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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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动作不经大脑,出自本能,更是冲动。

    武文殊的双眼至始都在圆睁,他没有回应,也没有动,仿佛灵魂出窍,一具空空的人形站在门口。

    周唯不敢泄气,更不敢就此退缩,他紧紧搂住武文殊的脖颈,手指埋进他头发里揉弄,更加热烈地吻他……

    即便唇边嘴角全是滑腻,甚至由于力道太猛,牙齿磕破嘴唇,又疼又辣,这个人仍是僵得像个木头桩子,紧闭牙关,什么反应也没有。

    周唯慌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真他妈搞笑。

    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就在他硬着头皮往下退,手马上要放开时,武文殊却一把搂住他,用脚带上门,把他狠狠地按在鞋柜旁的墙上,捏住下巴……

    周唯惊奇地发现对方不仅喘,并且喘得很厉害。

    他看到他在审视他,观察他,像是要把他看透一样专注地凝视他……武文殊相当激动,气息乱得听不下去,鼻中喷涌出的热气萦绕在周唯的面颊上。

    周唯不再放肆狂热地做什么,而是特别轻柔,像在呵护自己最最心爱的宝贝,捧着武文殊的脸,轻啄他的唇,蹭他微微冒出胡茬的下巴,亲他的脸,耳朵,鼻子,眼睛……

    武文殊没再让他继续,拿掉他的手,迫不及待地将他搂入怀中,有力地,坚实地,像得到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恨不得将周唯整个人塞入自己身体里……

    强硬的搂抱让周唯憋气,但他舍不得叫停,更不舍离开……跟公园雪地里握上的那只手一样,武文殊的胸膛真实而温热,要把他活活融掉,方寸之间,无比眷恋,难以割舍。

    咕叽咕叽,一种奇怪的调调不合时宜地从周唯的肚子里冒出来……

    他悲哀地闭上眼睛,真他妈想弄死自个。

    兴许是大冬天穿得太嘚瑟,热量消耗飞快,很早他就饿了,可他不想吃萧然那里的东西,光是喝酒,空空的胃烧得难受,再后来就是酒杯任务,卫生间修罗场,跟秦凯吵架,往武文殊这儿跑,节奏带感得让他把所有的生理不适全都抛诸脑后,胃口从疼到不疼再到疼不疼也不知道,最后全忘干净……

    直到此刻,绷紧的弦稍稍松开,他才捂着肚子,发现确实……疼。

    “你没吃饭?”武文殊放开他,皱眉。

    周唯扶额,满脑门子汗,对自己无语。

    “我给你做点吃的,挂面吃吗?”武文殊往里走,被周唯拉住。

    “别去,再抱会儿。”

    对方笑,却带着责备:“胃口不能这么饿着,先把饭吃了。”

    不情不愿跟着武文殊走进厨房,下一刻,周唯满眼放光,豁然一亮。

    他眼见这位冰山哥哥拿过一条围裙,开冰箱取出食材,武文殊穿的是家居服,睡衣睡裤,外加一双暖实的棉拖,把围裙在腰间系好,那副吊炸天的居家温馨男模样让周唯喜欢得直流口水,贼稀罕。

    武文殊熟练地切西红柿,一双不安分的手悄悄从后边环上他的腰,伸进睡衣里蠢蠢欲动,周唯色气挑`逗:“吃什么面啊,我就想吃你。”

    对方一愣,停下来,扭头看他:“你磕药了?不是在夜店都解决了吗?”

    话得不温不火,听不出啥语气,却字字珠玑,巨堵心人,像一捅带水的冰碴把周唯浇得透心凉。

    他放开武文殊,倚在橱柜旁,冷笑:“祖宗,能听我解释两句吗?”

    武文殊没话,垂下眼,继续切西红柿。

    “我跟秦凯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俩没上过床,谁也没操过谁,连屁股都没摸一下,充其量他咬过我,掐过我,舔过我两下,最限制级的就是今晚在卫生间里各各的手枪,还他妈被你逮个正着。”

    对方仍然不言不语,不表态。

    过来按住武文殊的胳膊,周唯不许他动:“把刀放下,不话就别弄了,我不吃,你也没必要做,我现在就走……”他收手转身,却被这个人一下子抓回去。

    放下刀,武文殊直视他:“你解不解释都无所谓,反正已经这样了。”

    周唯一脸茫然:“什么‘这样’?怎么样啊?”眼见这个人又变成闷葫芦,他起急冒火:“我操!关键时刻他妈什么哑谜啊。”

    武文殊拉近他,二话不去吻他的嘴。

    这回换周唯全程睁眼,不像刚才在门口,这个吻特别细致,特别有激情有感觉,特别物超所值……

    吻完,周唯红着脸,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百般疑惑地去瞅这个人,想弄明白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咋个脑回路。

    武文殊无奈地笑笑:“之前我是挺生气,你来找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他顿了下,不情愿地出口:“我就什么气都没了,这个跟你解释的内容,解不解释都没关系,就算你什么都不,我也认了。”

    周唯完全愣住,傻呆呆地看他。

    “怎么想起来报武喆的名字?干嘛不你的?”武文殊继续做面。

    “他是尚方宝剑通关文牒啊,你随时随地敞开大门,”周唯白了他一眼:“车库里瞧你那德行!都要把我的耳膜吼穿了,就差指着我鼻子骂‘婊子贱货’,报我的名字你能见我?”

    “见,来了就不让你走。”

    心脏狠狠跳了两下。

    克制自己的心跳,周唯问他:“那你问我嗑药是几个意思?成心恶心我是不是?”

    “我还不能有点情绪。”

    周唯嘿嘿冷笑:“真够矛盾,不生气却有情绪,看来我应该是那个做面的。”

    武文殊抬眼看他。

    “刀在我手里还怕你不出好听的?”周唯抿嘴笑:“架你脖子上非让你,不出来我他妈做了你……”

    “你不会,你舍不得。”

    砰砰又是两下猛跳。

    周唯发现武文殊的情话听起来一点也不腻乎,却总能让他怦然心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爱吃他这一套,随便都能让他心跳加速,鹿乱撞……

    “行了,我要炝锅,油烟大,你先坐外边去。”武文殊赶他。

    乖乖坐到长厅的饭桌旁,周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在刚才自己还在为这个人心伤加情伤,而现在却坐在他家吃他特意为他煮的面……

    趴在桌上,他枕着胳膊,去看磨砂玻璃相隔的厨房,那里有武文殊不断晃动的模糊身影,用手在空中画他的轮廓,每画一笔,心头就暖一分。

    ……

    …

    很快,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面汤端了上来。

    周唯真是饿了,接过筷子吃得狼吞虎咽,眼皮都没抬一下。

    武文殊拿过烟灰缸,坐下,点上烟,一边抽,一边把烟灰缸往前挪,磕在里面,周唯专注地吃,他专注地看他。

    风卷残云后,了一个幸福满满的饱嗝,周唯立刻捂上嘴,偷眼看武文殊的反应。

    依旧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收回目光,垂下眼,他一下一下把玩手中的火机……

    “对不起。”他突然这么一句。

    周唯想了想,问:“哪次啊?”

    “有很多次?”武文殊讶异。

    “算上上辈子,那可多了去了。”

    对方没话,走近他,搬了把椅子坐下,把周唯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慢慢地去按他的虎口。

    动作似曾相识,这让周唯的脑子迅速像倒带一样闪过那一日的情景……

    “那天都是我的错,我心情不怎么好,话没轻没重,你别往心里去。”

    眼前乍然模糊,鼻腔布满酸涩,周唯使尽全力憋眼泪,去压抑心中翻涌的情绪,他别过头,拿过桌上的烟,把烟灰缸拉到自己这边,开抽。

    一口接一口,越抽火越大,最后红着眼冲他嚷嚷:“武文殊!我就操了!那天从你这儿走,我他妈哭得要多惨有多惨!从就没这么哭过!!为了你都尼玛寒碜死了!丢脸丢到姥姥家!!”

    对方明显身体僵直,微张嘴唇表现他的出乎意料,但武文殊很快冷静下来,盯着周唯看,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得补偿我。”对方愤然,拍案而起。

    “你,什么都行。”

    周唯张开手掌,把手指绷得笔直,在武文殊眼前晃了晃。

    “五发,一炮都不能少,我射,你随意。”

    武文殊蹙起眉,似乎在仔细考量操作性,然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正指午夜三点半。

    “今天一次性做满?”他问。

    周唯点头:“必须的。”

    “腰不疼吗?”武文殊笑了起来。

    周唯嘚瑟,鼻孔朝天:“我年轻。”

    言外之意:你老了。

    “你有种。”撂完狠话,武文殊端着碗筷去厨房,被周唯一跃而起,从后面扑上去,像个树袋熊一样牢牢缠住。

    武文殊笑骂,别闹,摔了碗伤着你。

    周唯不听,咬他脖子,亲他的脸。

    把碗扔进水槽,两人急急火火地抱在一起腻乎,亲吻。

    武文殊好像想起什么,问:“明天你不用上班?”

    “上啊,早班。”周唯还要来,又去搂他脖子。

    “假请吧。”

    “不行,上面来人检查。”周唯嘴嘟得老高,仍然往武文殊那凑乎。

    “那就先赊着,你得睡觉,明天几点下班?我去医院接你……”

    周唯意兴阑珊,放开他,附上一记冷眼杀:“快得了吧!我这可有利息,你还得上吗?”

    “怎么算?”

    “一时一炮,晚几时就几炮,你自个算算。”

    武文殊苦笑:“无赖啊。”

    周唯用手比出倒八,鄙视他:“要不你就坦率点,承认你老了,干不动,我立刻放过你,一炮都没有,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就当我到哥们家借宿一晚,还是特别无欲无求,看一眼就萎半年的那种……哎!!我操……!!武文殊!!”

    话没完,一股力道突然拦腰袭来,周唯只觉得天旋地转,看明白时已经被这个人扛在肩上,往浴室走去。

    他听到他,话真够多的,看我弄不死你。

    ……

    …

    周唯这回算是彻底见识到武文殊实践诺言的力度,真是玩得一手好活。

    他们没有淋浴,而是在浴缸里一起探索超高级别的PLAY,玩一会儿,洗一会儿,洗干净就玩,玩脏了再洗。

    周唯不仅感受到武文殊的幼稚可爱,像个不服输的男孩一样,跟他比持久力,比硬度,比爽感,穷尽手段,使尽花招去挑逗他,玩弄他,逼他各总各样放荡的淫话……

    另一方面,他却十足地感受到这个人的细心和温柔。

    浴缸生硬滑溜,很多体位周唯做得都很辛苦,后背,膝盖由于压迫和冲撞发出刺溜刺溜的摩擦声,又热又疼。

    武文殊结束玩耍,把他抱到沙发上,周唯不服输地又找他切磋几次,仍然溃不成军,但无论这个人自己是什么状态,当他认为周唯玩乏了,闹累了,他都会停手,好像他就是为了让周唯爽,让他舒服……

    别五次,到第三次周唯就放空炮了,而武文殊那边是什么样他根本想不起来。

    那夜,他只记得自己在沙发上还在骂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棍,到了床上已经什么都话不出来,沾上枕头就没意识了。

    ……

    …

    为周唯盖好被子,拿起闹表上时间,一切妥当后,武文殊把烟灰缸拿过来,靠在床头抽烟。

    烟气飘散,将窗外天边的圆月涂上一层薄薄雾气。

    武文殊端详周唯好半天,抬起头,怎么瞧怎么觉得今夜的月亮与众不同,圆得又可爱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