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回
唐糯时不时就要瞥一眼里的动静,他已经在鲁尔这呆了有些时候,也是距离给青阳林发去消息的时间,屏幕迟迟没有亮起
“第三十声叹息。”
“你也有计数的习惯?”唐糯苦笑着,面前的葵因似乎把自己困扰的模样当做她排遣无趣的一种方式。
葵因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保持长时间的僵坐腰多少有些不舒服,“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什么要留在鲁尔这里,青阳林不理你也很正常。”
唐糯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已经融化大半的冰块,低哑着声音呢喃道:“你不了解”如此消沉的神情,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着他的面孔,“虽然你很担心我,但是这件事,我认为你还是不要插比较好。”
“你如果没法和青阳林沟通”唐糯考究地打量着葵因,等着她的后话,“为什么不找唐飒谈谈?”
葵因是没料到唐糯会吐出一声讥笑,眼神从疑惑转变成无奈,“知道了。”
“是不是唐飒他怎么了?”
“这是我的家事。”
“抱歉。”
葵因探出的,从间隙中看着唐糯的背影越发远离,不是距离的远,而是越发陌生的疏远。
“嗯,我知道。”猫支着半边身子悬挂在安全通道的楼梯扶上,一个转身正好对上唐糯的视线,强掩慌乱把通话断了。
“和谁话?”唐糯欺身上前,把猫堵在自己和扶之间,“见到我就挂断,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佘耀文”猫佯装镇定,直视着唐糯。
“佘耀文没有把密码告诉你?”唐糯先是提问,而后自问自答道,“肯定不会。”
猫疑惑道:“什么密码?”
唐糯揉着额角,摆了摆就回房间,猫盯着离去的背影目光一片清明。
晚上十点,唐糯揉着自己笑了一天僵硬的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叹息。
消息发出去之后,就像落水无声。唐糯鲜少体会到这样的冷场,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冷静到绝望的冷场。心口传来一阵阵绞痛
今天所做的决定,唐糯其实有点后悔,他承认自己却是抱有想要逃避青阳林的意思,但他更多的是想要看看猫对尤兰达究竟在做什么。
砸了咂有些干涩的嘴,唐糯面对着落地窗向远处眺望。
——青阳林,在做什么?是生气?还是对自己的任性已经失望了
视线下移。
从高楼往下看去的时候,总是觉得那数十米的距离根本不足为道,地面不过触可及
“今晚会下雨,不要出来。”
唐糯欣喜地看着里青阳林终于回复给自己的消息,伴随着自己紧张地一声‘嗯’,里也发出了同样的回信。
晚间十一点,唐糯像个体贴的长兄。陪着尤兰达过了一个枯燥的晚上,电视里还放着有些年代的电影尤兰达不同一般时候体现的那般天真纯粹的模样,看得内容倒是相当沉重,从鲁尔口中得知这是她时候看得电影,所以不用担心她会不会看得懂,因为台词已经烂熟于心。
唐糯回到房间,拉开窗帘的时候才发现屋外已经淌下大雨,顺着玻璃滚落像是烧灼到他的脸颊一般。
‘青阳林为什么,想要送走我?’
早上留有的疑惑再度降临在一片死寂的夜里。
唐糯抱着枕头坐在床脚,看着窗外的夜景。
——‘滴答’
连贯的雨珠从伞沿成串坠落,砸在脚边,沾湿了鞋尖和裤管。青阳林仰头看着楼顶的几处光亮,他不知道唐糯住的房间是哪一处,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雨夜里多久
直到烟丝燃烬,直到脚尖发麻,直到眉头深锁到酸痛。
青阳林踟蹰着,他想见唐糯,一天未见不至于如此灼心,而是今天的离别显得仓促且烦乱可他不敢见唐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唐糯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攒紧伞把,正要侧身拉开车门。
唐糯还踩着室内的拖鞋,和青阳林遥遥相望。
“都了不要下来”青阳林的声音被雨水的飞溅声掩盖,“不听话是天性。”
“我猜你会来。”唐糯的声音从大至,青阳林撑着伞,踩过一片泥泞来到自己面前,把风卷席而来的雨丝挡在身后,就像那次在校门口见面一般,“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青阳林看着唐糯视线下移,落在自己的双腿上的一片不自然的湿濡,“回家。”没有回复唐糯的疑问,时间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概念,哪怕是几分钟几时,和几年有什么区别。
“距离拍卖会还有0天。”唐糯指尖拂过青阳林的肩头,上面带着一股潮气,从风势带来他的气息,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在经过多番过滤之后还是卷入鼻息,“你就靠着卫亓的路子去查真假货,怎么来得及。”
“会来得及。”青阳林回答的斩钉截铁,凑近唐糯耳边,“佘耀文可以为我所用。”
“来不及,你应该相信我,而不是佘耀文。”青阳林的伞落在地上,被风刮过打了个轻盈的圈,滑到了一旁,“只要我见到佘耀文,就有会得到那份密码,不论是否真实,但是我已经尽全力得到了鲁尔的信任,我会帮你,我一定会帮你。”唐糯语气里带着绝对的认真。
青阳林抓着唐糯的肩头,“鸽子血里的东西我不在乎,没有傻子会把中药的东西放在身外,我要你,佘耀文怎么样我不在乎,他可以是个牺牲品。”
唐糯哑然,佯装鸽子血里藏有重要的资料,只不过是为了骗过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暗下眸色,“是为了让我演得够逼真,才能真实得到鲁尔的信任。”已经不是疑问了,在青阳林身边有足够长的时间,他的行为有时候是可以被猜测的。
“我只想找到于韦洪,这样以前所有的冤案都会有结果。”青阳林话里藏掖着,“所以鲁尔这边必须要被牵制住。”
唐糯低着头,尾音夹杂着哭意,被狂风骤雨卷散,“你和唐飒,把我当做无条件为你们付出的工具,就因为我是个蠢货,我看得懂,我很清楚,但我还是不忍心伤害你们”
“唐糯。”
“既然要做戏就不能半途而废。”
唐糯背过身,用袖口使力擦拭着眼角,他觉得自己成长了必须承担的时候,不曾想过自己守得云开却不见月明,唐糯想逃,可舍不得这个给他带来希望的男人,如果不是抱着想要未来一起生活的意愿,他不想继续搅合这淌浑水。
身后传出脚步远离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车发动碾压过水渍的声音。
唐糯转过身看着青阳林的车离开视线,目光回转时又落在那个被门柱挡住的雨伞上,默默收了伞往酒店里走去。
“去做什么?”唐糯没想到在自己回到那层时,鲁尔就在吧台,灯光昏暗,看不清表情,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盯得人后脊发凉。
“我去”唐糯攒紧雨伞,伞面滑落的水滴落地的声音几乎都能听的清晰,“拿伞。”
鲁尔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高脚椅,示意唐糯来到自己身边,“我对你不好?”两人之间的距离被鲁尔硬生生折叠了一半,唐糯闻到了吐息间深藏的酒气,“连你一个和我如此相似的人,都无法相信我?”
唐糯揪起眉头,这算什么?打感情牌?也不话就注意鲁尔自己想什么。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帮着青阳林找维斯的真货。”鲁尔的眼眶下有些泛红,“青阳林把丽都收购,我也知道。”
“我替维斯找到真货,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唐糯冷言道,“是能够给国际烟酒带来什么利益,还是只是为了把你赶出一街?一街多你一个市场对我们而言就是坏处?”鲁尔面前摆着一杯酒,至于开封的位置自然是面前的那一面酒柜。
如果真的是真酒在那里又如何,青阳林根本不需要真酒,他只是想利用鲁尔而已,唐糯的心下一沉,难怪不愿意告诉自己,是怕自己戏演得不够真实。
鲁尔审视着唐糯,即使他吞了酒,这无异于给锻造的利剑上淋上冷水,把锋芒突显的越发尖锐。
“于韦洪在哪?”
“不知道。”
“于韦洪不见了难道你不急?”
“难道我急了他就能跳出来?”唐糯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没在找他?这子真以为把老子的人生毁成这样就玩个失踪一了百了了?”
于韦洪在哪,唐糯很清楚,但是于韦洪一被鲁尔找到,这桩生意最后怎么都会落到最清楚流程的于韦洪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我现在需要你信任我,你告诉我真货的位置,我替你找于韦洪。”唐糯先于鲁尔把话语的主导权夺过来,“维斯如果引入了一街,实话对国际烟酒可是个阻碍,你自己好好考虑。”唐糯丢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给了鲁尔值得无限推测的空间。
鲁尔看着唐糯离去的背影,指腹摩挲着沾在杯口的酒液,“青阳林就放心你撒去做?”
“我不是青阳林的附属品。”唐糯的话里除了些难受,还夹杂一些难以言喻的压抑,“我也可以拥有自己的行为和思想。”
鲁尔没过多久离开了,唐糯没有询问他去了哪,葵因也是,当晚离开了两个人。
回到房间的唐糯直勾勾地盯着里的戒指,他还记得青阳林给他戴上戒指时的与他往日性格极其不符的忐忑不安
为什么覃老要让自己替代青阳林的身份?
‘咚!’
一声短促的闷响从墙壁后传出,唐糯迅速起身打量了一眼发出声源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