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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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泰集团董事长兼CEO,唯一的继承人是个同性恋。

    这个强烈的感觉让周唯全身像过电一样,一身鸡皮疙瘩,根根汗毛直竖,他记得走之前李峰曾提及过武文殊结过婚,前妻叫韩婷婷,是个混不位的三线歌手,结婚却是个同性恋,他是个双?还是只用婚姻掩盖他GAY的本质?

    无论怎样,周唯都认定这个人一定喜欢男人。

    他快步走回诊室,把SIM卡插好,开手机。

    一入网,电话火急火燎往里顶。

    李峰愤怒的叫嚣穿透耳膜:“周唯!你妈逼的!再敢脱离组织中断联系私自行动就他妈给我滚回云港!”

    周唯委屈:“李副组长,真的是信号不好……后来我的SIM卡还坏了,组织配的手机质量不行啊。”

    “滚蛋!每个特情配备的手机都被详细校查过,里面还有芯片定位!你他妈蒙谁啊!”

    “副组长,我真的冤枉啊……”

    “行了,周,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要汇报的吗?”谢明义的声音突然响在电话那头。

    原来是把谢队请过来兴师问罪,周唯抬头看表,我操!凌5点!李峰你真他妈有种!

    压下火,周唯声音听不出什么:“谢队,我这边没事,李副组长有点担心过度,我还没下班,后面排了几个病人……这样吧,咱们10:30开个碰头会,我确实有情况要汇报。”

    谢明义同意,下了线。

    挂电话前,周唯笔出中指,对电话那边恶吼,李峰,你丫给我等着!

    **

    回到宿舍,满屋狼藉。

    厅里,内衣胸罩散落各处,沙发,地上一直延伸到卧室……

    和陈力生住的是一厅两卧,周唯进门时,这个鸟人连卧室门都没关,四敞大开泄出一室春光。

    周唯把乱七八糟的衣服踢到一边,洗了手,来到陈力生床边。

    陈力生睡得鼾声连天,旁边是他的女友秦笑笑,两人相拥入眠,甜蜜无限,北化这时候已经进入深秋,屋里没有暖气,两人缩在被子里裹得严实。

    周唯抄起床柜上一本杂志,卷成纸卷,深吸一口气,对着陈力生耳边使劲吼:“卧槽着火啦……!”

    床上的人嗖地一下坐起来,慌乱地四处瞎翻:“哪儿哪儿?!我衣服呐!我操!笑笑!笑笑!!赶紧起来啊!”他使劲推旁边的女人,一转头正看见周唯直楞楞杵在床边,顿时眼睛眨巴眨巴,一脸茫然:“哎?周唯,你怎么不跑啊?”

    看到对方勾起一抹坏笑,陈力气得大吼一声扑过去,勒住他脖子又又踹:“周唯你他妈个屎人!你敢骗我,我去你妈的!”

    周唯笑着招架,嘲笑他:“你怎么不光着屁股往外窜啊?命都没了要脸何用。”

    突然,劲风四起,一枚枕头铺天盖地袭来,正砸在陈力生头上。

    被窝里秦笑笑骂声粗野:“要给我滚出去,老娘被你折腾一晚上,还不让睡觉了?!”

    陈力生赶紧穿上内裤,蹑手蹑脚拽着周唯出去,轻轻关上门:“娘们凶悍,见怪见怪。”

    娘们?爷们吧。

    秦笑笑的名字很卡哇伊,人却完全不是,内在就是个糙老爷们,三句不离脏话,坐如洪钟,站如木松,嗓门还特别大,周唯尊称她一句,笑笑姐。

    “今天总院那边来人观摩,你不去了?”周唯用下巴点点墙上的挂钟。

    一声凄厉惨叫,陈力生犹如坠入无间地狱,手忙脚乱地胡乱穿衣,五分钟不到,叼了片面包,闪得无影无踪。

    人走后,周唯看向卧室里另一位祖宗,九点钟,还差一个半时。

    “笑笑姐,我这边一会儿有人来,你在不太方便。”周唯推了推赖在床上的秦笑笑,得相当客气。

    秦笑笑坐起身,了个哈欠,眼神柔媚:“呦~~~周周也知道带女孩回来了?谁啊?让姐见见给你把把关。”

    周唯笑而不语。

    “气!”她冷哼一声,刚要下床,想起什么,挑逗地看他:“怎么?想看姐的玉体?我可什么都没穿。”

    周唯脸一红,赶紧出去,关上门。

    不一会儿,林笑笑衣着规整,穿上大衣后,她从包里拿出一包避孕套:“要么?这种特带劲,你女朋友肯定喜欢。”

    周唯赶紧把这祖奶奶推出去。

    **

    锁上防盗门,他把厅里厅外收拾一遍,再回到自己卧室,刚好10点半。

    上了线,那边是谢明义。

    “周来了,”他招呼李峰:“李,快来吧,一起听听。”

    看得出,昨晚的事让李峰很有情绪,不怎么高兴。

    周唯没管他:“李副组长,谢队,武文殊昨夜来看急诊,确定是他本人,我找机会接近试探过,发现他对我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他沉下声,表情异常严肃:“他根本不认识我哥……”

    “不认识也明不了什么!”李峰急急断他:“周铮确实没同武文殊接触过,像这样的人是不会站在第一线,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毒品的输送链条里。”

    “你们认定武文殊是嫌犯,有什么证据?”周唯问。

    这话听起来似乎要给这人平反,李峰一听就急了:“周唯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确凿证据,那么侦破方向很可能是错的,需要及时做出调整。”

    “我要是有确凿证据早上门抓人了,还用跟你这儿腻歪?!”李峰的话横着出。

    “李!你控制一下,”谢明义瞪了李峰一眼,跟对方平和地解释:“周唯,我们手上确实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只是发现一些值得怀疑的东西,本算利用周铮这条线索从链条里往上摸,钓出背后的大鱼,谁知道行动失败,你哥下落不明。”

    顿了两三秒,周唯操着沉重的话音,语气极为阴冷:“你们想没想过直接入虎穴得虎子?”

    电话那端谢明义和李峰对看一眼。

    “我有办法在武文殊家里装窃听装置,运气好的话,不定能在他手机里也装一个。”

    这一次不仅李峰,连谢明义也惊得将茶缸里的水洒在身上。

    “你算如何行动?”谢明义问。

    “没有细想,”周唯:“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

    “胜算多少?”

    “六成到八成。”

    谢明义叹口气:“把详细的行动计划报备上来,审核完咱们再开碰头会……”

    “不行!”周唯断然拒绝:“就是有了行动计划也不能报给你们,这次行动必须我一个人做主。”

    李峰再忍不住,拍案而起:“周唯你到底清不清楚其中的危险,我们专案组拿不到上面监控的批文就是因为武文殊的特殊身份,他是商界大佬,北化又是他大本营,无论商界政界甚至在公安系统他的根基都很深,没有确凿证据我们根本保护不了你,他就是把你大卸八块扔到深山老林,我们也只能干看着,束手无策!”

    “我当然知道!”周唯也烦了:“难道你们每一个特情都跟坐办公室里的警员一样吹空调喝热茶,风吹不着雨不着?所有行动算好胜率上好保险再开始?黄花菜都凉了吧!一路开挂碾压恶势力只存在影视剧里,你当真事啊?!”

    “你……!”李峰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冲谢明义直嚷嚷:“谢队,看见了吧!我就这臭子没法管,才刚开始行动就这样!”

    谢明义没话,很久才开口:“周啊,你想好了吗?我们对你的保护只能尽力,做不到万无一失,你一定要认认真真去想这个问题……”

    “谢队,您不用了,既然当了特情就不能想那么多,生死由命,”周唯正色道:“请组织尽快准备监控设备,梅熹苑是北化市的富人区,房型偏欧式,上下两层,房间很多,我得先进去看一下,等我做好房间草图给你们发过去,咱们再研究怎么个放法。”

    李峰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没有激烈的情绪,而是一种陈述:“私闯民宅,违规监控,一旦败露,我们想保也保不了你,该判多少年判多少年。”

    “我知道,卸磨杀驴呗,放心吧,我不会咬你们的,谁让我自愿当这头驴呢。”周唯趣。

    “好!真他妈有种!那你去死吧!”李峰咬着牙,一股狠劲,然后便是大力的摔门。

    一时间,电话那端极静。

    谢明义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周,你别怪他,李峰看起来不友好,但对你绝对没有一点恶意。”

    周唯朝天空翻了个白眼。

    咔嚓一声,那边搓开火机,烟丝燃烧。

    “李峰他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昨夜给我电话,我没接到,他竟然跑我们家来了,你有危险,”谢明义重重地吸上一口烟,语气怅然:“你不知道,你哥跟他既是好哥们,也是好搭档,跟你现在一样,位置也是李峰的下家,他们两个彼此交过命,一起流过血,情同手足,可人失踪就失踪了,他心里能是什么滋味。”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何况是干我们这行,掉牙连牙带血往肚子里吞,你哥失踪后,我真的见他哭过……”

    周唯整个人僵化,哑口无言。

    “你现在这样,要真出了事他的负罪感会更深,一定觉得是他没把你保护好,觉得对不起你哥,”谢明义劝道:“周,你就多体谅体谅他吧。”

    周唯难受得心里一阵绞痛:“谢队,对不起,这些我都不清楚,受累替我跟李峰道个歉。”

    “歉你自己道,这事我不管,”谢明义笑:“等案子结了,你们俩喝个酒。”

    “那必须的。”周唯也笑。

    谢明义拉下脸:“周,你一定要心,千万注意安全。”

    “放心吧,谢队,我先睡会儿去,有什么进展我汇报给李副组长。”

    之后两人寒暄,挂了电话。

    **

    来到卫生间,周唯洗了把脸。

    他没有擦,一脸水汽,抬头看镜子。

    镜子里是一个身形适中,长得干干净净的男人,周唯天生皮肤白皙,五官线条漂亮耐看,总是让人不自觉地多看两眼,哥哥周铮的长相明明一样,却经常给人肃杀冷酷的感觉。

    拿魏鸣海的话,一见他哥就想高举双臂大喊,大哥大哥我投降,一见他就想骑上去。

    为了这句评价,周唯没少跟他翻脸。

    他也曾认真地跟魏鸣海探讨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看着就那么勾人。

    对于这一点魏鸣海给出的答案是周唯长得特别让人“起性”,好男色这口的一般抵抗不了。

    周唯将衬衫上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水从脖子滑落一直到前胸,白衬衣的整个领口湿透贴在肉上……

    他抬起下巴,满手潮湿地去摸自己脖子。

    所过之处一片晶亮的湿润,有几滴水珠划过胸前,落在平坦的腹部,消失在皮带扣里,他就这么看着,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一丝浅浅的弧度荡漾在嘴角,有些妩媚,又有些凶狠。

    关上灯,他向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