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
“买老抽叫我做什么不好,居然让我跑腿买老抽?!”卫亓嘴角一阵抽搐,从电脑上方看着那根翘起的毛发左右转动,“哈?使唤我,都使唤我,还要加班,还没吃饭,八块腹肌都饿瘪了!这是人干的事?过分!是真的狗!”接着就是敲击键盘的声音,和他的语速结合起来,堪比关|枪落地的空弹夹。
“什么五险一金,补贴有房,个人荣誉,集体得奖,熬到明年都没戏!”卫亓暗啧一声,那人似乎没反应还在继续碎碎念,“去年!年假就泡汤了!妈的!”狠狠地敲了一下键盘,空格键凌空飞起,反弹了一下砸在话人的脑门上,又换来一声咒骂。
卫亓猛拍桌子,“杨禹,闭嘴。”随后指着办公室门口,“滚回家吃你的饭去!”
“滚就滚!”杨禹露出得逞的微笑,火速关,撒丫子就跑。
“臭子。”
杨禹蹬了鞋子就往里跑,“终于回家了,爸,我回来了,妈呢?”路过书房,看着匍匐在书桌前的父亲,“我真的累死了,感觉要馊了,先去洗个澡,你在干什么?算了,一会儿再看”
“呃”杨帆开口的会都没找到,自己的儿子已经一溜烟跑没影,“这语速随谁的?”
战斗澡结束,杨禹擦拭着头发,随抓了一份文件,“唐糯?是谁?”随后又看见了一张面容稚气,眼神空洞的少年,虽然年纪尚,但是还是能辨认出长相,“这不是覃糯吗?”
“别乱动。”
“爸,你不是你不是不打官司了么?”
“孩子,多管什么?”杨帆叫住瞎囔囔的儿子,“别告诉你妈,她多唠叨你不知道?”
“遵命!”
“你们爷俩在嘀咕什么?”回家的妻子,就听见书房传来一阵动静,“儿子,过来帮忙把菜放厨房去。”
杨禹瘪着嘴,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书房,“哦——又使唤我,累死了简直就是剥削食物链底层,这个家没有民主只有!”
“合着老娘让你做点事是请不动了怎么着?!”
“我反抗!我不服”杨禹看到袋子里的新鲜翅中,“也得服嘛”话锋一转,笑得相当狗腿。
罗臣先一步离开,他还要去接做心理咨询的唐飒回去。
阿秋在他们商谈的时候接到了杨帆的消息,大致内容是对于翻案的问题不大,但是少了一些更有利的证据把于韦洪扳倒,只是那一点证据很有可能只是不痛不痒的一点处罚,更何况还有傅飞站出来背锅。
“关于我们母亲的案件似乎是证据链不足的缘故,如果考虑翻案胜算不大,而且对她的声誉影响很大。”阿秋把原话转述给他们两人,“哥,我们差不多得把芯片递交给杨律师了。”
“再等等。”
唐糯要带着两只狗去宠物店修整长毛,又是在以往他们会一起散步休闲的江边步道休息,距离上次还有这样的闲情似乎是很遥远的事,可分明踏入新的一年才不过很短的时间。
“累吗?”唐糯询问道,“这么生活着,总觉得自己提心吊胆。”
空气里夹杂着一点湿濡的气息,是从地面透出的土腥味。
“我才知道,你都是和那些人打交道。”
青阳林睫毛扇动,视线缓缓从黑漆的江面移到唐糯脸上,“很累”下巴抵着唐糯的肩窝,“你要是不在身边,我可能撑不住。”
回应青阳林的只有沉默,唐糯心情有些复杂,曾经在自己面的青阳林是几乎无所不能,总是挂着了如指掌的笑意,现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不出他的语气。
昨晚就是这样,站在昏暗的走廊
青阳林感受到了唇上的温热,还有一点微咸,有瞬间的错愕,在他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唐糯分出了距离,但也只限于便于他话而已,“我替你哭了。”
心里猛地抽动,酸麻后又有了回甘,迅速地,强烈地漫上舌尖,“嗯,麻烦你了。”双覆上唐糯的耳廓,丝丝凉意,最后又有了滚烫的热度,“害羞了耳朵会红真可爱。”以往就发现,软骨的位置还有耳垂,都会透着红晕。
唐糯听到了对方的鼻音,他没有反驳青阳林所的。
“我”被捂着双耳,唐糯听不清青阳林了什么,只捕捉到一个‘我’还有‘你’,可是中间遗漏了一段。
听到屋里的动静,女佣退避了几步,试图躲过那些悱恻的呢喃。
“真是不知羞耻”她没忍住,出于世俗常论的思维,还是多抱怨了一句,不仅听不出不屑,倒是多了点心疼。
身后传出了与屋内的轻呼极不和谐的脚步声,鞋面在地毯上磨蹭,鞋跟轻叩,如它的主人一样沉稳温吞,“不该的不要。”葵因扶着楼梯扶往上攀行,“你要知道容女士最听不得对她的闲言碎语。”
“知道了。”她心疼葵因,也心疼曾经家中的主人,因为一个女人在外要受多少屈辱。
葵因站在房门外,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一直到里面的声息停止,还有人起身走动的声响
指微曲搭在门把上,直到门把被转动,可不是葵因亲打开,而是里面的人由内而外地打开门,铺天盖地的人气朝外猛扑。
葵因不动声色,冷眼看着面前的九爷,脸庞像是覆盖了一层薄冰。九爷的神色剧变,有羞愧有愤怒,好不有趣。
“现在不走,是等着我给你开支票。”葵因有意羞辱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比地上的泥土碎尘还要不堪,“你有脸经过我父亲的画像吗?”
“葵因!”
葵因让那个男人离开,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开心,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没有用家里的一分钱,没有和这个女人有任何一次通话,包括她是死是活,自己并不在意。
“容女士。”葵因疏远冷漠的语气,让床上的女人感到一丝寒意,露出的肩头,肌肤上起了薄薄的鸡皮疙瘩。
“现在连妈都不叫了吗?”容华拉过床脚的衣物给自己套上,“我是这么教你的?”
“我这人自从父亲离世之后,一切都跟随着父亲的意志,和你没什么关系。”葵因挑起珠宝盒里的那串项链,“项链很好看。”
“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话。”
“我听于韦洪前一阵子来了。”
容华动作微微一滞,随后又把压在衣领下的头发扫出来,“来了又如何?”自己的女儿能够回来的会少之又少,却没有想到回来只是为了一个外人“他不过是介绍这份珠宝的人而已。”
“还有呢?”葵因放下里的吊坠,把珠宝盒关上。
容华被问得有些恼火,倒不如有一点心虚,尤其是在和自己亡夫越发神似的女儿面前,容华甚至不敢直视对方。
“算了,你做的那些事我也清楚。”葵因站在床边,壁灯光线模糊,把葵因的面孔分割成明暗两部分,界限分明,目光渗人,“塔星确实是容家和覃老一扶持,但如果当年没有父亲的支撑,现在早就完了,我不愿干涉你的生活,但你不要消耗我父亲的名誉。”
“你不懂爱!”
葵因转身正要离去,却被那声咆哮吸引,“你又懂吗?”拉开房门,对着楼下的女佣喊道,“把我的行李搬去房间。”
“行李?”容华从床上腾起,正要抓住葵因的,却被对方厌恶地躲开,“你回来了?!”
葵因的背影挺拔,被套裙勾勒的凹凸有致,端庄优雅且利落硬朗,一如她父亲那样带着一股子的不卑不亢,路过壁画上葵父的肖像,葵因心口泛酸,“我不打算再逃避了,老爸”
似乎耳边还有父亲生前的轻喃,“女儿,欢迎回来。”
回想到下午,唐飒穿着一身牛仔灰的夹克,一如既往地来赴约治疗,和路口的前台闲聊,直到葵因招呼他进去。
葵因注意到唐飒脑后微长的碎发,“果然,刚剪完头都得过一阵子才好看。”
“可不是?”唐飒很喜欢葵因办公室的熏香,之前还讨要了购买链接,“你自己很少会来工作室了吗?”
葵因点头,“以前的顾客还会继续招待的,但是数目不如往日。”唐飒轻声应答,“我有自己的事要开始着了。”
“但一定不是情感的事。”唐飒笑道,他里捧着水杯,热气腾腾的水雾把他的脸庞柔和了不少,“有自己想做的事就很好,你看,我现在都快和你一样去和别人沟通”突然发觉自己下意识的去开导别人,唐飒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你有什么很想询问我的吗?”
“之前糯糯我没什么事,是骗我的。”唐飒口中不是疑问,而是一种肯定的语气,“他总是把自己藏着,但他忘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我觉得你不过是少了一个宣泄口而已。”葵因不打算告诉对方真相,因为现在的唐飒状态稳定,而且唐糯也不认为让他知道会是好事,两父子负罪感的程度向来沉重。
“糯糯就没有宣泄的途径。”
“他需要成长,青阳林做得很好。”
唐飒没有否认,只是有点无奈地摇摇头,“儿子长大了其实我也不老,但是看到这样的糯糯,我觉得当初放是对的。”葵因看出了他脸上不带掩饰的眷恋、欣慰还有更多复杂的情绪,挣扎着在眉宇间扭拧,“真把他当孩子看我就老了。”
葵因心里猛地一沉,只觉得脖子上那枚项链隐隐发烫,“父亲吗?”
唐飒听到葵因的呢喃,转头时看到她眼底的动容和不舍,“第一次当父亲都是忐忑的,又害怕孩子受伤,又希望从自己身边离开过得更好。”他支着下巴,看到面前的女子露出了少年时期才会有的迷茫,“我知道你的父亲,我曾在他下为他办事是一位值得敬佩,无可挑剔的男人,想必是一位疼爱女儿的父亲。”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