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什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很想骂娘。

    玛蒂尔坐在她床边, 端着一杯牛奶：“醒了, 喝点牛奶吧。”

    喝你妹啊！阿什丽挥开玛蒂尔的手, 选择生气。

    “唐娜。”玛蒂尔沉下脸, 她单手把阿什丽扶起来, 态度强硬：“喝下去。”

    一点也不温柔！阿什丽被捏住下巴灌进去一杯奶, 她呛得不停咳嗽, 玛蒂尔也没有怎么安慰她，收起杯子就离开了。

    她咳到眼泪都要出来了, 下意识想摸摸自己肚子，手一上去，瞬间惊悚了，肚子人呢！

    她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 环视一圈, 玛蒂尔好像又换房子了, 房间里面一片纯白，窗帘难得地被拉开，外面传来一阵阵车喇叭的声音。

    她觉得有些违和, 她们这是又搬到市区了吗？唐娜把自己生下来了吗？她人呢？被送到托尼那里了吗？自己是不是永远回不去了？

    一想到以后会有另一个人，按照自己的生活轨迹重新活一遍，阿什丽难受极了，她走到窗边, 把头靠在玻璃上, 眼圈都红了。

    路上有好多车, 好像堵车了，好多人都在不耐烦地按喇叭，她目光锁定在中间那辆喇叭按得最欢的黑色车上，哭唧唧，托尼有一辆一模一样的，还是限定版的蓝色呢。

    咦咦咦！阿什丽一下子站直了，她就着玻璃窗的反射，揪了揪自己的脸。

    有肉！不是唐娜消瘦的尖脸！她不敢置信地摸遍全身。

    淡定，阿什丽，总不会还有更惨的情况了！她站在镜子前，低头看脚，给自己气。

    慢慢慢慢抬起头，还是尖尖的下巴，鼻子微微翘着，再往上一点点，眼睛——

    眼睛是棕色的！圆圆的！长睫毛！双眼皮！这是斯塔克家祖传的眼睛！她纽约公举又回来了！

    啊啊啊啊！阿什丽在房间里蹦来蹦去，无声尖叫，兴奋结束后，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心翼翼扒开衣服袖子。

    右胳膊上干干净净，别印记了，连颗痣都没有！她睁大眼睛，果然，自己还不是之前的阿什丽斯塔克，她的生长环境出现了另外一种轨道。

    算了，别管这么多了！阿什丽兴冲冲地奔出去，当务之急，她要回纽约找爸爸！

    “你要去哪里？”玛蒂尔坐在客厅里，她看着阿什丽没好气：“过来，坐好，注意你的仪态。”

    “我要出去。”阿什丽蹲在地上穿鞋。

    玛蒂尔放下手里的书，直接走过去把她提回来：“别想单独出去！”

    仔细看，玛蒂尔还是老了许多，眼角藏着细的痕迹，她把阿什丽摁到沙发上：“我要你读的书，念完了吗？”

    什么书？阿什丽端正坐好：“读完了。”

    “很好。”玛蒂尔很满意，她伸出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吻了吻她的脸。

    阿什丽瞬间又毛骨悚然起来，要知道，她越长大，下半边脸就和唐娜越相像。玛蒂尔对自己可谈不上耐心，但她捂住自己眼睛的时候，自己能够感受到，她周身的气息变得温和了起来。

    “听话，外面又脏又乱，没什么好去的。”玛蒂尔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缎带，遮住了阿什丽的眼睛，她一点点梳理着女孩长长的头发：“我的好唐娜。”

    阿什丽坐在那里，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唐娜到底怎么了，自己为什么会在玛蒂尔身边长大，她这个态度，是不是在拿自己玩养成！

    她忍不住一把扯下缎带，然后直面了玛蒂尔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回房间去！”玛蒂尔转过身去，不想多看她一眼。

    回去就回去！阿什丽才不怕，她可是翻窗户的一把好手！她一关上房门，就直奔窗台，拉——拉——拉不动！

    可能是唐娜逃跑次数太多，玛蒂尔对此有一定的心理阴影，她这次准备的房间全部是被封死的，窗户一个也不开。

    她不会就在这种鬼地方长大的吧！难怪脸色和唐娜一样苍白呢！阿什丽现在的处境简直和之前的唐娜一模一样，没有魔力，身体虚弱，纯粹就是一名被圈养的废柴。

    既然如此，我只能放大招了。阿什丽溜出房间，径直来到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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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蒂尔站在街道上，冷眼看着大火烧掉了半边屋子，街坊邻居围过来窃窃私语，她倒不心疼房子，但这大火实在来的蹊跷。她侧过头：“唐娜……？”

    阿什丽早在脚尖沾到外面的地的一瞬间就跑不见了，她现在的体力很差劲，跑的又慢又喘，于是只能哪儿人多往哪儿跑，完全称得上是慌不择路了。

    没头苍蝇一样的女孩很快就撞到了铁板，当她被几个戴着头套的男人提起来当人质的时候，才喘了口气，有空研究地理位置。

    这灰蒙蒙的天，冷漠又匆忙的行人，尖锐又高大的写字楼，以及配方熟悉大白天就敢和警察对着干的匪徒！

    一看就是臭名昭著（？）的哥谭！

    警察端着枪，还没和绑匪谈完条件，对面穷凶恶极的匪徒突然噗通噗通倒了一片，手里的人质也被丢到了地上。

    药丸，玛蒂尔追上来了！阿什丽心里一紧，她抬起头，玛蒂尔正站在街对面，冷眼看着她。

    腿都要吓软了！一个年轻警察扶起阿什丽：“麻烦你跟我们……”

    话还没完，阿什丽突然听到一阵马达轰鸣声，下一秒，她腰部一紧，接着，被反手丢到摩托车后座，轰隆隆飞快逃离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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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熟悉。阿什丽紧抱着前面那人的腰，以防自己被甩下车，那人戴着头盔，她虽然完全没有看到脸，但这个背影就很熟悉。她轻轻戳了戳那人的腰部，硬邦邦？

    摩托车可疑的飘了一下，顺势停在了路边，她已经被带到了市郊，那人长腿一跨走下车，嗯，身高也很熟悉。

    他手一伸，差点把头盔取下来，想了想还是作罢。他的声音很低沉，好像是憋出来的：“你从哪儿跑回来的。”

    阿什丽眨眨眼：“你认识我？”

    那人没有回答，看样子还在盯着她。

    “你干嘛学蝙蝠侠话？”阿什丽又指了指她，歪着脑袋问道。

    那人好像在忍耐什么，半晌憋出一句：“我没有！”

    阿什丽有个好习惯，那就是惯会顺杆往上爬，她敏锐地发现这人对自己没有恶意，相反，他还想保护自己。

    “我也不知道。”她开始半真半假：“我醒过来就在这了，可能是被人绑……哎哟！”

    她做出跳下摩托的动作，可能是因为腿太短了，她没挨着地，直接摔下来，那人看不过去了，长腿一伸准备接住她——

    阿什丽双手抱住他的头盔，猛地一摘！

    “啊！鬼啊！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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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你就我。”阿什丽觉得自己屁股都要开花了，她在摘掉头盔的一瞬间，被那人狠狠地甩了出去：“长大了你还我。”

    杰森坐在她旁边，他已经重新戴上了头盔，以防阿什丽犯病：“你这大半年到底跑哪儿去了？”

    “我去生了个孩子。”阿什丽目光炯炯盯着杰森。

    杰森嗤笑一声，他把胳膊垫到脑后，往后一躺，就这么躺在地上：“你死了以后，达米安差点疯了，他父亲把他锁在了房里，最近才敢让他出门。”

    阿什丽抱着腿，沉默半晌，又问道：“我爸爸呢？”

    “不知道。”杰森摇摇头：“那段时间，没传出关于斯塔克的任何新闻。”

    她心里很疼，过了一会，扯了扯杰森的袖子：“你能带我回纽约吗？”

    杰森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道：“直到上个月，斯塔克先生首次出席了一个典礼，并参加了当晚的庆功派对。”

    嗯？阿什丽嗖的抬起头，不是吧，他的宝贝女儿还尸骨未寒呢！

    “现在的你从未出现过。”杰森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仿佛时间被重启了一样，明明前一天晚上大家还在哀悼你，可第二天，你就从未存在过了。”

    阿什丽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才道：“不……不可能……那你……你呢！你骗我！”

    “我？”杰森指了指自己：“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没有忘了你。”

    “什么意思。”阿什丽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行，我还是要先回去，我要见托尼！”

    “真的，你现在回去也没用，你就别回去给你爸爸拖后腿了，让他享受一下黄金单身汉的感觉不行吗？他总不会给你搞出个弟弟妹妹出来的。”他突然坐起来，声音里透着坏笑：“倒是韦恩家的四少爷，今晚好像约了舞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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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杰森用了什么办法，他硬生生把阿什丽塞进了酒店侍应生的行列。

    “然后呢！”阿什丽很紧张：“我能把果汁泼到达米安身上，然后抬起头，和他上演霸道总裁爱上我吗？”

    杰森第十次开始怀疑自己这次助人为乐的举动，他一巴掌把阿什丽的蠢脸按下去：“然后你就会被赶出去。”

    “那我怎么办！”阿什丽团团转：“我见到他要什么？他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了吗？他会不会看到我的脸就想起来？我今天怎么样？好看吗？”

    “反正不会把你的前男友给吓死！”杰森十分嫌弃：“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成不成看你的本事了。”

    阿什丽很紧张，她混在一群侍应生中间，眼巴巴瞅着门口，对于哥谭的晚会，韦恩一家一般都是压轴的。布鲁斯带着儿子，扬着高傲的下巴，在众人的恭维下一路走进来。

    阿什丽虎视眈眈，瞧着一个女孩笑吟吟地走过去，挽住达米安的胳膊。很好，给你三秒钟，不把胳膊甩下来，她就一把火烧了会场。三——二——二声半——

    达米安很给力，他侧头跟女孩了什么，松开她，一个人走到一边。

    他没有跟任何人寒暄，只独自一人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来。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机会！阿什丽随手抓起一个托盘，挤开人群准备去刷存在感，加油阿什丽！你是最美的！

    “麻烦帮我拿一杯冰水。”一路障碍不断，可阿什丽差一点就要挤到了！她刚刚放松警惕，又被一个人拉住，布鲁斯韦恩低头看着这个矮个侍应生：“再拿一条毛巾，谢谢。”

    啊！果然像杰森的，韦恩叔叔都不记得自己了！阿什利震惊又难过，站在原地没有动，哥谭首富有些生气，他一生气看起来就凶巴巴：“快一点。”

    好吧，看在你每年的财富排名都在托尼后面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阿什丽灰溜溜离开，去找水和毛巾。

    等到她再回来的时候，达米安还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布鲁斯好像被人叫到一边话去了，他一边应付着，一边注意着儿子的方向。

    阿什丽等了一会，也不见布鲁斯过来拿东西，她很紧张，硬着头皮走到达米安身前：“韦恩先生要的……！”

    达米安一个人背对着大厅，他手里拿着一个酒杯，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了，浑身都弥漫着一股酒味。

    难怪韦恩叔叔要水和毛巾！阿什丽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想拿掉他手里的酒杯，你一个未成年你喝什么酒啊！

    一声脆响，附近的人停下交谈，集体看向韦恩少爷，一个侍应生站在他面前，还保持着一个抢杯子的姿势，玻璃酒杯已经碎了一地，韦恩少爷的白色衬衣上面一片污渍。

    阿什丽微张着嘴，她眨眨眼睛，很好，自己是不是马上要被赶出去了。

    她讪讪地收回手，想去拿毛巾，还没转过身，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达米安已经有些醉了，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一片，他抓住面前的女孩，盯着她的眼睛，微微仰着头：“啊，我又梦到你了。”