爸,谁也想库库啦?”

    大家听了都忍俊不禁。

    戎冶笑着,左颊上酒窝深长:“那行,今儿就到这儿,都是自己人,客套话也就不了,希望明年今日跟我坐在一起的还是你们。”

    桌上众人笑着应和。

    他站起来,按一按陆时青的肩膀:“阿青,过会儿我送你回去,在这里等我——柴明,你先陪一陪他。”陆时青有些认床,不是在睡惯了的床上就容易睡不好,肯定得回家。

    其余几人也陆续站起身来,王芃芃还笑侃了一句:“零点果然还是要和特别的人一起过哦?”

    人都随着戎冶一起往大门方向走,戎冶一手勾着成则衷肩膀,闻言哈哈笑道:“又不是十几岁的人了,哪儿还有这种孩子讲究。”

    高最抱着已经起瞌睡的女儿对王芃芃压低声音道:“哎,咱们就别浪费阿冶时间了,一刻千金赔不起。”

    戎冶作势要给他一脚:“抱着闺女能不能不这么少儿不宜了?”

    高最嘿嘿一笑灵活地避到别人身后去:“来来来阿峰,挡一挡你冶哥这大力金刚脚。”

    成则衷像是也被惹笑,笑过之后他对戎冶道:“借个人给我当司机,我可不想被查到酒驾。”

    戎冶道:“那干脆今晚就在我这儿歇下啊,明早再回。”

    成则衷不接戎冶这话茬,只一手从背后攀着他肩膀,催促道:“快,挑个开车靠谱的。”

    戎冶拧不过成则衷,便指了保镖队长给他开车去了,副队长跟自己的车。

    后来送陆时青回家的路上,戎冶才恍然想起来,忘记问成则衷他跟陆时青具体是怎么认识的了。

    ……

    陆时青早上很早就被邻居的装修噪音给吵醒,晚上喝了酒确实犯困,坐进车里之后知道到公寓还有段时间,便算闭一会儿眼,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之中他梦见自己躺在云上随风飘逸,这片云轻轻地托着他,他恬适地半睁着眼看见了更高的云和碧蓝天幕,日光朦胧而明亮,和煦地照耀着。

    倏然间,他身下的这片云碎了,他立刻掉了下去——快速下坠带来的慌乱和惊惧笼罩了他,他挥动手臂、本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怎么了,一下子抓那么紧。”男人笑声低沉,然后陆时青感到背触到了实实在在能够承重的东西,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总算放松下来,也不再抓着戎冶了。

    他费力地睁了睁眼,没有开灯,但他知道已经回到了家中的卧房,轻微的眩晕感和未消退困意让他再度合上了眼睛。

    “这么累?……”熟悉的吻落了下来,男人的双唇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却意外的温柔稳帖。

    这些吻轻而慢,其中像是有千般爱惜、万种温存。

    陆时青声音有些沙哑地笑了笑:“不心就睡着了。”戎冶温热的鼻息扫在他脸上只有些微微的痒,却仿佛与酒精勾结起来,一点点鼓吹起了他身体里的那团火焰。

    “那现在醒了吗?”戎冶笑着用气声问,“……还是想继续睡?”他这样问着,继续亲吻着陆时青的脸颊和下巴、眼角和鼻尖,可吻却变了,更绵密、也更热情。

    陆时青慢慢地眨动着双眼,抬手扶住了戎冶颈侧。

    “想要你。”戎冶语调沉缓,他没有等陆时青的回答,只是看着下方的这双眼睛简短地宣布了自己的欲求,便在下一秒吻住了情人,热切且深入地品尝、调弄着情人的唇舌。

    两人已有段时间未做,这个强势的、让人毫无选择余地的吻轻易就催动了陆时青的情欲——火焰开始流动了,一寸寸蔓延直他全身。

    陆时青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那股逐渐苏醒的、愈发强烈的渴望,像是有了独立的生命与意愿一般,在难以言明的期待和紧张中颤抖、跟那些扩张了的血脉一起剧烈搏动;它想要被讨好、想要被满足、亟需充分的爱抚以平慰,激情的碾压可以让它忽略一些痛,它总是会对不可抗拒的侵入和掠夺投降,只知在冲击后的余波中啖啜教人失智的快感。

    此时此刻,它在他腹中潮汐般涌动着,唯独呼唤着一个名字——

    这次的交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陆时青却自始至终没有感到一点疼痛,他在纯粹的、几乎无尽的快感之中达到了高潮——在出精的那一瞬间,他惊醒了。

    他在自己的床上,四下里一片幽昏寂静,只有低弱的空调送风的声音,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才逐渐辨清每件东西的轮廓。

    陆时青慢慢地半坐起来,身下的一片湿腻令他窘迫非常;方才一梦他出了身薄汗,衣服并没有换过,但凌乱不整——自己的手笔。

    陆时青在懊恼与尴尬之中清醒了十分,他下了床准备洗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再,然后才看到床头柜上摆了一杯清水,下面还压了张纸。

    按开夜灯,只见纸上是戎冶的遒劲字迹:宝贝,看你睡得香就没舍得弄醒你,澡醒了再洗吧。我还有事,先回了,爱你。

    ……

    第二日晚上的酒会在戎氏旗下酒店最大的宴会厅中举行,宾朋汇聚,不乏各界知名人士。

    戎冶自在从容地与人谈笑着,同时也不忘将学成归来不久、初初进入集团的林长风介绍给那些有一定背景的人物——林弢近期不在国内,戎冶既然让林长风在酒会上跟在自己身边,便将林弢的工作也包揽了。

    戎冶走过时,不少宾客都对他举觞称庆、有些较熟的还要与他多几句,戎冶笑容洋溢,娴熟地应对着,李霄云以及戎冶的工作助理两人则照顾到那些他顾不上的。

    晚些时候场内还将有一场型私人拍卖会——不同于戎冶为了洗钱在海外投资的艺术拍卖行,这场拍卖会的目的单纯得多——拍卖所得将全部作慈善捐款,是给自己积功德也好、或是塑造良好的社会形象也罢,愿意捧场的都大有人在,宴会厅内不免要作长夜之饮了。

    突然宴会厅入口附近一阵骚动,戎冶循声望去,原来是成则衷来了,而且已经有人认出了他。

    戎冶亲自走过去迎他:“阿衷!”

    成则衷一身雅致又不失稳重的蓝色宴会西服,笑问戎冶:“算迟了么?”

    戎冶摇一下头:“没有。”却见成则衷此次拿了一根手杖,不由关心道:“今日……腿不舒服么?”

    成则衷淡然又诙谐地:“明天应该有雨,我自带的预报很准的。”今天天气已经阴沉,预报原也有雨,结果一滴没下。

    戎冶觉得顺着开玩笑也不对,语气沉重严肃也不对,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冶哥今儿能见着成少,还真不是诓我们的,”恰巧那天在会所问起成则衷的一人端着酒过来了,笑着,“成少应该不记得我了吧?从前在冶哥组的局上见过几次的,何家鸣。”

    成则衷还没开口,又一个男人的声音横插进来:“诶?则衷你都到了,那看来我是晚了!”戎冶扭头一看,来的是傅弘。

    成则衷瞥他一眼,但笑不语。

    傅弘上来笑哈哈搭着戎冶的背道:“寿星今天帅得没边了!弟来得晚,一会儿给冶哥你敬个大的赔礼!”

    戎冶哼笑:“行啊,等着你。”

    这时工作助理过来在戎冶边上轻声了句什么,戎冶便与成则衷过会儿再来找他,又与其他两人了个招呼,然后才走开了。

    何家鸣看傅弘似乎和成则衷挺熟,便起了算盘:“傅弘你跟成少熟啊?那正好,几个老朋友都在呢,大家一起叙叙旧,上次见你也得有半年了吧?”

    傅弘笑道:“半年确实有!我是恭敬不如从命啊,就看则衷乐不乐意了。”

    成则衷微微一笑:“好啊。”

    本来还有几分忐忑会被无情拒绝的何家鸣一个受宠若惊,心里已经把嘴张成了“O”形。

    现在成则衷这么好话?以前那个又冷又傲特能端的成大公子哪儿去了?!

    是“一起叙旧”,其实傅弘知道那些人主要还是冲成则衷,于是他一点儿不抢戏、只挂张笑脸作陪,然后默默地、兴致盎然地欣赏各人脸上和眼底的神色,暗地里好笑。

    其实也难怪,如果不是自己见证了成则衷的转变,大概现在也会是他们中的一员吧。傅弘看着成则衷的侧脸暗忖——他和从前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过去成则衷不笑时冷峻板正、不近人情,如今不笑时一派温雅,却自有不动声色的吸引力;一旦笑起来,更有种近乎蛊惑的焕丽和邪性,一双眼占尽天下风流。

    成则衷的声线本就磁性,语音语调也教人听着舒服,现在的腔调仍保有从前的特征,但却在微妙的地方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悄然增添一份独特魅力——他悠然开口,便如大提琴被一双绝妙的手温柔奏响,低沉动人,又暗含一分忧郁,尾音微扬,像有着无声但却不绝的余韵,教人不自觉地再回过头品味。

    成则衷一直精擅于洞察人心,只是曾经他满不在乎,后来却变得乐于以人心为玩物,所以渐渐驾轻就熟地给人“对症下药”,唯独他眼眸里游戏世间的漫不经心有时出卖他,但那一丁点蛛丝马迹,实难看清。

    有心亲近的人同他讲几句话,轻易便要自灵魂深处沸腾起来,理智灼辣,镇定全烧干。

    ……

    靳哲抱着玩儿的心态,又仗着自己就住在楼上离得近,慢慢吞吞、优哉游哉地成为了最后一位入场的客人。

    他没有直接去找戎冶,因为他先看到了成则衷,于是他拿了一杯酒,独自不惹人注意地站在不远处,默默地观察了起来。

    这一次所见的成则衷,又与上一回不一样了。

    举手投足、气质谈吐、甚至他的眼神他的笑,都跟上一回所见中规中矩得有些无趣的那个男人不一样。

    靳哲不高兴了,什么意思啊你成则衷?

    靳哲的刻意低调没有保持多久,很快他就被发现了。

    “哎,那是陈子哲吧?子哲,过来聊啊。”

    靳哲朗然一笑,步伐潇洒地过去,却是抓住了成则衷肘弯径直将他拉过来,只留下一句:“借走他几分钟啊,你们聊。”

    除了傅弘其余几人看得就差没下巴脱臼,什么情况这是?!

    一直被拖到窗边,成则衷仍然淡定:“靳少有什么话要对我?”他嘴上称呼“靳少”,语气却像调笑。

    靳哲皮笑肉不笑,开始兴师问罪:“上次摆那样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成生你不知是高看我一眼呢,还是无心交我这个朋友?”

    哪想成则衷低笑几声,身子稍稍倾过去盯着靳哲双眼慢慢道:“这问题我都想问靳少……要故作温良,你不也是?”

    靳哲被问得瞪着眼哑口无言:“喂……”

    他总不能上回他在试水吧!

    不过……那时都没发现,成则衷的声音不仅磁性,还可以这么勾人,几乎有种裹挟脉脉深情的错觉,像是种防不胜防的神经毒药,一沾即中。

    还有这双眼……靳哲望住成则衷的眸子,极有将之看穿看透的欲望,而且越看兴致越高昂。

    “不过想想靳少还拿假名字糊弄旁人呢,大概我在靳少那儿的评分也不能算太差吧?”可惜成则衷勾唇一笑,罢便转身走了,根本没给靳哲再下一句的机会。

    靳哲看着他背影,舔舔嘴唇笑了。

    真叫人食指大动。

    ……

    戎冶一直到了拍卖会开始才真正得空了。

    宴会厅的大部分明亮光源都熄灭了,焦点就留给台上的卖品和拍卖师。

    成则衷坐在倒数那排,戎冶留李霄云在第一排替自己举牌子,便悄摸儿地跑到最后一排来找成则衷。

    这排没什么人,倒方便两人话。

    “一会儿有安排没有?”戎冶反手捏着自己的后颈给自己松松颈椎附近的肌肉,一边低声问成则衷。

    “有啊,”成则衷也轻声回他,在左腿上拍了拍,“我得找点‘灵丹妙药’安抚这条闹脾气的腿。”

    戎冶愣了一下,然后便反应过来笑了:“要跟你的就是这个。”他侧首在成则衷耳畔道:“三个今儿都召来了,房间里等着你,你去挑?”

    成则衷“哦?”了一声,含笑觑着他:“还真那么大方啊。”

    戎冶欣欣然扬眉:“我还有骗你的么?”

    成则衷道:“行啊,那我就过去了。”

    戎冶将房号报给他,嘴角噙笑道:“Have fun.”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个人过来找到仍坐在最后一排的戎冶,低声告诉他“某某房的成先生请您过去”。

    戎冶稍感意外,但还是起身不惹人注意地离开了宴会厅。

    “怎么了,没一个中意的?”戎冶皱眉无奈地笑。

    刚才给他开门的那名情人已经褪了衣裙只着性感内衣,绝大部分男人在她面前可没成则衷这种定力。

    ——事实上,房间里也只有他跟成则衷两个人尚且衣冠楚楚。

    “恰恰相反,”成则衷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那两女一男,最终望住戎冶,“三个我都感兴趣,所以……我有个更有趣的提议。”

    戎冶被成则衷这样一看,不知怎么的就福至心灵,刹那间就生出一个大胆而疯狂的猜测。

    同时他终于迟钝地发现,三个情人看向他的目光并不是将事情办砸之后的心翼翼,而分明是隐藏期待的。

    一切都像是在证实他的猜测。他忍不住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成则衷好整以暇地继续:“我很早就有所体会,多人游戏更为刺激有趣,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试试‘双主导’的多人游戏,不知道会不会更有趣呢……”

    他弯起了嘴角:“……所以,怎么样,你加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