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于姣是在许承安怀里醒来的,虽然意识清醒了, 她却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隔着薄薄一层眼皮总有种被人目不转睛盯着的不自在感, 她转个身背对着他躲一躲。
许承安却长臂一捞,不知是不是故意想捏她两下,又把她圈回来。
他的胸膛滚烫, 于姣往前拱了拱, 刻意扭动着想离远一点, 许承安却撩起她肩上的长发, 一路顺着她形状优美的后颈吻下去,手指沿着脊柱轻轻往下摩挲,指尖划过皮肤,激起于姣一阵颤栗。
接着,他停住不动了,不怀好意地驻留早那两块儿一整晚不知几次润湿又被焐捂干的柔软花瓣里。
于姣“呀”地声叫,猛地坐起来,抱着胳膊看着许承安。
他胳膊拄着脑袋侧躺着, 表情闲适又像是在深思。
于姣懵懵地揉了几下脑袋回忆, 昨晚她的行为还记得大半,现在想起来也有点害羞。
她偷偷掀开被子查看床单, 咬着嘴唇疑惑道:“不可能啊,我可是第一次,”她又伸了伸腿感受了一下,“诶?不疼啊。”
许承安拽着她胳膊让她重新躺回自己怀里,拨了拨她额前的留海:“疼什么, 我又没......”
没进去,许承安想着,这多亏他超凡脱俗的自制力了。
昨天他强迫着掰着人家姑娘腿去看,没看出什么门道,反正他也相信于姣绝对是第一次,但看完之后,口干舌燥,蓄势待发。
于是就算她已经带上哭腔求饶,许承安还是摁着人,“临阵磨枪”起来。
后来,可能是她那张脸上视死如归的悲壮让他有点舍不得了吧,牙关紧紧咬着,枕头也被攥得皱巴巴。
许承安亲了一口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撑着爬起来拿着手机百度“过早xing生活对少女的危害”,看完重重叹口气。
刚想下床去卫生间用老办法解决,于姣却两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眼神迷蒙地看着他,把头贴到他心脏处,:“你好紧张哦,许老师,你看我都不那么怕了呢。”
“......”许承安发现了,这姑娘总是在他濒临放弃的时候使劲儿往回拉他一大把。
于姣见许承安僵硬得像块石头,索性一下推倒他,转而骑在他身上。
她原本坐在许承安的人鱼线上,低头瞧了瞧,屁股又往后蹭了蹭。
那玩意看着个头对她来好像有点儿大,于姣坐着来回刮了刮也感觉挺有乐趣的,便自得其乐地前后磨蹭起来。
这启发了许承安,他迎合着于姣让她自己玩了会儿,到她玩累了,他两只手扶着她腋下把她提起来,估摸着恰当的那一段距离再放下。
折腾了好一会儿,许承安意志也在崩溃边缘。最后一刻,许承安单手扣住于姣的后脑,她脸上表情迷乱又似乎在忍耐,深深一吻后,他便逃荒似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于姣听他三言两语轻巧带过,点点头,“那我们就还是纯洁的师生关系,”
许承安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把脸转向自己,一字一顿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了。”
比她早醒过来这么久,他也想好了。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于姣,你父亲去世后,你家的户口上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吗?”
于姣点头,垂着睫毛,“对,我妈离婚第二天就把自己户口迁走了。”
这对他来是好事。
许承安清清嗓子又:“那行,我的计划呢是这样,你跟着我,循规蹈矩读完大学,成绩无所谓,有不喜欢或者存在困难的学科我还可以帮你补习,但必须得顺利毕业拿到证书。”
于姣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呢?”
许承安:“你六月毕业,但大四一年要外出实习,也没什么课,我们在你大四上学期春节前领证,正好你毕业礼之后办婚礼,半年时间筹备足够的。”
于姣撇嘴:“许老师,我才知道什么叫一日千里哦,你还没...呢,连我男朋友都不是,就要做我老公啦?”
许承安思索了几秒,很认真地:“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于姣坐起来,掰着指头给他数:“问题多了去了,你比我老十岁,以后肯定我得伺候你。再师生恋,哪个学校能允许?你丢工作我丢学位都是很轻易的事,再,你爸妈未必满意我。”
许承安很坦然:“我认为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你要做的就是开开心心上学,照顾好猫和你自己,大学么,是一定得读完的,你的也有道理,我爸妈应该不会喜欢一个高中学历的儿媳妇。”
于姣感觉自己不知不觉像掉进了个圈套里呢,她歪着脑袋琢磨半天,才发现了一点点端倪,“诶?不对,谁我一定会嫁你了,我告诉你,”她指甲戳着许承安的脸,他不满地绷着脸躲开,“你现在只能算是考察期,考察期懂吗?转正了才是我男朋友,如果恋爱谈得我开心,你才有机会晋级我老公。”
许承安:“喂,我这是对你负责。”
于姣拎起内裤碎片,摇着头:“我们不是啥也没干,你要只是想负责就算了。”
许承安嗫嚅:“也...也喜欢你。”
于姣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得缩了缩脖子,她眼神左右游移,“那你算怎么讨好我,尽早熬过考察期?”
许承安脑中灵光一现,跑下床从裤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到于姣手心里,“给你的。”
于姣认出来了,“这不是原来我家的钥匙吗?”
许承安轻描淡写:“我把那房子买了,这几天已经请工人重新修缮装修了,你有空跟姚滢去逛逛家居市场也好,以后再把中间通了,变成一间,空间会宽敞很多。”
他又递出来一张卡,“密码我生日,看上什么就买吧。”
于姣捏着卡片拍手心,“要包养我?”
许承安咧嘴一丝苦笑,“许老师充其量算个经济适用男啊。”
于姣勾过他的脖子,吧唧一口,“好吧,经济适用男,不过这种男人最近比霸道总裁抢手多啦!”
她蹦蹦跳跳地要去洗澡,欢快嚷着:“下午出去玩喽!”
被许承安从后面拉住胳膊,他神情严肃,“今天这事是我不对,自从遇见你之后咱们俩都不知道请了多少回假,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
“哦,”于姣对他做了个俏皮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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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于姣约姚滢在森城最大的那家万达广场见面,姚滢的学校离那儿远些,见了面就开始抱怨,要于姣请她吃新出的手握披萨。
于姣很爽快地答应了,俩姑娘勾肩搭背地坐滚梯先到地下一层去买零食。
姚滢提着眼角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于姣,“哟,我嗅到了某人身上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啊!”
于姣低头扯着自己衣领嗅嗅,“不能吧,我洗过澡换过衣服啦。”
不自招。
姚滢一脸“坦白从宽”的表情看着她。
于姣嘟着嘴低头摆弄手链:“其实是还差一点啦,不过也挺......有意思的。”
姚滢惊讶地把嘴张成O型,半天磕磕巴巴问:“是...是跟那个许老师吗?”
于姣白她一眼,“那不然呢?”
下了滚梯,食物香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钻进她们鼻子里,姚滢眺望了一下排起长龙的手握披萨,有点泄气:“要那么久啊,我还想买别的呢。”
美食当前,她已经把刚刚听到的劲爆消息暂时存档了,大不了一会儿边吃边审嘛。
于姣来回张望几下,当机立断:“我要菠萝双倍起司的,再加一层炼乳,你排这边,我去买猪肉脯和冰淇淋泡芙,顺便再去许留山家拿个号,这样我们一会儿拍完队就可以吃到他家芋圆和咖喱鱼丸了。”
姚滢比了个OK,跑几步抢在一对情侣前面排进了队伍。
“呼~”于姣深深呼口气,紧了紧肩上包带,先往台式猪肉脯那家的显眼红柜台前冲。
奋力拼搏了二十多分钟,于姣两手拎满了包装袋,她把许留山家的等位号码纸揣进裤兜,朝姚滢排队的那家手握披萨走。
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到那边传来争执声,一群人围着什么也看不到,但听声音,像是姚滢的。
于姣担心她不大会跟人吵架,一路“拜托”、“借光”地挤出一条缝钻到前面,果然,姚滢正跟个系着绿围裙的女生据理力争。
“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不对,我也没要你赔一双鞋的钱,洗鞋的钱你总该出了吧?”
“那也用不着八十块吧?”
于姣过去挽住姚滢的胳膊,问她:“怎么了?”
姚滢一指她脚上,今天第一次穿的那双el的渔夫鞋,于姣认得出,这鞋是姚滢姑妈从欧洲旅游带回来送她的,她也一直挺爱惜,没舍得穿过。
于姣再去看那绿围裙女生,短发方脸雀斑,手里还捏着半个蛋筒。
于姣问姚滢:“怎么回事?”
姚滢掐着腰:“本来我在这儿规规矩矩排队,好不容易轮到第一个,她横冲直撞闯进来,旁边店帮客人买的手握披萨要加塞,可能是跟这家店员也熟吧,那女的,”她指了指收款机器后面目光躲闪的店员,“就给她加单了,我当然不乐意了,就拍拍她告诉她,插队不合适。可她就跟没听见似的,急急慌慌拿了东西就要走,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旁边有人撞着她胳膊,她没拿住那一块滚热的披萨就掉我鞋上了。”
那女生倒也没反驳,只是大着嗓门嚷嚷:“我也没不管呐?我都了给你刷干净。”
姚滢尖着嗓子断她:“这种芦苇编织底儿,羊皮里的鞋你告诉我怎么刷?用水吗?刷完都不能穿了!”
于姣扯扯她的手:“好了好了。”
她们堵在这儿,影响店里正常营业不,也惹得后面排队人的厌烦。
姚滢气哼哼:“八十!”
那女生也不示弱:“八十都够给你买三双的了!”
正僵持不下,后面又来人了,似乎是在催绿围裙回去的。
“干嘛呢,磨蹭这么久?”
声音主人露了面,于姣原地扶额。
是齐玉娇。
她也穿着一模一样的绿围裙,见着于姣怔了几秒。
于姣先:“嗨。”
“哦,嗨。”齐玉娇敷衍地跟于姣了个招呼,问短发绿围裙:“让你买的披萨呢?”
短发绿围裙举着手里的蛋筒:“掉了,弄脏了那人的鞋,她让我赔干洗费呢。”
姚滢也认出了齐玉娇,没刚才那么激动了。
于姣问:“你们认识?”
齐玉娇迟缓地点点头:“对,是学姐,她一直在这边做兼职,我也是通过她来的。”
于姣握了握姚滢的手,暗暗向她摇摇头,接着对齐玉娇两个人:“那...这事就算了吧,本来也没什么,误会而已。”
她礼貌地朝她们笑笑,拉着姚滢:“我们先走了。”
姚滢很给她面子,没再继续纠结这事,转身跟着走出了店里。
店员拿着拖把将地上残存的污渍抹去,恢复正常营业,齐玉娇对短发绿围裙笑笑,:“看,给你省了八十块吧。”
那女生仍在忿忿:“有点钱了不起,狗眼看人低。哎,你认识她们啊?”
齐玉娇点点头:“皮肤白一些的那个是我室友。”
短发绿围裙继续发牢骚:“凭什么人家周末就到处吃吃逛逛买东西,咱们就得站得脚发软就为了那一时10块钱,还得受着各种鸟气!都是一个学校的怎么差距就......”
“别tm了!”齐玉娇断她,“我先去趟卫生间。”
“哦,你去。”
进了卫生间,重重摔上隔间门,齐玉娇用手捂住了眼睛,慢慢蹲下身。
眼里酸涩,满腹委屈,在这种充斥着劣质洁厕灵和不佳气味的环境她还哭不出来。
她不想承认,自己来到成大以后,一天比一天,内心挫败感在呈几何倍数增长。
你以为,能考上成大,你便是优秀的女孩。
你从接受的教育,不比吃穿比学习。
你告诉自己,她们有的你迟早都会有,她们那都是不懂事,啃老,你自强自立多好。
可现实还告诉她,你和她们有本质上的不同,大学只是你们人生短暂交集的一个驿站,你只能匆忙欣赏到她们生活的精彩,再回到自己的不堪里。
一时间,她想起班上女生,包括同寝的胡晓蓉都在遮遮掩掩地她土。
想到,于姣和祁洋那样的女孩子在周熵面前的自信和光芒四射。
甚至,还有原本就该属于自己主持人名额。
她的指缝间滴滴答答,盛不住的滚烫泪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