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江南19
铁心兰茫然地看着花夫人,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她在什么。
“娘,铁姑娘怎么样了?”得知铁心兰醒来,急忙赶来的花满楼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花夫人对铁心兰:“七童来了,你们年轻人比较有话,我先走了。”
花夫人带着丫鬟离去,花满楼随之出现在铁心兰的视线之中。
“铁姑娘,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花满楼站到铁心兰床边,脸上带着笑容。
“花公子,上官飞燕没把你怎么样吧?”见到花满楼,昏迷前的所有事铁心兰瞬间都想了起来。
花满楼道:“我没事,她什么都没做。”
上官飞燕带花满楼去她家的目的是为了引出陆凤,这就是意味着在陆凤出现之前,花满楼都是安全的。
“你没事就好。”铁心兰轻咳两声,她之前咳了太多血,嗓子里算是散不去的血腥味。
她的眼中露出困惑:“上官姑娘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到花满楼没事,铁心兰才分出些许心神思考这件事。
她对上官飞燕的印象不错,相处起来也很愉快,她着实想不明白上官飞燕如此行事的初衷:“她若是好好,我想你也不会拒绝她的。”
花满楼不想多提上官飞燕:“这背后一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她应当清楚,如果我知道这些事,必然不会帮她。”
花满楼并不介意上官飞燕是有目的接近自己的,在她坦言相告后,他就将这事轻轻放到一边了。
但显然上官飞燕隐瞒的事情不止这一件,甚至连她坦白的那些话语都未必是真的。
花满楼对上官飞燕的怀疑,是从她不顾花满楼正在治疗眼睛,执意要带他去上官家开始的。
治疗眼睛这件事,对花满楼来有多重要,稍微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
寻常人或许做不到铁心兰这般,也不会像上官飞燕这样。
况且她在住在楼期间,并非没有见过陆凤。
那次江凝紫和公孙兰比剑,闻讯赶来的陆凤也凑了凑热闹。
上官飞燕当时为什么没有请陆凤帮忙?
花满楼其实已经猜到了原因,她害怕被陆凤拒绝,只有把陆凤引到上官家,才是真正的保险。
花满楼本不介意冒险试一试上官飞燕真正的目的,没曾想她竟在离开的当日就对铁心兰下手。
花满楼在离开前拒绝铁心兰同去的请求,就是怕她在这过程中遇到危险。但他没有料到,铁心兰最终还是出了事。
“上官姑娘现在如何了?”铁心兰问。
上官飞燕从头至尾只她家遇到了极难的事,是只有陆凤能够帮到他们。具体的情况她并未透露,只道怕花满楼和铁心兰知道后,上官家的敌人会对他们不利。
花满楼摇头道:“她已命丧西门吹雪剑下。”
西门吹雪会做出这种事,花满楼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娶妻就有任何的改变。
上官飞燕就这样死了,初听这个消息的铁心兰心情有些复杂。
上官飞燕死的太快、太容易,让人根本来不及思考如何对待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铁心兰盯着床帐,喃喃道:“真没想到,她就这么死了……”
她清楚上官飞燕是真的抱着杀死她的目的射出那根飞燕针的,可是现在她活着,上官飞燕却死了,这心情又不一样了。
铁心兰的手抚上自己胸口,感受自己极为复杂的心绪。
手上不同的触感让她抬头查看,她现在只着一件中衣,里面空无一物,显然是被人换过。
“花公子,我的衣裳哪儿去了?”铁心兰询问自己眼前唯一的一个人。
花满楼道:“你的衣裳全是血迹,已经不能再穿了。”
铁心兰却道:“没事,把衣裳给我就好。”
“好,我让人等会给你送来,”花满楼应道,“这衣裳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铁心兰低下头,嗫喏着不知如何开口:“是有些东西……”
“可是这个?”花满楼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簪,顶端的白玉被沁入一丝血迹。
铁心兰随着他的动作望过去,不由瞪大眼睛:“这、这簪子怎么在你这里?”
她的脸色腾地一下变得通红。一直努力隐藏的心思在花满楼面前暴露无遗,她如何能镇定自若?
“这是苏樱从你怀中取出的,”花满楼摸索着寻到铁心兰的手,将白玉簪放入她手中,“多亏了这只簪子,要不然毒针极有可能射入你的心脏。”
铁心兰刻意避开花满楼话里所有可能的意思,只问:“苏樱,她怎么来了?”
花满楼道:“她和鱼儿他们一起来的,是为了庆祝我复明。”
听到花满楼提起鱼儿,铁心兰心中升起的所有绮念顷刻间全部消失:“花公子,大家都这么重视你的眼睛,也请你不要像这次一下随意冒险了。”
铁心兰握紧手中的白玉簪,很想当它根本不存在。
“好,我以后都不会了。”花满楼柔声保证。
铁心兰突然变短促的呼吸声花满楼自然注意到,其中的原因他也能猜到。
花满楼做惯了体贴他人的事,这次他却不想这么体贴了。
“有件事我实在困惑,铁姑娘能否为我解答?”
铁心兰不疑有他,便道:“你尽管。”
意识到她这般信任自己,花满楼顿了顿,才道:“这只白玉簪应该是我赠给江凝紫的那只,怎么会在你手中?”
这话问得太过开门见山,没有一丁点委婉。
铁心兰听完之后,直接愣在原地,失去了话的能力。
花满楼坐在床边的木凳上耐心等待,等了许久却听铁心兰话未出口,便已发出泣声。
“铁姑娘,我不想知道答案了。”
“花公子,这簪子是我求凝紫给我的。”
两个人同时开口,的话同时传入对方耳中。
不等花满楼反应,鼓足所有勇气的铁心兰闭上眼睛用沙哑的声音将心里话一口气尽。
“那日听凝紫她要去移花宫,我便约了她出来见面,想和她一起回去。见面当天,她头上戴着你送给她的白玉簪,这簪子是我看着你一点一点刻出来的,我想着回了移花宫之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就求她把簪子送给我。”
其实这簪子是江凝紫主动赠予的,但铁心兰怕花满楼知道了会伤心,便撒了一个的谎。
想的话完,铁心兰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花满楼道:“就是这个情况,都是我擅作主张。”
她低头看着手中染血的簪子,可惜道:“这簪子已经染上了血,还给凝紫也不合适了。”
听完铁心兰的话,花满楼沉默不语。
他的反应无疑加重了铁心兰的忐忑:“花公子,我错了……”
铁心兰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完,花满楼突然伸手取走了她手中的簪子。
铁心兰眼露失望,她没想到这簪子即便是染了血,花满楼问不想留给她。
“铁姑娘。”花满楼开口叫铁心兰。
“我在。”铁心兰道。
花满楼顺着她的声音转头直面她,举手用白玉簪撩起一撮发,旋转、缠绕,将白玉簪固定在她的头上。
“你这是?”铁心兰不解道。
花满楼笑道:“簪子是我第一次做出的成品,手艺比较粗糙。等我眼睛好了,做更好的给你。”
铁心兰没想到花满楼会这样的话:“还有我的?”
“有,”花满楼应道,他牵起铁心兰的手,叹息道,“有些话本来是算眼睛复明再和你的。现在看来是非不可了。”
他的话,让铁心兰的心跳如擂鼓。
“铁姑娘,我心悦你。”花满楼道。
一个人真诚与否要看他的眼睛,但是花满楼的真诚无需眼神。铁心兰呆呆地看着蒙住花满楼眼睛的棉布,她无比庆幸此刻的花满楼看不见她的表情。
花满楼等了许久,仍然没有等到铁心兰的回答,他忍不住歪了歪头:“铁姑娘?”
见铁心兰不答,他又道:“心兰?”
铁心兰从来没有想过花满楼会这样亲昵的称呼自己。他出的这两个字就像是一团火焰,重新点燃了铁心兰沉寂的心火。
铁心兰挣脱花满楼的手,张开双臂扑入他怀中,呢喃道:“我没想到,没想到……”
她完全没有想到,当她偷偷看向花满楼的时候,他也在心中留下了她的名字。
滚烫的泪水流入花满楼的脖颈,感受到这炙热感情的花满楼伸手回抱铁心兰。
“是的,我心悦你,你没有听错。”花满楼一遍遍重复,一遍遍安抚铁心兰。
他何曾想过,在他不曾开口的这段日子里,铁心兰是如此的惶恐不确定。
“咚咚咚”。
不识趣的敲门声在门口响起,铁心兰慌忙从花满楼的怀中退出,掩耳盗铃似的躲进被子里。
“苏樱,是你吗?”早就听见脚步声的花满楼问道。
“是我。”苏樱面带微笑地走近,她量着花满楼,着实没有想到他出手是这么的利落干脆。
“看样子二位的互诉衷肠已经结束了,我可以把脉了吗?”苏樱问道。
“当然。”花满楼连忙起身,给苏樱让出位置。
苏樱的手搭在铁心兰的手腕上,对她悄声:“恭喜。”
铁心兰能觅得良人,这无疑是件值得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