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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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歌楼”在江城城西,坐拥江城最大的内陆天然湖泊,依山傍水,十分清雅。

    文浔在岗亭处登记,门口接待处就放了行。靳砚之顺势下了车。

    文浔看了看他:“那我一个人先进去啦。”

    老爷子定的包厢是“闲月阁”,是“仍歌楼”地势最高最私密的包间。文浔上去靳砚之自然只能留步。

    “紧张什么?”

    靳砚之垂眸看着文浔甚至白了一分的脸。

    文浔原本不紧张,可路上得知靳砚之今晨把消息告诉老爷子以后,后者居然一言不发,她直觉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她甚至脑补出了等会靳老爷子拄着拐杖没好气的质问自己“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孙子”的场景

    仿佛文浔才是那个把靳砚之拐上了歪门邪道上的妖精。

    光是想想这尴尬到脚趾头抠地的画面,文浔就头皮发麻。

    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开口了,要几个亿合适呢唔。

    靳砚之不客气的伸弹了一下文浔的额头,女人的表情分明在走神。

    “你再发愣下去,我只能自己要改变主意了。”

    “啊?”文浔茫然。

    靳砚之俯身盯着文浔的眼睛:“跟你一起上去,问问老头子有什么话非要支开我跟我太太单独聊的。”

    我,太,太。

    文浔脸一下成了火烧云。

    她没好气的启动了车子:“告辞。”

    --

    往里开了约莫十分钟,文浔到了“闲月阁”楼下的专属停车位。泊好车,她抬头望去,大约三层楼高的“闲月阁”木质窗棂里,老爷子正笑眯眯的冲着文浔挥挥。

    那样子像是等了会儿了,文浔脖子一缩,赶紧跑着进去。

    “阿浔来了。正好菜都上齐了,都是你喜欢吃的。来,坐在爷爷身边。”

    包厢里没有别人,只有靳老爷子坐在主位上。

    文浔理了理衣服:“抱歉让爷爷久等了。”

    “老头子最有的就是时间,不像你们年轻人”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文浔,“这两天刚刚回国就忙坏了吧。”

    文浔抿了一口清茶,点了点头。

    既然靳砚之都能猜到自己的行程,靳老爷子知道也不是什么怪事。

    “昨天家宴让你受委屈了。既然是爷爷照顾不周,今天这顿饭算是爷爷的赔礼道歉。津津从来心直口快,话不注意场合的时候也有,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话明里是赔礼,其实暗中却为万津津开脱。熟亲熟远,一眼分明。

    “爷爷的是昨天弹琴那件事?”文浔释然的笑了笑,“我没放在心上。只是这些时间实在是没心思去做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再者,这件事因万姐而起,爷爷不用给我这个晚辈道歉。”

    “去看过爸爸了么。”靳老爷子点点头,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在我准备好之前,暂时不知道以什么态度面对他。”

    靳老爷子有些意外,他品了品文浔话里的意思:“这种事,任凭谁都会有个时间去消化。你需要爷爷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开口。虽然爷爷退居二线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不上话。”

    文浔点头,权当心领了老爷子的好意。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文浔知道,寒暄之后,应该上主菜了。

    靳老爷子主动给文浔布了菜,放下筷子后,双交叉,半是认真半是清闲的问道:“阿浔,你觉得砚之比起丛安来,如何。”

    文浔沉默了几秒:“好端端的,爷爷为什么把这两个人拿出来对比。”

    “老头子不跟你绕弯子。”靳老爷子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昨天和今天,丛安和砚之一前一后来找过我,分别为了同一件事情,你猜是什么。”

    文浔放下了筷子,再佯装不知情已经没有意思了。

    “我知道靳砚之找您的原因。这件事我们商量过。至于丛安,我很意外。”

    “你是意外丛安来求我给你们俩做媒求婚,还是意外原来丛安也喜欢你。”

    文浔字斟句酌:“前者。在我多次明确的拒绝了丛安的示意以后,我以为”

    “你以为他很快就会放,尤其是看到砚之为了你拒绝了津津,半夜亲自载着你离开以后,是不是?”

    文浔默认了。

    “阿浔啊,你很厉害。爷爷最喜欢的两个孙子都倾心于你。”

    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文浔很想反驳——靳砚之对她不是倾心,只是择优而选,而靳丛安的心思她看的就更分明了。

    从到大,只要靳砚之沾染的,不管是什么,靳丛安都喜欢插一。

    靳砚之从跟着爷爷学围棋,是一等一的棋。靳丛安也请了最好的老师在家苦练;

    靳砚之和文浔形影不离,靳丛安就时不时的跳进两人的活动里刷存在感;

    靳砚之隐忍内敛,很长一段时间与世无争,靳丛安便做出纨绔公子,游戏人间的样子来

    从上学到私下里的爱好品味,两个人在很多方面出奇的雷同,可偏偏又能让人在明面上一眼被人分辨开来。

    兄弟俩之间的关系表面和谐,暗地里却存在不上来微妙较劲感。

    可这话要怎么出口,文浔暂时没有考虑好。

    靳老爷子瞥了一眼文浔紧紧捏着膝头衣角的,倏然笑了笑。他起身,走到了窗边。

    “昨天你来家里吃饭,也看到了靳家上下三十八口人。阿浔,你知道文家这两年和靳家拉开差距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么?”

    文浔抬眸:“爷爷不会是想,是因为靳家人丁兴旺,枝繁叶茂吧。”

    “是,也不是。”

    “纵然人丁兴旺能让家族强大,但是在这样一个大家子里,让每个人安分的自己的框架里做好事情,不越雷池,不贪图别人的那一份,全体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儿又是另一回事。否则,你眼看高楼起又见高楼塌,区区几十年,很快的。”

    靳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文浔,“你应该懂,你应该最感同身受。”

    “我懂。以前我仗着自己是文家的独女,觉得父母的一切最后都会是我的。我有大把的时间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追求所谓的自由,可是忘了自己的义务。现在我才明白,比起靳家的子孙们,我更有责任早早的扛起这一切。”

    “对,你躲着不去承担的一切,自然有人鸠占鹊巢替你领着。”

    文浔默然。她也是这段时间才领悟到,自己这离开的五年错失了什么,又把什么东西拱让人。

    从父母亲感情分崩离析的那一刻开始,她其实连兜底的保险都已经没有了。而彼时的文浔还沉沦在天之骄女的梦幻里不肯醒过来。

    想必,父亲文将益在彻底放弃女儿之前也经历了一段逐渐心凉的过程。

    母亲浑浑噩噩的,可是有句话提醒的很对——太年轻的文浔,只看到了自己,从来没有去看看站在她身后的父母亲。

    靳老爷子重新坐回了文浔身边:“靳家壮大最重要的因素是人心的安定。为了这个,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靳老爷子拍了拍文浔的肩膀:“所以阿浔,我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情去离间砚之和丛安的关系。”

    “你现在需要明确的告诉爷爷,你的选择。”

    一张纸落在了文浔面前,白纸黑字两条清楚的两条规则。最下面,是留给文浔签字的空白格

    --

    靳砚之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无端端的感受到了心烦意乱。会所太过安静,绿荫深处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压力。

    靳砚之踱步到外头,干脆守在闲月阁下等文浔。没多久,文浔独自下楼。

    她有些恍惚,靳砚之喊了她一声,文浔没听到,走到车边要开车门被靳砚之拽了一把,才迷回过神来。

    靳砚之蹙眉:“怎么了,吃个饭吃迷糊了。”

    他细细打量着她,文浔没有哭过,但脸上却分明挂着一层浓重的心思。

    靳砚之的瞳孔里染上了戾气:“他了什么。”

    他目光冰冷的瞥了一眼“闲月阁”的窗户,构想着如果听到让他不满意的答案,自己怎么强行抱着文浔再上去一趟。

    “爷爷同意了。”

    出人意料的答案,简单直接。

    靳砚之:

    车窗上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靳砚之比文浔高出许多,这样子像是要从后头抱住自己。文浔生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立刻重复道:“爷爷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文浔弯腰要去开车,被靳砚之扣着腕带去了副驾驶。男人一言不发的把她直接塞进了车里,再弯腰给她扣了安全带。

    文浔挣扎:“真的,我不骗你!”

    靳砚之坐上了驾驶座,也不吭声,直接开车驶出了“仍歌楼”。

    “靳砚之你又想发什么疯!爷爷了,找个好日子就领证”最后两个字的声音明显了下去。

    靳砚之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薄薄的笑意。他伸捉住文浔的,轻轻在嘴边啄了一下。

    “不用他操心,其他一切早选好了。”

    文浔有片刻的错愕:“那你带我去哪里?”

    “傻瓜,当然是拿婚戒和婚纱。”靳砚之忍不住扬起了眉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