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姜皇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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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涣芝出生的时候天上的喜鸟徘徊在姜家的上空不散即便是不用族中的长辈来掐算也能知道这一定是个命中带福运的丫头。

    更不必是她祖父在她刚一落地之时就入阁拜相了从她、兄长还有弟弟就是祖父养大的他们的父亲志向不在的京师而是更广阔的山水而且他喜好专研奇门遁甲。

    整日与山水相依带着妻子隐居山野偶尔露迹与集市,难得回来一趟则是把刚出生的弟弟交到了祖父的中,把三岁的姜涣芝叫到身侧交给了她一摞子书。

    全是这些年他在外所历所闻,编著的书籍,其中不乏阴阳十八局奇门遁甲等方术年幼的姜涣芝面对父母的离别不哭也不闹,反倒是临走时笑着挥与父母送别。

    自此之后姜涣芝兄弟三人就只能收到父亲寄回来报平安的家书可奇怪的是兄长和他们姐弟两个的性格截然不同。

    明明是姑娘是姜涣芝从来都不会黏糊在祖父身边心中对父母的牵挂只有那些书中奇异的事情反倒是一点都不挂念父母亲心中也无怨恨。

    而兄长因为是三人中最大的一个,只比她大几岁的他宛如一个大人,很早就担负起了这一支的重任。反倒是弟弟很黏她或许是从被家中大人宠溺着又是最的一个,时不时还会梦中哭醒的喊父母。

    姜涣芝就养成了一个极英气的性子,在外是阿姐,在家就成了似姐又似母的角色,志向有些像他们的父亲,游历千山万水,踏遍大周的疆域,亲眼看看父亲书中的那些离奇故事。

    从就爱干的事情,就是趴在祖父的书房,博览群书。很快的姜老爷子就发生才五六岁的她已经能独立的看完一本古籍,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联想到家中德高望重的族兄,替姜涣芝算的卦,命带帝星,只可惜的是她却是个女子,若为男儿一定是下一个开宗立庙的带着姜家再跃一步的人物。

    身为女儿家,她的天资聪慧不输当世之男儿,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所见所闻无不举一二反三,闻琴声知曲意。

    而弟弟姜焕文则对天象命理尤为感兴趣,从就能看天知阴晴,晨露晓万千。

    连带着姜涣芝也是对此颇为有兴致,姐弟两相差三岁,平日里的玩乐不是九连环不是过家家,而是指着云朵辨认天象,对着家中的阴阳五行看布局风水。

    对此族中的大人都表示,压力好大呀,后生晚辈各个都后劲很足呀。

    姜老爷子也很发愁,不孝子丢下两个孙儿就跑了,如今孙女越来越有老祖宗的风范,还越长越漂亮就怕应了那句批示早晚要入帝王家。

    只是姜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从老祖宗起,姜家的女儿是不嫁入帝王家的。

    事实上一般情况下连王侯之家也很少会有联姻的时候,但原则上还是以相爱为前提,家风开明,喜欢了就派族中兄长叔伯上门去提亲。

    要是不允诺的就打上门去,当然大致情况下都是天赐良缘,还没能动用到武力。

    你想,要是换成位高权重的人家,打也打不过人家,官位也不如别人高,以后儿女吃亏了,谁能吃头啊。

    当然这是一句玩笑话,真正的原因是,王侯帝王家太过复杂,姜家发迹是依靠方术命理,掺杂了这些事情以后的姜家就没这么纯粹了。

    可姜涣芝的眼光也颇为奇怪,她长相出众祖父又位高权重,想要结亲的世家公子都快从姜家排队到西城门了,她却一个都看不上。

    过了年姜涣芝已经十八了,和她一个年纪的姐妹早就嫁人了,有的都是孩子她娘了,她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自己不着急,也不让家中的长辈给她算姻缘,原本等着她的那些郎君们,渐渐的也就不再找上门了,人人都传姜家大姑娘虽然漂亮但有隐疾,不然这么大了为何还不嫁人。

    再加上一众被拒绝的郎君们添油加醋,倒真的成了这么一回事了。

    姜涣芝的长相其实偏向她的父亲,但她的眉眼却像极了母亲,她母亲是当时名动京师的第一美人。

    一双眼认真时就似雪后的天际静谧而又澄澈,喜悦时就像傍晚的落霞美得动人心魄,低落时就像受惊的雀鸟让人心头一颤。

    而当周胥昐第一次见到姜涣芝的时候,就是在日落时分,他在院子里等着姜老,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脚边。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枚铜钱,随后就听到一声娇嗔清丽的声音,顺着声音去寻她的主人,就看到晃着双腿坐在假山顶上的姜涣芝。

    正值夏末之时,她穿了一身湖蓝色的纱裙,一派天真活泼的样子,身后是瑰丽的晚霞,衬得她肤白如玉,嘴角带着一抹笑靥,美得惊心动魄。

    只这一眼,就让周胥昐生生世世都忘不了这一日。

    周胥昐平日都待在宫中,很少会见到外头的姑娘,倒是到了选妃的年纪,可因为他的身份和身子骨,让母后在几家姑娘间犹豫不决。

    在见到姜涣芝之前,周胥昐觉得不过是个女子,于他而言都是没什么区别的。可看到她之后,才发现不是没区别,只是之前没遇见让他非卿不娶的女子。

    周胥昐身子弱,常年待在宫殿内很少晒太阳,肌肤有些不正常的白,但长相清秀儒雅,却也不失是个偏偏郎君。

    只是这也太瘦弱了些吧,姜涣芝低头看着坐在石凳上看直了眼的男子,觉得好笑。

    他该不会站起来还没自己高吧?之前有人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儿,她还了,不要太文弱的风一吹就倒的,如今就来了个文弱的美男。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不过姜涣芝对周胥昐没什么恶意,坐在假山上不停的晃动着双脚,很是随意的问道。

    周胥昐这才晃过神来,脸上涨得通红,他怎么会看一个姑娘家看得失了神,真是太少见多怪了,甚至有些责怪是母后从不让他太过接触女子的关系,才让他在姜姑娘面前丢人了。

    早就听闻姜阁老有位孙女,天姿国色冰雪聪慧,以前只当是他们捧姜阁老的胡话,没想到今日一见,他们不仅所言非虚。

    甚至是言语的赞美都是对她的诋毁。

    一时之间被姜涣芝问道,他也不好意思自己是谁,总觉得不好意思,临时编了个身份。

    “我是来找姜老先生的,没想到会冲撞了姑娘”周胥昐沉思了片刻就起身双向前拱辑了一礼。

    姜涣芝觉得无趣,刚刚是看他面生才起了逗他两句是心思,没想到和她胞弟有些像是,是个迂腐的读书人,撇了撇嘴就爬下假山不打招呼的走了。

    留下周胥昐揣着她留下的铜板,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失神。

    甚至等到姜老来的时候,周胥昐还在看着天边的落霞发呆,被问起就赶紧将铜钱塞进了怀中贴身放好。

    别看周胥昐清瘦白皙的样子,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只可惜早产让他先天气血不足,即便是后天的药膳强补也只能让他维持表面的康健。

    也许是因为身子弱,从就喜欢看书,看完了国学经典就看杂记诗经,甚至还会翻阅一些奇门遁甲的书,对这些也不陌生。

    两人谈了些关于黄河决堤的事,周胥昐就走了,姜老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当今陛下的皇子中,只有这位是个成大事的,只可惜世间之事总不够尽如人意。

    还在感慨万千的时候,姜老就发现不对了,这周胥昐最近怎么总往姜家来?

    再这么下去可要被陛下怀疑他们姜家是不是心思活泛了,陛下身子骨还硬朗着就和皇子来往密切!

    只有周胥昐自己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第二次见到周胥昐是在一个午后,姜涣芝正在教侄儿们念书,用姜老的话来就是她的性子静不下来,希望能让她在教导侄儿的过程中,修身养性。

    换句话,就是让孩子们看着他们的姑姑,让她别乱跑!

    才刚会流利话的姜裕恒就穿着可爱的衣衫,问姜涣芝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不得不朋友的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有的姜涣芝还真的答不上来,“姑母,为什么打雷就会下雨呢?”

    “姑母,为什么夏天不会下雪呢?阿恒想玩雪。”

    这些还是她能答得上来的,那什么鱼儿为什么不睡觉,猫为什么喜欢抓耗子,她怎么会知道!

    可还真的有人能回答的上来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那就是‘恰好’路过的周胥昐。

    原来她也有抓狂的样子,他还以为姜涣芝永远都是什么都会的呢,也有她搞不定的人吗?

    或许的男孩子天生就会喜欢和崇拜成年男子一些,周胥昐的出现让孩子们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姑母,粘着他话了。

    听着听着,就连姜涣芝竟然也觉得有些问题真的很有趣,托着下巴,和一群孩子们一块在听故事。

    渐渐的周胥昐就成了姜家的常客,姜涣芝也是才发现,瘦弱的周胥昐其实比她那身材壮硕的堂弟还要高,甚至是他虽然看着病恹恹的却能讲出不少的兵法之道来。

    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他这人不简单,姜涣芝也改变了对周胥昐的态度,时常带着他和侄儿们抓鱼识字,对他是谁毫不在意。

    直到又过了些日子,姜涣芝和孩子们都习惯了日日回来做客的周胥昐之后,周胥昐就不来了。

    姜涣芝才发现,她竟然对这个病恹恹的男子有了些许的好感来。

    他虽然文弱却胸有沟壑,他虽然未曾出过京师却能知大千世界世态万千,可为什么他就不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