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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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知的脾气从来都是做比多。

    有些事她宁愿烂在肚子里自己一个人撑到死都不会出口,按照她自己的意思,那就是没必要,出来别人只会心疼那么一下下,然后日子照样过,没意义的。

    可嬴云霖不同,他就是替容知觉得委屈,明明是坏人的过错,为什么要让少年一个人承担。

    “你不是问她为什么只救何颂之没救容伟吗?”嬴云霖语气极尽嘲讽,拎起容风眠就往那堆粥上砸过去,又冷又嘲的着:“容伟知道自己要死了,就要拉何颂之给他陪葬,是容知冲进去,挡住了那个差点要了你妈性命的酒瓶才保住的你妈!”

    “她背后被火烧出来的伤你敢看吗?!你不敢!骂你蠢货都是轻的!”

    嬴云霖摁住容风眠的头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容知不没关系,他来,他来把真相公之于众,他们家九这么好,凭什么要被这群废物诋毁!

    “口口声声骂别人白眼狼,你容风眠又高尚到哪里?知知她在病床才躺了几天,为了你,她裹着绷带就去工作上班,你你有理,可你有没有想过,她那时候才多大?!十五岁!”

    “就因为她是姐姐吗?就因为她早熟吗?就因为她是你们家领养回来的,所以必须要照顾你赔偿容家吗?!”

    “你们配个屁!”

    能让向来脾气挺好的嬴二爷大发雷霆到这种地步,可见容风眠有多让人厌恶。

    听闻动静赶到休息室的众人已经懵了。

    傅夭夭双眸通红,浑身杀意涌现,盯着容风眠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剥皮削肉,剔骨抛尸荒野。

    这么多年一腔真心喂了狗,恶心透顶。

    其他人则神色各异,看向屋内一片混乱。

    眼看容风眠要被嬴云霖打死过去,江故君上来将人分开。

    人能打,但不能就这样死在嬴云霖里,省的染上晦气。

    而他们的视线根本不敢往另一个方向看。

    少年仿佛和他们隔开成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这边激烈吵闹,她则沉浸在自己制造的黑暗里,执着的去捡地上佛珠,而有些不知掉落在哪个地方,目之所及,空荡荡一片。

    容知不由自主的收紧掌心,里握着的佛珠却因为受力不均匀从指缝溜走,噼里啪啦又掉满地。

    她瞳孔骤缩,伸去捡。

    快要碰到最近一颗珠子时,腕被抓住了。

    干燥温热的,带着融融暖意。

    她挣了挣腕,往日黑白分明的眸如墨般阴沉一片,“我抓不住。”

    柏宿呼吸一滞,心尖泛起细密尖锐的疼,多情眉眼微低,敛了几分温柔纵容,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容知指向那些佛珠,抬眸和他对视,嗓音又轻又慢,压抑住那些不自觉的冷颤,平静道:“柏宿,你帮我捡。”

    “好。”

    柏宿没有松开她的,蹲到她身边,任由衣摆沾染满地脏污也不在意,陪着少年一起去捡佛珠。

    他捡到一颗就擦干净,然后郑重放到少年掌心里再收握。

    可休息室很大,即使有后面的人帮忙,佛珠最终还是没有捡完。

    殡仪馆特地找来的盒子里,珠子分布四周,粗略数过去,一百多颗珠子只找到六十多颗。

    容知攥着里那颗金珠出神。

    她一遍又一遍毫无知觉的摩挲过上面雕刻的图案。

    满休息室的人都没话,不敢开口,生怕哪个点不对触碰到少年此刻敏感的神经,到时候少年没动静,她旁边的男人就能把他们全解决了。

    唐虚云凑到赵贺成耳边,两上了年纪的老人现在只能悄咪咪咬耳朵交流。

    “三少那串佛串戴了有好多年了吧?”唐虚云拧眉问。

    赵贺成点点头,脸色有些担忧,“戴十三年了,是当初何姐送的,用来压制她的脾气,现下被容风眠那破孩子扯坏,以后没人压着她,怕是要遭罪。”

    这都叫什么破事。

    原本大家来参加葬礼心里多少都有点难过,现在倒好,经过容风眠这一搅合,难过没了,倒是吃了满肚子火气。

    柏宿侧着清隽好看的脸和江故君吩咐着什么,不多时,江故君领命离开。

    祁锐文看了眼江故君离开的方向,他跟江故君不熟,就转头问祁锐勤什么情况,碰巧被走进来的宋越等人听到。

    宋越先是仔细打量对面沉默不语的少年半响,而后对祁锐文漠声道:“江先生吗?安排容风眠去了。”

    他刚和江故君在走道口碰见,见他神色冷肃便询问一句,了解到他要去解决容风眠的问题,正好把自己收集到的福利院资料给江故君。

    但看江故君的样子,应该是不需要了。

    把容知惹到这种地步,容风眠还能在京城待下去才怪。

    而且不止容风眠,整个容家都要遭殃。

    现在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等少年缓过来,整个京城上流谁都别想落到好。

    容知维持一个姿势坐了很久,久到腿都发麻。

    她细微活动着指,将那颗金珠放进衣兜里,抬头扫过眼前一圈人,张了张唇想要什么,身边柏宿就敏锐感知到她的想法,摆让宋越先带这些人下去。

    赵贺成临走前转回身,目光在柏宿身上观察好几眼。

    收回视线,一出休息室,他就掏出给傅凉发消息。

    休息室恢复安静,柏宿这才得空好好安慰少年。

    “崽崽。”

    岂料这声称呼刚出,少年瓷白纤长的指就肉眼可见的抖了抖。

    柏宿眉梢微皱,什么话都没,将她两并拢在一起握在掌心中,暖宝宝还在充电,他便哈着气替她揉搓发热。

    -

    何颂之要傍晚才下葬。

    容知趁柏宿去忙的功夫一个人离开休息室。

    她之前泡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的研究解药,已经连续一周没有休息,现在需要解毒的人不在了,她忽然间有些迷茫。

    殡仪馆外,大雪纷飞飘扬,落在人头顶,肩上,眼睫处,凝了一层透冷的晶霜。

    容知站在雪中,抬头看向黑沉沉的天空,雾朦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肩头忽然落下一点重量,她怔了怔,微微垂眸。

    那人掌心处缠着绷带,指骨却格外好看,正动作很轻的帮她扫去肩上的雪。

    她转了转过分干涩的眼睛,侧过脸,看见柏宿那张清绝朗月的脸。

    “准备到时间了,我们回去吧。”他淡声。

    容知惯性抚上左腕,结果摸到一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