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兄妹
猎户又笑呵呵叮嘱几句,中途他的妻子也过来一趟,关心三人可还觉得饭菜合口,?没有不习惯,态度热忱至极。
无名三人吃到一半,猎户夫妻也在一旁开饭,无名稍稍瞟了一眼,猎户两人的饭菜虽然不如他们丰盛,但仍然是不差肉的。两个老夫妻笑笑,脸上色始终和蔼无比。
一个瘦弱的男孩背着一头狍子,一瘸一拐从外边走了过来。
男孩不过七八岁大,狍子几乎是他的两倍大,他背得分吃力,身上沾满血污,却一声不吭地继续向前走着。狍子背上和右肩处皆?一块巨大的伤口,烂得不成样子,污血正是从里边流出来的。
男孩腰间挂着一个斧头,想来那伤口是用斧头砍出来的。然而无名和南月看着那伤,却都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思索一瞬。
对于一个七岁孩来,能猎到这么大的猎物,已是十分不易。
唐池雨不由得欣赏地挑了挑眉,可隔壁桌的老猎户却猛地站起身,浑浊的眼中爆发出一阵怒火:“给你了多少遍,打狍子要从腹部颈部下!这张狍子皮能卖整整三两银子,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男孩没有话,可毕竟年纪,不会隐藏情绪,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像是一只随时都可能扑上去,咬住猎物脖颈的野狼崽。
“去你娘的白眼狼!”老猎户刚?喝了酒,这下被气得喘着粗气,拎住男孩的衣领,一巴掌抡了过去,“老子好吃好喝养着你,不是要你当大爷的!”
唐池雨本想出护住男孩,却被无名拦住了。
猎户此时也顾忌着一旁的外人,没有再继续打骂。男孩恢复麻木的表情,一声不吭再度扛起狍子,缓慢地走向后院里。狍子刚?掉在地上,落下一地的斑驳血迹。
猎户夫妻再度恢复憨厚笑容,一边收拾地上污迹,一边向三人道歉:“三位姑娘,着实不好意思那孩子就是从大兴山那头逃来的,我们好心收留他,他却就知道惹麻烦,实在是晦气。”
唐池雨此时再看夫妻两的笑容,脑海里倏地回想起大年初一那日,秦王看向她时的关怀目光。
老夫妻的笑
容和秦王的目光,明明没?一丁点儿相似之处,可唐池雨此时,却感觉它们本质上没有一丝区别。
都冷得让人心颤。
南月关切地看了唐池雨一眼,软软道:“七七姐姐。”她们在马车上约好了,出了门,不再叫唐池雨殿下,以免暴露身份。
唐池雨回过来,默默埋头刨饭。
无名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
客栈一共便只有两间客房,车夫选了其中一间早早睡去,无名三人自然睡在另一间。房间里布置简陋,只铺着两床地铺,窗户吱嘎响着漏着风,角落里可以听见老鼠跑过的声音。
三人饭前就已经来看过一趟了,商量好无名和南月一块儿睡,唐池雨单独睡另一边。
此时一回房间,唐池雨便皱起眉头,不解地问:“无名,你刚?为何要阻止我?”
无名没有回答,只是指向窗户的方向。
此时南月正趴在窗边,望着月色发呆。今日月亮虽然只露了个牙儿出来,月光却异常明亮。
唐池雨皱着眉坐了过去,跟着认真看向窗外。
无名亦是坐到南月身后,轻轻抱住她。
南月看看天空中的月牙,又回头看看无名,忽然抬掩住无名的双眼。
无名透过指缝,只看得见南月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她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柔和笑容,耳根却泛起些许红意。她在想,自己新年喝醉那夜,果然在南月面前,对着天空中的月亮发酒疯,还真是丢人
唐池雨没?在意身边二人的卿卿我我,专注盯着窗外。
现在已经很晚了,猎户夫妻房间里熄了灯,里边传来床脚碰撞的嘎吱声。一个的身影,在这声音的掩盖下,蹑蹑脚溜进厨房。
男孩捣鼓一阵,从厨房出来时,中抱了不少吃食,甚至还?一碗热腾腾的肉粥。他警惕地四处张望,确定没被发现后,快步溜进森林中。
无名不知什么时候捏住南月的腕,将她抱进怀中,对唐池雨轻笑着问:“去看看?”
唐池雨点头,掠出房间,无名抱住南月跟在后面,三人悄无声息地跟上男孩的步伐。
约莫半柱香后,男孩抱着食物,停在一个巨石堆砌而成的山洞前。
男孩朝山洞里招招
,轻声道:“出来吧。”
一个比男孩还要瘦弱,眼睛却清亮无比的女孩,从洞里钻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只瞎了左眼的灰毛狼犬。
男孩将肉粥送到妹妹嘴边,又掰开一块馒头,心翼翼地喂给她吃。至于剩余大部分食物,都进了灰毛狼犬的口中。
唐池雨脸色复杂。男孩打猎时弄坏了猎物的皮,都要被猎户给打一顿,若是猎户发现他偷这么大块的肉去喂狗,又会怎样对他?而且看男孩熟练的样子,这显然不是第一次了,日积月累偷了不少吃食,到时候被老猎户剥层皮都是轻的。
女孩自己喝了一口粥,就立马将粥碗往男孩的方向推,声音虚弱:“哥哥,你喝。”
“我刚?在他们家里喝够了,不饿,你喝便是了。”男孩柔声道,“你要吃饱一些,这样病?好得快。”
唐池雨这?注意到,女孩不仅身形瘦,脸色也白得可怕,竟是个病秧子。
“咳咳”男孩话音刚落,女孩便猛地咳嗽一阵,眼角渗出泪水,的身体更是颤抖不止,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的无根草。
男孩慌乱地抱住她,帮她拍打后背,灰毛狼狗也停止进食,呜咽地往两个主人怀里钻。
夜风中,三个无家可归的命紧紧抱在一起。
“无名”唐池雨怔怔回头,“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在他拖着狍子回来时。”无名轻声解释道,“那头狍子没有被捕兽夹猎到的痕迹,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要用斧头砍死一只活奔乱跳的狍子,根本不可能。”
“而且那头狍子共有两处巨大的伤口,一处是后背脊柱偏左腹处,一处是颈部至右肩。尤其是右肩处的伤口,被砍得血肉模糊。肩膀的伤口不致命,那孩子又为何要砍这么多刀?我当时便觉着,他在掩饰什么痕迹。”
“七你知道,我是在荒原中认识大师父二师父的,这之前我在狼群中生活八年,对极为熟悉狼群捕食的法。狼群狩猎时,通常逮住猎物最柔软的部位进行攻击,比如颈部,比如肚皮。”
“可若是咬歪了,就会咬到厚实的肩膀和屁股。这时候虽然咬不死猎物,却也能
拖延住它们的脚步,等待埋伏在暗处的同伴冲上来将猎物解决。”
“狍子右颈到肩上的那块伤口,太像是狼犬攻击猎物时,不心咬偏留下的痕迹了。”无名指在身侧敲了敲,狐狸眼弯起,“不,不是太像,而是几乎一模一样。再加上那孩子一个人本就不可能猎到狍子,我便猜他一定养着一只猎犬。”
到这儿,无名偏头看了一眼,果然从南月眼中看见了亮晶晶的崇拜色,?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
唐池雨思索道:“所以当时是那只狼犬咬住狍子的肩膀拖住它,那个家伙用斧头砍断它的脊柱?”
无名点头。
“所以无名,你先前阻止我动,是因为察觉到男孩偷东西了?”唐池雨问。
“不是。”无名却摇了摇头,声音散漫,“他那只狍子皮毛虽然毁了,肉却可以卖不少钱,而且根据老猎户的反应来看,他并不是第一次带回这种猎物了。他带给猎户一家的收益,远远超过他偷走的那点吃食。”
唐池雨皱眉:“既然这样,他为何要寄人篱下,何不自己出去打猎卖?”
无名道:“因为他只是一个会打猎的普通孩。”
唐池雨怔了怔:“我明白了。”
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八岁孩来,就算会打猎又如何?他知道怎么在集市上将猎物卖个好价钱吗?他能照顾好体弱多病的妹妹吗?他们没?父母亲戚,没有身份令牌,若是一不心被骗了甚至被人牙子卖了,又当如何?
如果是无名,解决的方法自然多得是,可她早已活过一世,可那孩子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孩。
无名揉揉南月的脑袋,继续解释道:“我方才阻止你动护着那孩子,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是想要救他,还是只是看不惯欺凌弱,一时善心大发?”
唐池雨愣愣地眨眼,许久?反应过来无名话中的意思。
她的确是出于好心?想护住那孩子,可就算她暂时阻止了猎户对男孩的打骂。明早她一离开,猎户必定会再度对男孩拳打脚踢,甚至更甚。
唐池雨若是仅仅是因为一时的善心就出,反而会害了那孩子。
唐池雨咬住唇:“我想救他。”
“怎么救?”无名反问。
唐池雨:“带他们走。”
唐池雨是一国公主,救走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对她来,再容易不过。
“这一路上,你会遇见数不清类似的事情,你根本就救不过来饶是如此,你还想要救吗?”无名问。
唐池雨坚定点头:“只要看见了,就要救。”
无名轻声笑了笑:“你和大师父像。我看得多了,知道自己救不过来,便不会再去管闲事,唔大概也是我比较冷血的缘故。可是当年大师父和你一样,只要看到了便会出。他看不惯世间不平之事,看不惯百姓流离失所挨寒受冻,看不惯膏粱子弟仗势欺人他看不惯的事情,太多了。以前我问过他,只救眼前人,不从根源解决问题,那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些黑暗的事情会不断上演,他该怎么办?七,你猜猜他如何回答的?”
唐池雨微微张开嘴,摇头:“我不知道。”
“他没有回答。”无名拍拍唐池雨的肩膀,“七,你知道为何吗?因为要想从根源上解决这尘世乱象,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可是他不敢去走那条路。”
唐池雨拳头倏地握紧,背后冷汗直流。
无名搂紧了南月,安抚道:“没关系,这里没有别人。”
片刻后,无名转移话题,问道:“你真想救那对孩?”
唐池雨一时还没有回过来,却本能地坚定点头。
不仅仅是唐池雨,南月也抬头认真看着无名。
无名便不再隐匿身形,她从树丛中走出去。
大灰狗忽然听到声音,嘴皮一下子翻起,呲牙咧嘴地向无名的方向冲去。
男孩警惕地站起身,看见不远处那个美得不像样的胡人女子时,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那位漂亮的姐姐他刚?在大堂里见过的!若是大灰将她咬伤,老猎户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大灰,住!”男孩放下中食物,焦急地喊。
可是已经迟了,大灰狗如一匹凶狠无比的野狼一般,已经扑到无名面前!
男孩面色恐惧,第一时间捂住妹妹的眼睛。
可是他想象中血腥的一幕并没?发。
无名不仅没被咬到,反而将大灰狗死死摁在地上,又拎起来甩了甩
,不过几个动作,便让灰狗夹着尾巴全身颤抖,被制得服服帖帖。
南月和唐池雨也从树丛中走出。
“家伙,你们的狗?”无名朝两个孩挑眉,拎着狗脖子晃了晃。
大灰狗可怜地呜咽一声。
男孩张大嘴巴愣了好久,终于想起放开遮住妹妹眼睛的,走到无名面前,努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是!妖女你把大灰还给我!”
无名噗嗤一笑,随将狗子扔出去。
南月身体条件反射地僵了一瞬。
年前无名因为月亮的一时心软,放过了那匹凶恶的恶狼,却反被咬得遍体鳞伤。
可是现在已经十年过去。
灰狗被无名扔出去后,不但没敢反咬一口,反而可怜地趴在男孩身边,不断发抖呜咽,臣服在无名的杀气之下。
唐池雨俯下身子,一点也不嫌弃地看着男孩脏兮兮的脸,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噘着嘴,倔强地移开目光,没有回答。
与此同时,南月走到女孩身边,温柔地朝她伸出一只。
女孩看着面前这个眸光澄澈清丽的少女,愣了片刻,信任地伸出,在南月的搀扶下,走到另外几人身边。
女孩听见唐池雨在问哥哥的名字,抿抿嘴唇,声音羸弱地帮他答道:“哥哥叫王辽,我叫王朵。”
男孩乍一听见妹妹的声音,像一只炸毛狼崽一般,凶狠地转身想从南月怀中夺过妹妹,结果?回头,就被无名给拉住了衣领。
“放开我妹妹!你们、你们可以向老王头告发我偷吃的,但不要伤害朵求你们了!”王辽凶狠的声音,竟然逐渐带上祈求的颤音。
“王辽,你很喜欢你妹妹?”无名拎着他的衣领,轻佻道。
“朵比我的命还要重要!”王辽眼眶通红,重重道。
“她病了。”无名的声音柔和下来。
“我”然而就是无名这轻飘飘的三个字,让王辽这匹凶狠的狼崽一下子泄了气,眼中浸出泪水,“是我没照顾好她。当初和爹爹走散时,他分明叮嘱我要保护好朵,是我没做到”
“你想治好她吗?”无名柔声问。
“想,可是”王辽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睛一亮,“漂亮
姐姐,你们、你们愿意救救朵吗?”
孩子倒是灵,刚?还喊妖女呢,这时就变成漂亮姐姐了。
无名放开王辽的衣领,问:“可我们救了他,你用什么报酬来还?”
“我我会打猎!”王辽急忙道。
“我也会。”无名无辜地眨眨眼。
“我、我还会”王辽憋得脸通红,终于勉强憋出一句,“我会算命。”
“真会?”
王辽脸颊越来越红:“会、会一丢丢。”
旁边的王朵却诚实道:“哥哥他不会算命,爹爹才会。”
王辽焦急地瞪她一眼,王朵声音很弱,却无比认真道:“爹爹了,不许骗人。”
无名哈哈大笑,换了个问题:“听你是从大兴山一路来的,那你找得到去大兴山的路吗?”
“找得到的!”王辽激动道,“我打猎半年,早已将这座山的路线摸了个透彻,知道怎么去大兴山!”
“会驾马吗?”无名又问。
王辽重重点头:“会!”
“那好,我们将朵带去城里的医馆治疗,这之后,你带我们进大兴山。”无名轻笑道。
王辽当即给无名三人磕了个头:“多谢漂亮姐姐!”
“不谢。”无名本想伸揉揉王辽的脑袋,指刚伸出去,在半空中停了片刻,却又收回来。无名看一眼南月,目光又转回王辽身上:“我们明早出发,今晚你收拾好东西。”
王辽笑着蹦起来。
南月将王朵交到他上,这?回到无名身边。
无名迅速伸出,一边将她揽进怀中,一边狠狠揉了揉她的脑袋,直至把头发揉乱为止。
出游第一日,南月早累得不行了,一回房间洗漱完,便钻进无名怀中沉沉睡去。无名听着她浅浅的呼吸,亦是逐渐进入梦乡。
唐池雨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眼看天色就要亮起,唐池雨仍是没?丁点儿睡意,她长叹一口气,起身打开窗。
一个红影站在林中树梢,隔着丛丛树林与她对视。
唐池雨刚要关窗,司涟便主动隐去身形。
唐池雨不动了,看着树丛发呆。
清晨,几人带着两个孩子和一条灰狗,赶往附近的城镇。
城里医生诊治一番,确认王朵只是因为身子
弱,感染了风寒,开几包药养几天便可以,王辽这?放心下来。
无名从京城中带来的车夫就此离开,接下来的路途,便让王辽当车夫带她们前去大兴山。至于唐炙发现她们的车夫回到京城她们三人却一无所踪后,?多盛怒,发了多大的疯,无名都一概不知,也丝毫不会去关心。
马车内空间很大,虽然多了一个人,但并不显得拥挤。王朵和唐池雨坐一边,身体还?些虚弱,眼神却是明亮的,坐姿也分端正,气质完全不似逃难的流民。
或许都是长得可爱的姑娘的缘故,南月和王朵时不时就会聊几句天。
南月将一碟食送到王朵面前,又拿起一块点心,轻柔地喂给无名吃。
“朵,你和哥哥今年多大了?”南月轻声问。
“我九岁,哥哥十岁。”朵乖顺地回答道。
“啊我以为你们才七八岁呢。”南月眨眼。
王朵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我和哥哥跟着爹爹流浪一段时间,后来又和爹爹走散了,过得比以前还要辛苦,吃得也不好所以就长不大。”
“不过这么大就能在山里打猎,好厉害啊”南月真心夸道,“我九岁的时候,还什么都做不到呢。”
南月虽然前后两世都在狼群中生活过,但她身子骨弱,始终不能加入狩猎。上一世她九岁时,还在努力地学话呢。而这一世的九岁,她努力地想要逃出家中,想去荒原里寻找姐姐,可是却始终逃不出去,只能认命地呆在家里,将过去的一切深埋心底。
“哥哥他很厉害的只是我,我还什么都不会。”王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色微红。
无名在这时插进两个姑娘的对话中:“朵儿,你哥哥的狩猎技巧,是你父亲教的吗?”
“不是爹爹不会武功。”王朵老实道,“爹爹靠算命养家糊口,只是我和哥哥都比较笨,我们什么都还没从爹爹那儿学到。”
原来两兄妹的爹爹竟是个算命先,无名没有多问,抱着南月打瞌睡,只留一只耳朵听两个姑娘?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朵,你会想你爹爹吗?”
“?些时候会,每次想他的时候,我就想想他曾经过的话。爹爹他
命里皆?定数,我们一家人就算分开了老爷终?一日会再相逢的。只要想想这句话,我就不难受啦。”
王朵知道,南月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要帮她找到爹爹,可是天大地大,爹爹早不知道去哪儿了,又如何找得到呢?所以她懂事地岔开话题:“南月姐姐,你?什么很思念的人吗?”
南月看了眼闭目休息的无名,眼睛里闪烁着藏不住的喜欢。
“没有。”因为她就在身边。
王朵换了个话题:“南月姐姐,你们为什么要去大兴山呢?那边可乱了,一年前我和哥哥从那边逃过来时,差点儿遇见山匪。”
“我半年前回京时,也遇见了山匪,当时我吓惨了。”
“啊?很危险吗?”
“无名救了我。那些山匪打不过她。”
王朵由衷赞叹道:“无名姐姐好厉害啊!比、比我哥哥厉害好多好多。”
“嗯!”南月重重点头。
闭眼憩的无名唇角勾起浅笑。唐池雨也笑着轻轻晃晃脑袋,替南月补充道:“我们这趟便是要去以前的山匪窝中看看。”
王朵期待又害怕地睁大眼睛。
作者有话要: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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