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媛惊呆了。

    可能现在不管什么话, 都难以形容目前感受到的震撼。

    可能今天的颜焕，真的是西边出来的太阳。

    沈欣媛“呃”了一声。

    颜焕又低吼一句, 望着她的眼睛, 气得两只眼睛都开始发黑：“能摸到我的，你还觉得不够吗？！”

    沈欣媛：“……”

    她往后缩了缩, 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

    正好旁边忽然走过来一位正在遛狗的阿姨, 可能是从“你摸我的就行”那句话开始听到，阿姨一脸惊诧地望着被树咚挤在胸膛中的沈欣媛。

    又看了看颜焕主动握住她, 并拉着去往某个地方的手。

    阿姨的脸一下失色，“啊”了一声, 把他们两个人也吓了一大跳。

    沈欣媛一脸懵逼地转过去。

    颜焕还没来得及收手, 也慢慢将脸转到阿姨所在方向。

    感受到两个人集中而来的视线, 阿姨尴尬地笑了笑，和他们示意自己牵着狗绳，目前是在做什么,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阿姨不是故意想要破坏你们年轻的兴致。”

    不过现在的年轻，玩的还真是大啊。

    光天化日之下，在户外就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到底是激情迸发的年纪, 和他们那个年代可不同。

    时代在进步，年轻们的爱情之路，也在更上一层楼。

    阿姨忍不住感慨这么几句，赶紧趁着他们两个人还没回过味来, 遛着狗从他们的面前溜之大吉。

    颜焕也终于醒悟过来，他做了什么可怕的举动，出什么样可怕的话语。

    可能是真的，气懵了。

    脸慢慢地转移过来时，颜焕注意到，沈欣媛的面部表情已经呆滞。

    而后，她的嘴角，勾起一个不失为尴尬的微笑。

    “那个，颜焕哥，你的热情，我已经感受到了。”

    这句话的隐藏意思，就像是在——没想到你颜焕，也能有这么骚气的一天？

    他霍地一下丢开她的手，耳根一下子红得比天边的夕阳还要美。

    甚至在他不自在地别过脸时，沈欣媛看到他的侧脸，都已经变得很红很红。

    沈欣媛只好选择性失忆一下，让他不要那么尴尬，眼光一偏，看向天边的夕阳红：“今天的天色，真好。”

    没想到，换来颜焕更深更深的沉默：“……”

    ……

    张曼正在家里扫卫生，她是闲不住的性格，头上的伤还没好全，已经开始忙活工作，也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原本家里有请钟点工过来定期扫，但后面出了沈欣媛被绑架的事以后，沈黛将家里聘请的所有司机、保镖、家政妇之类的人员全部请辞，准备回来以后再好好地安排人选。

    其实目前的状态，沈欣媛还挺喜欢，因为和一帮不太熟悉的人生活在一起，她多少有点不习惯。

    门外有人按响门铃。

    张曼去开门。

    沈欣媛的身后果然站着颜焕。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一次四个人的，颜焕和霍启真两个人在争夺究竟谁和沈欣媛一起坐的事，略带古怪的眼光看他一眼，并没有察觉到之前一段时间，两个人发生过的事。

    沈欣媛也没有告诉她。

    张曼去厨房里端来一杯茶，示意颜焕喝茶。

    那茶颜色碧幽幽的，颜色很清亮，飘香四溢。

    也冒着热气。

    颜焕坐在沙发里，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四肢都有点不协调。

    以前来过沈欣媛的家里，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张曼看到他如此规规矩矩地坐着，还有点奇怪。

    想把沈欣媛拉到角落里话，也是这么做的。

    与沈欣媛眼神示意一下，沈欣媛马上明白张曼什么意思，跑到厨房里，两个女人开始悄悄话。

    张曼一脸奇怪地问：“颜焕今天怎么了？”

    是——吃醋吗？

    每次听到齐琛的名字，他都变得好像有些抓狂的样子。

    张曼仔细分析一波，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的正确。

    特别是今天颜焕的举动，手脚都放不开的样子，不免让张曼联想到女婿上门的情景。

    沈欣媛肯定不能把他拿着自己的手，摸他臀的事供出来，她觉得，颜焕还是要脸的。

    就摇摇头，：“不知道啊，刚刚他在外面看到我了，我们俩就一块儿回来了。”

    “哦哦。”张曼了解了，心情还是有些复杂，想起最近算是有一段日子没能见到颜焕了。

    带着这层复杂的像是“老母亲”的心情，张曼从零食柜里翻出一些仙贝、雪饼、话梅等带过去给颜焕吃。

    望着茶几上被摊开的一大堆零食，颜焕沉了目光，凝视张曼一眼。

    张曼略带同情地看看这个紧张兮兮的“孩子”，笑着：“随便吃，家里多的是。”

    颜焕：“……”

    这是把他当成孩子了吗？

    实话，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种时候常吃的零嘴，颜焕望了一会儿，声音里好像没有那么兴奋的感情：“不用了，谢谢。”

    张曼也没强求，和他：“我要去卫生间继续扫卫生了，你继续坐，别客气。”

    颜焕略微点点头。

    谁想到，张曼还没来得及走开，沈欣媛率先过来，从茶几上捞来一个仙贝，拆开，取出一片，含在嘴里咬一口，含含糊糊地：“仙贝这么好吃，真的不尝尝吗？”

    颜焕略微看了一眼零食，还是皱眉：“不用了。”

    沈欣媛总觉得他好像很想吃的样子？

    难道又是碍于塑造出人民警察的形象？

    但特案组组长也可以吃零食，两者并不相冲突。

    “来一个嘛。”

    “我不用了。”

    “尝尝嘛。”

    “不用。”

    沈欣媛一时手快，不心把咬过一口的仙贝往他大张的嘴里一塞，并笑着：“你看，是不是真的很好吃？”

    等颜焕慢慢咀嚼了一下，她才发现，自己手指里那片被咬过的仙贝，已经到颜焕的嘴里。

    沈欣媛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微一笑：“仙贝是酥的，我刚咬的那一口，口水没沾到，你……你放心食用吧。”

    没想到，这句话完以后，他非但没脸黑，越嚼越快。

    偏过脸，还有些不自在地：“挺好吃的。”

    沈欣媛没听清：“啊？”

    颜焕又盯着她，脸色好像超凶的样子，黑了大半：“知道咬过了，还塞到人嘴里？一点都不好吃。”

    “哦……哦。”沈欣媛尴尬地又笑了笑，想找点话题开溜一下，想起在树下的时候，问他要不要喝点冰饮降降温的事。

    主动：“颜焕哥，这茶这么烫，我去给你找点冰奶降降温。”

    完以后就赶紧溜到厨房里去了。

    果然脸黑的颜焕，真的很可怕。

    ……

    沈欣媛开冰箱门，冰箱里除了冰牛奶以外，果汁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还有矿泉水，在数个时之前，为了抵消副作用的影响力，也被她一饮而尽。

    可能是服用了速效救心丸的效果，喝了冰的水以后，她竟然没有闹肚子。

    沈欣媛的目光搜寻来搜寻去，最后还有点心疼地按在牛奶瓶上，准备捞两瓶出来给颜焕喝。

    这是她好不容易囤的，本算这一两天就靠着牛奶过活，沈欣媛叹息一声，准备过去献宝。

    没想到，颜焕不在沙发上好好坐着，竟然也摸到了厨房里。

    立即看到冰箱里，储备了起码五瓶的冰牛奶。

    略有些低气压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又喝冰奶了？”

    沈欣媛直：“没有，没有，一般冰的牛奶，给曼姐喝，我都喝加热过的。而且牛奶不放冰箱储存，放在常温的环境下，很容易坏。”

    随意地捞了一瓶出来，冰凉刺骨的感觉，从指尖蔓延。

    颜焕仔细看了一眼瓶身的保质日期和生产日期，显示只要不开瓶盖，保持完好的密封性，常温状态下，也能储存2天的时间。

    颜焕冷着一张脸，在她的面前摇一摇冰奶，：“这就是你的，必须要储存在冰箱里才行？”

    沈欣媛哑口无言，心里想着，回答得不好的话，这些牛奶会不会又要成为他的腹中食？

    他望着她的眼睛，沈欣媛就伸出手指，想要从他的掌心里接过牛奶。

    然而，他立马拔掉瓶盖，在她的面前，一口气咕嘟咕嘟喝完。

    沈欣媛再次体验到了什么叫绝望：“……”

    喝完这一瓶好像还不够，从冰箱里，他捞出第二瓶。

    咕嘟咕嘟全部喝完。

    沈欣媛想要死守冰箱门。

    他一下子捞出第四瓶，第五瓶，各来一口气，把两瓶都喝掉。

    沈欣媛直：“不能喝了，不能喝了！”

    他当然知道不能喝了，不止因为她对牛奶的热爱，更因为他的肚子，已经隐隐的开始有点难受。

    沈欣媛想护着冰箱门，颜焕一把开，从缝里捞出那最后一瓶牛奶。

    眼睁睁看着仅剩的唯一一瓶冰奶，也被他一口气喝得一滴不剩。

    沈欣媛终于认命地接受这个事实：“你今天来，就是想要喝掉我所有的牛奶？”

    颜焕没吭声，他莫名的有种幼稚的报复心理，看到沈欣媛苦着一张脸，看着排排站好的冰奶瓶们，一句感慨的话，也不出来。

    他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沈欣媛和齐琛走得那么近，他看到以后，心里隐隐的产生一种如刀割的钝痛。

    真的想劈开这个没心没肺的坏蛋的脑瓜，看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

    他不忍心真的对她怎么样，只能喝掉她所有的冰奶泄愤。

    当然了，幸好沈欣媛家里的牛奶剩余不多，再多两瓶，可能他会想吐。

    这一次颜焕放聪明了一点，趁沈欣媛还在沉痛缅怀逝去的牛奶们的时候，从桌上捞来一张纸巾，擦净嘴角的奶渍。

    张曼正在卫生间里忙活，留着沈欣媛和颜焕两个人，老实，比留着她和齐琛两个人在一起，更让她感到放心。

    颜焕转而将客厅里张曼辛苦倒的那杯茶，趁不那么烫的情况下，一口饮尽。

    单手插着兜，他在门边驻足很久，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沈欣媛已经从失去牛奶的悲痛中回过神，出门准备送客。

    他转过身，黑瞳一如往常那般幽深，凉凉地吸了一口气，好像不是那么在意地提起来，：“要不要出去玩？”

    沈欣媛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今天？”

    颜焕：“不是今天。”

    从兜里，渐渐地摸出一张纸条。

    沈欣媛没看懂他要做什么，只那张纸条上面，好像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字。

    ……

    颜焕的心里，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在市局工作，侦破案情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入职以来，也写过检讨书。

    都没有这种会让他引起不知所措的氛围。

    在家里，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他怕自己做不好，话到嘴边又会变成其他的意思。

    所以才在反复的钻研下，想到用写信来稳住情况的办法。

    但汪伊和他：“女孩子，都喜欢男人诚恳一点的态度。内容是什么，其实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用你真诚热情饱满的态度，去动她。”

    他写了好多份好多份，都被汪伊给驳回了。

    不是有这样的理由：“不行，口气太生硬了，记住，你是去道歉的，不是去审问犯人的。”

    就是那样的理由：“不行不行，都了要热情饱满的态度，这文字干巴巴的一点水分都没有，如果要用音乐来比喻它，就是粗糙、难听、低劣、品质太差、魔鬼之音！”

    当时的汪伊得太慷慨激昂，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

    虽然颜焕很费解，明明的是，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他写了什么内容后，却全部被汪伊驳回。

    最终，汪伊直接将他的信改了一部分，并嘱咐：“到了她的面前你再开来念，不然这一份又要没用了。”

    颜焕也没在意，毕竟道歉的工作，和写检讨差不多，汪伊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前面有他写的一部分，所以收好以后，按照汪伊的话，等见到沈欣媛之后，再开来看。

    颜焕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又呼吸一次，才慢慢启齿，开口念道：“我颜焕，今年28岁，一直以来的工作都是追捕罪犯，还世间一个公道，但人无完人，即使我有多年的从警经验，也会有失误和犯错的时候。我为那天的事，为我的愚蠢，以及我犯下的错误，深感抱歉。我不应该只听信颜辰的片面之词，这是作为警察的最失职的一种行为。”

    “追捕犯罪，向来讲究的是证据，在一切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仅凭臆想和猜测，都是不当的行为。”

    “我颜焕，让沈欣媛遭受了莫大的不公。”

    “我在这里向你诚恳地道歉。”

    “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如果你不原谅我，我会完善到让你原谅我为止。以付诸实际行动来话。”

    这封道歉信很长很长，是他练习了很久的结果。

    颜焕的目光往后移动，看向后面的字眼，嘴唇微微在颤，真的是很难以启齿的话，这种话，明明是汪伊给他硬加上去的。

    他念道：“让你没事不用来警局，是假话，每天都希望你能来。”

    “正所谓，正所谓……”

    念到这里，他好像念不下去的样子。

    沈欣媛奇怪地望向他。

    他的脸都有点憋红了，难以置信汪伊都给他改了什么：“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你的心绪……”

    到这里，他舌头一结，彻底住了。

    闷着声音，半天以后，他才解释：“这段是汪伊加的，不是我的意思。”

    他的是实话，但沈欣媛可能不这么想。

    她就故意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

    颜焕赶紧把信纸移到了旁边，动动唇，追加了信里没有写到的意思，：“汪伊、刘雯雯，还有张源，他们都想见到你。”

    “想看到你的话，也不是我个人的意思。”

    “我替他们转达的。”

    “哦……”沈欣媛又拉长了语调，狐疑地看着他的脸，笑起来的样子，眼睛盈盈有关，有点坏，“我怎么听着，不像是道歉信，像是告白信呢？”

    “颜焕哥，不如你把后面的文字也给我看看？”

    其实信里写了很多不一样的内容，密密麻麻的那么一大段，颜焕只维持了常态，念出前面比较正常的部分，后面的一部分，他现在感觉，好像被汪伊给坑了。

    颜焕先是没话，突然伸手，将原本平展的信纸，一下子揉烂握进手心里。

    语气尽量端得很平，很淡：“没写什么，不用看了。”

    沈欣媛想从他手里夺过来，指尖轻触着他的手指，他的耳根本来就有点发红，没想到沈欣媛会忽然凑过来。

    略低了眸，便能看到她轻轻颤动的长睫，眼睛乌亮亮的，嘴角扬起，笑得很甜：“给我看看呗，究竟写了什么啊，反正都写了，不能浪费啊。笔油和纸的心情，我们也得顾及啊。”

    颜焕：“……”

    他的头皮，不知怎么就是麻了一下，耳根感觉很烫。

    伸出便将她靠来的额头，戳到旁边去。

    颜焕转移着话题，道：“你别误会，刚刚的叫你出去玩的话，也是张源的意思。”

    “哦……”他不提这么一句话，沈欣媛还不会多想，提了这么一句，就总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半天，不管是谁的意思，她都没有想什么，倒是颜焕这么急于解释，看起来真是——像是在做无为抵抗的炸毛大花猫。

    沈欣媛忍不住想给他顺顺毛，觉得他这段期间，应该确实反省过了，刚才还注意到他拿着信纸的手，指尖有些微微发抖。

    可能是紧张造成的。

    就明他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她不会抓住一点反复地纠结不放，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难得看到稍微没有那么口是心非的颜焕了，就是一个最大的进步，尽管最后最后，他还是口是心非地非邀请她出去玩的意思，是替张在转达。

    沈欣媛笑着，引到之前道歉信上的话题，道：“没事了，关于那件事，我原谅你。从现在开始，关于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黑瞳幽深，终于，慢慢地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

    晚上回去以后，颜焕发现颜辰在家里悠悠闲闲地剪花枝，玩花艺。

    从花瓶里取出一朵新鲜的玫瑰，颜辰将根部剪掉一部分，在已经快要成型的艺术品面前，选择究竟插到哪个地方比较好。

    看到弟弟回来了，颜辰很高兴地将剪子和玫瑰先放下，走来，温柔地问他：“怎么样了，制服暴徒了吗？”

    颜焕冷笑一声，他现在开始觉得，颜辰满口胡话，对他不再像以前那么信任。

    颜焕：“根本没有你口中所的暴徒。”

    “没有吗？”颜辰有些意外，表情还是温和的，“我可是亲眼看到的，欣媛她被暴徒给劫进屋内，一直在喊不要、不要……”

    颜焕望着他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以通过眼睛看穿许多事。

    他们警察办案，也喜欢在审讯犯人的时候，盯着对方的眼睛话。

    汪伊是侧写师，经常会在审讯室隔壁的房间，透过单向窗户观测对方的眼睛和面部表情，以此来分析这个人现在的心理状态是什么。

    颜焕严肃地看着他，口气有点沉闷，：“不如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她家？”

    作者有话要：　　颜焕的信：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你的心绪，比沧海桑田的历史，还要久远。世界在转变，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会变。爱爱爱，爱到海枯石烂。爱爱爱，爱到天崩地裂。爱爱爱，爱到没有人能够再将我们分开。

    颜焕：……

    颜焕：坑我？！

    汪伊：女孩子就喜欢这个味。热情、奔放、像是一团火，将她包围。

    颜焕：等我回去以后，你们就给我加班！案件破了吗？资料整理了吗？去安慰家属了吗？找到证据了吗？

    张源：魔鬼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