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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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灯下飘出一缕缕烟雾,视线下移就看到一个‘靓女’攀着灯杆捶胸顿足,“嗷!老板!我对不起您!”感情到位,演技充沛,然而一滴鳄鱼眼泪都吝啬。

    “”

    电话那头少了点唐糯预想中的反应,心里忐忑,嘴上依旧讨饶,“我对不起您的栽培和厚爱!我对不起您的器重和期待!我以死”

    “是不是没讨回债?”

    “是也不是,一万块还是有的”被强制摁下暂停键的唐糯吸了吸鼻子,听起来倒是怪委屈。

    电话那头就只有火叩在桌面上的响动,唐糯心跳的频率逐渐契合,最后才从话筒里听着老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字咣当落地,“滚。”

    “遵命!”

    只要老板让滚,十有八九也懒得和自己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一般计较,支起身衔着烟,指间绕着一缕假发,身边路过了一群才结束夜生活的年轻人,颠三倒四地朝着唐糯靠近。

    “姐姐”一个年轻打了个酒嗝,那股味唐糯差点没把年夜饭吐出来,“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哦。”这一声姐姐,唐糯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拉链。

    唐糯咧开坏笑,指尖点了点那个年轻肩头,“还有比我更危险的么?”

    “哎呦你还挺”年轻话还没完,唐糯把自己领口的扣子往下开了几粒,看得年轻人酒醒了一半,“卧槽!”

    唐糯别扭地把身后扣子打开,撩起那个蕾丝罩罩,“来,喜欢看就看个够。”

    年轻人猛退几步,指着唐糯就是一顿口吐芬芳,脸上也不知是醉酒还是羞愤的红晕,“死人妖!”

    唐糯鼻子里冷哼一声,“老子也没求着要你看,一晚两千爱干不干。”年轻的火气被残余的酒精点燃,挥拳就要往前冲,却被唐糯一推,四两拨千斤,年轻一屁股就磕地上,“滚。”唐糯眼底的阴翳,叫那年轻人火气直接被酒精带着蒸发干净。

    身边伙伴拉拽着年轻人,还给了一口唾沫星子,“什么玩意儿”

    唐糯动了动脚尖绕过那口秽物,一边把内衣掏出来,“又不是羊驼,三天两头口水把不住关似的。”嫌恶地打量着发黑的肩带反就丢进垃圾桶里。

    只有三两贩靠在街边,推车上陈列着关东煮各类食,也就只有年纪稍大的老板才会躲在这里不迎合闹市的繁华,自己独守着一盏孤灯和蒸腾的水雾,在自己一番天地里满足腹内空空的人。

    唐糯仰着头看着上面写的菜单,余光里身边多了道人影,看衣服大概也是个白领层的人物,往边上挪了挪脚,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点。

    “老板。”

    “老板!”

    不约而同地唤了一声,昏昏欲睡的老板从椅子上打了个挺,睡眼惺忪地看着摊前的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唐糯的目光从衣着光鲜的男人身上仓促闪开,抬抬下巴,“你先。”

    男人探究地看了眼这一头长发,开嗓却是男声的年轻人,男人目光滞留不久就像露珠滚落叶面那般流畅地瞥开。

    唐糯注意着身边的动静,余光里只能看到男人的嘴一开一合,耳边是带着疲惫的鼻音为了分散自己没由来的尴尬,眼珠子在四周空旷区打转。

    ‘刚才那辆面包车在这吗?’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就停在距离自己不远处,车门哗地拉开,从里面钻出几个人,来人不要紧,这里泛着寒意的甩棍,唐糯就知道这批都是道上的,往后退了几步,四下张望一圈,首先排除那个白领,也就只有自己能惹到这种人物。

    唐糯转身就跑,那架势活像拉满弦的箭直直冲了出去。

    男人只觉得自己身侧带过一阵气旋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又是一群气势如猛兽般紧追其上,里的关东煮差点没捧住重新摔回锅里。

    “站住!”

    唐糯扯开长腿,撒丫子狂奔,“你叫站住就站住,老子是真有病!”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老板摇了摇头,把被风吹倒的付款码扶起来,“伙子,三十五”

    “大爷,二十五。”男人纠正了算错的价位。

    “哦,睡迷糊了。”

    男人顺着乌泱泱一群‘野兽’的移动轨迹就看着唐糯钻进一个巷子里,吃空的串串朝那一指,“哦,那里是”

    唐糯捂着抽搐的下腹直喘气,身后抵着冰凉的红砖墙。

    “停!别追了,老子晚饭没吃,谁经得起你们这么个追法!?”什么运气,居然钻进条死胡同,唐糯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干脆认命算了,大不了装个死还能逃过一劫。

    “蛇哥的地盘你也敢闹?你子年纪不大,胆倒是挺肥!”带头的上前,朝着唐糯肚子就是一棒子,差点没把唐糯胃给打出来。

    “妈|的!谁还不是拿钱替头儿办事,你当老子有觉不睡抓什么阿猫阿狗?!”唐糯气的,起来还有些憋屈,“都是混这行的,下他|妈的那么实在干个屁,你新来的吧,狗东西。”

    唐糯脸生的秀气,一口屎尿屁把人骂得一愣一愣的。

    嘴上逞时爽,打到火葬场,虽然距离咽气还有个把年的距离,但唐糯心里不仅把遗书给拟好了,还在埋怨就不该把大壮赶走,起码还能扛会儿揍。

    直到耳边听到一句,“上街给我躲着走!”接着脚步渐远,唐糯才轻咳一声,喉口里都是一股锈腥味,鼻息里却嗅到

    关东煮?!

    唐糯视线模糊,有人逆着光蹲在自己面前,一块软糯的物体点在自己唇上,温热的汤汁顺着齿缝流进口腔。

    “吃吗?”

    “死神也吃,关东煮吗?”唐糯艰难的别开头,拒绝这个不合时的投喂。

    冰凉的指触碰,把唐糯飘飘忽忽的思绪拽了回来,听到了最后一句清晰的话就是,“我不是死神。”

    身子猛地一沉,像是踩空了阶梯,清醒时唐糯脑子里一片空白,正如眼前的场景一般,白的冰冷。

    心脏紧缩,他恨透了白色,瞬间就回忆起当年牢房里的涂漆,天花板与地面双重挤压自己的窒息感。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

    “没伤到骨头,头部保护的好没有大碍,只是耳廓创和皮下淤肿。”那人话语顿了片刻,“没别的问题。”

    “好的。”

    “等他醒了我再来。”

    护士拉开帘子去挂病历就看到唐糯懵懵地盯着自己看,“你醒啦。”

    “这是医院?!”唐糯盯了护士半晌,才蹦出一句话。

    “是啊,我们的医生”护士话音未落,唐糯就把自己背上的输液针抽出来,鞋屁股还踩在脚底,抓起外套就夺门而出,假发挂在外套拉链上在身后张牙舞爪,哪个不长眼还把自己送医院了?老子可没钱看病!

    跑着跑着,身边的环境停滞,“医院内,禁止打闹。”声线低缓,牵制衣领的力道却不减一分。

    “那你就给老子放!让老子安静跑路。”唐糯挣扎时扯到伤处,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

    “也禁止喧哗。”话的人语带责备。

    护士疾步跟过来,看着被牵制住的唐糯才松了口气,“青阳医生,还好你抓得快,这孩子撒欢地就往外冲,拦都没拦住。”

    “没事,护士长,您忙去吧。”

    唐糯站住脚跟,往后倒退几步,斜眼仰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医生?”

    “嗯。”

    这脸是不是有点眼熟?

    “骗鬼呢你,有这么年轻的”

    轻蔑地视线下移,入目就是别在男人胸前的执照牌,

    ——显目的大名:青阳林。

    唐糯把话咽了回去,“您看我这穷憨样就知道没钱了,不如放我走,我把假发抵押在你这,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拽下被折腾得破破烂烂的假发,挥了出去,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差点没糊到医生脸上。

    “我已经帮你付了。”

    “那您真是个大好人,让我走吧”后半句话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男人根本不理会唐糯的叫囔,一把他拖回病房,另一只里攥着那顶假发,“想让老子还钱?门都没有!”

    “不用。”

    唐糯像只鸡仔,就被这个医生丢回自己蹬得跟个鸡窝一样的病床上,“你的药和片子还没出。”扭过头不作理会,“在这呆着,乱跑把你腿拧下来。”医生也不介意唐糯的执拗无礼,蹲下身给他处理背上汩汩鲜血。

    医生神色淡然吐出这种令人背后发寒的话,医生来下,那不是快准狠?唐糯立马乖巧点点头,摸摸自己的确认还完好无损,面前的帘子又被‘唰’地拉起来。

    “这医生好像有点眼熟?”身上那点伤对自己而言不痛不痒,抓着正操纵着游戏,“啧!补刀啊!菜鸡!”

    脑子里一闪而过昨晚的画面,唐糯里动作一顿,“关东煮?!”

    ——defet。

    “伙子能不能安静点?”

    唐糯瞬间噤了声,心里莫名的一阵纳闷,就昨晚被打的半死不活那样,这医生居然还有心情给老子喂口关东煮,还把老子捡来医院顺把医药费付了?还真有老天爷追着把馅饼喂嘴里这回事?

    向来不信有什么人美心善,要么就是有钱没处使,要么唐糯拉开帘子对外询问,“这里难道是什么贩卖|器官的黑心医院?”

    邻床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妇女,被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心脏有点受不了,扶着心口,白话方言掺半的抱怨,“这里是省立啦。”指着唐糯,眉头拧得要打结,“黑心医院我还来住哟,哎哟”

    “不是就不是,问个事哎哟哎哟啥”低声抱怨了句,唐糯把脑瓜子缩回去,就开始对着自己的黑屏打量脸,“还好,起码打人不打脸,老子没毁容。”

    转世有风险,毕竟投胎没有意外险,唐糯托着脸颊,正打算给自己拍点病弱美人图,面前的帘子又被掀开,唐糯吓得心肝一颤,拇指直接戳在鼻孔里。

    青阳林那张钢板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名为嫌弃的神态,唐糯就势挑了下指,“这个不用得到允许吧?”

    “不用。”

    的不想是改文改的想吃关东煮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