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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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腿偷情这事一向要趁热铁。

    在这一点上,魏明宇干得简单粗暴。

    他让人把照片洗出来,匿名寄给秦凯,还特意将日期和时间放大,醒目清楚。

    收到快递时,秦凯在自家LOFT发泄手枪,而周唯正跟陈力生和秦笑笑在外面吃散伙饭。

    幸福区的住房是医院的宿舍,其实跟自己租的差不多,医院只是象征性地给些补贴,跟房东签约的是陈力生,周唯只是每月把分担的租金按时交给他,医院那边辞职倒没什么,一个月的交接期不长,关键是要赶紧搬出去,别耽误陈力生找下家。

    虽然陈力生骂他,个把月的兄弟不认了,就这么几天还要寒碜他,周唯却过意不去,他知道没人活得容易,起早贪黑再赔进去房租,太划不来。

    秦笑笑倒不在意,让他俩都先撂撂爪,把这破事放一边,出去吃顿散伙饭再,一醉方休,不醉不归,谁要是还能把对方名字念出来,谁就去他大爷的。

    这么爷们的豪言壮语,周陈两人自然俯首帖耳,认其摆布。

    外面冰天雪地,冬夜的寒空又开始零星飘起雪花,屋内暖风强劲,煮得咕噜噜的火锅冒着喧腾的热气将窗户上一层厚实的白霜,朦胧难辨,散发寒意。

    从吃饭开始,周唯那边就一直笑吟吟地接电话,几次让他放下,都被他黏黏糊糊又拿起来,陈力生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把那鸡巴玩意给我扔了关机,娘们唧唧地煲什么电话粥。”

    周唯让他滚蛋,没喝酒嘴就他妈跟地沟一样又脏又臭。

    秦笑笑看在眼里,颇有深意地告诉陈力生,周周恋爱了。

    这话不仅让陈力生差点被块热豆腐烫脱一层舌头皮,更让周唯一口酒呛进气管,下一刻,两人全都夸张得张牙舞爪,肢体乱颤。

    “你没看见楼下一直停着一辆宾利嘛,”秦笑笑点播陈力生:“我刚才去卫生间正瞅见,马路上宾利可不多。”

    “卧槽卧槽卧槽!!!”陈力生夸张地跳到窗边向下看,回头冲周唯一通爆粗口:“你个狗日的,傍上富婆了?!!”

    “那到不是……”秦笑笑接着引导:“性别有那么点偏差。”

    话一出口,两人下巴齐刷刷掉落。

    周唯吓得一身冷汗,又是求饶又是作揖,不让她继续。

    陈力生一脸懵逼,茫然地看着两人哑谜。

    秦笑笑走过去把门关上,虽然只有三人吃饭,但怕酒品不好太丢脸,果断开了一个包间。

    “好今天喝个痛快,还不知道闹到几点,别让他干等着,上来吧。”

    周唯眼珠子都要脱窗,真想给这位姑奶奶跪下。

    秦笑笑鼓励他:“没事,咱们都是自家人,力生早把你当成好哥们好兄弟,他不会怎么样,再这年头卖腐成风,让他开开眼界涨涨见识,应该的。”

    周唯知道是这位姑奶奶想见,什么也饶不过他。

    内心流着宽泪,他给武文殊过去,让他上来。

    武文殊进门时,陈力生正把一堆羊肉捞起来往嘴里放,当下惊得动作定格,几滴汤水流到嘴边……

    “我的妈呀!烫死我了!”陈力生立马放筷子,捂着嘴直哎呦。

    他当然认得武文殊,当初还是他牵线搭桥给周唯在VIP病房拉线人弄情报,那时他就以为是个玩笑,谁知道来他妈真的……

    当陈力生琢磨过味来,明白他俩是一对,真的在搞那个,他僵硬地转动脖颈,眼神有话地向自家媳妇求证,秦笑笑向他点点头。

    陈力生像受了刺激,蹭地一下站起来,一个箭步过去握起武文殊的手,笑得相当职业:“您好,我是陈媒婆,曾经为你们保媒拉纤,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办事时麻烦给张喜帖开开绿灯,让我见识见识富豪婚宴,我就不随礼了……”

    噗地一口水,周唯直接喷到锅里去。

    “给我松手……你个大油手给人握脏了……”秦笑笑死劲拧自己爷们,挡在他面前,跟武文殊招呼:“您好,我是秦笑笑,我和陈力生都是周周的室友。”

    武文殊颇有涵养地笑笑,,他知道,周唯提过。

    秦笑笑急忙招呼武文殊入座,问他吃了吗?

    武文殊吃过了。

    “那就喝酒。”陈力生咣当一声把一整瓶二锅头砸在桌上,又招呼服务员搬过来两箱啤酒。

    秦笑笑睨她爷们,,你喝不过他。

    陈力生不信,让服务员把锅子都撤了,只放酒。

    武文殊开始还推自己开车,在秦笑笑和陈力生一个劲儿不依不饶,吵着要给他出代驾钱后,完全作罢。

    扯扯武文殊的袖口,周唯给了他一个口型,乖哈。

    武文殊皱眉,苦笑。

    周唯实在佩服秦笑笑的眼光,武文殊确实千杯不醉,同时他惊讶地发现这位姑奶奶也不是一般的主,一样的海量。

    在武文殊面前,周唯不想喝得烂醉,一直有放有收,而陈力生就欢脱得多,喝得嘴里发木,两脚发软。

    秦笑笑支着下巴,对武文殊笑:“武总真是好眼光,我们家周周是个值得爱的,性格好,长得也好,您算是捡着宝了。”

    武文殊看向一旁的周唯,温柔笑笑。

    “不过……既然来了,咱得算算旧账,”秦笑笑端坐好,为武文殊和自己斟满,还特意白的红的啤的混着倒,挑衅似地晃动手里的软饮,一副全要加进去的架势,看得周唯膛目结舌,急忙起身为武文殊挡酒,武文殊拉住他,意思是你别管。

    秦笑笑接着:“你们俩现在是苦尽甘来,最开始周周可是被你虐惨了,那么大的雨在夜里走了一个来时,进门就晕我身上,要不是我和力生帮他紧急降温送急诊,非烧出毛病不可,你这第一杯该不该罚?”

    周唯一听急了,又踹陈力生又戳他脊梁骨,让他管管他媳妇,陈力生醉眼迷蒙,冲周唯嘿嘿傻笑,,谁行谁上,反正他是个怂包软蛋……被这娘们吃得死死的……

    武文殊脸上再没有温和礼貌的笑容,全然肃下来,他绷起脸,眉头皱成化不开的结,拿过酒,一饮而下,再搁回桌上,杯底干干净净。

    周唯愣愣地注视武文殊,红了眼圈,有感动,冲动,更多是难以平复的激情,他知道武文殊是觉得愧疚,欠他的。

    在桌底,他握上这个人的手,却被更大力地反握回来,那份热度和力度猛烈地冲击过来,让周唯心潮澎湃。

    两人互捏着手,秦笑笑那边又发言了,她为武文殊满好另一杯:“这一杯就甜很多了,周周鼻青脸肿,挨落魄的时候是你救了他,这个没出息的竟然抱着你那条脏领带睡了一宿,口水蹭得满处都是吧?……”

    周唯头皮麻得厉害,全身鸡皮疙瘩,一边我的姐我的姑奶奶你要弄死我了地胡喊乱叫,一边过去用手去堵她嘴,秦笑笑笑得花枝乱颤,警告他,男女授受不轻,少动手动脚,俩老公都在呢,还敢乱来??

    周唯崩溃地趴在桌上当死尸。

    武文殊眯起眼,问周唯:“我那领带呢?洗了吗?”

    桌上一坨肉幽怨地发声;“……怎么舍得,当宝贝供着呢。”

    秦笑笑向前推了推杯子,意思是,喝吧。

    这回真没那么苦,武文殊喝的时候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一口气仍旧喝得一滴不剩。

    看着面前足有三十多厘米高的玻璃杯,周唯心里犯怵,心脏蹦蹦地跳,他去看武文殊,这个人仍然没什么变化。

    虽然担心,周唯还是在心里暗发毒誓,以后再没事跟他喝酒自己就去屎。

    秦笑笑继续,她把先前自己没动的那杯往旁边推了推,拿来另外干净杯子,足足斟满两杯白酒:“周周很父母就去世了,你们的事我不清楚,但我就是心疼他……看他那样我劝过分,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这杯酒我自罚……”她来了情绪,一仰脖喝干,抹了把嘴,语气伤感却又无比坚定:“周周,虽然才半年,但我和力生真没把你当外人,句不要脸的话就当我们是你半个娘家人,咱们缘尽情不散,以后常联系,逢年过节回来看看……”

    武文殊有些讶异,疑惑地去看周唯。

    周唯拿过武文殊面前的白酒,这杯他喝,敬笑笑姐和陈力生,却一个没留神又给武文殊抢去喝个干净。

    秦笑笑无比羡慕,嗲嗲地,好宠啊,讨厌。

    这一杯下去,武文殊有些上头,眼底泛起一层红潮。

    秦笑笑对酒产生的反应再熟悉不过,她知道武文殊现在不会很舒服。

    刚要找些场面话让饭局散了,陈力生突然发起飙来,猛地站起来抱住周唯撒酒疯,哭着再也找不到比他还好一墙之隔的密友,自家媳妇叫`床声太大,丢脸丢他妈姥姥家……

    周唯又踹又,声声控诉他还好意思女人,日个娘们跟他妈杀猪一样,自己叫得比谁都来劲,再这样没人能跟他们住下去。

    两人都被周唯臊了个大红脸,不下场面话,匆匆散席。

    临走时,秦笑笑对周唯咬耳朵,代驾她没敢随便叫,是她一铁哥们,嘴特别紧,发生什么都目不斜视,就把他当一个人工智能机器人,她还用胳膊肘捅周唯,坏坏地提醒他,一般不爱醉的人醉起来都特别野,别让老公憋着……

    没等周唯从惶恐的尴尬中反应过来,这位姑奶奶又去找武文殊咬耳朵,他吓得浑身汗毛直竖,拉着武文殊仓皇逃窜。

    **

    坐上车,代驾礼貌地要过车钥匙,发动车子。

    武文殊把头靠在周唯肩上,惹得周唯心疼地拉过手帮他按摩:“干嘛呀,喝这么多。”

    ”没事,高兴。“武文殊声音略带暗哑,气息有些粗重。

    “操!真他妈够了,我那些个破事玩命地往外抖落……让你见笑了。”周唯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

    武文殊直起身,搂过他:“他们都挺有意思。”

    “一个大大咧咧,脑袋里除了日就是干,一个聪明敏感,热心疼人,都他妈是神仙级的。”周唯笑。

    武文殊总结:“嗯,挺配。”

    周唯扭头问他:“那咱俩配吗?”

    “配,不配我也让它配了。”武文殊把头靠在座位上,他真有些头晕,闭目养神。

    周唯甜甜笑着,玩武文殊的手指。

    耳边突然响起对方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你没告诉我这是散伙饭,以后不住幸福区了?”

    周唯停下来,正色地:“对,我辞职了,正在找房子。”

    武文殊睁开眼,看他:“为什么?不想干了?”

    周唯皱眉反问:“怎么?嫌弃我没工作?”

    “怎么会,正经把你养起来我都没意见。”

    周唯嘴一撇:“我有手有脚的,你侮辱我人格。”

    “操,两头堵我啊。”武文殊苦笑。

    周唯笑,勾上对方的脖子,横跨在他身上,舔他的耳垂,故意骚话:“我其实特喜欢你侮辱我,使劲糟蹋我……越狠我越爽……”

    武文殊把他推回原位,真的是在拼命压抑,嗓子都是哑的:“别招我啊,我要么不醉,醉了就特想干那个……”

    周唯知道武文殊已经忍到极限,刚才坐上去就感觉到了。

    可他不算偃旗息鼓,嘴里着:“不了还不行吗,”却将武文殊的中指送进自己的嘴里舔着,用舌尖揉弄,反复吸允……

    脑中的弦完全绷断,武文殊粗鲁地拽过周唯,去脱他的裤子,狂热地吻他,舔他,用最后的一丝理智问:“……那代驾……谁……”

    “没事……是熟人……”周唯含含糊糊,他实在顾不上,承受着武文殊的热浪,他也一样胀得难受。

    车内除了衣料,裤扣,皮带叮铃作响,就是喘息拥吻的碎音……

    不知什么时候,裤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不停地撒花,直把周唯震得大腿发麻,他厌烦地将它掏出来,扔到一边,没空理,可嗡嗡的声音却毫无停下的意思,一波又一波,周唯用余光去看。

    是秦凯。

    他心里一惊,想拿过来关掉,却被武文殊制止。

    他告诉周唯,让它响,看它能响多久。

    气氛骤然入冰点。

    底下也消停了。

    两人分开,规整衣服,手机放在中间,还在拼命振动……

    掏出烟,武文殊点燃,急促地吞吐。

    周唯咬紧牙关,心一横,免提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