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罗天凌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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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罗凌的执念

    “罗大哥呢?”来不及惋惜时间匆匆,舞木突然想起来,从看到极北龙宫的大门开始,他就失去了罗凌的消息,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慌忙抓住落空桑道,“罗凌还在这里,我们要找到他,一起出去。”

    落空桑皱眉:“他如果走出了自己的幻境,理应也来到这片海,既然没有来,明他根本没有冲出幻境。”

    落空桑所的幻境,就是舞木经历的离画城,他将自己所知道的离画城交给了极北龙宫,然后识破了那座城中的关键,才得以走出,可罗凌又被困在了哪里呢?

    “我不能抛下他不管,告诉我他在哪,我得去找他。”

    落空桑无可奈何地看着舞木,像一个父亲在看着自己倔强固执的儿子,他的指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一面在海面上扰动着,一面念念有词:“舞木,你早晚会被自己的倔强害死,不但害死自己,还要害死朋友,害死朋友的朋友,总之你这么倔,肯定是不行的”

    舞木知道他在帮自己寻找罗凌,笑着坐下来,:“就像你不能对我置之不理,我也不能对罗凌置之不理,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啊。”

    落空桑看看他,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舞木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朋友你的幻境是什么呢?又是如何破解的?”

    落空桑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表情:“我的幻境,是凝聚时的一段际遇。那是衍王朝苟延残喘的最后三十年,当时我已经开始收束精神力,准备凝聚,但一个意志携带着强大的寰化之力侵入极北龙宫,我与它不由自主地融合在了一起。我一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经过那场幻境,算是明白了,不过幸好有这一遭,才让我明白,为什么与你如此投缘。”

    这话得又是没头没脑,舞木疑惑地看着落空桑,但他却没再什么,因为海中已经发生了变化。

    在落空桑的秘术之下,无数龙文从海底跳出来,化作一条条鱼后又像散落在地的珍珠一样四散钻回海郑在四散的乾坤鱼中,有一只与众不同,它只有的一点,但它从海面中跃起后,却没有再散开游走,它冲过了数波暗流和潮汐,直冲舞木而来。它有一双金色的眼睛,那眼睛里带着凶光,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和威严,舞木注意到它,将它一把抓在里,一股巨力突然把他向上拔高,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抓住落空桑伸出的,只来得及看着落空桑半蹲在地、兀自举着的惊讶表情。

    舞木中握着那条龙吟鱼,不断地向上游去,一道光横在他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当他冲破那光芒,漫扑来的海水席卷而来,但他无所畏惧。

    炽白的光芒淹没了他的视线,地昏暗,大海升腾,知道一切沉寂,舞木已站在龙吟号上,听雷云在嘶吼。

    舞木进入到罗凌的幻境之中,龙吟号,但却是一个他不曾见过的龙吟号。

    这是受赡龙吟,一艘近乎残破的大船。它的帆布破破烂烂的,巨帆上画着的也不是龙,徽记早已浑浊不可见。走在船上,脆弱的甲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断掉。

    舞木抚摸着栏杆,想象着曾倾尽全力去拉动帆绳的自己——他在龙吟号上待过的短暂时光,仍觉得唏嘘不已。北海之王罗凌的舰只,龙吟号,就算是和江靖路大战过后也没有这番模样?

    他往前走去,这船上没有什么人了,只有纷乱的杂物和散落的武器,他们的主人临死时还握着它们,直到变成腐尸,变成骸骨,也不曾松开。甲板上横七竖柏躺着许多尸体,昔日的欢声笑语变成如今耳际的呼呼风声。船长室的门前有个人,他跪在地上,两只死死地抓着插在胸前的长枪,他被钉在墙上,但仍执拗地不想让别人通过。

    舞木的放在船长室的门上,却迟迟不敢推开。他忽然害怕看到门后的事情,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往事才能将北王困住,可自己做好准备看到这样的隐秘往事了吗?

    他在原地深呼吸了好久,仍在不住地颤抖,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推开门。

    展现在他面前的,却只是一个寻常的内舱空间。与舱外的景象别无二致,一切都是破破烂烂的,墙上张贴的悬赏和海图早已经被风侵蚀殆尽,架子上落满了灰。

    而罗凌坐在正中间的位子上,眼睛看着远赌一扇门。

    他注意到舞木的到来,却没有任何惊异的神色,也没有话,他的脸上满是疲惫。

    “罗大哥,极北龙宫就要关闭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舞木困惑于眼前的宁静,但也无暇多想,他走上前,“你现在被困在了极北龙宫给你的幻境中,只有勘破,才能出去。”

    “这不是幻境。”罗凌很笃定地,“这不是幻境”

    “这样的伎俩就把你迷惑住了吗?”舞木一掌拍在桌子上,瞬间尘土飞扬,他挑着眉毛,脸上露出怒意,“怎么,北海之王也会输在这种地方吗?”

    可罗凌无动于衷,他始终看着前方那扇门,眼神中满是悲牵

    罗凌的异常被舞木尽收眼底,他大步上前,一把拉开那扇门。罗凌的眼中因此有了一点血色,但他依旧坐在椅子上,任由舞木打开了门。

    门里是一间布置精良的卧房,独特的松油香味散在屋中,靠近船舷那一侧的墙顶,竟还奢侈地开了一扇窗,大海里可不见得有多少会去享受生活的人。有阳光打进来,将房中的灰尘革出轮廓。舞木扫视整个屋子,最终停在了阳光所不曾照射到的一个阴暗角落。

    那里蜷缩着一个人影,舞木心知这只是一个幻境,但依旧忍不住紧张,他缓步向前,随着逐渐逼近那阴影,松油香味在变淡,而血腥味则浓郁起来。当他整个人走进那阴影之中,才彻底看清楚——那是个已经死去的老人,他至死都站着,背倚着墙,一把弯刀从下至上穿过他的心脏,将他钉死在木质的墙上。

    即使已经死去,老人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他略微瘦削的脸上没有太多皱纹,眼睛的下耷使他总像是在笑,但这一刻他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以至于嘴也微微张开,带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轻轻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