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离火岛影杀

    舞木和金骨跟在罗凌的身后，一脸好奇。对于他从未到过的地方，他总是充满了好奇心，他的嘴里不住地发出惊叹，耶玉群岛上居然有如此发达的市井和街道。

    罗凌慢悠悠地走在前面，端详着两侧各式各样的店面，大街上没有什么人，偶尔几个路人匆忙穿梭于此，见到他也只是远远地避开，似乎没有谁敢轻易挡他的路。

    他的视线扫过空旷的大街，偶尔停留在藏匿于建筑中的各种形迹可疑的人身上。罗凌到这里之前，就有人获知了他的行踪。

    虽然这些人都如此谨慎，但罗凌还是一一看出了他们的身份，酒肆里的店二是绝顶的杀，他的袖口里就藏着一把剔骨的尖刀；楼顶上不经意打开窗口的看客是北方海域出名的海盗头目，死在他里的人不下数十人；而刚刚从他身边走过的行人，脸上黥了一行字，那是因为杀人太多被通缉扣押，又从层层包围的监狱中逃出来的要犯。这周围的每个人都不是简单的看客，整个街道上满是肃杀之气，空气中凝结的血腥味经年萦绕在这个岛上，即便是大雨都无法冲干净它所背负的戾气。

    这里是离火岛，影杀之岛，影子的大营。

    一阵凉风吹来，舞木打了一个冷战，他看向身前的罗凌，见他依然是一副怒气冲的样子。

    离火岛是耶玉群岛的边缘之岛，是群岛中最的一个岛，但同时，它也是整座群岛最复杂的一个岛。这里聚集了无数的黑商、恶棍、名震一方的大海盗，还有数不清的神秘杀隐藏在岛上的每一个角落里，而他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影杀榜。

    “咦”

    舞木看着迎面走来的一名持刀男子有些古怪，声音很，也得很快，只能仅仅听见，也不带一丝杀气。

    电光火石间那名男子右已经握住刀柄，同时男子的脑海里，已经在设定这式拔刀快斩之后的三种变化可能，用来杀了罗凌，但那柄长刀，只出鞘一半就停止了。

    而一生以快刀自豪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身体验何谓真正的“快”。

    街道内外那数十双眼睛，有的连那过程都看不见，他们只看见结果：

    男子的长刀只离鞘一半，刃面就给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贯穿了，剑尖继而刺进男子穿着黑衣的胸口里。长刀就是这样给钉在男子自己的身体上，无法再出鞘半分。

    握着那柄长剑的，自然就是跟在罗凌身后的舞木，但很少人留意到：在舞木的身后，罗凌的不知何时搭在舞木的右肩头。

    黑衣男子的脸煞白，眼睛就像像看见鬼一样呆瞪。在场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知道，刚才发生的过程：

    黑衣男子右搭在刀柄上，舞木的眼神，刹那间由羊变成狼，黑衣男子长刀出鞘两寸，舞木腰间长剑已经完全出鞘。

    长刀，出鞘一尺。

    长剑，刺击之势已成。

    舞木所练剑破七绝，其中的最基本入门第一式“剑破光”。

    只是最简单的单刺剑动作。但从踏地的左足，上至腿臀，到腰肢，到胸肩，到肘臂，到握剑的腕指──每一条该发动的肌肉都发动了。从下至上，从足趾到指，每一重关节的活动，都把那积蓄的力量增幅并传递上去，最后完全贯注到剑尖上。

    而要做出这样高度协调的动作，舞木想也不用想。

    一个五年来每风雨无间练习，加之菩提经打下的深厚基础，不需要再想便直接出。

    舞木目光所至，鼻尖、前足尖、剑尖，三尖相照。一条无形的直线，直指黑衣男子的咽喉。

    这是“剑破光”一式的首要目标。舞木无数次朝空气中幻想的对刺击，无数次与金属人偶对剑练习，皆是如此瞄准，同样已经变成不用思考的习惯。

    攻敌所必救。这原是颠扑不破的对战原则，但前提是对真的堪称为“当的话。

    所以，罗凌的拍在舞木的肩头上。

    因为这一拍，舞木这未经思索的“剑破光”剑势角度下沉了。

    原来应该已经从黑衣男子后颈透出的曌世剑，贯入了黑衣男子那柄刚拔到胸部高度的长刀，穿过刃面，刺进了他的胸口。

    然后一切静止下来，就是那些不可见之人看见的结果。

    黑衣男子全身僵硬，可舞木却也呆在当场，额头渗出点点冷汗。

    这是十八岁的他，人生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杀，而且本来应该已经杀死了对方。

    罗凌的再在舞木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两下。

    舞木这才发觉自己有些愣神，猛地收剑，曌世剑在刀刃那个孔洞里抽出，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音。剑尖抽离时，也夹带抽出几缕鲜血。

    长剑拔离后，黑衣男子才敢吸气。

    剑尖透过长刀，刺进了他胸膛两分，并没有伤及肺脏。要不是那柄长刀的阻隔，加上罗凌那一拍令剑劲稍为消解，黑衣男子已经是舞木剑下亡魂。

    舞木仔细检查那刺穿过钢刀的剑龋确定剑身没有受损后，他松了一口气，还剑入鞘。

    他的心脏还在怦怦乱跳，眼神带着不解，瞧向罗凌。

    罗凌知道舞木的疑问道：“这种等级的人，还没有资格死在你的剑下，这种等级的人跟我们不是对等的。”

    黑衣男子的长刀，呛啷堕地。

    胸口渗着血红的黑衣男子整个人趴到地上，头脸不敢抬起来看三人一眼。

    “都这样了，你们还不出来吗？”罗凌眼神中充满杀气，环顾四周，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替谁卖命的，不过以你的实力应该不会自己吃撑了独身一人接了我的影杀令，但你那个主子可是有点不靠谱啊，回去告诉他，既然试探过了，下次就派个厉害点的过来。”

    罗凌的声音很大，并不像是给趴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听的，而是给那些隐藏在黑暗里没有出的人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