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老庙出来，于姣藏起了自己数分钟前内心澎湃的感动。

    坐进车里, 许承安握着方向盘扭头问她：“回海市？”

    于姣声音雀跃兴奋, 伸手一指车窗外的前方：“出发！”

    后座上放着鼓囊囊的两大袋子零食，于姣将自己手机和车上的蓝牙连起来，她对音乐的爱好广泛庞杂, 许承安一路上饱览各类曲目, 受到了浓厚的艺术熏陶。

    回程也是十几个时, 也许是休息得彻底, 心情也放松了，许承安没觉得怎么疲惫就到了家，他开进自家别墅院内，拉下手刹。

    倾身过去解开于姣的安全带，摸了一把她的额头，低声哄道：“姣姣，醒一醒啦，到我家了。”

    他余光都能扫到那几双藏在窗帘后面好奇的眼睛, 他们这样的心翼翼, 倒叫他有些忍俊不禁了。

    “嗯......嗯，好。”

    于姣迷糊着伸手摸到车门锁, 抻了抻懒腰，溜下车。

    站在院子里懵懂着量四周，看清环境，跑过来拉住许承安的手，“唔, 许老师，你没过你家住这么壕。”

    许承安带她走向大门，“是分配给我爸的房子。”

    他摁了两下门铃，是何婉仪亲自过来开的门。

    她欣喜看向于姣，“是姣姣吧？”

    注意事项刚刚罗晓谕已经反复告诉她几遍了，她极力想让自己看上去亲切而不会过分热情。

    于姣腼腆微笑，“阿姨好，”她目光往屋内延伸，看到个不怒自威长相轮廓与许承安有六七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又向他点点头，“许叔叔好。”

    许父也对她微笑，“快进来吧。”

    何婉仪从鞋柜里掏出双美人鱼图案缀着粉亮片的拖鞋，“准备得匆忙，也不知道尺码合不合适。”

    于姣已经弯下腰换上，抬头对她粲然一笑：“特合适，我可喜欢了，谢谢阿姨。”

    客厅里，许承安给于姣简单介绍了一下罗晓谕一家五口，“我妹妹鱼，螃蟹和她老公林纾你都见过啦，这是我二姨二姨夫。”

    于姣对他们招手，“二姨二姨夫好，额，嗨，鱼姐、姐夫。”

    她拉拉许承安衣袖，“许老师，你家基因好强大，都长得这么好看。”

    一句话把满屋子人逗笑，罗晓谕把螃蟹塞到于姣怀里，揽上她肩膀，拥着她往楼上去，“螃蟹和漂亮姐姐好久不见，走，我们上去联络一下感情。”

    许承安抱着胳膊抬头朝于姣笑：“去吧。”

    房间是何婉仪准备好的，她按照自己的中年美妇少女心，把蕾丝碎花和各种粉红色叠加得天花乱坠。

    罗晓谕忍着笑，“我大姨最大遗憾就是没生女儿，我看呐，你的到来让她过了把瘾。”

    于姣摸着缀着绒球的柔软床笠，“阿姨真好。”

    楼下，许承安松了口气，洗干净手接过阿姨递过的温水，喝了几口。

    对面坐着眼巴巴的何婉仪。

    路上问过于姣不介意将她家的事讲述给他家人，许承安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这回我着急赶过去，是因为姣姣她妈把她关起来了。”

    他尽量简洁，将于姣的家变讲清，在听到刘美娟所作所为后，何婉仪怒不可遏。

    连一向情绪内敛的许父都皱紧了眉头。

    何婉仪拍着大腿旁的沙发，皮面嘣嘣响，“还有这种妈？她怎么当妈的！连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都不在乎，还有没有人性了！”

    罗晓谕她妈也：“就是，一点都不惦记自己孩子过得好不好，还有脸抢房子。”

    许承安掂着厚重的玻璃杯，“你们可千万别在她面前露出这种愤慨或是悲天悯人的样子。”

    何婉仪连连摆手，“知道啊知道，把你妈看扁了。”

    她思忖几分钟，“这过年，来拜年的亲戚，你爸下属，还有我的老闺蜜和同事都难免会过来，姣姣见了只怕会尴尬，要不......咱们两家出去玩吧，就上回那个......”她胳膊肘撞撞许父，“什么山庄来着？像农家乐一样，能采摘、垂钓泡温泉的。”

    许父指头点点脑袋，“就老纪家亲戚开的度假村？”

    “对对。”何婉仪热切看向许承安，“怎么样？”

    这主意许承安也赞同，“我觉得不错。”

    走就走。

    于姣和罗晓谕聊了会儿八卦再下楼，发现这行动力极强的一家人已经将出门短住的行李准备好，老罗对罗晓谕扬手，“鱼啊，你们带你哥和姣姣，让林纾开车，我们几个老的一车。”

    罗晓谕刚才已经收到林纾的“汇报”微信，对不明所以的于姣眨眨眼，“大过年的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走吧。”

    “可......”于姣被重新还给许承安，她还惦记着那张粉嫩公主床，看上去真的会很舒服的样子。

    度假村不远，驱车半时便到了，许父已经提前跟熟人了招呼，老板亲自迎出来。

    “哎呦，许......”舌头尖还露在嘴唇外面，T字音还没吐出来。

    许父笑眯眯朝他摆手，“哎，大过年的我就是带着一家老来放松放松，把我当普通客人就好。”

    “哎哎，好的好的。”

    老板命前台姑娘分配好住宿，把各房间门卡发给他们，于姣跟着许承安，他们住一间。

    许承安牵着她去放行李，老板盯着许承安背影，谄笑道：“贵公子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

    目光移到身边矮一头的于姣，“旁边那个是......？”

    “啊......那是他女朋友，”何婉仪笑道，“就是长得显了点，明后年就要结婚的。”

    老板忙恭维道：“您福气好，这儿媳妇长得真漂亮，看着也懂事。”

    许父清清喉咙：“这个么，他自己挑的，他喜欢我们就喜欢。”

    “那是那是，是您儿子眼光好。”

    整个儿温泉山庄都是日式风格，穿过吊着纸糊灯笼的檐廊，许承安推开门，于姣甩下鞋，进了房间。

    好在房里还有床，于姣扯过一个靠枕垫在脖子下，仰面朝床上倒了下去，许承安蹲在她脚边，把两只袜子扯下来。

    于姣忽然探着头有点担忧地问：“许老师，我这么不矜持，跟你睡在一起，你家人会不会不喜欢我呀？”

    许承安继续拽她的裤子，反问道：“你觉得他们的表现，像是不喜欢你？”

    于姣缩起光溜溜的两条筷子腿，个滚儿钻进被子里，“毕竟他们那个年纪的人，思想还是保守。”

    许承安将干净浴服叠放到于姣枕边，伸手帮她脱掉毛衣，“我爸妈可跟大部分他们同龄人不同，我爸呢，来自农村，用现在话来，就是个极品凤凰男，大学毕业留校当老师第一年遇上我妈，就看上她了，俩人轰轰烈烈来了一场师生恋，可我外公家门楣比我爷爷奶奶家是高多了，不同意他们结婚，我爸又努力考了市政府的工作，这么多年了，终于现在官大了点，让我妈扬眉吐气了。”

    于姣垂着眼睛，语气里满是羡慕：“怪不得，我就觉得叔叔阿姨感情特好。”

    许承安揉揉她头发：“以后我们也会的，休息会儿吧，晚上看看是想泡温泉，还是玩点别的。”

    “那......这儿有日料吃吗？”

    许承安：“......有，等你睡好了，我们去餐厅。”

    “好哦。”

    **

    晚间，吃过饭，两位妇女换上连体泳衣嘻嘻哈哈地钻进了温泉水，于姣看着许承安强精神陪她，也不大忍心，就哄他回房休息，等他睡着了，她拿上房卡，趿拉着木屐，在山庄里闲晃。

    山庄里贯穿一条活水——按深度宽度应该算是溪，于姣绕过一方矮矮假山，后面是几座挨在一起的亭子，里面零星坐着几个拎钓竿的老头儿，于姣看着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坐姿挺拔的眼熟，猜测着走过去。

    离近了一看，果然是许承安他爸。

    老头正好刚钓上来一尾肥鱼，从鱼钩上往下扯它的嘴，扔进腿旁的竹篓里，余光扫到于姣踌躇在他身后的一双腿，抬起头冲她笑了笑，拉过另一个矮墩，拍了拍。

    “坐。”

    于姣搂着日式浴衣宽大的下摆，大大方方过去坐下，朝筐里瞥一眼，“叔叔今天手气真不错啊。”

    老许将鱼饵系好，轻轻抛进水里，“哈哈，哎呀，按照你们年轻人的法，我这是八百年钓一回，人品爆发了，也可能是今天你来了给我带的好运气呀。对了，于，你喜欢吃鱼吗？”

    于姣撅起嘴唇，样子娇憨：“虽然吧，我姓于，不过还真的挺爱吃鱼的，就是......我自己不大会挑刺，长这么大，光是因为被鱼刺卡了嗓子，我就进了好几回医院呢。”

    她胳膊拄在膝盖上，手托着腮帮子歪着脑袋也盯着水面，“不过，认识许老师之后吧，他特细心，我们去吃那个水煮鱼，他都会把净鱼肉挑到我碗里。”

    老许呵呵笑：“那子......我养了他三十年，都没享受着这个待遇。”

    于姣眨眨眼。

    这语气里，怎么这么......酸呐？

    这老爷子难道还吃醋了？

    老许没再继续这个“揭短”的话题，他随意闲聊道：“难得像你这个年纪的孩，还能坐得住，陪我在这儿钓鱼。”

    于姣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的，以前我爸活着的时候啊，我们爷俩儿也经常去我家那儿的江畔钓鱼的，不过他技术好像不如您，在那儿蹲一天也钓不上几条，我呢就准备一只密密的大网捞，捞上来的都是大个儿的虾和螺蛳，也算是满载而归啦。”

    老许叹口气，蠕动嘴唇刚想话，于姣激动地一声叫，指着鱼钩，“咬了咬了！”

    老许专心把鱼拉上来，摘下扔进桶，语气里满是羡慕，“那你爸才是真的有福气，于，你和承安这关系，我也不怕你笑话，你也看见了他是怎么无视我的，我们爷俩儿啊，在一起话不能超过三句。多一句都得吵起来，你，他在外面装得那个温文尔雅的样子，怎么跟他老子，就这么......唉。”

    于姣帮忙递上蚯蚓，安慰道：“许老师啊，就是从在您身边呆得太久啦，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呗，没觉得这种父母恩爱的家庭模式有什么不对，所以啊，在这方面还不如我的心理状态成熟呢，不过我可以很确定，他绝对是很爱您和阿姨，也很在乎你们的。”

    她抱着胳膊，低头想起高考前，自己家中难得温馨幸福的几个月......像是一段真实的美梦一样，让她产生太多奢侈念头了。

    **

    次日，天气晴好，气温较昨天又上升几度，两家人商量好去爬山，其实叫山，也就是个丘陵。

    吃早饭时，许承安问于姣意见，“要是你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玩，咱们就单独行动。“他掰一块软心吐司，里面裹上炼乳和一块滑蛋，放到于姣盘子里。

    她喝掉半杯牛奶，捏起来吐司卷一口吃了，摇着头：“我觉得会很好玩，就一起呗。”

    早上起床之后，她在许承安怀里左拱右拱，逗得他高兴，她趁机进行了一下爱的教育，自认为效果不错。

    她掐着许承安耳朵：“我是个连跟爸爸吵架的机会都没有的孩子了，太遗憾了，你可不能重蹈覆辙。”

    许承安当时漫不经心手里玩着她，答应着态度很好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她决定今天找机会实践检验一下。

    许承安想了想，咬着吐司边，“那你如果觉得累了，或者嫌她们...太吵，就告诉我。”

    “我没有那么矫情啦！”于姣满不在乎地含糊不清地。

    饭后，一伙人便风风火火出发，螃蟹坐在婴儿背带里，被他爸爸背着，脑袋上带着向日葵图案的圆沿帽。

    许承安和于姣落在最后，于姣身姿轻盈，一路上，许承安给她抓拍了不少照片，他算回森城之后把照片都洗出来装进影集，以后做成家庭相册还能给孩子看。

    登顶很快，他们带了野餐的全套装备，在一处头顶浓密树荫，脚下绿草茵茵的好地方铺上了餐布。

    于姣给罗晓谕帮忙，林纾往上摆食物，许承安则被何婉仪叫去做摄影师，不厌其烦地给他们拍各种标志动作的游客照。

    何婉仪比着V叫于姣，“姣姣，来跟阿姨合影啊！”

    许承安，满头黑线地摁下快门，“妈......”

    何婉仪悻悻转过头，跟罗晓谕她妈合着比了个心，对许承安不大乐意地嘟起了嘴。

    吃过丰盛午餐，收拾好食品包装袋和一次性餐具，循着台阶，他们重新踏上下山路。

    何婉仪心情愉悦，哼起了《我是一片云》，罗晓谕的妈立刻接着她的调儿，成了女声二重唱。

    等唱到《一帘幽梦》时，则变成了合唱。

    唱到副歌音调婉转处，何婉仪回头一个眼神，朝后递出自己一只手，多年养成的习惯，老许忙快走几步过去拉住。

    可山路台阶还是较陡峭。

    谁都没注意，只听见“哎呦”一声，老许跌坐原地，捂着自己右脚脚踝。

    何婉仪凑过去蹲下，“老公，怎么了？”

    老许摆摆手：“不碍事，刚才踩空一脚，有点扭着了。”

    他捏捏何婉仪的手，“这下啊，你得搀着我，我不能牵你了。”

    “行啊，你能站起来么？来，一二......”

    众人都是一脸担心看向老许。

    “爸，”突然，一路沉默的许承安走过来，背对着老许，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老许撇过头，“我不用。”

    何婉仪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别绷着啦老头子，儿子要背你，你还不赶紧上去。”

    “我不用他，他不是从我都没背过他几次，不配做他爸么。”

    “爸，”许承安无奈道，耸了耸肩膀，“上来吧，回去，我再给你热敷。”

    “这可是你自己的。”

    “行啦。”

    其余几个人会心一笑，继续下山，何婉仪感激地看向于姣，对方则调皮地向她眨眨眼。

    快走到山脚，许承安沉吟半晌，开了口，“爸，那几年我不成熟，了些......不怎么孝顺的话，您别记着啦。”

    老许淡淡地哼了一声。

    声音蚊子叫一样的：“你时候那个不省心，三天两头跑医院，你妈哪能背动你，都是我连背着带抱着，外头下着雨，得把你裹在雨衣里。”

    许承安弯着腰，极淡地勾了下嘴角。

    “爸，等以后你再老了一些，腿脚不好或者偏瘫了，我还这么背着你走。”

    “嘿，你子这是咒我呢......”他作势要拍许承安的脑袋。

    衣兜里手机震动，老许掏出来。

    许承安脚步扎实，有一搭无一搭听着老许电话。

    “嗯，这么办可以，这事就先这样。”

    “我？难得放假，带着家里人出来放松放松，不用不用，别惊动任何人。”

    “行，知道是场硬仗，但其实到了我这个岁数，那名利心啊，没那么强了，升不了，安安稳稳退了休跟老班给儿子带带孩子也很好。这样，年后，年后我们集中火力对付他。”

    觉察他沉重叹气，许承安往上使了使力，让他趴得舒服些，随口问道：“爸，工作上有烦心事？”

    老许几秒后回神，“哦，不是，没什么事，老爸我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闯过来了。话回来，怪不得你子不愿意接受我们给你安排的相亲，我看这个姣姣，很不错嘛，这女孩子。”

    许承安得意：“当然。”

    老许拍拍儿子那已经与他记忆中孱弱单薄样子截然不同的，属于成熟男人标志的厚实肩膀，欣慰地笑笑，：“我和你妈意见一致，赶紧把人娶回家来啊，我们给你预备着老婆本呢，姑娘年纪，娇气些，你得多包容，人家娇生惯养的到咱家，平时喜欢点什么包啊首饰的，你尽量都满足，不够我这儿有。”

    许承安往上提了提劲儿，“等岁数一到，我就给您拐回来，放心吧。”

    老许皱纹里都透出笑意，“好。”

    他抬头，迈下最后一级台阶，脚下便是平坦大路，夹道树木粗壮，叶片苍翠，树下野花已露花苞，看着就是派欣欣向荣的春色。

    一如即将展开画卷的幸福生活。

    **

    晚上临睡前，于姣猫在被窝里对着手机屏幕噼啪字，脑袋探出床沿，许承安坐在个蒲团上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攥着一把没干的头发呼呼吹。

    于姣咯咯傻乐，头发也跟着她的频率抖，许承安瞄了一眼她手机屏幕。

    你来我往的，不知道跟谁聊微信呢。

    他随口问道：“勾搭鲜肉呢？”

    于姣反手一个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什么呀，跟姚滢。”

    “再，还能有人比周熵更‘鲜’？我都找了你了，证明我喜欢的是油腻大叔。”

    “东西......”

    于姣的手机屏幕上，仔细看，都是她发出去的成串感叹号。

    “亲爱的，你知道吗？我以前吧总觉得跟许老师在一块儿是那种平淡的温馨，安定的感觉，今天晚上这件事，我才突然觉得我特别幸福啦！我确认了我就是喜欢他，不对，有点儿爱他！”

    姚滢在她的文字尖叫里艰难插一句，“那你都喜欢他什么呀？”

    “嗯......”于姣捏着手机，眼前浮现两时前那幕。

    不知道是哪位住在山庄的土豪客人给一周岁的宝宝庆祝生日，免费好吃的蛋糕人手一份之后，晚上还有烟花看，乒乒乓乓足足放了快一时。

    于姣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仰头看，旁边一个挨一个也都是住客。

    许承安挤到她身边，穿着件看起来就很暖和的开衫毛衣，从身后把于姣搂进怀里。

    于姣指给他看，“许老师，奶油色的皇冠形状哦，跟那些老套的一点都不一样。”

    许承安稍稍矮下身，嘴唇凑到她耳边，“那以后求婚的时候我也给你放这个好不好？在你的姐们面前一定有面子。”

    “哎呦，”于姣受痒缩了缩脖子，她伸手去揉耳朵，身边太吵，她转过头想跟许承安话。

    正对上他一张放大版的脸在眼前。

    “嗯呃，”于姣有点舌头结，胡言乱语，“许老师，不抽烟熬夜的人皮肤都会变差吗？”

    怎么你毛孔还这么细，平时也不护肤啊？？？

    许承安一脸懵，“什么？”

    于姣恢复了神智清明，咽了咽口水，“嗯，没什么，就是......”她拽过许承安里头的T恤领子，“我，我要亲你了。”

    “唔......”许承安措手不及，于姣伸手捂上他眼睛。

    “呼呼...哈哈！”头发吹得八成干，于姣抱着手机在床上着滚儿地笑。

    许承安被她感染，收起吹风机，笑着摸了摸自己鼻梁。

    于姣给姚滢回复道，“我喜欢，他离我近一点，再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