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真先是没有话, 他看见江立站在那边，纹丝不动, 手指间捏着一叠照片。

    似乎很怕走近他, 很怕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他，也很怕这之后, 他看到那些照片以后, 表现出来的反应。

    这一刻的气氛很诡异，整个交响乐团的成员, 齐刷刷将手头的动作停下，又整齐划一地将目光统统转向他。

    江立倒吸了一口冷气, 微垂了头, 视线往下。

    他听到不远处, 霍启真在轻轻叫他：“江立，过来。”

    江立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脚软的感觉，他有些发虚地看着地面, 试图抬起脚，却浑身无力。

    手心里都是汗, 连照片的边缘，也被捏得有些变形。

    接着，他看到地面, 慢慢走来的那双脚。

    很精致的皮鞋，越来越近了。

    江立的下巴，突然被他狠狠捏住，本来霍启真生得就比他高大, 他往上看，霍启真冷白的脸，在月色下显得很沉静。

    他慢慢地提唇，勾起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江立，你在我身边工作了这么久，连我的吩咐都不愿意听了吗？”

    明明戴着手套，捏住他下巴的力道却越来越狠，江立的只能睁着眼睛望向他，没法做出任何违抗的举动。

    手里的照片，就是这时候慢慢松开，被霍启真一把拿下。

    不等先看到照片里的内容是什么，霍启真笑着：“江立，你还记得那一次在电梯里，我和你的话吗？”

    江立的嘴形一动，寒着声音，慢慢：“记得，霍总您过，希望您身边的人都是干净的，连我也不例外。”

    “所以……”霍启真望着他，忽然一用劲，捏着他的下巴，一路推着往前走。

    很快江立的腿腹，顶在喷泉的边缘。

    被他又是用力一推，江立的背部往后一倒，整个人落进喷泉里，被水淋湿了一身。

    他被浸泡在有些温热的水里，却觉得浑身刺骨一片。

    抬头，霍启真用平静的双眼，正低眸注视着他，那么的冷，比寒冬腊月里割在人脸上的风，还要冷。

    但他的声音，是浓浓的烟嗓。

    有点愉悦，也透露着些微的薄凉，让人分不出他现在究竟是高兴，还是在生气。

    霍启真幽幽地：“江立，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对颜家的那个坏蛋，产生了同情心，想要站在他的那一边。”

    江立目光定定地看向他。

    心里莫名咯噔一声。

    竟然被霍启真意料到了。他就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江立矢口否认：“霍总，我是您这边的人，绝对不会背叛您。”

    霍启真开始看照片，边看边漫不经心地：“那我让你去找新闻媒体的事，怎么拖了两三天，都没有找过来？”

    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是有个黑影，跑到沈黛的家门口，好像放了一个什么东西。

    赶紧又翻到下面一张照片。

    照片里显示，门口的是一个纸箱。

    纸箱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夹着一封信。

    但由于拍摄的方位问题，没能将侧面的血手印拍下。

    霍启真又翻到第三张照片。

    是沈黛的私人助理张曼，先开门，发现了那个纸箱。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吓得脸色发白。

    一连几张照片都是她的反应。

    接着，第七张，沈欣媛穿着可爱的兔兔拖鞋跑了出来。

    仿佛看到了时候，他给她套老虎鞋的瞬间，霍启真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但很快，翻到第十几张照片的时候，一时没留意前方，正回头和张曼话的沈欣媛，撞向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颜焕。

    ……

    霍启真的手套，几乎皱成一团，瞬间将照片捏紧。

    江立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变化，除了冷意，还是冷意，刚才通过他翻照片的次数，大致猜测出他已经看到哪一张了。

    其实最噩梦的，不是沈欣媛突然遇到颜焕这一张照片。

    而是剩下的几张。

    终于，霍启真慢慢地翻到了下面的照片。

    沈欣媛忽然踮起脚尖，拉着颜焕的手臂，在他防不胜防的时候，她柔软的唇瓣，渐渐递送到他的嘴边。

    一个吻，就此落在他的唇上。

    阳光很灿烂，新换的这个私家侦探，也很敬业，将这套动作快速拍摄了二十来张。

    组合起来看，就是一个非常完整，没有断层的动作。

    ……

    就这么静默了十分钟。

    霍启真回过头又翻了一遍，他的目光沉沉，先是静静看。

    接着，将之前收到纸箱的那部分照片，先放到了一边，有专门伺候的人替他拿着。

    把剩下的那一组亲吻的图片，叠成一叠，不薄不厚的一组，他从照片的边缘，像翻书一样，快速地翻阅过去。

    沈欣媛遇到颜焕了。

    沈欣媛抓住颜焕的胳膊了。

    沈欣媛踮起脚尖了。

    沈欣媛勾住了他的颈。

    沈欣媛的唇，慢慢靠了过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霍启真一把将最后一张照片，将沈欣媛和颜焕嘴部接触的部分，从中间撕了。

    交响乐团的成员们，都沉静地看着这一幕。

    夜里，可能是从草丛那里传来的，有微微的虫鸣。

    接着，他撕得越来越碎，越来越碎，却也只是将颜焕的部分给弄乱了，沈欣媛的那一部分，还被保留。

    然后，手一扬，漫天飞舞的都是照片的碎屑。

    他就站在中间，静静地看它们飘落。

    江立坐在喷泉里面，没有霍启真的吩咐，不敢轻易从喷泉内起身走出。

    霍启真突然过去，拉了他一把。

    手套因此被沾湿了，他眉梢微微一动，没什么。

    江立却寒着嗓音：“霍总，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在明天办妥，新闻媒体们也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您想要他们出现的地方。”

    霍启真点点头，语气很微妙，笑着：“姓颜的那个坏蛋，怎么天天都出现在媛媛的家里？她以前，的时候，看见生人，绝对不敢和对方话，她和我的感情最好，她最喜欢让我抱抱她，给她唱歌，给她跳舞，还有给她念童话故事书。”

    霍启真越，怀念的事，也越多：“你知道那些童话故事书吗？比如格林童话，看起来很美好，但其实那些都是骗人的，它的原版，故事很残忍，很血腥。什么王子和公主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都是假的。但是她很天真，她相信那些，她也相信我。”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像看到了一个降临到人世的天使，会净化我的心灵。”

    着这话的时候，他在笑。

    江立只认真听着。

    霍启真望着摊在掌心里，沈欣媛那部分的照片，有些沉迷：“但是她现在长大了，有过除了我之外，其他的四个哥哥。”

    榕城夏家夏星淳，现在是大明星。

    去年上映的一部电影，为星光娱乐赚得盆钵满钵。

    大家只知道，他是前几年横空出世的一匹黑马，却不知道这匹黑马真正的来源是哪里。

    绵城阮家阮司南，调查显示，他最近在外地和一帮大文豪在见面。

    阮司南的身份一直是谜，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家里在国外拥有一座很大的葡萄酒庄。

    包括国内的天峻酒液，也是出自他家的手笔。

    除此以外，阮司南母亲的家里，资金也很雄厚，还是书香门第之家。

    他受过不少母亲的熏陶，还有体面的教育，加上自也很喜欢读书，是一个对文房四宝非常痴迷的人。

    至于有没有接管家中的生意，暂时阮家那边还没有透露出相关的消息。

    目前家族企业的经营，还是由阮司南的父亲在掌管。

    同样是绵城的颜家，颜辰颜焕兄弟两个，相差三岁，颜焕目前二十八岁，颜辰其实比霍启真还要大，三十一岁了。

    霍启真忽然不能冷静了，从兜里摸出那条手绢，往鼻子前吸一吸，慢慢：“她以前，明明只跟我好，只会依赖我，对我笑，但是她现在，有了其他的哥哥了，所以她，不会再需要我了？”

    江立不出话：“……”

    霍启真继续：“江立，你看，姓颜的那个坏蛋，又在勾引她了。”

    江立：“……”

    其实他很想，单从那张照片的角度看去，明显是沈欣媛主动亲了颜焕。

    霍启真最后拍了拍手，由于戴着手套，是闷闷的声音。

    他指示：“都散了吧，今天的舞会结束了。”

    交响乐团领队的指挥官，赶紧点点头，一挥手，那些人拿起自己的乐器，排成一长队，慢慢消失在霍启真和江立的面前。

    江立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月光下，看着霍启真的背影，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霍总，既然您这么关心沈姐，为什么要在背后偷偷地关注她，而不直接去找她？”

    霍启真笑了笑，平静的面容，逐渐转向他。

    月光很美，他的笑容，也很美。

    江立发现他的目光，再一次变得很柔和，那里面原本藏着无尽的冬雪，在这一刻，被春风赶走，好像万物都复苏了。

    “江立，”霍启真叫他的名字，突然问，“你觉得我可怕吗？”

    江立不敢实话实，只能：“霍总，您所做的事情，总有您自己的理由，和布局。”

    霍启真就笑了笑：“那就是怕我了。”

    但是关于江立的那个问题，他没有再回答。

    江立揣摩不出他的想法，霍启真：“回去了。”江立只能跟着他的身后走。

    霍启真突然冷不丁地问他：“给我那个纸箱的事，媛媛她都遭遇了什么。”

    江立便点点头，一五一十地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他听。

    ……

    夜晚，可能是空调的温度得有点低。

    沈欣媛居然被活活冻醒了。

    顺势从床头柜取过手机，点亮屏幕一看，才半夜三点四十分左右。

    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沈欣媛有些睡不着了，试着闭眼躺了十分钟，还是睡不着。

    干脆趁着张曼看不到的时候，重新解锁屏幕，算戴着耳机刷点电视剧。

    一眼瞄到颜焕于两个时十五分之前发送的短信提示。

    她戳了进去。

    颜焕的消息很简单，只短短几个字：“你真睡得着？”

    嗯？

    沈欣媛仔细想了想这条短信的潜台词，是在——你是猪吗？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也能睡得着？

    不过，当今天白天和他分别的时候，颜焕确实让她晚上没事的时候，可以找他。

    口气那么生硬，态度那么冷淡，出口的话却很有意思。

    沈欣媛不禁想到，颜焕始终是一个容易口是心非的男人。

    便试着给他回复消息：“颜焕哥，这么晚了，你还在忙？”

    等了大概十分钟，那头都没有再回信过来，沈欣媛猜测，可能是颜焕已经在睡觉了，她也就不再发送消息，扰他睡眠。

    ……

    颜焕确实睡着了。

    四个时前，他在市局的办公室里，不心累到趴在桌子上睡着。

    张源看时候不早，把他摇醒。

    颜焕清醒的第一句话是：“几点了。”

    接着，开手机，目的是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消息发送过来，但最主要的原因，颜焕就是想看看，沈欣媛究竟会不会找他。

    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短信，果然沈欣媛她……话算话，没有找他。

    不知怎么，颜焕心里发闷，半天不出一个字来。

    张源问他：“头儿，你还加班吗？”

    颜焕瞥了他一眼，那眼底里，有太多太多不知名的情绪。

    张源感觉他们头儿好像有什么话想要问他，但苦于这种话问出口，会应证一些事情一样，最终，他还是抿抿唇，什么也没问。

    “够晚了，回家吧。”颜焕抬头看看挂钟，“有什么事，明天再。今天辛苦你了。”

    两个人才一起出了市局。

    张骑着电瓶车过来，这大半夜的，公交站台早就于十点钟结束了最后一次末班车。

    张本着要缓和和他们组长的关系，尽管他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惹怒了他们头儿，又或者，就因为邀请游泳的事没有带上颜焕，所以颜焕才会生气生气？

    张推着电瓶车，跟在颜焕的身边，试探地问他：“头儿，你以前不是过不喜欢游泳嘛，所以这……这我们就商量了一下，想着下次去别的地方，比如喝茶，唱歌什么的，铁定叫上你。”

    颜焕回过眸，目光直刺过去：“谁我不喜欢游泳了？”

    张源：“……”

    不是，他明明记得以前，他觉得夏天太热了，想去海边凉快凉快。

    正好绵城是港口城市，有许多海滩，最出名的要数大浪沙海湾。

    那里是前两年刚开发出来的地方，海水比较干净，价格贵是贵了一点，胜在人少，海沙也细，踩在脚底舒服。

    颜焕起先跟着去了一回，刚脱下衣服，一身紧实的肌肉，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立即有结伴的女人过来和他搭讪。问他：“帅哥，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可以一起玩。”

    颜焕冷淡的眼看向她们，不发一词。

    那几个人，也被他的视线盯得觉得害怕。

    像是被审讯的犯人一样。

    才发现搭讪的这个人，很不简单。

    从此以后，颜焕对身边的朋友、同事，统一辞：“我不喜欢游泳，以后海边这种事，别叫我了。”

    张源没好意思什么，觉得这段路走得太尴尬，颜焕又一直在看手机，张源只能鼓起勇气：“太晚了，头儿，现在没公交车了，不如我带你回去吧。”

    颜焕才抬眸，看了看他的后车座，感觉有点挤。

    挤可怕，可怕的是，他的身体，不定会贴着张源的后背。

    颜焕的目光沉下来，直：“不用了。我自己叫车。”

    哄好黑脸组长的计划失败，张源只能遗憾地望了他几眼，最后和他挥手作别。

    没一会儿，颜焕利用软件的的车就到了。

    上车后，他脑海里的思绪乱飞，想告诉沈欣媛心一点，关于娃娃里有他头发的事，除了熟知他、能够亲近他的人以外，颜焕也想不到别人了。

    颜辰这个名字，不知为什么，顿时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给沈欣媛编辑了一条消息。

    短信发送成功之后，颜焕没得到及时的回复，一个人静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他现在独居，家里派了好几回人过来请他回去，对他做警察这件事，从一开始，所有人都不同意。

    认为这个职业太危险，会涉及生命安危。

    当年他执意要念警校，身体素质各项水平都达标，不顾反对去入学。

    只有他的大哥颜辰，无条件地支持他，和他：“你安心去忙吧，父亲那边，我会帮你和他们沟通。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管理家族企业，也不喜欢参与其中的纷争，虽然父亲希望你能接手，但是，那些事，由我一个人承受就足够了。”

    颜焕从的志向，是当一名飞行员，最后却变成了警察。

    而颜辰的志向，一直都是画家。他也为了学画画，吃尽苦头。

    从就斩获了不少市内的奖项，也将自己的画作，拿去国内白桦林奖参赛，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但是他们的爸爸颜振羽，不喜欢他们这么做，认为当成兴趣去玩玩可以，但是当成职业来继续，就是玩物丧志、自毁前途的行为。

    颜振羽最后插手了颜辰的事，颜辰明明一直都想当画家，最后为了让颜焕安心去念警校，答应颜振羽：“家族企业的事，我会经手，条件就是，只要牺牲我一个人就够了。弟弟想做什么，让他放手去做。我什么都听你的。”

    颜焕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发闷。

    颜辰一直都是他的好大哥，一直都很温柔，也默默承担着一切。

    颜辰宁愿自己一个人，背负家族的一切，也不愿意让他也深陷其中。

    所以当年在沈欣媛十八岁成人礼那晚，爬上他床的计划失败以后。

    第二天一早，颜焕居然看到，沈欣媛穿着睡衣，从颜辰的房间里跑出来。

    颜辰怕他误会，在沈欣媛跑出去不久以后，赶紧解释：“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突然跑来睡在我的床上，我也吓了一大跳。”

    一模一样的手段，原来沈欣媛不仅用在他的身上，还用在他大哥的身上。

    颜焕当时就冷冷地哼了一声，因为颜辰一直都是温柔的好大哥，他宁可相信血亲，也不会相信一个半途过来的“外人”。

    关于这次恐吓娃娃的事，太多的巧合，还有奇怪的线索，都让他不免去怀疑自己的亲大哥。

    希望只是他多想。

    但看来有必要，要回家一趟。

    ……

    天才蒙蒙亮，沈欣媛便爬起来，先看了一眼手机，没有颜焕的消息。

    她才放下手机，还有点奇怪，都早上六点半了，往常这个时候，颜焕应该早就起来，锻炼完身体准备去上班。

    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点担心，沈欣媛又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醒了吗？”

    见他没有回复，沈欣媛发了第二条：“要不要过来喝牛奶？”

    以防上次的情况再发生，沈欣媛这几天在家里备了很多的牛奶，本是想“调侃”一下他，没想到消息发送过后，一个半时过去，也不见回复。

    期间沈欣媛洗漱完毕，抹好日常护肤品，又和张曼一起在楼下，把早饭吃了。

    门口突然有人按门铃，张曼防止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况，提高了警惕走到门边。

    从猫眼里看到，门外有穿着警服的人。

    张曼赶紧把门开，还紧张地问：“昨天那个放恐吓纸箱的人，怎么样了？”

    走进来的一共有三个人，沈欣媛坐在客厅里，一眼看过去，都不是她认识的人。

    便离开餐桌，来到门边，问道：“颜组长呢？”

    带头的警员，和颜焕差不多大，长得也很英俊，只是更和善一点。

    他把自己的警官证掏出来，上面写着“林靖”两个字。

    林靖：“这个案子，现在已经转交我们组接手了。”

    张曼奇怪：“怎么了？不是放了一个恐吓纸箱吗？”至于要换一个组？

    林靖身后的一个组员：“昨天在纸箱里，发现一个娃娃，现在颜队那边，已经把所有资料都移交给我们，那个娃娃里，发现了颜队的头发。”

    张曼惊了一下，当然她不会相信，颜焕是做这种事的人。

    转头，看沈欣媛。

    沈欣媛的面容，却沉静下来。

    箱子里有娃娃，明她用透视眼看到的内容是正确的。

    娃娃里的头发，是颜焕的，她也绝对不会相信颜焕是做这种事的人。

    也就证明，是颜焕身边比较亲近的人，才能拿到他的头发。

    他的组员们，她全都认识，刘雯雯、汪伊、张源，都不可能是做那种事的人。

    但为了避嫌，警方肯定会将这个案子交给其他组来处理。

    但有必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一个疑点在沈欣媛的脑海里，逐渐诞生，她突然问：“昨天的那个放纸箱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林靖一愣，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洞察力却很厉害。

    还是林靖身后的组员，叹着气：“死了。”

    “什么？”张曼听到这里，捂着胸口，脚底都有点站不稳。

    沈欣媛追问：“怎么会死呢？”

    林靖：“我们也想知道他怎么会死，所以才想让你们配合一下我们警方的工作，继续展开深入的调查。”

    沈欣媛点点头：“我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把所有我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们。”

    林靖宽心了一点，刚准备问话，沈欣媛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望了一眼林靖，林靖点头，示意她不用在意他们，可以先接。

    沈欣媛按下接听键，贴耳一听，张源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欣媛，大事不好了，我们头儿他，我们头儿他……”

    “嗯？”沈欣媛心里跟着一跳，让他有话好好讲，不要着急。

    张源才微喘了口气，：“我们头儿他，发烧了，刚电话过来请假，听声音感觉都要死了，我想过去找他，但是咱们现在在开会，我还有雯雯汪伊他们都去不了。你能不能去一下，拜托你，情况紧急。”

    反正他是从来没见过身体素质过硬的颜焕，还能有发烧的一刻。

    “地址我随后就发给你，麻烦你买点药过去，或者直接带他上医院。”

    “好的，你放心吧，张警官，好好开会。”

    挂断电话以后，沈欣媛望向林靖：“那个……林警官，我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有什么话，你可以先问曼姐，我处理完了，会去市局主动配合案情的侦破。”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张源果然将颜焕现在所居住的地址发送给她。

    沈欣媛看了一眼，匆匆忙忙把手机收好，等待林靖的答复。

    林靖很宽宏，笑着问了一下：“是和颜队有关的事吗？”

    沈欣媛点头。

    林靖：“那你去吧，替我向他问好。”

    沈欣媛谢了一声，又和张曼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一下。

    得到张曼的认同后，匆匆忙忙跑上楼，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准备出发。

    ……

    沈黛所住的别墅区，出了门往外走，在不远的附近，便有大药房。

    沈欣媛把能买到的，专治退烧、感冒、咳嗽一类的药物，不管药片的、糖浆的、还是口服液，全都买了一份。

    拎着一大袋药物，沈欣媛拦了一辆出租车，根据张发的地址告诉司机在哪。

    不到半时的路程，很快抵达目的地。

    令沈欣媛感到意外的是，她本以为，颜焕会居住在一个比较富丽堂皇的地方。

    比如别墅、豪宅一类。

    眼前出现的状况，让她感觉像做梦一样。

    老式的居民楼，建筑历史可能有二三十年，墙壁灰暗斑驳，一面阴冷潮湿的地方，爬满了爬山虎，风一吹，像海浪一样翻了一层一层。

    沈欣媛又掏出手机，查看一下张发送的消息，再对比这栋楼侧面的楼号和名字。

    是这里没错。

    但……

    沈欣媛拦住一位正练回来的大爷，微笑着问：“请问伯伯，这里是东富路的沙中区吗？”

    大爷年纪有点大了，听了半天才知道她在什么，回答：“是啊，丫头，这里就是沙中区。”

    沈欣媛才确定了，颜焕的确住在这里。

    在脑海里，她问系统君：“颜焕的家里，我记得很有钱呀，怎么住在这里……”

    她都不忍心看了，区的环境太糟糕，垃圾乱堆乱放，还有苍蝇围绕。

    这么热的天，臭气熏天。

    颜焕会生病，不定就和环境也有关系。

    沈欣媛拎着一大袋药，开始爬楼梯。

    根据短信指示，颜焕住在六楼，也是顶楼。

    她爬得气喘吁吁，到了第三楼的时候就不行了，扶着楼梯扶手歇了歇。

    一分钟后，又开始继续爬。

    到第四楼的时候，她低着头走路，从上方慢慢有一双脚走下来。

    深褐色的鞋子，有点复古风。

    接着，她的目光往上移了移，脚英伦风的浅咖色西裤便映入眼帘。

    他的穿着扮很精致，和整栋楼的建筑风格很格格不入，让沈欣媛不免又抬头看了看。

    对方的头发长度，似乎齐肩，此刻扎了一个辫子，在脑后位置很低的地方。

    头发看起来很柔软，偏栗色。

    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熨烫得很整洁，几乎没有一丝褶皱。

    喉结突出，微笑也很显眼。

    看到她的目光看过来时，唇角又勾了勾。

    五官很立体，皮肤也白，关键是那双眼睛，睫毛很长，明明在笑，眼神却有些凌厉。

    沈欣媛顿了顿，对方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视线相触的那个瞬间，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沈欣媛却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男人，怎么长得有点像——

    作者有话要：　　谢谢“不要葱谢谢”的地雷。么么=3=

    **

    暗戳戳暴走的霍霍：姓颜的那个坏蛋，坏蛋！

    江立：霍总，照片！

    霍霍：我撕，我撕，我撕撕撕。

    江立：霍总，手绢！

    霍霍：我吸，我吸，我吸吸吸。

    江立：……

    终于安静了。

    **

    《震惊！豪门大佬颜焕，因何住在环境糟糕的区内，又因何每日赶公交上班？》

    颜焕：……

    **

    关于童话故事，时候被《蓝胡子》吓死，初回版也曾被收录进《格林童话》，后来好像被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