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bott杯大学生创意大赛？”于姣读出声。

    “嗯，那是一家全球性、多元化医疗保健公司, 近几年产品线逐渐延伸到日化用品上来, 其中就有你们姑娘爱用的那个柚子味沐浴露和润肤乳什么的。”许承安看她有兴趣，便简单介绍了两句。

    于姣眼睛一亮：“那护肤品呢？”

    “也有涉猎，我跟他们公司中国区的生信工程师是熟人, 他们最近呐在招人, 就随口聊了几句, 让我给推荐几个觉得还不错的硕士生。”

    他见于姣捏着那张宣传页翻来覆去地看, 笑着问道：“有兴趣？”

    于姣鼓着脸慢慢点头：“唔......是有一点想法，”她放下宣传单，挤过去坐到许承安腿上，“许老师，我又有事要你帮忙了。”

    许承安点一下她的鼻尖：“早猜到了，买一只法斗是不是？我知道你喜欢又胖又有点傻的动物，敦敦也大了，不会跟家伙争风吃醋, 你要实在喜欢, 我们明天去抱一只回来。”

    于姣微怔，思绪被成功带偏, “哦，我倒确实......哎呀不对，”她拍了许承安胳膊一下，“我是想参加这个比赛啦，我想做, 具有修复治愈功能的面膜，平价版的。”

    许承安两手环在她腰上，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认真问：“怎么突然想做这个？”

    于姣揪着手指头：“我前几天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脸好多了，你买的那套护肤品确实有效果，我突然呢就想起了之前有过一回我用错了洗面奶脸严重爆皮的事，那时候我是偷用了我妈护肤品的，被她发现还骂了一顿，我就想啊，十几岁的姑娘经常会被广告什么骗，乱往脸上涂东西结果烂脸的。”

    她回身搂住许承安的脖子：“但她们肯定没我这么幸运会遇见你啦，那么贵的护肤品一定是买不起的，我太知道那种无助的感觉了。所以......我就想什么时候能有一款价格容易让人接受，还具有修复功能的护肤品，面膜是最好的选择，使用方便，剂量好控制。”

    许承安亲了亲她额头：“那......你要我怎么帮你呢？”

    于姣觉着他笑得有点邪气。

    她揪着许承安一只耳朵，揩他的油，：“那上面不是写了么，生物专业的学生均可报名，但需要辅导教师，每组最少两人，最多五人。”

    “许老师，你不是刚升了副教授嘛。”

    许承安指指自己的脸，“嗯？”

    于姣撇过头：“帮不帮？”

    许承安：“等我手上这个阿尔兹海默症的项目一阶段完成的，再，确定方案，购买原料都需要时间，你得先阅读大量的相关文献，现在两眼一抹黑，连具体具有修复功能的成分都没确定呢。”

    于姣点着头：“那我从明天开始攒资料做笔记。”

    许承安点点那页纸：“先网上报名，你的同学里不是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可以把她们也带上。”

    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不然光是他们俩人组队的话太明显了。

    “好哦。”

    于姣从许承安身上爬下来，许承安拉着她的手：“就这么完了？”

    “对啊，你不是都答应了？”

    许承安：“男人有时候吧，也需要点......”

    于姣捂着脸，数秒后，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包跳跳糖。

    “嘿嘿嘿，”她捏着嗓子笑得像个狼外婆，死死盯着许承安的睡裤。

    “许老师，我们来玩吧......放松放松。”

    “哎呀放心啦，糖尿病跟这个无关的。”

    ***

    刘明凯比许承安晚一天回来，他原本给自己定了往返经济舱的机票的，临时加上个齐玉娇，路费就超过他的预算了，因此他索性退掉机票，两人都坐火车。

    火车上又臭又吵，齐玉娇还压在他肩膀上睡得直流口水，刘明凯着呵欠带着对黑眼圈刚坐到办公室椅子上，后面便有一本薄薄的软皮抄轻拍在他肩膀上。

    他回头，是系主任老黄。

    “回来啦，上我屋去，开个短会。”

    刘明凯起身，系里其他几个同事已经朝老黄办公室走去。

    确实是短会，老黄简单提了几句期末考试出卷的事，特别要求不要用往年的试题拼凑了事。

    用他的话：“学校里的复印社比你们本人对考试内容还清楚！”

    另外，许承安和另外一个姓王的年轻教师刚评上了副教授，便有了带硕士生的资格，正好赵副院长访学还要一年才能回来，他手里的俩硕士生正好分配给他们一人一个。

    “这两个学生我看都挺优秀，应该好带，你们自己选吧。”

    许承安翻了一下，“我要这男生。”

    王：“那我就要另外那个女孩吧。”

    刘明凯心不在焉地瞥了许承安一眼。

    开完会，老黄把许承安和刘明凯叫住，“你俩留一下。”

    其他人识趣，加快了退出去的脚步。

    老黄把门关上，走到书柜前拿出两个文件袋，推到二人面前。

    他端起桌上不锈钢保温杯喝了几口，才开口：“关于......这个2012年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申请项目的评审，已经有结果了。”

    他先看向刘明凯：“你那个关于肥胖型哮喘的项目啊，没过，回头你大方向不变，再琢磨琢磨其他肥胖研究项目。”

    刘明凯早有预感，倒也没太失落，收回档案袋：“没事儿，第一次申请就批下来了毕竟一年也就那么几个。”

    老黄：“就是。”

    他将目光又转向许承安：“你那个关于阿尔兹海默症的分子探针，批下来了，经费60万，省点用啊。”

    许承安微笑颔首：“谢谢主任，费心了。”

    “行啊，你们有成绩我脸上也有光。”

    他笑呵呵问两人：“这次的会参加的怎么样，批了你们好几天的假，可不是光为你们自己刷履历去啦。”

    许承安摩挲着手下的档案袋：“跟Abbott那边的人聊得挺好，准备带几个本科生参加他们那个创业大赛，凑个热闹。”

    “也是好事儿。”

    刘明凯极细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老黄看看手表，摸摸光头：“那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都好好准备。”

    “好。”

    一起从老黄办公室出来，许承安面色严峻，冷声对刘明凯：“走，去实验楼，我有话跟你。”

    完，他快步走回办公室穿外套。

    刘明凯搓了把鸡窝头顶，“切。”也跟了上去。

    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休息室，许承安靠在刘明凯电脑桌的桌沿上。

    抱着胳膊：“你跟齐玉娇怎么回事？”

    刘明凯不屑，“喯”弹开口香糖盒倒了两粒进嘴里，嚼着：“听见了？你情我愿的事儿，就当炮00友吧。”

    “你搞学生？你不想干了？”

    刘明凯看他一眼，满是不屑：“行了啊老许，咱俩都一路货色，当了婊子就甭想立牌坊，我知道你那边金屋藏娇呢，咱俩心知肚明就行了，睡个新鲜，反正也长不了。”

    许承安摆手：“我跟你不同。”

    他到最后总是能忍住的。

    刘明凯“啧啧”两声：“你担心个屁，这姑娘我也都嚼烂了快没兴趣了，回头微信电话一拉黑谁也不认识谁，多大事啊？”

    许承安不信：“你能断得那么干净？”

    “能啊！要不然她还想怎么着？让我娶了她？”

    那不可能，秦女神好不容易给了他点甜头，他觉着自己没准有戏做官二代家的驸马爷。

    当然生理问题也得解决，所以他才哄着齐玉娇的。

    许承安看了他一眼，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也不再费口舌。

    他坐回自己位置，刘明凯点了几下鼠标，突然饶有兴趣地问：“创业比赛，我也听了，这种case你也浪费时间？算带着你的孩们做点啥啊？”

    许承安随口答：“含有EGF修复因子的面膜。”

    联系到上周他向他听买护肤品的事，刘明凯心里多少有了点猜测，他笑道：“你现在有兴趣玩过家家了，要真能研制出功效媲美Lamer的产品，人家每年投入的几千万美金都算水漂了，这种摆明了没戏的事，你是太闲？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许承安没回答，拧大了音箱声量，放了首歌。

    他起身去饮水机那儿接热水冲速溶咖啡。

    歌声响起，是林俊杰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呵呵，”刘明凯盯着许承安自得的背影，目光阴鸷。

    等到他接完水转过身，刘明凯则迅速低下了头，吸着脸颊目光游移不定地思索了一番，把手机往衣兜里一揣出了门。

    **

    “对，我跟着她过来了，在凯德一楼的星巴克里，她跟她那个闺蜜在一起呢。不是，你让我盯着她干什么呀？你怕她去崔老师那儿告我的状啊，那件事你还没有帮我摆平呀？”

    齐玉娇捂着手机声话，语气里七分撒娇三分嗔怪。

    几米外的卡座里，于姣和姚滢聊得正开心，一人握着一大杯星冰乐笑得前仰后合。

    刘明凯声音从听筒中传出：“许承安最近很不对劲儿，我觉着他们俩之间有猫腻，搞不好就是地下恋情，你跟着于姣，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外校偷偷约会。”

    “啊？”齐玉娇惊奇道，“不能吧？我见着许老师都不大敢跟他话，于姣那种奸懒馋滑不讨人喜欢的，他肯定特讨厌。”

    刘明凯冷笑森然：“你懂个屁啊，男人都是看脸的动物。我让你盯着就盯着，你不是也厌恶那个于姣么？你费尽心思给她下绊子，都赶不上把他们俩师生恋这事捅出来这事杀伤力大，到时候......哼哼。”

    齐玉娇顺着他的声音想象那场面，顿时激动起来：“那我们干嘛现在不去举报？”

    刘明凯忍住了傻X等词汇没骂，“现在？你是忘了咱们俩睡觉那点把柄还捏在人家手里吗？我掐着他的辫子，勉强还叫互相制衡，我现在把他捅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齐玉娇晃了晃手中快要见底的咖啡杯：“那......刘老师，钱的事......我真的不能看我爸去坐牢，我妈没有工作，我弟弟才上学啊，他要是进去了我家真的就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三万也不是数目，我不也得张嘴跟同事朋友凑凑呢，你先缓我几天啊，”他那边似乎进来了电话，刘明凯又：“没什么事了吧？你继续跟着她吧，要能拍下照片最好，有事及时告诉我。”

    “好......”

    “嘟嘟嘟......”

    于姣那边。

    这段时间她们都没见面，于姣从S市回来，昨晚就发微信约了姚滢出来逛吃逛吃。

    许承安了，他们要做就认认真真地做，会有一场硬仗要，她这几天可以短暂休息一下。

    姚滢觑着她脸上笑容，推测道：“你回去这趟，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啊？”

    许承安那边还没给她反馈，但她大约猜到于姣能这么高兴，是跟她妈妈有关了。

    “也不算吧......我妈‘浪子回头’了，跟那男人彻底断绝往来，以后就我们娘俩过，实话，一开始听见我真的很意外，也不敢相信，但是现在......我挺满足的。”

    姚滢替她开心，但嘴上的却是：“我就知道你，比太妃糖还心软，你那个妈妈啊，只要一抹眼泪，扮扮惨，一开口你就会答应的。我你长得好看，脑瓜儿不笨，还遇到许承安这么个钻石王老五，你该是人生赢家了，你唯一的软肋就是你爹妈。”

    于姣摸摸姚滢的手，很懂得她的义愤填膺是心疼自己：“这样很好呀，虽然她受了些伤害，钱也损失不少，但换回了亲情啊，你看，寒假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回家了，不然我就得像哈利波特一样，一到放假就没地儿呆。”

    姚滢：“你家老许才不会呢！”

    于姣瞪眼：“怎么你好像比我还了解他？你被程煦的美男计击垮了？你倒戈背叛我了？”

    姚滢气得想捶桌，但碍于动静太大，改为捶胸顿足：“你能不能别提他！你知道我去学肚皮舞了吧？”

    于姣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去吗？”

    于姣声：“你民族的舞蹈呗......我想你是想发挥天赋。”

    姚滢：“我揍你哦！其实是程煦的那位女神大姐，想健身又怕练得一身大肌肉，选择的项目是肚皮舞，我偷看他微博给她点赞的，我就...报了同一个班，这样他去找她，也可以常常碰见我了呀。”

    “但是他这人话太难听了，还心理医生呢！不把病人击得想死掉吗？”

    于姣咬着吸管，偷笑道：“他啥了？”

    “他，黑妹，你跳得挺不错。”

    “这是好话啊。”

    姚滢简直要怒吼：“他当着那位神仙大姐还有所有学员面，叫我黑妹！她们简直要笑死了！”

    姚滢狠狠吸了几大口可可碎片星冰乐，“不我了，光棍儿节，你生日，想怎么过啊？”

    于姣双手合十拄着下巴想了想，笑得甜蜜：“感觉我所有的愿望都已经被满足了哎，你看，我妈回来了，我的亲情有着落了，我遇见了老许同志，我的爱情也快圆满了，我现在有了想做的事和以后的职业理想，我挺充实的。”

    “真的，我觉得我已经很幸福了。”

    姚滢：“......肉麻死了。”

    喝完饮料，姚滢拿着两张楼上SPA的招待券，又是她姑姑给的。

    “走，去试试，我姑姑要是喜欢，她就把她那张钻石卡拿给我用。”

    “嗯，要是好的话我也办一张，老许一定赞同，我妈来了也能用。”

    齐玉娇跟着她们上了扶梯，脚步却停在SPA馆门口。

    她着急地探着头往里看，电话给刘明凯，对方却直接挂掉了。

    门口招待姐挎着篮子发块香薰皂，和善地对她笑道：“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齐玉娇讪讪一笑：“哦，没有，没事。”

    她转身离开，还在心里惋惜，刚才在咖啡厅有点吵，她没怎么听清她们话，一会儿都躺在美容床上，聊的话题一定更隐私。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