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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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吴哥把唐糯扛回斗兽,这件事算是迷迷糊糊发生,潦潦草草收尾。

    唐糯捂着嘴一顿咳,这下好了,感冒隆重驾到,指着搬桌子的大壮,“那个,咳,丢门口去。”大壮抬起就要丢,“叫你丢真他妈丢,你脑子摆得好看?”裹紧自己的毛毯,摆出‘众人皆忙我独闲’的姿态,缩在中央的一张木椅子上,地板上掉了一堆擤鼻涕的纸团。

    大壮把唐糯连人带椅的托举起来,“老大,别坐正中间。”

    “唉”唐糯背贴着额头,好不柔弱,“如今,生个病都被嫌弃。”脑门发热,眼里烧的晶亮亮。

    看他们各自忙得不可开交,唐糯干脆躲到外头新搭的木板露台,裹着毯子就露了个脑袋,里端着一杯泡好的冲剂,眯着眼看傍晚逐渐开始繁华的街道。

    顺着街道驶去一辆车,车窗半开着,能从副驾驶看到熟悉的侧脸。

    “唐飒?”这才几点?看这车有点眼熟,之前在家楼下停的那辆?嘴里啧了一声,“阴魂不散的家伙,早点把债还干净了,离这种垃圾远点!”

    阿秋一般都是在晚餐前会来,为了来蹭一顿饭,接下来好去干活。

    “姓梁的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两人站在外头,阿秋双臂交叠在身前,“当初联系那个人的时候,我就在犹豫要不要帮你把这条关系打通。”

    “看来,他就是为了酸我一顿,才肯同意见我。”

    阿秋看着唐糯苦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应该”对方却示意他不必道歉,“我可以再帮你找。”

    “不用了。”

    “可复学不是你的愿望么?”

    指尖有节奏的敲在木头栏杆上,“我还是想但,我觉得我回不去了。”敲打停住,抠着栏杆的指关节泛白,“我,从少管出来以后,就不该幻想自己仍然还是以前的唐糯。”

    “糯哥。”阿秋拍了拍唐糯的肩膀,“诸事不可强求,都有各自遇。”

    “呵,年纪轻轻起话怎么这么像公园下棋的大爷?”

    “糯哥,你别笑了。”阿秋看着唐糯挤出来的笑容,不自觉拧紧眉头,“你又不开心。”

    伸了个懒腰,阿秋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捡起来,看着唐糯背对着自己招了招,“今天是个干活的好日子!”

    日期到了就要催债,这是道上的规矩,还不了就要体验一把生不如死,这是唐糯再熟悉不过的节奏。

    他已经不讨厌这样放肆,无人管束的生活,可以冲进别人的家里,可以挥着铁棒铁棍放肆大笑着,看着那些躲在角落,欠了债无可奈何的人,每次都有种,

    ——‘打死自己的愉悦。’

    “够了,糯哥!”阿秋拦着,唐糯每次下都在发泄,可今天是真把人往死了打,“再打下去,死人怎么还债?!”

    “我他妈”

    阿秋示意身边的人把唐糯拉出去,蹲下身拽起地上一脸血的男人,“把钱凑到位了,否则”拽着头发往地板上砸。

    这一撞男人当场就晕过去。

    被带到屋外的唐糯根本就把不住关,大壮从背后箍着他的双臂,两脚还在朝着灯杆上踹,阿秋把他飞踢而起的左腿圈在臂弯里,“至于么?”身边的猴精散开,阿秋松开把腿甩开,“你想打架,我陪你打。”

    都知道唐糯对阿秋一贯秉着不祸害祖国大好花朵的原则,能不受伤就绝对不受伤,保证细皮嫩肉的从学校出来,完好无损的再送回去,阿秋这一句话放出来,唐糯算是安静许多。

    “你们回去吧,我和糯哥聊会儿。”阿秋把里装着钱的文件袋丢给大壮。

    “阿秋,你一个人能行吗?”大壮指了指太阳穴,“老大最近怕是这里不得劲。”

    “去你妈的,你才脑子不得劲!”唐糯一巴掌呼开大壮,“打哪来滚回哪去,就你有嘴叭叭叭的。”

    阿秋一覆盖住唐糯的脸就往后拖,“别成天欺负大壮,看看你现在什么鬼样子。”

    大壮挠了挠头,“咋老大就听阿秋的话嘞。”

    “阿秋文化人,不听他的还听你的啊?”一边瘦的跟猴似的一插话,大壮就一脚飞过去。

    “就你有嘴叭叭的。”

    阿秋现在想把唐糯丢江里——整个人像个考拉,抱着自己大哭大嗷,关键是还感冒,鼻涕都快拔丝了。

    “我也收不住啊!我他妈”唐糯哭着哭着倒抽了一口气,“我他妈,打那个姓梁的,差点就把人搞死了!我不想再去蹲局子了!”胃里翻江倒海,唐糯捂着嘴就跑远。

    料定了唐糯这家伙肯定会撒泼,阿秋还特意找了离人群远的地方喝酒发泄,这特么直接就趴桥头那里,一股彩虹就往下头步道那吐,下面有没有在散步的人唐糯也不在乎,先吐个淋漓尽致舒服了很多。

    “我不想,呕!蹲局子了”唐糯袖口擦了擦嘴,抱着脑袋就地一蹲哭的比谁都狠,“那不是人待的地!”

    阿秋实话有点嫌弃,但宁可他去哭去闹怎么也比憋着强,去贩售那里买了瓶水给唐糯,“那就不蹲,你现在把人打那样才要蹲。”不怎么会哄人,话语气就像是安慰没有吃到糖的朋友。

    “嗯”

    江风扑面,唐糯就难受,抱着石柱子死都不肯放。

    阿秋就站在身边,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把从柱子上剥下来的时候,背上那道狰狞的伤痕格外显目。

    “我们其实挺像?”

    “像个屁”

    稀薄的光线跳跃在眼皮上,视线里多了一道白点,逐渐放大,从白点了看到了一抹身影,唐糯下意识想要去抓,到却是一把细沙,细沙变成鲜血,心里淌出的血流却无法止住的

    睁眼!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一朵朵看起来浮动的云,是阿秋送自己回来的?

    “唐飒?”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房子就没多大,看来唐飒没有在家里,唐糯从来无法捕捉他的行动轨迹,抓了抓自己的一头乱毛,连衣服都换过了闻了闻。

    “不是吧,澡都给老子洗了?”

    水槽里留下隔了一天未洗的碗筷,年久失修的水龙头有节奏的滴着水珠。

    “这个房东是故意拧坏了,好收水费?”唐糯抱怨了一句,迅速打扫完卫生,给自己泡了一桶面,点开电视下饭。

    “青阳医生,您”

    “噗——”面从嘴里进去,鼻子里出来,“什么鬼?!”

    电视上雪花抽动了几下,青阳林那张不近人情的雕像脸逐渐清晰,‘这一定是假象,平时骚得要死!’唐糯心里腹诽,可是没有换台的意思,反正医生的脸也好看,就当他秀色可餐。

    才二十四?本硕博连读?医科大传奇?!省立骨科医生?!

    唐糯已经忘了里还有桶面这回事,看着在屏幕里一身白大褂都能穿出风采的青阳林发愣。

    “您有什么爱好的事情呢?”

    “贯彻医者仁心”

    “放鸟屁!好的是个被食欲支配的男人呢?!”唐糯一听就恶心,这辞有够做作。

    “还有”青阳林突然抬眼对着镜头,有那么一瞬间唐糯以为是在和自己话,那副表情有了平日熟悉的影子,“捡人。”

    捡,捡人?

    唐糯摁掉电视,把糊掉的面倒进垃圾桶,“放屁!搞得自己不是被捡的那个一样!”嘴角却悄悄勾起,自顾自地摊了摊,里的抹布甩出一条水花落在墙壁上,“虽然捡人也不是什么坏习惯。”

    里的碗几乎要被刷掉层漆,“捡人还要投喂才是坏习惯!”唐糯突然意识到自己自言自语的行为异常蠢,里的力道加重了不少,碗面发出‘吱吱’摩擦地痛呼。

    最后被唐糯生生掰碎了一块

    “啊啊啊!好气啊!死医生!”

    另一头医院里的青阳林翘着二郎腿,里的患者体检都翻得别有风趣,到不像是在看报告而是什么有趣的,张薏壬打了个哆嗦,“你吃错药了?采访你什么捡人?”

    “是捡了。”青阳林头也不抬,嘴角蓄着笑意,“不行?”

    “你好好话!”张薏壬感觉室内的温度都降了许多。

    青阳林脸一拉,从阳光明媚到乌云密布只需要翻页的时间,“你太闲了?”

    “这语气就对了嘛”

    “店面什么时候开张?”青阳林脚尖点了一下地面,滚轮椅往后滑出去了点距离,文件挡着半张脸就问在文件架那里整理的云朵。

    云朵抱歉一笑,“最近都是老板在打点,爸爸回老家了,我不怎么了解。”

    “哦。”

    张薏壬挪开电脑,钻出头,“你不是之前还”清清嗓,压低声,“要去自己去,我不去。”学得有模有样的,惹得办公室里的同事发笑。

    “这样”青阳林从抽屉里取出值班表,“为了满足我的食欲,麻烦张医生了。”气派劲挺的‘张薏壬’就留在表格上,张薏壬脸一僵。

    “魔鬼。”

    年轻人突然发声,“青阳医生,我也想去可以吗?”

    “何谦安,上次叫你去,你怎么不去?”张薏壬哼哼着,还有点记仇。

    “改次。”青阳林的笔在指尖快速旋转。

    采访:医生捡人有什么特定的要求么?

    青阳林:一般捡的都不是人。

    唐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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