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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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

    容知将里的棒棒糖剥了糖纸扔进锅里,拧开火慢煮煎熬。

    她把顶上的吸油烟打开,趁着煮药的功夫给容风眠发微信,昨天她回来时已经和容风眠过,让他去赵贺成家住几天,但容风眠一直没有回信息。

    问了何颂之,何颂之也最近没看见他人。

    容知有些担心。

    容风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认识,不去医院不在家,他能去哪?

    十分钟后,浓稠的药香味在厨房内弥漫,抽油烟都抽不走这股味,容知倒是闻习惯了,但外面三人却闻不习惯。

    江故君和容佳则率先冲了过来。

    朋友拉开厨房门的瞬间捂住口鼻,皱起眉头,“哥哥,你在煮什么东西,好臭。”

    “药,”容知从厨房柜里拿出一个瓷碗,将丑到不行的药装进去,而后递给江故君,“拿去。”

    江故君背捂鼻子,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的药汁拧眉,“容先生,这碗药给谁的啊?”

    容知斜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呢?”

    突然被嫌弃的江故君“”

    好的,懂了。

    他十分抗拒的端着这碗药走出厨房,容知在他出去后就把厨房门关上,流理台上摆了不少蔬菜,她肚子有些饿,准备做碗面吃。

    容佳则见她要做饭,就搬了张凳子过来在她旁边帮忙洗菜,边洗口中还念念有词,“哥哥,你宿哥是不是喜欢你啊,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我看见他把菜都往你那边推。”

    “其实宿哥人挺好的,虽然有些流氓,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哥哥。”

    容知在切青瓜,刀法凌厉带风,看着不像切青瓜,像在剁其他某些东西。

    容佳则脑阔凉凉,顿时闭嘴安安静静洗菜了。

    在他以为容知不会回答时,就听少年边拧开火,边不紧不慢地开口“年纪轻轻,懂得挺多。”

    容佳则嘿嘿一笑。

    他幼时被拐,经历特殊,寻常人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懂的人情世故,他年纪就能摸透,甚至和容风眠比起来,他反而更像大人多一点。

    容知揉了揉他的脑袋。

    另一边,比起厨房的和谐美好,客厅则是快要打起来。

    柏宿坐在最边边的沙发上抱着抱枕,神色恹恹的蹭了蹭枕头,眸光浅淡。

    江故君把那碗药递过去,好声相劝,“宿爷,良药苦口,你就喝了吧。”

    柏宿嗓音淡淡“拿走。”

    江故君顿时头疼不已。

    这位爷时候在娘胎里落了病,出生后身虚体弱的,硬是养了半年才养得差不多,后面又被批命硬克亲人。

    出生没多久就被外祖父接走去养,也不知道外祖父对这位爷做了什么,导致他现在看见中药就条件反射的拒绝。

    哦,其实西医也挺抗拒。

    江故君深吸口气,拼命告诉自己眼前这位是大爷,得心照顾着,这才平缓了心情笑着劝“就喝一口,不能辜负容先生的一片心意。”

    “容知?”柏宿好看的眉微微皱起,“和她什么关系?”

    江故君一脸坦荡“这碗药是容先生熬的啊!我们刚刚不是闻到一股臭味,那是容先生在熬药。”

    柏宿抿了抿唇,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眼底写满了不乐意。

    但药是哥哥熬的。

    好半响。

    心理终于战胜了生理抗拒,柏宿伸出骨节分明的端起药碗,桃花眸里的水色荡然无存,黝黑深邃,他轻轻呼出口气,将碗搁在唇边,一口闷了。

    下一秒,胃里顿时一阵翻滚,他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捂住唇起身脚步踉跄的朝厕所跑去。

    容知正好打开厨房门,眼前掠过一道仓促的身影,她皱眉朝柏宿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询问的看向江故君。

    江故君也被吓到了。

    他没想到柏宿对药的反应那么大,明明在医院里他都没什么感觉。

    江故君紧张的搓,内心十分担忧,触及容知的视线,便三言两语的解释给她听。

    容知点点头,指着厨房,“里面有粥,先端出来。”

    完她朝厕所走去。

    厕所里,男人吐的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内脏都给吐出来一般。

    容知敲了敲门问“还好?”

    柏宿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刚才那碗药也全都吐了出来,这会胃里空空,痛到抽搐,难受的要命,听到她问话没能立即回。

    容知见他蹲在地上没动,眉间痕迹渐深,又重复问了一遍。

    “哥哥。”

    良久,柏宿才伸出,回头朝她笑了笑,“帮个忙,扶我一下?”

    容知目光从他苍白无血色的唇和脸上划过,一言不发的走进去将他扶起来。

    但下一秒她又后悔了。

    男人几乎是把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下颌搭在她肩膀轻蹭,一双还肆无忌惮的绕过她的腰,将她虚虚圈住。

    从后面看,就像是柏宿亲昵地抱着少年,姿势十分暧昧。

    容知动了动,险些要把他摔下去。

    “别乱蹭。”

    略微炙热的气息撒在她脖颈边,容知有点不自在。

    柏宿闷闷的从喉间溢出一个音调,算是回应。

    他没有再乱动,容知抿抿唇,把他扶到自己房间。

    屋里没空房,唯一空的那间还是傅夭夭的,容知总不能让柏宿一个大男人去睡自己师妹的房间,所以只好委屈自己了。

    容知放下人转身往外走,一只冰凉的却迅速握上她的腕。

    她转过头,“怎么了?”

    柏宿抬眸,清隽矜雅的脸神色微白,他皱眉,挺不舒服的开口,“哥哥,我好疼。”

    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头,他慢吞吞的着,“这里,这里,都疼。”

    容知低着眉眼和他对视,眸光稍顿,薄唇轻启,“知道了,你先松。”

    柏宿十分倔强,“我不。”

    容知“”

    和他争这些没有意义,更何况他是病人,没准越挣扎反抗越激烈,容知无奈,低声道“不松开我怎么帮你看病?”

    柏宿眨眨眼,“真的不会走吗?”

    “不会。”

    柏宿这才满意的松开。

    他轻轻笑了下,桃花眸弯起,眸光璀璨惊人。

    容知撇开眼,离开房间。

    身后。

    柏宿敛眉,脱掉外套躺倒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在肚子上摁了两下,顿时疼的他额头冒冷汗,嗓子眼又痒了起来,他蜷缩着身体不断咳嗽。

    江故君已经和容佳则把做好的饭菜都端了出来,那锅粥是刚熬的,加了点驱寒的药材,闻着挺香。

    但想到刚才男人的反应。

    容知摆,“这锅你们吃吧,佳则,帮我重新煮锅粥。”

    容佳则先给江故君盛了碗面,闻言点点头,随即疑惑道“哥哥不吃吗?”

    “一会。”

    她要先解决房间里的病人。

    中西医药都不吃,药没问题,只能是心理问题,容知有些犯难,她没学过心理学,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疏导。

    但转念想想,柏宿好像并不讨厌中药制成的棒棒糖。

    她回房准备找糖,刚推开门,就看到床上隆起一团,柏宿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仅露出个后脑勺,一动不动。

    “柏宿?”

    容知皱眉,过去一把掀开被子。

    男人似乎有些愣的抬头。

    这么难受?

    而且,他脸是不是有点太红?

    容知伸碰上他的额头,摸到一滚烫。

    “你发烧了。”

    柏宿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茫然。

    “别乱动。”她把被子重新盖上,给他露个头在外面,随从床头柜里翻出一支棒棒糖,两下拆开递到男人唇边,“含着。”

    完她把糖往前推了推,压在他唇上,柏宿眸光迷茫的盯着她,而后乖乖的启唇将糖咬进嘴里。

    橙子果香在口腔里炸开,酸酸甜甜的很提神。

    柏宿闭上眼,舌尖缓缓舔了下糖果。

    容知去客厅找体温计,江故君两人在厨房,她看了眼没什么问题就回房间。

    柏宿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拉他衣领,指尖微凉,一睁眼看见是容知,猛地扣住她,“崽崽干嘛?”

    张嘴全是气声,软绵绵的没力气。

    “给你量体温,”容知把体温计给他,“醒了就自己来。”

    柏宿立马松开躺平,眼神巴巴地看着她。

    容知“”

    她扯半天扯不开柏宿的衬衣,耐心全消,干脆一用狠劲往旁边拉开,直接崩掉他两个扣子,而后把体温计放到他腋下,“夹好。”

    柏宿听话地夹紧了臂,嘴里还含糊不清地着“哥哥不用这么猴急,我愿意的。”

    容知双环胸,面无表情。

    这体温计谁买的,就不能买个电子体温计?

    她拉过椅子坐在旁边,一条腿踩在床边,拿出打开备忘录开始写药方。

    几分钟后,她接过柏宿递来的糖棍和温度计,垂眸一看,39度。

    高烧。

    人都要烧傻了,还若无其事的朝她笑。

    容知觉得黏人精前面还可以加个傻子。

    看来今晚是别想休息了。

    看完把温度计插回管子里盖好放进药箱,也不跟床上那个还眼巴巴想和她话的人讲怎么样,只把倒好的温水递过去,“起来喝点。”

    柏宿慢吞吞的从被窝里坐起来,他檀发被蹭的凌乱,此刻俏皮的挑了两缕,低头就着她的喝水时,恰好扫到容知唇边。

    她嫌弃痒的拨开。

    柏宿瞬间抬起头。

    两人离得近,这个动作几乎是擦着容知的脸,等到两人反应过来时,容知才发现他们相隔不到一根指。

    男人清隽多情的眉眼放大眼前。

    “”

    容知骤然收回踩着床往后一推椅子,淡定起身,“先别睡,吃点东西。”

    出门时,她还能听见后面柏宿克制压低的笑声。

    别真是烧傻了。

    晚上八点多,锅里米粥熬的粘稠,容知打包了一份让容佳则拿去医院,她刚刚收到何颂之的消息,容风眠听她在家没有回来,直接去医院了。

    想到他晚上可能没吃饭,容知就往保温盒里多放了碗面。

    剩下的,她端给柏宿。

    江故君站在门口朝她挥了挥,“麻烦容先生帮忙照顾宿爷了,我一会再把佳则送回来。”

    容知点点头。

    再回来时上拿了几样东西,往床头柜上搁的声响把柏宿惊醒,他睁开眼,直到容知开口叫他才撑着床起身。

    “喝点粥。”

    面前放了碗熬的软糯的米粥,正往这边飘着热气。

    他看看粥又看看容知,双搭在被子里动了动,抿了下唇声,“没力气。”

    容知差点想直接把粥塞他嘴里。

    深吸口气压住内心想揍人的冲动,她拿起碗盛了一大勺,等了两三秒才喂到男人唇边。

    柏宿垂眸,张嘴喝下,形状漂亮的桃花眸弯起,笑的餍足。

    一碗粥很快喝完,柏宿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脸色微微恢复几分红润。

    容知把碗放旁边去,回头又拿了个退烧贴撕开,伸随意的撩开他的头发,一退烧贴直接往上放。

    “嘶。”

    柏宿抽了口凉气,冷的。

    “很冷?”容知皱眉,这退烧贴确实不太好用,等会她重新做一个。

    柏宿摇摇头。

    忍过了一开始的冲劲,现在倒是挺舒服。

    容知嗯声,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睡吧。”

    柏宿碰了碰额头的退烧贴,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少年的腕,而后用力往床上一拉。

    容知早有准备,单膝跪在床边撑住身形,一条腿踩在地上,望着柏宿慢条斯理地挑了挑眉。

    “啊,”柏宿拖腔带调地啊了声,“想和哥哥睡觉的行动失败了。”

    病了都不安生。

    容知反握住那只乱动的爪子,警告道“不睡的话我现在就走了。”

    “不要。”

    柏宿仰起身凑到她肩窝处,鼻间萦绕着独属少年的木和沉香,他轻轻蹭了蹭,才眯起眼一脸满足的躺回去。

    容知睨着他,后者乖乖的闭上眼睛一副准备入睡的模样。

    柏宿是真的累,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容知在旁边坐着,期间替他把了次脉,确定他体内暂时没其他毛病外就不管了。

    第一人民医院。

    容佳则愣愣地看着散落满地的碗和饭菜,他无措的捏了捏指,抬眸看向眼前的男生,“风眠哥,你在做什么”

    容风眠盯着掉到鞋面的粥米抿唇不语。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