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没碰。”贺晋荣。

    乐柠怔了怔，但还是跟着点头：“没碰就好, 走吧。”

    完不等贺晋荣回答, 她已经站起来往外走。贺晋荣跟着起来, 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

    他低头亲了亲乐柠的眼睑, 低声问：“生气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乐柠没有挣扎，低着头，声音很轻。

    贺晋荣又低头吻了吻乐柠的唇：“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吃味，毕竟就算你失忆了, 他也是个男人。”

    “那我跟男人话你是不是也要吃醋？”

    贺晋荣蹙眉：“这样的话恐怕只能把你锁在家里。”

    乐柠瞪大眼睛, 贺晋荣大笑，又亲在乐柠唇上：“开玩笑, 好吧或许还是跟他的身份有关系。”

    话题好像又转回来了，不过乐柠心里的郁气也随之散去, 想想又解释：“我只是偶然看到新闻，所以关心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嗯。”

    两人开, 走出去。

    外面飘着轻柔的隐约，又有潺潺水声,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两人话的声音都了些，着话往外走去，恰好走到一间包厢门口，有人从里面出来。

    那人一身铁灰色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脱了西装，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身上沾了些酒气，但看起来还清醒着。

    他身后跟着助理，喊道：“章总。”

    贺晋荣和乐柠都停下了脚步，章正丘脚步有些虚浮，恰好停在两人面前。看轻两人，章正丘脸上露出笑容：“贺总，贺太太。”

    “跟人吃饭？”

    “嗯，跟正华的赵总吃饭。”章正丘解释，正华也是一家影视公司，前几年连续几部电视剧大爆，如今在业内是很有口碑的影视公司。

    后面章正丘的助理看到两人，也连忙招呼。

    贺晋荣点点头，几人一起往外走。

    章正丘和贺晋荣随口着工作上的事，一行人往外走。

    室内温度适宜，但九月中的京城夜晚已经有了些凉意，转眼又是一年，又将入秋了。

    出了私房菜馆，几人往马路对面走去。

    这条路也没有斑马线，他们只能横行过马路。

    不过晚上车少，心点也不会出事。

    虽然如此，过马路前，贺晋荣还是自觉走到了乐柠右手边，她左边是章正丘，章正丘过去是他的助理。助理怕章正丘喝多了没看清路，将人扶得紧紧的，生怕人出事。

    刚才走过来时章正丘还开了句玩笑：“你这么搀着我，不知道的误会了怎么办？”

    他也是喝醉了没平时那么多顾忌，一句玩笑话把助理得又窘又无奈，强调：“章总，我喜欢女人的。”

    章正丘大笑。

    在他的笑声中，从尽头冲过来一辆跑车，车速飞快，引擎轰隆隆响着，在这安静的街道里，震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刚走到路中间，听见声音都停住了脚步，只乐柠没注意，往前多走了一步。

    跑车逼近，贺晋荣眼疾手快，边往后退，边将乐柠往自己怀里拉。

    但这一下却没拉过来，跑车过去，将将从乐柠前面三步距离外疾驰飞过，将的裙摆带得飞舞起来。

    跑车开过去，贺晋荣往左边一看，章正丘也拉住了乐柠的手。他神情紧绷，目光紧紧盯着乐柠，但很快松开手，道：“谁大晚上开车这么疯！”

    乐柠的手一被松开，她反射性往贺晋荣面前退了一步，声音冷淡：“多谢章总。”

    贺晋荣揽住乐柠的腰，低声问：“没事吧？”

    “没事。”乐柠摇头。

    贺晋荣也对章正丘道谢，章正丘神情平静，眼中刚才泄露出的一丝紧张已经褪去：“举手之劳。”

    贺晋荣没有多，和章正丘道别，揽着乐柠的腰上了车。

    刚上车，贺晋荣将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升起来，却并没有立刻开口。

    车内有些沉默，乐柠想起来，真是无妄之灾。又有些想不通，她和章正丘之间根本没什么交集，白了就是不熟，章正丘为什么拉她那一把？

    难道真是举手之劳，随便一个人他都会拉这一把？

    但实话，乐柠觉得章正丘不是这么善良的人，他能将看着长大的孩子逼死，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乐于助人的人？在危险之中，明哲保身才是章正丘应有的态度才对。

    可是这样一来，他为什么伸手？

    一时间，乐柠不知道是应该希望他是一个好人，还是有别的原因。

    正想着，车内响起贺晋荣的声音：“你和正丘认识？”

    “当然认识，他不是来过我们家？”乐柠问。

    贺晋荣蹙眉，思索着：“别的来往呢？”

    “没有。”

    乐柠回答的干脆，贺晋荣眉头却皱得更紧。

    “你……”

    “你……”

    两人一起开口，乐柠立刻：“你先。”

    “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乐柠没有隐瞒：“我觉得他没有表现出来那么……嗯，光风霁月。”

    “怎么？”

    乐柠沉默了一瞬，低头：“我不知道怎么，反正，你活着，可以镇住他几年甚至十几年，一旦你出了什么意外，他绝对会暴露他的野心。”

    她得很笃定，但这话却没有什么逻辑。

    之前贺晋荣听她过，并未当回事，她还为此过他太骄傲。

    贺晋荣当然知道自己是骄傲的，他也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早亡。

    可是每一次乐柠在起章正丘的野心时，总会伴随着一句话——如果他出意外。

    贺晋荣手肘撑在车窗上，侧过头看着乐柠，头一次认真思考起乐柠话中的含义。

    他，会出什么意外？

    这到底是乐柠随口之言，还是她能预示未来。

    如果以前有人和贺晋荣提起这个可能，贺晋荣肯定嗤之以鼻，但在他和乐柠之间的坦白游戏进行到今天，随着乐柠出来的不属于她人生中的事越来越多，贺晋荣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死而复生。

    他还记得，今年愚人节那天，乐柠的那番话。

    虽然她过后只是愚人节的玩笑，但贺晋荣相信那或许就是她的前生。

    如果有重生，她前生是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是和他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还是另外的平行空间？

    贺晋荣之前没有确切的猜想，但现在，却隐隐有了猜测。

    * * *

    贺晋荣脸色平静，目光幽深，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乐柠，乐柠被他看得有点发憷，抿唇问：“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贺晋荣并没有回答，而是问起另外的问题：“你觉得，我会早死？”

    乐柠一怔，摇头：“你会长命百岁。”

    在原著中，早亡的是原主才对，而且死的很惨。

    “是吗？”贺晋荣眉毛又拧起来，“那为什么如果我死了，章正丘会暴露他的野心。”

    乐柠心跳如鼓，但最终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反正，他不是好人。”

    贺晋荣在之前的猜测后面上问号，又问：“你以前真的不认识他？”

    “不认识。”乐柠摇头。

    贺晋荣点头：“关于章正丘这个人，我会认真考虑。”

    这下轮到乐柠惊讶：“你相信我的？”

    “为什么不相信？”

    “可是你以前……以前也没有当回事。”

    贺晋荣回想起章正丘拉住乐柠那一刻看着她的眼神，淡笑：“以后不会了。”

    “难道是因为……他刚才拉了我一把？”问出这个问题时，她的表情很平静，但手心却汗湿了。

    她其实有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但就是……就是心跳如雷。

    贺晋荣将她额前的发拨到耳后，淡笑着：“你可能不太清楚自己的魅力。”

    乐柠哑然失笑：“你该不会觉得他喜欢我吧？怎么可能？”

    她其实是不太相信这一点的，虽然原著里第一世章正丘和原主的确勾搭上了，但第二世他们并不是没有接触的机会，而且还有重生男主的推波助澜，但最终原主出轨的对象却不是章正丘。

    所以乐柠并不相信第一世章正丘和原主是因为荷尔蒙勾搭在一起，更像是利益的结合。所以没有了利益，第二世章正丘和原主并没有什么纠葛。

    乐柠并不觉得自己穿越后就会有什么不同。

    但贺晋荣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是的。

    他认为章正丘对她抱有某种情感，所以才会认真考虑怎么对待章正丘。

    乐柠觉得这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她的思绪有点乱，因此在贺晋荣开口时，乐柠直接断了他的话：“我想冷静冷静。”

    “好。”贺晋荣不再话。

    乐柠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没有想到贺晋荣这么容易会怀疑章正丘，不，其实贺晋荣也并非从未没有怀疑过章正丘，他只是不在乎。章正丘为什么帮他做事，章正丘有没有野心，这些对贺晋荣来，一点都不重要。

    只要这个人为他所用，这就够了。

    乐柠很早就认清这一点，所以在明白过后，乐柠并没有就章正丘这个人再多什么。

    因为她知道多无用，而她穿越，也不是为了倒大BOSS来的。

    当然，她其实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的，恰好是癌症晚期，恰好看了一本书，然后她就穿了。

    穿到这个世界，她没有想过能不能再死回去，就算死回去，没准她也已经成骨灰了，她只能在这个世界上求生。

    她想要的，就是活下去，BOSS解决不解决，并没有那么重要。

    对贺景辰好是为了活下去。

    和贺晋荣和平相处也是为了活下去。

    只是后来事情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心，所以想要渴求更多，想要改变更多。

    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在贺晋荣面前，提醒他章正丘不可信，但是要让她去到章正丘，乐柠自认为办不到，她只是个演员，而且也不算参与贺氏之中。

    可是现在，她之前提醒过贺晋荣多次的问题，却在章正丘拉了她那一把之后被贺晋荣重视，乐柠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感谢男人的嫉妒心。

    她笑着摇头，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只：“这样也好。”

    贺晋荣失笑：“看来他在你眼里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乐柠冲贺晋荣眨眨眼睛：“难道你希望我觉得他是好人？”

    贺晋荣：“继续保持。”

    他伸出手，将乐柠的手包在手心里，张口想什么，但想想又咽了回去。

    “嗯？”乐柠看向他。

    “我爱你。”

    * * *

    乐柠愣住，是真的愣住。

    她觉得这真是个神奇的夜晚。

    在这个夜晚，她和贺晋荣先就俞睿的问题起了一番争执，又发生了章正丘伸手拉她，贺晋荣重新考虑该如何安排章正丘的事。

    然后，是贺晋荣突如其来的告白。

    这是他对乐柠的第一句我爱你。

    她刚穿来的时候，贺晋荣过很多次，他和原主是因为爱而结婚，但就像乐柠回复想因为爱嫁给他一样，她很清楚这话玩笑的成分很大。

    所以那次在横店，她问他爱她吗，他沉默了很久，最终会努力爱她。

    但后来乐柠没有再问过这问题，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想等贺晋荣开口。

    她在感情上，终究不是一个会主动的人。

    这点从她不断出不属于原主人生的事情上得到体现，她将故事告诉贺晋荣，然后等待着贺晋荣来问她。

    乐柠没有想好如果贺晋荣问她，自己要实话还是假话，她想着大概取决于贺晋荣的而态度。

    但贺晋荣一直没有问她。

    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对感情谨慎，所以并不确定，就会沉默。对待乐柠吐露出来的疑点，更是从来没有敞开问过。

    他们两个人，彼此相爱，但却都在试探。

    所以贺晋荣这句话，让乐柠当时就愣住了，直到回到贺家，上楼，她才想起来，转身：“这……”

    身后空无一人。

    没一会儿，贺景辰出现在楼梯口，他一脸担心的看着乐柠，乐柠笑了笑：“辰辰。”

    “妈妈，你没事吧。”贺景辰走过来，拉住乐柠的手问。

    “没事，妈妈刚才在想事情。”乐柠揉揉贺景辰的脑袋，“爸爸呢？”

    “爸爸在楼下，和伯伯话呢。”

    “哦。”乐柠点点头，“妈妈去洗澡。”

    “嗯嗯，妈妈我在外面看着你哦。”家伙跟在乐柠身后。

    乐柠笑：“你怕妈妈出事吗？”

    家伙点头：“我在外面坐着，妈妈有事叫我。”

    “谢谢。”乐柠亲了亲他的额头，进了浴室。

    乐柠只冲了澡，很快换了身睡衣出来，边擦头发边问贺景辰：“晚上吃的怎么样？”

    起这个，家伙皱皱眉：“爸爸不带我去。”

    “爸爸……”乐柠想了想，没想到该怎么解释，只好，“等你放假，妈妈带你出去吃。”

    “嗯嗯！”家伙用力点头。

    “妈妈我给你擦头发。”

    “啊？”乐柠一惊，“不用了，妈妈自己擦就好。”

    贺景辰坐在床上，手肘抵着膝盖，手撑着脸颊看着乐柠：“妈妈。”

    “嗯。”

    “你今天不高兴吗？”

    “你看得出来妈妈高兴不高兴？”

    家伙用力点头：“笑就是高兴，哭就是不高兴。”

    真是孩子，不管身高长了多少，思维依然很天真。

    乐柠忍不住笑：“那妈妈哭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妈妈不高兴？”乐柠，“妈妈现在还笑了呢。”

    家伙恍然大悟：“是哦，那妈妈今天高兴吗？”

    “妈妈今天很高兴。”乐柠浅笑着，“不过呢，高兴和不高兴不是那么容易区分的，就像笑，有高兴的笑，也有难过的笑，还有苦涩的笑。”

    “可是难过为什么要笑呢？”

    “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难过啊。”

    “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难过的时候会让别人知道吗？”

    贺景辰认真想了想，又摇摇头：“如果我难过了，我会想告诉妈妈的。”

    “为什么？”

    “因为妈妈会哄我啊。”

    乐柠大笑，戳了戳他的脑袋：“鬼精灵！”

    乐柠将头发擦得半干，然后走进浴室里，将头发梳顺，出来赶贺景辰去睡觉。

    家伙又开始撒娇，想让乐柠讲故事。

    结果乐柠才讲了一个开头，贺景辰已经有了一大堆问题，问得乐柠头大如斗，恐吓他：“我要让你爸来讲了。”

    只一句话，贺景辰立刻安静下来。

    之前贺晋荣给贺景辰讲过故事，他也没对儿子什么，就是语气太平铺直叙，每次讲个开头贺景辰就昏昏欲睡。偏偏贺景辰又不敢在爸爸面前闹，于是听爸爸讲故事已经成为了一件足以让他立刻变乖的事。

    贺景辰躺在床上，拉高了被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乐柠。

    乐柠讲完故事，给贺景辰掖好被子：“晚安。”

    “妈妈晚安。”

    * * *

    回到主卧，贺晋荣还没上来。

    乐柠去厨房煮牛奶，下楼时看到一楼的灯已经灭了，贺晋荣已经不在下面。

    乐柠进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进奶锅里煮着。刚开火，冯坤从外面进来，问：“夫人？”

    “冯管家。”乐柠转过身，“晋荣回去睡了吗？”

    “先生在书房，”冯坤身上穿着一套家居服，头发不如平时齐整，没走过来，就站在门口，“先生白天睡了一觉，估计晚上会有点睡不着，咳咳，夫人煮了牛奶，不如送一杯过去。”

    他话间偶尔有点咳嗽，乐柠问：“你感冒了吗？”

    “有点咳嗽，吃了药，估计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好好休息，要是不舒服起来叫我们，早点去医院比较好。”

    “谢夫人关心。”

    “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好。”

    锅里的牛奶沸腾起来，乐柠倒了两杯牛奶，用托盘端着上楼，到贺晋荣门前，抬手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贺晋荣从书桌后抬头，走过来接过牛奶：“景辰睡了？”

    “睡了。”乐柠坐在皮质沙发上，看着贺晋荣将牛奶杯拿下来放在茶几上，伸手摸了摸，有点烫，但他却好像没有察觉一样。

    乐柠搓了搓手指：“我看到冯管家好像有点感冒。”

    “嗯，请医生过来看看他也不愿意。”贺晋荣微微蹙着眉，“他吃了药，看晚上会不会好点吧。”

    “也只有这样了。”乐柠，用四根手指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贺晋荣见她这样笑了一声：“有这么烫吗？”

    “我手的皮肤嫩啊！”乐柠五指张开在贺晋荣面前晃了晃，“一般皮厚的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她的手指生得修长，如葱一般，手掌红润，在面前晃着，贺晋荣没忍住伸手将握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

    贺晋荣将乐柠的手翻转过来，沉思：“的确挺嫩。”

    “你这话……”乐柠睨着贺晋荣。

    “污者见污。”

    “你又知道我……你自己才思想龌蹉。”乐柠抽回手，慢慢将半杯牛奶完，才开口，“你今天为什么突然那话？”

    “嗯？”

    贺晋荣握着你牛奶杯，抿了一口问。

    “你你爱我。”乐柠。

    “想告诉你，所以就了。”

    他一脸坦荡荡，让乐柠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点丢人，他们毕竟也是结婚一年多的夫妻了，虽然是先婚后爱，但声“我爱你”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乐柠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将剩下半杯牛奶喝完，起身弯腰，突然亲了贺晋荣脸颊一口：“我也爱你。”

    一口亲完，乐柠站直身子：“虽然你今天倒时差，晚上可能睡不着，但身体要紧，不要工作太久，晚安。”

    乐柠完准备走，贺晋荣大步上来，直接将乐柠横抱起来，乐柠一声惊呼，抱住了他的脖子：“你疯了？”

    贺晋荣亲了乐柠一口，眉眼飞扬：“为了纪念这一天，我想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作者有话要：　　二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