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昀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已经中午十二点多。

    王一茜带着他到了儿子的病房外，看着他熟睡的侧颜, 眼神温柔。

    “检查结果一周后才能出来, 无论有没有办法匹配, 我都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从今以后都不要在出现在我的家人身边，尤其是姜辞。”

    他的目光犀利, 看向王一茜的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

    “你都知道了。”

    “是, 你不应该去找她的，如果真的认真听过应该知道，她是我的底线。”

    王一茜有些慌乱, “对不起，我只是……”

    “不用跟我道歉, 结果出来以后通知我，如果匹配我会做。”

    至于不匹配……

    原本这就是一个微乎其微的概率，虽两人是兄弟, 可是直系亲属都没有办法匹配，更何况是他。

    回到京城是下午三点多, 易昀给易振南报了平安后回房间睡了一觉。

    姜辞下午去易昀看望易振南, 得知易昀回来后, 回家的脚步都显得轻快得多。

    刚一进门就对着楼梯口的易昀大喊：“易昀。”

    他回头看过去, 只见少女穿着校服短裙朝他奔过来，用力一跃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双手揽住他的脖子。

    “你今天走为什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我就没舍得喊你。”

    姜辞伸手去拧他腰上的肉，“以后你在这个样子试试看。”

    “我错了错了。”

    易振南那天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的没错, 对于太多人来三年五年在一起或许可能，但是永远大概太勉强。若是硬是想要永远在一起，那就一直对她好，每天都比前一天对她更好，这样不准，一个不心真的就走到了永远。

    一个星期后检查结果出来。

    王一茜告诉他了两个消息，坏消息是他的匹配并不成功，好消息是从骨髓库中找到了一名与他儿子骨髓匹配的男性，现在已经通过途径与他取得联系，最迟明天下午就能到海城。

    易昀心口松了一口气，低声：“恭喜。”

    “阿昀，你能原谅妈妈吗？”

    她的问题让易昀久久沉默，就在她以为对方会挂断电话轻声又喊了一声“阿昀”后，电话这边开口道：“我原不原谅你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们都过得很好，我希望你也能按照你的方式过得很好，辜负了我爸就别再辜负别的男人了。”

    王一茜瞬间泪目。

    她这个生下来后就素未谋面的儿子，甚至连陌生人都算不上的儿子，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是会选择帮助她，嘴上的话再狠还是心软。这些年来她过的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发觉自己这么多年来究竟错过了什么。

    期中考试的成绩三天前已经按照排名公布，姜辞年级第六名，易昀年级一百零一名，林栖年级七十四名。

    终于破了记录的林栖同学抱着姜辞又亲又啃，非要她是自己的福星，要不是她的话只恐怕自己根本没办法考这么高。

    艺术节安排在晚上。

    蒋倩倩和姜辞两个人将一首曲子合了不下十次，两人都有些轻微的完美主义者，虽因为一些细节吵了很多次，但是都无伤大雅。

    文艺委员带着他们两个在化妆间准备，姜辞换了一件黑色短裙，最大限度的露出她一双美腿，脚上踩了一双五厘米高跟，蒋倩倩搭配的是和她同色系同款式的长裙。

    林栖坐在一边酸溜溜的：“我都还没有跟辞辞穿过姐妹装呢。”

    “你还想穿什么比赛结束我陪你穿。”

    姜辞低头用白布擦拭着她的乐器，林栖毫不犹豫开口道：“亲子装。”

    “？？？”

    我拿你当姐妹，你拿我当女儿？

    九班出场的号码是十三号，下一个入场的就是。

    文艺委员紧张攥紧双手，“你们两个一定要争气啊，我们班从来没有得过艺术奖啊，这次就靠你们了。”

    姜辞握着笛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蒋倩倩，向她伸出去手，“走吧。”

    蒋倩倩愣了一下，文艺委员和林栖也同样愣住。

    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台词，姜辞见她久久没有反应，忽然有些不耐烦，“快点啊。”

    少女的眉眼被淡妆轻轻笼盖，豆沙色的口红显得她整个人极其温柔，站在灯光下就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蒋倩倩回过神将手递过去，两人一同上场。

    “紧张吗？”姜辞低声问。

    蒋倩倩摇头又点头，“本来不紧张，被你一搞弄得好紧张。”

    “紧张就对了，要是敢出错的话我下场第一个收拾你。”

    她偏过头狡黠一笑，蒋倩倩也抿唇浅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姜辞顺着微弱的灯光走过去，站在她该站的位置，回头看了一眼，蒋倩倩已经准备好，手指已经搭上琴键。

    她挺直腰肢将笛递到嘴边，随着帘子缓缓拉开，蒋倩倩第一个音符按下后，姜辞开始吹笛。

    灯光洒在他们两人的身上，都美得不像话。

    易昀看着台上的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仿佛根本看不够的样子。

    林望低声：“你看易帅那样子，魂都没了。”

    许乐：“没办法啊，大嫂长得太好看了。”

    “嗯，我也觉得，有眼光。”

    易昀猝不及防的一句接腔吓得两人抖了个激灵，林望干咳一声还好没什么坏话。

    时长四分钟，很快就结束。

    看着两人谢幕时，好些人手里举着荧光棒大喊“女神”，还有的在吹口哨。

    易昀就在刚刚还引以为傲的心情眼下荡然无存，恨的差点想冲到前面去看看是哪个龟儿子成天吹口哨调戏他的姑娘。

    晚上八点回家时，两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姜辞偏过脑袋看他，她只换了衣服没来得及卸妆，路灯下眼皮上一层一层亮晶晶，眼尾还勾了一条细细的眼线。她原本长得就清纯，不爆粗口毁形象的时候还颇有几分仙女的感觉，眼下这么一笑眼睛弯起，像个狐狸精。

    “我今晚表现得好不好？”

    姜辞仰着头，一边走一边晃着胳膊。

    易昀抿唇忍住不去看她，清了清嗓子：“特别好。”

    “有没有礼物送给我？”

    易昀眼眸一深，轻声：“把我送给你好不好？”

    姜辞瘪嘴不满意，“不好。”

    “干嘛干嘛，你还不满意哦。”

    伸手悄悄勾住他的拇指，声的：“你不是一直都是我的吗，这个不算，想要点别的。”

    被她的话烫得浑身颤抖，伸手将她一把拉进旁边的树荫处。

    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按在自己怀里，低低喘息了几声：“再一遍。”

    姜辞捏住他的衣摆，认真的仰头看他，“你一直都是我的，或生或死。”

    易昀心口软的一塌糊涂，声线喑哑：“乖，闭上眼睛。”

    姜辞乖乖地闭上眼睛，只感觉他亲吻了她的唇。

    温热的鼻息与她的混合在一起，姜辞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沐浴液的味道。

    仰起头配合他，知道这些天他一直不好过，他不自己便不问，等着哪一天他亲口给自己听，可是时间越长，他越藏的深。看着王一茜那样对他的儿子，易昀心里一定是羡慕的，但是他谁也没，甚至还显得自己无所谓已经跨过了那道坎的感觉。

    其实她都知道的。

    她心里都明白。

    被亲的站不住脚软软的靠在他胸膛上，调整好呼吸后姜辞问：“好些了吗？”

    “好些了。”

    易昀摸摸她的脑袋，“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姜辞抬手摸摸他的心口，易昀笑了一声低声：“心有灵犀？”

    从他怀里探出一个脑袋，姜辞满脸无语。

    “我的意思是我猜的，只不过用了点心。”

    “……”

    好好的气氛被她破坏，易昀的心情也随着她插科诨好了不少。

    又抱着她亲了一会，“刚才不是想要别的什么礼物？”

    “你猜。”

    易昀笑，“别的现在给不了你啊，能给的只有这些，等结婚以后都给你。”

    “……”

    伸手将他一把推开，姜辞面无表情看着他，“你给我闭嘴。”

    笑了一会儿易昀重新握住她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

    “啊，看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姜辞用力的扯住他的手前后晃悠几下，突然蹦到他面前站好，仰起头歪着脑袋看他。

    “那我啦，我想让易昀永远开心，忘记那些烦恼。”

    时间一时间静止，易昀眼角有点湿，抬手揉了好一会儿才放下自己的手。

    他没想到姜辞想要的礼物会是这个，更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够从他不开心的时候就发现然后记在心里。

    她这么好。

    易昀突然捂住她的眼睛，吸了几下鼻子。

    “别哭啊，我可没拿纸巾哄你，也学不来送康乃馨讨你开心啊。”

    姜辞破坏气氛简直是老手，突然提及这个万年老梗易昀“噗嗤”一声笑出来。

    姜辞扒下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答应我好不好。”

    “以后别羡慕别人，别人有的你都有，可能只是来的有点迟，但是都在路上。”

    易昀点头，“答应你，全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