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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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医发现是宁香拿出丹药的时候,狐疑的看了苏景辰一眼,却见伙子下意识地抬头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是个好东西,你收起来吧,不够再找他要。”府医十分珍惜的摸了摸那丹药瓶子,还是还给了宁香。

    苏景辰气得跳脚:“我也只有这一瓶!你当这是大白菜呢什么时候都有?”

    府医瞥了苏景辰一眼,又暗搓搓的在宁香耳边道:“看见没,一瓶丹药就心疼成这样,嫁人可不能嫁这样的。”

    宁香知道府医是怕自己轻易的就被收拢,心里一阵好笑,配合的点零头:“我知道,都是坏蛋。”

    “对,都是坏蛋!”府医满意的附和了一句,笑眯眯的去找香料。

    宁香也好奇的跟了过去。只苏景辰一人留在原地,垂头丧气,好歹自己也是亲传弟子,怎么就比不上宁香招人疼呢?

    苏景辰惦记着宁香,府医也乐得清闲,两日的时间,苏景辰仿佛长在府医的院子里了一般。

    宁香也重新认识了一下涿州“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他也不过十五岁,药理、调香、武功,都已经是上衬了。

    她忍不住在府医面前透露出赞赏,府医却嗤之以鼻:“那都是老夫教的好。”

    宁香两一摊,叹气道:“您教的好不好,我也体会不到啊。”

    这两日她进步飞快,有成就,可以在蒋府已经能横着走了,这都是苏景辰悉心教导的功劳,府医确实也没干啥。

    “没有老夫,他能这么任劳任怨?”府医不服,也学着苏景辰揪了一下宁香的发髻。

    “爷爷!”宁香吃痛,捂住头部,撅嘴使性子。

    “哼。”莫名心虚的府医,佯装生气,实则落荒而逃。

    转日宁香就要回蒋悦悦身边伺候,府医千叮咛万嘱咐她不可暴露自己,宁香也都乖巧的应了,一点不耐烦的感觉都没樱

    倒是苏景辰不太开心。

    他初见宁香时便惊艳,这两日不论他教什么,宁香都能很快学会,尤其是过目不忘的本领,让人羡慕的紧。

    越接触,他就越感兴趣。

    家里要给他提一个丫鬟做通房的事情,要不要应了呢?

    他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吸引不到宁香,是因为太像哥哥,不像个男人,却不想宁香不过七岁,哪里就要惦记这些有的没的了?

    二人各怀心思,回到了自己该回的地方。

    宁香一入蒋悦悦的院子,就觉得比别处冷清许多。这个时辰本来是洒扫丫鬟整理院子的时候,可院里一片荒芜,杂草丛生,似乎很久没收拾了似的。

    宁香见这情形,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果不其然,一入房门,就见一个巧的茶盏当头劈下来,在脚边粉碎。

    “你还知道回来?!”蒋悦悦红着眼眶,似乎在这两日受尽了委屈。

    这是又要拿自己撒气了?

    宁香默默哀叹,上前两步跪倒在蒋悦悦身前:“是奴婢照顾不周,姐莫气坏了身子。”

    “罢了。”蒋悦悦见她态度还算不错,火气消了一大半,只有在宁香这个傻子面前,她才能短暂的发泄,因此也不敢逼宁香太紧,“院子太乱了,你去收拾一下吧。”

    收拾院子?宁香瞳孔微缩,两日没扫除的院子,此刻要她一个人整理?晚上都未必做得完。

    虽然这么想,宁香还是柔柔的答应了,左不过多让路过的丫鬟看看蒋悦悦的腕嘛。

    可蒋悦悦又不咸不淡的吩咐道:“做不完你就别吃别喝了。”随后她便起身,要去寻辛语澜学琴。

    又是这样。宁香看着蒋悦悦离开的背影,双紧紧攥拳,若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她也不会这么委屈。蒋悦悦对她比前世还要刻薄。

    若是前世她罚跪晕倒,回来时蒋悦悦定然会泪流满面,十分心疼的模样,不准还会让她在自己房中再歇两。这样自己就算委屈,讲给别的丫鬟听,也不会得到怜悯。

    毕竟,虽然被冤枉了,但是主子也厚待于她了呀。对于奴婢而言,这就是最大的荣幸。

    可见此时的蒋悦悦心性还没有那么成熟。

    宁香走出房门,无奈望,知道自己不该同现在的蒋悦悦计较,可那恨意弥漫,快要蒙了眼,这可如何是好?

    许是惦着修练自己的心性,宁香撒气一般的开始打扫院落。晚间快到传膳的时候,才有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匆匆跑过来招呼宁香去前厅寻蒋悦悦。

    “宁香,大姐晚间要入席,吩咐你去伺候。”

    宁香正在扫刚刚拔完的杂草,执着扫帚问:“什么席面非要我去不可?”

    那丫鬟似乎没料到宁香会抗拒,只得劝道:“是萧世子的践行宴,姐定要带自己的大丫鬟的。”

    宁香拿着扫帚的蓦地一紧,半没话。

    那丫鬟正想催促,却见宁香表情狰狞,吓了一跳,不过那表情转瞬即逝,她揉了揉眼,发现宁香正柔柔的笑着,只觉得自己方才是真的看错了。

    “姐姐先回去伺候吧,我收拾收拾,很快就来。”

    “哎,那你快着些。”

    若宁香是否真的对萧世子动过心,怕是有的。在没被拆吃入腹之前,她眼中的大姐和姑爷是多么好的一对佳人啊。

    明理和善,郎才女貌。何况萧乾那么温柔,连对她都是微笑着话。

    她何德何能,拥有这么一丝念想便足够了。

    “开心吗?你最后的宿命,也在你想攀的高枝儿里呢!”

    蒋悦悦恶魔一般的声音,呆着丝丝嗜血蹿入宁香的脑海。

    宁香如何不知,萧乾之所以会送粗使婆子给蒋悦悦,不过是为哄她开心,让她帮他把知州府攥在心里。

    萧乾也知道自己腹中之子不能留。他“享受”完了,把宁香当作物件一样又赏给下等奴才,宁香腹中之子不知是谁的,他又怎么会认下?

    这些记忆,宁香数次想要抛弃,却不得不被捆绑着,时时刻刻深受其害。她无法掩盖眼中恨意翻起的猩红,唯有幸存的一丝理智让她蹲坐在地,把脸埋入两膝之间。

    此刻的无助又有谁能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