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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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来这是一场恶战了,可是唯独心知肚明的只有几个人。”唐飒拍着阿秋的肩头,“真是辛苦你了。”

    “我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你。”阿秋捂着胃突然干呕,脸上毫无血色,“我现在觉得管理人就是佘耀文的人,或者是被他买通的,把唐糯引导总仓去可定另有所图。”

    “啊我也是这么认为。”唐飒伸扶住阿秋,“你身体不舒服?”

    “可能胃病犯了。”阿秋自从上一次为了请出杨帆帮忙,被许多人为难喝了宿酒,在那之后胃就一度很脆弱,他很清楚自己是落下了病根。

    唐飒流露出了担心的情绪,给他安排了慕缇查的家庭医生。阿秋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眼睛被日光灯照的发酸。

    “巴颂他们很清楚唐糯的来历,我想不让派吞告诉唐糯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可是他一出口就会被人灭口实话,派吞很清楚怎样才能让自己了断生命。”阿秋没有睡意,反而很精神,他无处诉心里的愧疚,而此刻面前就有一位知晓真相的人,他就像溺水者一般死死抓住救命稻草

    “你一直都知道这些,还要瞒着青阳林他们。”

    “我承认,我抱着私心去找唐糯,并不只是为了让青阳林见到他,而是为了让我哥摆脱那样的生活。”阿秋用臂挡住双眼,“而我瞒不住了,只敢告诉我哥父亲是为了利用唐糯洗白一街,仅仅如此就已经让我哥和父亲断绝来往,我不敢再多半句,我极其懦弱,我怕我哥他们会抛弃我,我也不想成为第二个青阳林。”

    “你是真的可悲,既不敢承认你们家对唐糯亏欠的,又不敢承担责任,甚至没有勇气像青阳林一样放弃家族给他的,重新创造属于自己的。”唐飒讥诮着,双臂环胸看着终于溃败的阿秋,“这不就是寄生虫而已,你对你哥的好,包括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喝出胃病,也只不过是为了感动自己好让你哥不记恨你罢了。”

    阿秋咬紧下唇,唐飒所的一针见血,的确自己就是个怯弱的胆鬼,假装强大实则都在青阳林他们的庇护下。

    “其实你认为不告诉唐糯是对他的保护这也不过是你的臆想吧。”阿秋的反应唐飒看在眼里,何其羞愧,“所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好像能减轻不少痛苦。”

    “不我不想害唐糯。”

    “姑且相信了,但是有用吗?”唐飒抬起阿秋遮挡脸部的,“你认为的保护,其他人都在伤害他,伤害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却在保护你自己,保护你自己不被青阳林厌恶,不被唐糯憎恨。”

    阿秋的眼眶湿濡,泛着氤氲的红晕。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唐飒拍了拍盖在阿秋身上的被子,让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住所回到慕缇查家。

    巴颂见到唐飒路过书房门口便叫住他,“有用?”

    “反正告知真相的是林青秋又不是我,唐糯再是有情绪也不会那我泄气。”

    “当好人的总是你?”

    唐飒两顺着肩头耸起时往两旁一甩,“我也是为了慕缇查着想。”

    巴颂一度觉得家徽上的那条蛇和唐飒难以匹配,最适合他的还是狐狸吧

    隔日,唐糯盘着腿坐在本家的大厅里,周身来往的人看他就像是在看猴子一样。

    ‘没见过人啊,搁这看啥看’唐糯心里吐槽道,一早上起来也没看见唐飒,里威两兄弟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比起自己来本家是为了陪同唐飒,倒不如是自己是被本家监视的人,自己也没什么能力在本家犯事,也不知道他们担心个啥,‘那个花瓶好像很贵重的样子。’

    ‘我们在去法院的路上。’

    ‘路上心。’

    对话就短短两句,他们已经互相把对方当作生活的一部分。

    希望今天一切都能顺利。

    青阳林对着唐糯最后一条留言叹息,杨帆轻拍他的肩头,“不用担心,今天的事我保证十拿九稳。”

    “能请你出山我肯定是有自信。”青阳林摇头表示自己担忧并不是今天这场官司,已经是完全的准备,甚至没有给于韦洪一点翻盘的希望,如果在这样的前提下还能输了官司,那只能是天注定了,“我担心的是我弟弟,这几天他没有给过一条讯息。”

    “明明才二十出头,却像个老父亲一样操心。”

    青阳林苦笑着,“没办法。”

    从住处到法院的路程至少要一个时,为了避开高峰期,他们已经提早了半个时到场,接到消息的媒体早就已经做好了收集一消息的准备。

    跟着青阳林一同下车的人就足够掀起轩然大波。

    “杨帆!”有人认出了这位著名的大状,率先挤到人群的前头。

    有些年轻的媒体在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压制到人群之后,必然失去了先消息的播报。

    “继维护声誉失败之后,您的企业一再受到打击,请问这次的起诉缘由是为何?”

    “外界声称于忠和前院长的死亡与您有关,既然您一口咬定无关为何不出面解释?”

    “因为您母亲林淮岑一案让您起了报复心杀害前院长,您是否有违医德?”

    “杨帆先生在几年前对外宣称自己不再出山,现在为何出现在这?”

    青阳林没有理会外界的纷乱,径直走进大厅。

    “杨帆”于韦洪看到这个男人,就好像天敌相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天克。

    “好久不见,于韦洪。”杨帆朝于韦洪递出,于韦洪呆滞地看着那只,傻愣地接触了对方,“听到您父亲的消息我很难过。”

    “为什么是你?”如果不是身后就是一面墙,于韦洪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站在原地,杨帆当年受理的就是林淮岑的案子,于忠和为了保证那件案子可以把罪名完全嫁祸给林淮岑才找了这个男人,素来刚正不阿的杨大状,居然会听从过于忠和的安排把罪名压制在林淮岑身上。

    “如果这件事没有一个结局,我想这辈子我做梦都不会安宁。”

    青阳林去办理续,而于韦洪却一把拉住了杨帆,“杨帆,你是怎么答应我父亲的?”压抑的声音能够听得出于韦洪正在控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我答应了于先生什么?我只记得我答应了申诉人的要求,而她也选择了认罪。”杨帆言简意赅,逐字逐句却像是地|雷一般把于韦洪本就混沌的思绪炸成凌乱的棉絮,“虽然您不是我的雇主,但是还是有必要提醒您,可从来没有以您现在的姿态来对待控方律师。”

    林淮岑是自己选择认罪的,是她自己选择不仅如此,而且杨帆是被她买通的人?杨帆这几年根本就不是因为愧疚而放弃了这个行业,而是在这几年等待时,养精蓄锐?

    于韦洪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背抵在了冰凉的大理石上,一丝丝寒意不知道是从体内往外窜还是石面上的温度透过布料贴上皮肤。

    “你看上去很不安。”

    宛若惊弓之鸟的于韦洪咋听到声音后,砖头的动作都有点神经质,在看清来人之后他又松了口气,“是你啊你来做什么?”

    “鲁尔先生很担心你,所以要我来看看你的状态。”鲁尔扶住于韦洪,好让他站的笔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担心,起诉是一回事,但是没有证人的起诉就好比竹篮打水。”

    “你得对没错,现在他们只会逞一时的口头之快,他们分明已经没有了底牌。”于韦洪仿佛被打了一剂镇静,从方才的慌乱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只是眨眼的瞬间。

    房谨言还是挂着一幅笑意未散的表情,“还有一件事,鲁尔先生现在很看重境内的关系,你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如果官司打不赢”于韦洪的眉梢不自主地抽动了几下,“那你可能得有点危感了。”

    于韦洪感受到自上而下的压力侵袭自己的大脑,令他更加慌乱的不只是房谨言的只言片语而已,在他赶往法院的路上,接到的消息让他心寒——不只梁默和李鑫瑞,现在被挖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给自己压力的不再是已经处理干净的徐煜,而是鲁尔是否还愿意为自己施以援。

    “放心,鲁尔先生还没有放弃你。”

    “是吗?”于韦洪报之一笑,笑得惨淡,“鲁尔并不在乎我,倘若真的没有放弃我,那杨帆就不会出现在这。”杨帆的存在就是数年前那个事件最大的漏洞,不稳定因素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自己没有抛下它的可能,只能等着时间结束。

    青阳林他们逮捕的人在关系内都不能算是巨佬人物,但每一个人都和于韦洪的事密切相关。于韦洪很明确青阳林是为了针对自己而逮捕的人,而鲁尔要想保全大局,就会宁可牺牲一些无关痛痒的角色。

    “徐煜的死只能救我一时,就像于忠和的死一样,没有意义。”于韦洪拖着疲累的脚步离开房谨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